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症 第5章 第 5 章

待甘寥缓步走回斋中时，苍玄竹已经乖乖坐在摆满珍馐美馔的木桌前疯狂咽口水。

秉持着餐桌礼仪，压制住躁动的心，苍玄竹感觉自己以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请吧，不必客气。”甘寥还细心的为他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

从苍玄竹控制筷子打开的幅度就能看出他仍旧是饿极了的状态。

满满一筷子肉正要从盘中脱离，他突然顿住，抬头望向甘寥，说：“你不吃吗？”

“我已辟谷多年，对这些佳肴都不甚有感。”

辟谷……多么熟悉又陌生的词语。

他一边咀嚼食物，一边低头扫视自己的身体状况……罢了，等恢复正常生理状态之后再修习辟谷吧。苍玄竹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对了，你说要等落……落凌君回来后再做打算，那这位落凌君什么时候回来？”

“唔……不好说，少则半年，多则……三，四年。但总不会超过五年的。”

苍玄竹突然想到初来乍到时甘寥一句“落凌君远在天边”。

现在细细想来，倒不是甘寥夸大其词了。

“那照你的意思，我还需要在这尚辞斋中无所事事的住上至少半年？”

甘寥微微皱眉，手指摩擦着杯沿打转，缓缓开口：“是这样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帮我处理离兽的排遗……”

给这些毛茸茸为奴为仆……铲屎官？

“还可以卖钱。”

“好。”

至于为什么能卖钱，苍玄竹认为离兽身具神力，排泄物定是有一些特殊功能。

在宠物店做清洁天使，甚至包吃包住。19年牛马人生，也算是让我入住天堂了。

苍玄竹满口答应，生怕慢一下这天大的幸福就飘走了。

等亲眼见识到那些毛茸茸的真正实力后，苍玄竹才发现自己真是天真。

他已经多久没干过这种体力活了，s大时不是在实验室就是自习室，现在总有一种充当廉价劳动力的无力感。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铲屎，不愧于浓缩的都是精华。

大半年弹指一挥间，在甘寥的精心投喂和自身的努力下，他终于从“竹竿精”蜕变成健康指数基本正常的人类。

他粗略数着匆忙的岁月，看着窗外广寒仙繁盛依旧，凛冽冬风也奈何不了，苍玄竹默默把手伸进离兽捂的热烘烘的肚皮上。

恍惚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从未在尚辞斋见过的白鹤，似是终于见眼前人注意到它，它这才啼叫一声，召出一紫檀匣子，轻轻放在窗棂上，转眼便消失了。

想来这定是哪位天上神官托与甘寥的，苍玄竹一手抱着“暖宝宝”，一手端着紫檀匣子去转交给甘寥。

看见这匣子的一瞬间，甘寥肉眼可见的眼前一亮，双手接过，如视珍宝。

“是落凌君。”

那匣子也似是辨出甘寥的气息，接触到手不多时，一封书信款款覆在上面。

甘寥细细读过每一个字，信中只是提及他归来之日和如何吸收吐纳匣中灵植的方法，末了却是写了三遍大大的“沛眼护法左右”。

甘寥沉寂半晌，望向一旁懒洋洋的男人，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郑重将书信叠好收起，一脸认真的对上苍玄竹的眼，犹豫再三，这才开口问道：“你能看到人体内在结构和经络吗？”

终究还是来了……

没错！这就是上天赐予我的天赋！

“嗯。”

对话到此为止，甘寥并未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让他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苍玄竹没细想，只是当耳旁风。

时间转瞬即逝，苍玄竹照常提着排遗去易物点换取钱财，却在小院中碰见了几只体型庞大的白鹤，其盛气凌人，避之不及。

恐怕是那位落凌君来了。

苍玄竹想着，一只脚已经转向走回尚辞斋中。这就前去一睹真容。

水母头发型，圆领黑色毛衣与盘扣衬衫叠穿，军绿色工装裤，黑色马丁靴完美修饰男人的两条长腿，和对面穿着挤满一团小怪兽卫衣的甘寥相比，其俨然走在时尚前沿。

光是看背影就知道他强的可怕。

然而，脸才是最好的时尚单品。

但显然，这位落凌君同样达到了。

模样竟是比甘寥还要惊艳一些，也更多出了点岁月沉淀后的成熟感。

一把淡雅折扇被他放在手中把玩，明眸善睐，嘴边始终带着一抹淡笑。

可不知为何，这位落凌君在看到苍玄竹的脸时，明显怔愣了一下。

而后笑容更甚，收起折扇，开始自我介绍。

“苍玄竹，你好，吾名曰赛凉川，是孑暮族派来这沉巨境的解尘官。有失远迎，还望莫要放在心上。”

“不会。”

极冷淡的回复，无妨。

“接下来需要你配合吾做一项测试，你可知，沛眼……”赛凉川一边说，一边引出一团离散的水珠，话还没说完，符印凝结不过一半，便被一旁苍玄竹突如其来的异状打断。

只见他双手抱头，表情极其痛苦，嘴角溢出的一两声闷哼，不堪重负般的跪倒在地，甘寥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慌了神。

“他……他怎么了？”他半跪在苍玄竹身旁，抬头眼神求助落凌君。

赛凉川一手托下巴，眼光停在苍玄竹痛苦蜷曲的身体上，似是在思考导致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几秒后，貌似想通了。他挑了挑眉，抬手用离能将苍玄竹全部包裹住，等光华消失，只剩冷汗直流，面色苍白的苍玄竹无力的躺着。

沛眼，对他而言好像是禁词。

这是落凌君对甘寥心念传话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