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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若疏 第6章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作者:荔枝酥梨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01 05:12:26 来源:文学城

金陵的昭定侯府没有京城那般大,但是看上去已经很古老了。

“你们来没有换新宅子吗?”柳疏桐看了看正院里一看就几百岁的柏树,摸了摸它已经干瘪的树皮。

“这其实是萧家老宅,萧家世世代代都在金陵,到我祖父这一代,祖父在帮先帝夺权时立了大功,被先帝封为昭定侯,便迁居京城。我爹袭爵后,祖父便回了这金陵老宅。”萧景澜给她解释完,便听得昭定侯呼唤他的声音,他朝柳疏桐笑了笑,“我得去拜见祖父了,待会便会有婢女引你去你的院子,莫要乱跑,我晚些再来寻你。”

她点点头,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有一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婢女跑来,朝她福身一拜:“拜见柳小姐,奴婢名为清月,在这几月负责小姐的起居。”

“几月吗?”柳疏桐有些为难地咬了咬手指,“我爹娘许会等急。”

“小姐莫要担心,侯爷已经写信去告知柳太傅夫妇了,侯爷也会护小姐周全。”

柳疏桐点点头,便随清月到了昭定侯为她准备的小院。

此小院规格不大,房前更是种满了月季,芬芳馥郁。

“小姐先在房内歇息片刻,过会奴婢会替您呈上早膳。”清月微微福身,便离开了小院,但院门口还有两个看门的小婢女。

柳疏桐坐在案前,拿起一本书静静看起来。

门外忽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一听便不是清月,她疑惑抬眼望去,萧景澜迈步向前,走到她房门处停下。

“柳小姐,可否出房,有事告知于你。”

她轻轻点点头,放下书,走到门口。

萧景澜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娘和祖母说独留你一人在此用膳不好,特让我来唤你过去,与我们一同用膳。”

柳疏桐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我本就是外人,与你家中人更是无一相熟,如此这般,不好吧?”

“我也这么觉得,但她们执意如此,爹爹与祖父也没有什么阻挠,长辈之命,我不敢不从。”

她如今是寄人篱下,本家都发话了,她又如何有推拒的道理。

她轻轻叹了口气,便跟着萧景澜走出了院子。

“萧家一脉单传,并没有多少人,如今只有我爹、我娘、我祖父、我祖母与我,加上你也只有六人。”萧景澜一面走,一面给她说着,“我爹我娘你应知道如何称呼,至于我祖父与我祖母……难不成叫老侯爷?老侯夫人?”

“这未免也太不好听了。”

“嗯,也是。”萧景澜托腮沉思,“那你不若就叫祖父祖母吧,显得亲近些。”

“可我与你祖父母初见……”

他突然想到什么,扬眉一笑:“便叫太爷太君吧。”

柳疏桐更疑惑地皱眉:“你真觉得……这能行?”

“嗯,我说可以就可以。”他侧头朝她笑了笑,“到了。”

萧景澜先大步走上了房内,朝着里面的人点了点头:“爹,娘,祖父,祖母,人我带到了。”

柳疏桐这才从他身后走出,朝着众人盈盈一拜:“疏桐拜见侯爷、夫人。”

她突然住了嘴,抬眼看见萧景澜正朝她示意,有些迟疑地开口:“……太爷、太君。”

这个称呼一出,除了萧景澜与柳疏桐之外的四人皆是一愣。

但随即他的祖母笑了起来:“哈哈,定是景澜这混小子教你这么称呼的吧,也罢也罢,你们小孩子啊,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这一轻松的话使柳疏桐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顺着指引坐在了萧景澜与侯夫人的中间。

“这便是柳太傅的嫡女吧?疏桐。”侯夫人笑着看向她,亲昵地抚了抚她的发。

“夫人好。”她挂上一丝得体的微笑,点点头。

“哎呀,疏桐这孩子生得如此秀气,我一看呀,便是又怜又爱哟。”太君慈爱地笑着,夹了两个蒸饺放在她碗中,“疏桐是第一次来金陵吧?金陵的各色美食,你可要尝尝。来,试试这个。”

“疏桐谢过太君。”语罢,她正准备动筷,却发现太爷与侯爷在问萧景澜别的,而太君与侯夫人都笑着看她,无人动筷,她只得默默放下筷子,“夫人与太君先吃吧,疏桐是小辈,不敢逾矩。”

太君与侯夫人闻言都笑出了声,太君用胳膊碰了一下正同萧景澜交谈的太爷,语气嗔怪:“景澜好不容易回来,你个臭老头子,非拉着他问来问去的,赶紧吃饭了!”

太爷笑了一声,侯爷也淡淡点头,众人便都开始动筷。

柳疏桐和萧家人一起享用的一顿早膳便在你说我笑中度过了。

随后众人便去各忙各的了,侯夫人和太君还让她闲暇时去陪她们聊聊天说说话。

柳疏桐走到门口,便有些愣。

金陵萧府很大,她也不过第一次来,她的院子在哪,已经记不清了。

“柳疏桐。”

她闻声转身望去,萧景澜从屋内走出,走到她身旁:“你在这傻站着作甚?”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我带你去吧。”

萧景澜走在长廊上,柳疏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但他的步子似乎有些快了。

她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上他,他察觉到,微微侧头,便缓了脚步。

“我的院子就在你隔壁,你有什么可以来找我。”他随口说道。

“好。”她亦随口答道。

如今正值仲夏,长廊外的郁郁青葱中蝉鸣阵阵,上午的阳光照进长廊,为一前一后的两个孩子镀上了金边。

“萧景澜,你可有上过学堂?”

萧景澜被她这句话问得愣了愣,一笑:“自然。”

“好,我今春才上女子学堂,如今又要耽搁几月,你既已上过学堂,可否教导与我?”

他微微蹙眉:“你们女子学堂……莫不是还在学《女德》《女诫》这些?”

“嗯,不过如今民风开放,对女子的约束并没有那么严格,我们只需了解些皮毛。”

“唔……我也并未读过这些,教不了你。”他思忖片刻,“那不然你学诗吧,我这里有不少诗集。”

“好。”

这日下午,日光正好。

柳疏桐坐在萧景澜案前提笔写着什么,萧景澜只是悠哉地躺在坐榻上,拿着本书看。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他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发现她卡在了这一句诗。

她了然地点点头:“此诗为鱼玄机的《赠邻女》,全诗哀怨悲婉,她想必是在被爱人抛弃后绝望所作。”

“你年纪不大,倒是看得挺透。”

“你既如此说,那定是也看透了,而你并不比我大多少岁。”她语罢,便提笔默写方才背过的另一首诗。

不一会儿,便听得她开口道:“萧景澜,这一句是何意?”

他看了看她手指的位置。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而他摊开手,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但先生说过,苏东坡是在思念他逝去的妻子。”

“若是与爱人阴阳两隔,会有如此痛心吗?”她真诚发问。

他听了她的话,哑然失笑:“你怎么总问这些?我没经历过,待你长大后有了爱人,他死后,你便会知道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着她将今日背的几首诗默写完后又抄了许多遍,萧景澜有些纳闷:“你怎的要把这些诗抄写这么多遍?”

“巩固,也就充当是今日的课业了。”

他翻身下榻,拿出一张纸,提笔也开始写:“那好,我和你一起抄。”

她将诗集放在他们中间,伴着屋外的蝉鸣,抄着书上的诗词。

而萧景澜却不安生,他观察了她的簪花小楷,便悄悄模仿起来,一有不满,便拿出一张新纸重新书写。

“你为何才写了诗题便抄第二遍了?”

他笑了一声,潇洒落笔,颇为得意地将自己满意的大作放到柳疏桐面前:“你看看这字,如何?”

她细细端详了起来,并给出了评价:“潇洒不失风骨,轻扬不乏力量,只是这簪花小楷,竟与我的颇有几分相似。”

“哈,相似那便对了。”他托腮笑看着她,“我本就是在模仿你的字迹。”

她听了后却将纸放在案上:“全然不像。”

“那你待我练习练习,假以时日定能将你的字迹练得炉火纯青。”

“已在你这待了两个时辰了,我要回去了。”她站起身,拿了方才那本诗集,便迈步走到门前。

“明日还来吗?”

她脚步顿了顿,但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了他的院子。

萧景澜摇头笑了一声,将自己写的与她写的放在一起比对,喃喃自语:“是只有五分相似……所以她第一句话,莫不是用来搪塞我的?”

就这样过了几日。

一日傍晚,凉风习习,她坐在花园中的摇椅上,拿着一本书看。

风拂过她的发,可却有一株花苞砸到了她的脑袋上,她拾起掉落在一旁的花苞,抬头疑惑地看向身旁的树上。

果然是萧景澜在看着她笑。

她便也顺势将花苞扔了过去,他伸出手,将那花苞抓在了手里。

“柳疏桐,今夜不热,你可想出去?”

“不必,我觉得此处也好乘凉。”

他仰头叹了口气:“但我带了盛庆楼的梅花糕和梨花酥,你若真不愿,那我就自己品尝了。”

柳疏桐鼻子微动,这才闻到他那处若有若无的糕点香气。心中馋虫勾动,她轻咳一声:“那你先给我,我再随你去。”

他见得逞,洋洋得意地笑了笑,从树上跳下来,递给她一个食盒,又颇为自然地牵起她的另一只手向府门走去。

府门口处的侍卫朝萧景澜和柳疏桐拜见了一番,便不知从何处牵出一匹骏马来。

萧景澜先行翻身上马,随后便向柳疏桐伸出了手,眉眼弯弯。

她抓住他的手,便被带进了他的怀中。

“坐好了。”

他语罢,便策马慢慢悠悠走了起来。

“你怎么骑得如此之慢?”

萧景澜轻笑了一声,便加快了速度。马儿一瞬加速,惊了柳疏桐一跳,身子向后一仰,背部贴在了他的胸口。

“算了算了,慢些……有些颠……”

“就是怕你颠。”他减缓了速度,带着她从金陵的街市中穿行而过,“我学骑术不过三年,从未载过人,也是怕把你这金尊玉贵的小姐给摔了。”

柳疏桐四处看着金陵的繁华街市,手中食盒的糕点又飘进了鼻腔。

她打开了食盒的第一层,是她爱吃的梨花酥。

在迫不及待地将梨花酥塞进嘴里后,柳疏桐嚼了一口便停止了口中的动作,眉头微皱,有些奇怪地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梨花酥。

“怎么了?不好吃?”

“有些过于油腻了。”

“那就不吃了。”萧景澜腾出一只手将她手中的半块梨花酥放进食盒中,盖上盖子,打开了第二层,露出了里面梅花状的糕点,“尝尝这个,依我之见,盛庆楼最美味的便是这梅花糕了。”

她拈起一小块梅花糕放进口中,甜而不腻,软软糯糯,入口即化,夹心的红豆沙更为点睛之笔。

她赞许地点点头:“的确美味。”

夜色已深一寸。

萧景澜的马穿过了金陵繁华的街市,转眼竟已到了城楼下。

“来此处是作甚?”

“城楼之上风大些,今夜本就不热,在上方更能乘凉,再则,我本就是带你来解暑的。”他轻敲了敲她的眉心,眸中含笑,“方才见你对金陵盛景颇有留恋,在城楼上方也可将金陵一览无余。”

她“噢”了一声,兴致勃勃地指向一旁的楼梯:“那里有路,可以上去。”

语罢,她提起裙摆便要去,却被萧景澜抓住了胳膊。

“爬楼梯?太慢了。”他挑了挑眉,伸出手将小姑娘抱在怀中,“我轻功不错,可带你……飞上去。”

柳疏桐还未反应过来,萧景澜就已带着她借着石头,一步一步飞跳着向上。她双眼紧闭,紧紧抱着他。

等到他的一声轻笑传入耳畔,双脚才终于有了着地的踏实感。

“好了,你睁眼看看。”

她缓缓睁开眼,将金陵城尽收眼底,万家灯火倒映在穿城而过的江上,随着水波荡漾,明明灭灭。

萧景澜在她身边坐下,她也顺势坐下,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犹如泯然众生的神祇,

既看繁华,又望愁苦。

“你对金陵,很熟悉啊。”

萧景澜一愣,仿佛是她问出了什么极其可笑的问题:“我幼时便是在这里生活的,金陵也算是我的家。”

“噢。”她的眼中似乎有些落寞,“金陵是你的家,京城是吗?”

他沉吟片刻,随后坚定点头:“是,我离开金陵后便一直在京城。”

她点了点头:“京城也是我的家,但金陵是你的家,却不是我的。金陵虽好,终究少了家的味道。”

萧景澜怔怔地看着她,她垂首看着下方的金陵城,神色忧郁。

“……抱歉。”不知隔了多久,他才开口。

“你为何要道歉?”

“是我要求爹爹,将你留在金陵的。这一月以来,你从未有过怨言,我原以为,你也是愿意留在金陵的。”

“嗯,我愿意。”她抬起头,与他对视,“侯府中人都待我极好,为了他们,我也是愿意留在金陵的。”

他仿佛被什么迷了心窍,鬼使神差地开口:“那我呢?”

此话一出,他便懊悔。

她不过一七岁孩童,又懂得什么,只是过于懂事了些,离家许久,定是会想的,如今只是在诉说烦恼罢了。

她果然如他所料的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怎么了?”

“相识一月,总得把我当个好的友人吧。”

说了这句话,她的眼中一亮,眯眼笑了:“萧景澜,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他便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够了,她拿出食盒,将一个梅花糕递给了他。

他笑着接过,腰间的物什与食盒碰撞 ,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歪了歪头,伸手将他腰间的物什拿了出来。

是一块淡青色的玉佩,玉佩上有两条龙蜿蜒盘旋。

“以前从未见你戴过它。”

他解下玉佩,递给她把玩:“萧家有个传统,每一任继承者出世之时,都要专门打造一块由两只相同动物构成的玉佩,出门之时便要戴在身上,以昭身份。”

柳疏桐饶有兴趣地把玩着这精致的玉佩:“样式新颖,好看的。”

“你若喜欢,回头我差人为你打造一块一模一样的。”

她却秀眉一皱,叹了口气,将玉佩还给了他:“我又如何能担待的起?这是你萧家继承人之物,难道要让我做继承人吗?”

他含笑将玉佩系了回去:“天下皆知萧家一脉单传,你一小姑娘,谁会怀疑你?且你在我萧家已居住了一月有余,府中上上下下都识得你了,到了京城,也得让京城的萧府人也认识你,这玉佩到时便有用了。”

她却仍是坚定地摇摇头:“不必了,我想有你在,也用不着这个。”

他笑了一阵子,赞同地点点头:“嗯,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但他心里却还是盘算着再给她打一个一样的,等回府了就跟爹爹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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