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不灭的积雪 第13章 怕黑

周六，学校利用晚自习时间在体育馆举行第一次月考的表彰大会。

台下，沈岁和正在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作准备。稿子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在以前学校时类似的演讲她也做过不少，所以对此，她并不紧张，只当是一项任务。

随着主持人发出的指令，沈岁和缓步走上领奖台，面对台下师生，开始发言。

周晏清望着台上正在讲话的人，眼中有惊艳划过。

女孩站在聚光灯下，头发高高束起，周身透着柔美的光晕。她面上带笑，语气中皆是对未来的自信。岁月毫不吝啬地将青春尽数镌刻在她的身上，以致她的脸庞向来不乏美丽，风华与灿烂。

偶然地，她环顾台下的目光不经意与周晏清对上，于是，她璨然一笑，是独给他一人的，秘密而短暂的笑。

那一刻，周晏清觉得，摆在沈岁和面前的，合该是似锦前程。

那匹锦，以生命作底，纳才华为针，引成就为线，取自由为饰。

而他，甘愿成为布在那锦上的一朵小花，一朵无关整体，可有可无的小花。

他突然想，他应该好好学数学。他应该一步一步，与她并肩。

沈岁和走下台，坐回自己的位上，不少人对她夸赞，她均礼貌地全盘接收。周晏清坐她旁边，同样带着微微笑意地悄声对她说：“讲得不错。”

沈岁和莫名有些羞涩，会场不太明亮的光线掩盖了她脸颊上的微红，促使她无所顾忌地回了少年一句：“当然。”

“啪”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下一瞬，整个会场被黑暗笼罩。大家发出一声惊呼，都恐慌起来。好在都是坐着的，并没有引起踩踏事件。

有老师在大声喊着：“不要惊慌，是电路跳闸，已经有人在修了。”

于是学生们也便如常，在黑暗中照样聊天。

蓦地，沈岁和感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靠近她。她试着用手摸了摸，是周晏清的脑袋。她这才感受到，对方似乎在微微颤抖。

“你怕黑？”沈岁和悄声问道。

“……嗯。”身边人极不情愿地回了一个字，声如蚊讷。

沈岁和也没多言，索性在黑暗中寻到了周晏清的手，那手也是冰凉。

她将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轻轻揉捏，这是小时她怕黑外婆的常用方法。她安抚性地拍拍周晏清的手背，温声哄着：“不怕，我在呢。”

“你是在哄小孩吗？”周晏清嘴上吐槽，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缓和了些许。

沈岁和不禁笑出声，她总算知道每次回家周晏清都喜欢往有灯的地方走，并且在稍微暗一点的地方就往她身边靠的原因了。

“不许笑。”身边人声音闷闷的。

“嗯，不笑不笑。”沈岁和止住笑，有一搭没一搭和周晏清说话。

不一会儿来电了。尽管灯亮起的一瞬间周晏清便直起身，却还是被坐在沈岁和后面的叶梓捕捉到了异样。

她心下兴奋，拍拍沈岁和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俩谈啦？”

沈岁和瞪大眼，赶忙反驳：“没有没有，嗯……我怕黑，他刚安慰我一下。”

“哦～你怕黑呀。”叶梓笑着坐回去，显然对沈岁和的解释仍有微词。

沈岁和有些无奈，却也没多说些什么。

放学，二人仍旧一同回家。路上，沈岁和有意调侃周晏清。

“周晏清，走这条路吧，还没走过呢！”那是一条路灯极少的小路。

“周晏清，别靠我那么近。”

“周晏清，在这儿等我，我要去买支笔。”行人极少处，她要撂他一会儿。

前几次，周晏清顺从地听了沈岁和的话，次数多了，他明白对方是在逗他，有些羞愤地快步上前，按住了前方沈岁和活蹦乱跳的身影。

“别闹。”他说着，抓住了沈岁和的衣袖带着她往前走，占据了主导地位。

沈岁和愣愣地看着被周晏清拽住的袖口，又抬头看周晏清。少年的身影在路灯下忽明忽暗，看不见脸，却可以看见每次路灯照下时他通红的耳廓。

沈岁和嘴角抿起一个弧度，乖顺地跟着对方走。

“清清，你晚上睡觉开灯吗？”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