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看什么?
我脖子上除了刺青以外再无其他,这种东西也会引起它的兴趣?
苍玄竹站起身循着长廊缓步走向里屋,碧炉沉香,袅袅白烟,幽香萦绕,短短几小时里接收到如此庞大的信息,苍玄竹早就乏了。
木桌上已经备好了一套衣服,苍玄竹索性坦诚相待,被子一掀,钻进温柔乡里。
他躺在床榻上,陷进像云一样柔软的被窝里,真真是体会到了飘飘欲仙之感。
“咯咯……咯……”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苍玄竹突然被一阵低沉的声音惊醒。
“咯咯……咯……”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涯。
尚辞斋还有雄鸡叫醒服务吗?
苍玄竹闭着眼等待报晓之声响彻云霄,但“咯咯”声一直不间断的传来。
需要准备这么长时间吗?
苍玄竹掀起眼皮,不待他寻见声源,便看见一瘦骨嶙峋的“四脚圆规”站在塌前5米左右的位置,仔细一瞧,两条腿有各有三根细长“脚趾”,另外两条腿……怎么是插在地上的?
等等,惊蝉?
竟然还是无头惊蝉!
“咯咯……咯……”声音是它发出的。
苍玄竹深吸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他已经忘记要呼救了。
不说正常惊蝉有没有发声部位,这无头惊蝉更是重量级。
这里不是神官住的地方吗?这么不靠谱!
吱嘎——吱——
它走过来了!
类似于指甲刮黑板声音让苍玄竹毛骨悚然,他拧着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二者距离越来越近,无头惊蝉抬起胳膊,像钉子一样的手指即将戳进苍玄竹的眼,他瞳孔骤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左手握拳,狠狠对着无头惊蝉轰出。
强烈的劲风应势而起,刺耳的惨叫声几乎要贯穿苍玄竹的耳膜。
随之破碎的不止无头惊蝉,还有他正对着的墙,顷刻间坍塌。
苍玄竹惊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左手,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一觉起来我变成了异能者?
他眨眨眼,稍稍思考了一番,握拳,猛的向坍塌处又挥出一拳,无果。
如此反复,都再无刚刚的效果。
等不来神力加持,倒是等来了目瞪口呆的甘寥。
甘寥左手轻轻覆在残缺的墙面上,感受着残留的能量。
是“离”。
纯粹而磅礴的离能。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气息留在上面。
他转身对上笑得丑丑的苍玄竹,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左手,凝望他的眼,好像要对着深渊一探究竟。
“我……”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二人贴的很近,近到苍玄竹可以数清楚甘寥的睫毛。
“惊蝉……无头惊蝉,它还对我笑。”
震颤的瞳孔,苍玄竹深刻体会到甘寥的心情——激动。
“咯咯……咯……”
毫无征兆的,令人身理不适的声音在苍玄竹耳边乍开。他瞬时汗毛倒立,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他猛的从塌上弹起,紧紧抓住甘寥的手,稍一借力就蹿到他身后,戒备的盯着床榻那层层叠叠薄纱笼罩的朦胧处。
“好了,别闹了。”甘寥轻笑着回捏了两下苍玄竹的手。
他在跟我说话吗?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苍玄竹愣神的盯着甘寥头顶翘起的一缕青丝,竟是全然忘了自己□□。
唰唰——
一大团黑影刹那间就到他们面前。
御还春……
苍玄竹竟是从它拥挤的五官上看出来戏谑的意味。
甘寥一手抱着御还春,一边转身想与苍玄竹道一声抱歉,刚转头对上他,就立刻呆愣在原地。
“怎么……”话还未说完,苍玄竹突然感觉自己身下有点凉……
“嗷!”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桌上的衣服,跑回塌上,将软被整个罩在自己身上,确保再不会有一丝□□露出来。
活了600多年,甘寥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大尺度的场面。
整个人都开始发红发烫,背对着塌上人,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必担心,过会我去加强结界。唔……斋内已备好了早膳,洗漱完毕后还望你前来用膳——”
甘寥微微颔首,一挥袖,先把墙壁恢复原状。然后他向前踏出一步,话的尾音还在小院回荡,人便已化作细碎冰晶逐渐消失了。
他甚至顺手把苍玄竹的小破红围巾也修缮了。
接着甘寥凝神静气,出现在斋中一处暗室里,他向密封木箱打出充盈离能,接着木箱缓缓开启,几张流光溢彩的符纸躺在里面。
甘寥用离能包裹三张符纸,然后辗转多维空间,将尚辞斋的结界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无一处破损。
按理说沉巨境中的惊蝉大多羸弱不堪,稍难缠一些不过尔尔,更别提能无声无息的穿过落凌君设下的结界了。
难道是从别的领域来的吗?
亦或者……是“沛眼”的缘故。
若真是“沛眼”,那为何在雅间中时倒像是第一次见到惊蝉一般……
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沛眼”主动降低耗能来维持最低生命状态吗?
且残缺墙面上竟是一点点惊蝉的气息也没有,难道轰出大量纯粹离能还可以消去惊蝉气息吗?
但是苍玄竹生命体征并不强,一次性消耗如此之大,他的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还是说,这是透支生命的一击……
在尚辞斋短短几小时,便可汇聚如此之甚的离能,莫非,他真是我们要找的人?
沛眼——观万物,定苍生,非尘世邪现,义不容辞。
诸多假设,还待考察。甘寥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