精神疾患 第33章 水桃

京市的公安局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曾嘉和程诚将破碎的手机先送了京市的设备信息处，让他们帮忙处理，才处理米昭昭的去向。

介于暂时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米昭昭有参与犯罪，曾嘉和程诚只能给她找了个房间先待着，里面不过一张单人床和一条薄被。十月份的京市已经有点冷了，米昭昭裹在薄被下瑟瑟发抖。

“有必要抖成这样吗？里面也不怎么冷啊。”程诚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然后确认门是完全锁上的。

“你不知道，我让你去捡手机的时候，她抖得和筛糠一样。她手机里面一定有点东西，说没有点问题谁信啊，说不准是心虚呢。”

曾嘉也是顺着撇了一眼，即便是过了好几分钟过去，薄被还在不停抖动。

其实米昭昭也不是冷，而是看到手机交出去之后的恐惧。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扔地上……”

手机信息出来还没这么快，所以曾嘉和程诚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调查卖卡人的信息。

“老曾，卖卡人怎么查啊？我们手头上没有任何线索，毫无头绪啊。”

程诚的胳膊挎上了曾嘉的肩膀，被曾嘉甩下去了。

“程诚，你是不是傻，线上找线索这是老刘的擅长。派我们两个一起过来，纯粹是因为出警要两人。”

“只是出警需要两个人就把我们派出来，不知道他们现在少了我们两个英明神武的天才警察能不能忙得过来。”

被出差两人挂心的三人组正打算出门吃点饭。

案件发展到现在，有的事情已经很明确了，水桃作为凶手的嫌疑非常大。

五年前的仇恨，第二天的祭祀，护士的身份，所有条件都正中靶心，连三人都没想到，只是简单地询问基本上就可以把案子破了。

仅仅是大致确定是不够的，还需要将嫌疑人带回警局调查，毕竟办案要严谨，所有的结果都要从实际出发。

不过这些都应该等饭后从长计议。

张靖玉等三人踏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他们的视线被站在马路对面的人吸引了。

穿着白色裙子，披着头发的女生就站在对面，身上还背着那个熟悉的帆布包，就是画着心的那个，这个人是水桃。

原先三人组还不知道水桃在这边做什么，直到对面的女子发现他们出来，并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师傅，我去了。”

即使是在公安局门口，张靖玉也没有放松警惕，就算水桃看起来非常无害，而且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张靖玉可没忘记水桃是两起凶杀案的嫌疑人。

大多数罪犯都会躲着公安局走，但是有的人不会，相反会积极地来最危险的地方挑衅，比如之前伤了孟柏的那个罪犯，就是在公安局门口打穿了他的肺部逃走，自此之后，刑侦一队的人在出门口的时候都很谨慎。

张靖玉不能保证水桃是否是这样的人，只能一只手放在身后警棍上警戒慢慢向水桃靠近。

水桃在张靖玉距离不过一臂距离的时候，突然出声。

“张警官，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就在这里，不会跑的。”

女子的声音温婉好听，张靖玉反而更加警惕了。她谨慎地观察四周，以防有其他人在附近埋伏。

水桃伸出了双手，并旋转手腕展示手心和手背，以示自己手上没有任何东西。

张靖玉一把抓过了水桃的双手，因为她自己的手比水桃的大很多，所以就将手中的两只手腕合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在裤兜中间摸索，想要摸到那个特殊的形状。

但是她失败了，即使在兜里反复试探，依然没有找到。

张靖玉开始有点紧张了，抓着水桃的不停收紧。

“张警官，有点痛了。”

“抱歉。”张靖玉嘴上说着抱歉，手上的劲一点没松。

直到手心里被塞了一个冰凉的物件，她拿出来一看，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一副玫瑰金配色的手 拷。

“下次吃饭也要记得带上啊……”

是孟柏塞她手里的。

“谢谢师傅。”

张靖玉转头将手 铐扣到了水桃的手上，后者没有任何的反抗。

“张警官不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在这边吗？”

张靖玉手上的动作没停，她在将器械收紧。

“现在比起来为什么你要在这边，说实话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姓张。水女士，我好像没有对你做过自我介绍吧。”

“因为……”

水桃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神秘。

“公安局里面有老鼠哦。”

孟柏微微蹙了一下眉，这一表情的变化被水桃正好捕捉到。

张靖玉没有理会这句有点奇怪的话，试图将水桃拉向不过一条马路距离的公安局内。刚才还很顺从的水桃突然开始反抗，她在抗拒走向公安局的方向。

“现在进去……真的没关系吗？孟警官。”水桃在经过孟柏的时候，特意转头看着孟柏的眼睛说。

在水桃被拽到马路上之前，孟柏还是出口了。

“等等……小张。”

孟柏走到了水桃面前，他没有错过水桃眼中暗喜的神色，但是他确实对警局里面的老鼠有点在意。

“说清楚吧，你说的老鼠。”

“那麻烦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吧，起码不要在公安局前的马路上，太危险了。”

公安局附近的酒店承担了临时审讯室的职责。

进房间后，张靖玉将一直控制在手里的水桃安置在了床边，三位警察或坐或站，呈包围状态围绕着水桃。

“现在可以说了吗？”

水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坐得更加舒服。

“我以为你们会先问我连杀两人的事情。居然更在意这个吗？”

出乎意料的直白和坦诚。

张靖玉悄悄看了孟柏和老刘一眼，发现他们都没有要做出应答的意思。

“让你答什么就答什么……”

“好的好的，张警官。”

语气不太正经，颇有几分让着张靖玉的意思，让她有点恼火，但是接下来的内容让她根本顾不上这点恼火。

“张警官，我不仅知道你姓张，我还知道你叫张靖玉，本市人，安庆警察学院毕业，来安庆市公安局两年。

张警官，我说的对不对？”

女子面带微笑地看着张靖玉，后者现在背后有点点发寒，如果信息不对，她大可一笑了之，但问题是每项内容都对。

孟柏看出了张靖玉的僵硬，想开口给她解围，才发出了一点声响就被水桃注意到了。

“忘了说了，孟警官也是，孟柏，刑侦一队队长，两年前由京市调入我市，京市公安大学毕业，剩下的还需要我再说吗？”

水桃又转向了刘茂生。

“刘警官……”

老刘连忙摆手制止。

“谢谢水女士，我就不必了。您方便说一下您信息渠道是哪里来的吗？”

见三人已经相信她说的，水桃觉得很满意。

“我是在森爱疗养院院长室看到的，她有市公安局和附近分局警察的资料，最多的就是刑警队的。文件上面写档案资料，照片贴的是你们穿警服的照片，所以你们明白我为什么说你们公安局有老鼠了吗？”

事情比想象中更加麻烦，这种资料不仅是不允许外传的情况，而是应该好好在档案室存放着。如果这种重要信息外界能随便得到的话，安庆市早就出乱子了。至于森爱院长如何拿到的资料就让人探究了。

“这个文件是你们可以随便看的吗？”张靖玉提出了一个问题。

“怎么可能呢？是我溜进去找资料的时候找到的，我们院长好好地放在抽屉里面。她一定看了很多次，纸都有点旧了。”

“为什么溜进去找资料？和刘居寒有关？”

“有关又无关。准确地说和刘居寒本人无关，但是和我来找你们的原因有关。

你们了解森爱疗养院吗？”

水桃提了一个和他们审讯主题无关的问题，但是考虑到是否有别的他们没有掌握的信息，孟柏还是顺着水桃的话答下去了。

“以贵著称的精神病院，我记得你们邵院长说光是普通区就是3万一个月，VIP区远不止如此吧。”

“果然大家最在意的就是它的高价。正常人应该都想不到，价格是它最好的掩护。

你们可能不太了解，森爱VIP房间的价格是15万一个月。”

水桃满意地听到了房间内倒吸气的声音。

“1……15……万？安庆还是有钱人多。”张靖玉就是这个吸气的人，她的一年总收入都没有这么多，而这只是森爱VIP区一个月的费用。

“如果你觉得是价格太贵，有欺诈消费者的嫌疑，我们可以代为转接市监局。”孟柏的声音冷冷的。

“孟队不要心急，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森爱有个很特殊的点，只要是从森爱转去其他精神医院的病人，很快都会转回来，所以森爱其实一直都不太缺钱。更何况，我到这个医院差不多2年了，从来没见过一个VIP区的人出去。”

“那只能说明森爱的治疗水平高，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是我的错，几位警官可能对精神治疗这一块没有什么概念。

一般来说，精神疾病治疗住院不会有这么长时间。

普通病区的人一定的时间会被放出去，VIP却不会，各位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水桃环视着各位警察，脸上带着微笑，但是明显笑不达眼底。

“因为VIP区就是有钱人扔废料的垃圾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