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山 第5章 第五章

一墙之隔，沈衡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熬到了凌晨，才睡了两个小时。没有听见闹铃，直到黎清衍和纪辞来敲门，醒过来了。

两个人待在沈衡桉的房间等他洗漱，黎清衍坐在椅子上看了两眼群消息。

纪辞在沈衡桉的房间晃悠，路过书桌，多看了两眼立在几本书中间的笔记本，拿不准是不是厚封面丢了，看起来轻轻一碰就会脱胶散开。

一排书没有按照高低摆放，纪辞看着格外难受，伸手想要将顺序调换一下。

“纪辞！”沈衡桉从卫生间出来，看着纪辞的手马上要碰到书桌上的书，突然大声喊到。

纪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收回了手，呼吸有些急促。

“你干嘛！吓死我了！”

快步上前的沈衡桉，将笔记本从书里抽出来，伸手扔进了柜子里。

“我以为你……”

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解释的沈衡桉不知道怎么辩解，视线扫过桌子上的东西，没注意到纪辞的视线锁定在被关上的柜子上。

坐在沙发上的黎清衍也被沈衡桉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站起身往这边走。

“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以为我要发现什么小秘密了吧。”纪辞收回目光，嘴角带着笑意，伸手拍了拍沈衡桉的肩膀，“长大了，有秘密了。算了，清衍我们走。”

王叔看沈衡桉一直没下楼，抓住机会乐呵呵地做了一顿早饭，看着三个孩子吃完又跟着送出了家门，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一路上沈衡桉没说话，想到纪辞刚刚的动作，依旧心有余悸。他害怕纪辞拿起那个笔记本，如果翻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她看到了会怎么样？

倒是纪辞，上车前看了一眼沈衡桉，之后也没有再提起笔记本的事情调侃他。一整天跟着两人上课下课，偶尔抬起头抄一下笔记。

也许是因为早上沈衡桉奇怪的举动，纪辞早饭没吃多少，还没下课到吃饭时间已经趴在桌子上喊饿了。

中午饭吃多了有些撑，原本想着缓会儿就好了，直到下午上完课胃里依旧烧得慌。

沈衡桉没有看见常来接纪辞的车，看了一眼纪辞的状态，开口：“高叔叔没有来接你嘛？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们又不顺路，你们先回去吧。可能路上耽搁了，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好，那我们先走了。”沈衡桉打开车门，伸手推着黎清衍的后背示意她先上车。

“那阿辞我们先走啦！”

……

车子刚驶出去没多久，沈衡桉看着外面急速后退的景色，低头给徐继哲发了消息。

【五分钟后，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学校。】

五分钟后，沈衡桉的电话响起，他自然的接起来。

“喂？怎么了？”

“嗯？”徐继哲歪着头努力让自己的肩膀和脸颊贴近，夹住手机，“这个…啊，花房的事情，让你马！上！回学校一趟。”

“好，我知道了。”

沈衡桉挂了电话，让司机在路边停了下来，“阿衍，我要回一趟学校，你先回去。”

“掉头不就好了？叔……”

“阿衍，你先回家，可能有点儿久。”

黎清衍一头雾水地看着沈衡桉推开车门，纠结了两秒，“叔叔走吧。”

沈衡桉下了车狂奔着到校门口，刚好看见纪辞往一旁的街道走，他跟在纪辞的身后，藏在一旁的小巷子里看见纪辞走进了一家药房。

药店对用户的**不是特别严格，但是直接去问也问不出来。

两人来药店的间隔时间短，来买药的人也不是很多，沈衡桉一边朝里走，一边朝纪辞离开的位置看。抬腿迈上药店，还差点儿在门口摔倒。

“纪辞！你怎么在这儿？纪辞！纪…”

声音不大，早就拐进一旁便利店的纪辞没有听见，倒是店里几个工作人员抬起头朝沈衡桉看去。

“你好，需要些什么？”

沈衡桉没回答，径直走到柜台边上，看着对面忙着伸手整理药盒的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

“姐，我想问一下刚刚出去的那个女孩子买了什么药啊？就是那个白色外套，背着书包的女孩子。”

药店的店员上下打量了几眼沈衡桉，“抱歉，我们不能透露顾客的**。”

看着店员没有松口的意思，沈衡桉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三个人的合照递了过去。

语气担忧，还伸手指了指照片里的纪辞。

“这个女孩子对吧？是这样的，她之前就身体不好，最近才好一些。我是他朋友，但是她又不跟我细说，下课了又不跟我们一起回家，我是看着她到这里来买了药，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问一下。”

店员拿着沈衡桉的手机，放大了照片，仔细回想了纪辞的样子，又对比了一下沈衡桉的长相才放下了警惕。

“哦，不用担心。你的朋友就是买了些消食片，没什么大事的。”

说完，店员继续整理着柜台上摆放的药盒，没有继续和沈衡桉交流。

沈衡桉伸手指了指店员手里的消食片，“是这个吗？那给我也拿一盒吧，谢谢了。”

“15，怎么支付？”

沈衡桉拿着一盒消食片，挪着步子站在旁边的便利店朝里望了两眼。

在药店待的太久，不知道纪辞走了没有。

没看见人，才准备离开。

路过门口的垃圾桶朝里忘了一眼，看着里面的包装，打开手里的盒子对比了两眼。

……

纪辞从药店出来，站在路口拆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两粒。三角形的药片嘎嘣嘎嘣被咬碎吞了下去，直到嘴里泛着淡淡的甜味，才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

她打开车门，对上带着歉意的高永平，“怎么了？”

“家里孩子突然发烧了，实在抱歉。”

纪辞重新喝了一口水，看向窗外，“没事，孩子还好嘛？要不您直接去医院吧，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不用，已经退烧了，孩子妈在医院照顾呢，我送您回去了再去就行。”

“好。”

纪辞的心情不错，因为明天上午没有课，还没开心多久，收到了群组【扣1助力学校爆炸】的消息。

黎清衍：【接紧急通知，原定交换生出发日期提前至明天早上午，请所有管理会人员明天早上到办公室集合开会，协助核对人员名单及材料。】

抬头看一眼群名，纪辞跟着其他成员一起扣了一个1……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没有早八的日子，就这么葬送了。

第二天，纪辞来的格外早，推开办公室的时候只有纪辞一个人。她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几瓶矿泉水，抱在怀里艰难移动。

“嘭——”矿泉水瓶从纪辞的怀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纪辞蹲下身，从地上捡起水瓶，伸手擦了擦。

“你今天来这么早？”

沈衡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纪辞的身后，看着纪辞将桌面上的东西塞进上衣口袋里，直接伸手抹掉了桌子上的什么东西才转身。

纪辞抬头看着沈衡桉站在门口，“早，你来多久了，我怎么都没听见声音？”

沈衡桉双手环抱在胸前，慢吞吞地朝纪辞的方向走来。他直视着纪辞的眼睛，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回答：

“我刚刚才到，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来得早，就拿了几瓶水出来啊。”

沈衡桉站在离纪辞不到两步的面前停下，看了一眼那一排水瓶，挑眉。

“刚好你在这儿，阿衍说一会儿要把名单给杜柠，你可以帮我找一下嘛？应该在后面的那堆资料里。我还得去隔壁拿东西。”

“好，那你先去吧。我找到了给你。”

纪辞向左挪了一步，转身绕过了桌子。桌子上的资料很多，堆叠的很高，原本就大小不一的纸张被纪辞动了两下就掉了很多在地上。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夹。

沈衡桉看着纪辞低头，伸手拿起还没完全消掉气泡的那瓶水，换了一瓶新的放进去。

“行，那我先去隔壁，谢谢纪辞。没找到的话，我一会儿问问她是不是记错了。”

沈衡桉拿着水出了门，来到隔壁房间站在花盆的旁边，端详了半天水瓶，塞进自己的书包里。他走出门，刚好看见黎清衍和其他人往旁边的会议室走进去。环顾四周，他随便拿了几张空白纸跟在他们后面进去。

“破学校，我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我看见清衍发的消息，感觉天都塌了……”

纪辞翻了半天没有看见名单，听见黎清衍他们的声音抬头。

沈衡桉跟在黎清衍的身后，看见纪辞准备往这边走，开口：“纪辞给大家准备了水，我去拿名单给杜柠，你们先聊。”

“我来找吧。”沈衡桉从纪辞的手里接过一沓资料，“你先过去。”

看着沈衡桉过来，纪辞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走了过去。

“先喝点儿水吧，给你，清衍。”纪辞给他们递过去矿泉水，将左边第三瓶递给了杜柠。

“谢谢纪辞。”杜柠接过水，打开了盖子在纪辞的注视下喝了一口。

“不客气。”纪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杜柠手上的水瓶，笑着坐下。

沈衡桉看着被他掉包的水被递给了杜柠，低头笑了笑。他假模假样地翻了一会儿资料，然后趁着大家不注意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交换生的名单走了过去。

“杜柠，这个是名单。一会儿记得核对了再出发。”

杜柠接过名单，将名单放好说了一声谢谢。

“这次的人数有些多，又是临时通知，杜柠在车上再清点一边人数，其他三人一组，帮着搬下行李什么的……有突发情况及时反馈。”

黎清衍简单交代了两句，让大家去小广场帮杜柠核对人员。通知时间是九点开始上车，九点的时候才来了几个，交换生举着伞挎着包，在小广场上的树荫下零零散散站着，不少行李被整齐的放在一边。

“姐，一共是六辆大巴车，总计270人，实到25……”杜柠清点完最后一辆车，下车给黎清衍送花名册，笔尖顿在纸上，眼前突然发黑。刚升起的阳光变得刺眼，让人睁不开双眼。

伸手递过来的一瞬间，有些站不稳的撑着桌子，膝盖一软，朝旁边的水泥地倒了下去。

“杜柠你怎么了？”黎清衍绕过桌子，将倒在地上的杜柠扶起来，轻轻拍打肩膀，“杜柠？杜柠？”

徐继哲越过人群，蹲在黎清衍的旁边，伸手摸了摸手腕又简单检查了一下，“先送去医务室，可能是低血糖。”

“行，阿衡纪辞，你们留在这儿。”

“好，那随时保持联系。”

不少大巴车的窗户被打开，坐在位置上的学生伸着头朝他们离开的方位张望。

“刚刚领队杜柠身体不适，已经去医务室了，请大家保持冷静。我们会临时换一个领队接替杜柠的工作，我们按时出发。”

周围只剩下纪辞和沈衡桉两个人，她怼了一下沈衡桉，伸手拉着沈衡桉的衣服，让他低下头，“我们哪里有临时领队？我去？你去？”

“前几天给思雨说了，她当替补。没想到真给遇上突发情况了，应该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