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拼劲全力,虽未赢白月,却也让白月刮目相看。
这个年纪,这个实力,本就罕见,更不要说他的韵力特性很像……为什么会这么像?
铁面自然也被放了下来,只不过他吐的老惨了。
“白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缓过来的铁面眼神哀怨。
“我不觉得,你不还活着吗。”
“那你是想我死吗?”
“你不是正要去找死吗?”白月伸手摸着小青的脸蛋,“要不是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早就成全你了。”
铁面愤恨地说道,“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不客气。”
楼上莫连房内,他身形透明,濒临破碎的边缘,好在阵法反噬已经结束。
挂在墙上一尘不染的白玉盘散发出月光般柔和的光芒。力量注入斑驳、脆弱的扇形阵式后,裂痕渐渐弥合,莫连的身形开始变得凝实。
因为痛苦地挣扎他衣衫凌乱,保护眼睛的带子也掉了。
他睁开眼,一双重瞳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翳,空洞,沉寂,没有神,没有光,一如他的世界,虚无无一物。
右侧眼尾和眼睛之间的鼻梁处有一道可怕的伤痕,它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日久越痛,生根发芽,心神欲裂。
莫连躺在那好久未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胸膛没有起伏和呼吸。他像一个被精心制作的木偶,又被抛弃。
一直等到扇形阵法修复,不再有一丝裂痕,莫连才活过来。
他眨眨干涩的眼睛,坐起来整理衣装,绑好眼带。
没有时间了,想不到,他赌输了。若不是白玉盘,这一关他就挺不过来了,想不到他的生命要停在十八岁这一年。
但是在阵法彻底崩溃之前,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杀了……
莫连吐出一口浊气,凝心静气,开始梳理韵力。
“出不去?”星罗班从追命口中得知此事,白糖着急忙慌地问,“怎么会出不去?”
追命指了指正在撸小青和蓝花玩的白月,无奈至极,“她不开门,就走不了,此地易进不易出。”
武崧想了一下,“不知道我们的那个法子能不能打开这里的门?”
“说起来,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铁面突然想起来这个事。
大飞告诉他们,“我们看到门开着,就进来了。”
“门开着?”
追命直说,“不可能啊,结界怎么会被打开。”
“我去问她。”铁面走过去,把饱受白月“蹂躏”的小青和蓝花救出来,“你打开门救他们进来的?”
“我闲啊。”白月一直在山上做东西,很少下来,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是谁?”打开结界也就算了,还刚好让星罗班碰到。
白月提醒他,“别忘了你那个好徒弟。”
铁面联系起来了,“哦!我说他怎么要闭关,肯定出去受伤了,连门都忘了关。我去楼上看看那小子还活着没?”
“师父,我还活着。”莫连穿着一身褐色错襟出现,他嘴角轻扬,笑得柔和,“不过是闭关而已,怎么您就觉得我死了?”
“哼!不让你修炼至纯韵力,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铁面真的觉得弟子什么的,实在气人。
“师父。”蓝花和余涂欢快地跑过去,蓝花抱着莫连的腿仰着脸眼里全是依赖和信任,师父于她如父亲一般,“师父,你好了?”
“师父,您没事了?”余涂没那么激动,但眼神充满兴奋。
莫连弯腰摸了摸他俩的脑袋,“师父已经好了,你们这些天有没有乖乖的啊?”
“有的。”蓝花笑得很开心。
“弟子没有懈怠练功。”余涂装得像个正经小大人。
“师父,我姐姐回来了。”
“真的?那你多陪陪你姐姐。”
余涂向师父介绍新认识的朋友,“师父,星罗班的京剧猫救了青花姐姐。您看,白糖哥哥、小青姐姐、大飞哥哥,还有打宗的武崧大哥。”
星罗班向前见礼,“前辈。”
追命纠正他们,“是师兄,莫连,他们是你唐明师伯的徒弟。”
“哈哈。”莫连笑出声,爽朗的笑声很是悦耳,他蹲下身,“如此,星罗班可是你们师叔师姑,你们俩怎么跟长辈论起了兄弟姐妹?”
白糖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我怎么没想到。”他叉腰站在蓝花和余涂面前,他双手背后装出稳重,“蓝花,余涂,快叫师叔。”
蓝花不情愿,余涂也不愿意,“可是,你只比我们大四五岁。”
“那也是师叔,快叫,快。”
武崧也走过来,“俺还没当过长辈呢。”
小青笑容明媚,“我们是不是该准备见面礼?”
大飞怔了一下,想了想,“俺觉的得送。”
“师父,师伯。”莫连不管这些闹成一团的孩子,他尊敬地向白月行礼,“白大人,好久不见。”
白月察觉到他身上力量变强了,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我真的很好奇。”他体内只有至纯韵力,修炼却如喝水一般轻松。
莫连神秘一笑,“您知道,我不会告诉您的。”
不知道为什么,砚寒泓觉得这个少年很是熟悉,“我们见过吗?总觉得阁下似曾相识。”
“我不认识前辈。”
铁面为他们引荐,“这是身宗砚寒泓,这是我徒儿唱宗莫连。”
“砚前辈。”
“小友多礼,不知小友是何方人士,我感觉小友很是亲切。”这种感觉,砚寒泓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或许我们真的见过吧,晚辈父母双亡,在十年前前往录宗的时候遇到猫土大战,无奈在此栖身。或许我们认识,但在下不记得了,只是听声音没有您这位故人。”
“哦,这样啊。”如此,他们还真没见过面,砚寒泓只来过这边几次,“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砚寒泓想到那一双侄儿,“十八了。”如果他们俩还活着,也该十八了吧,“这个年纪,功力如此不俗,真是少年奇才啊。”他刚才可听到铁面宗主说,莫连修行至纯韵力。
铁面与有荣焉,骄傲自豪,“那是自然,莫连这孩子很聪慧,和我大徒弟逆风一样,属于罕见的天才。”
莫连嘴角噙着笑意,不多言语。
铁面拉着莫连走到房外远离众人,“莫连,你帮师父个忙呗。”
莫连笑着摇头,“我不能放您出去,其余的请师父吩咐。”
“你听为师说,现在只有督判做三宗没有摆脱混沌,为师身为宗主,此时不出更待何时?”曾经整个猫土都沦陷于混沌之中,他又没有韵力,能做的实在有限,出不去也便罢了。可如今的情形,他如何还能待得下去?
“师父……”
“你别说话。”铁面语重心长,凝重严肃,“莫连,身为宗主,我此时不去拯救督宗,那就是抛弃他们。一个抛弃宗派的宗主,为师哪里还有立身之地?更没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恩师。你就帮帮师父吧,莫连。”
莫连犹豫片刻,“好吧。”
铁面高兴地抱住莫连,赞赏地拍着他的后背,“好孩子,为师没白养你。”
“呃……”好像大多数时候是他自己养自己吧?算了,不和师父计较这个。
“师父,您准备一下,找个时间我送您离开。”
“好好好。”铁面喜不自胜,但他又想到,“那你怎么跟白月说?你扛得住她的揍吗?”
莫连胸有成竹,“我有办法免于一揍。”
“那好,那好。早知道我就不去找她了,白费劲。”
终于,可以离开了。
白月双目沉沉地看着这边,铁面一转身就和她来了个对视。
铁面稳住走过去,“哈哈,该吃饭了吧?我来下厨,都尝尝我的手艺。”
白月没说话错身走开,铁面开心地送她,“诶?你要回去?那我就不做你的饭了?”
“我住这一晚。”
“什么?”怎么突然要住下?
白月不满地目光投向铁面,“这里,好像我是主人吧?”
“当然当然,是我多嘴是我多嘴。该打!该打!”铁面打着自己的嘴打哈哈。
“哼。”
白月走到莫连旁边,玩味道,“怎么?决定帮你师父?”
莫连却摇摇头,“是的,我做您的台阶,不好吗?”
白月未置一词,师命在身,她必须保护这里和督宗宗主。她不能违背师命,不会放督宗宗主离开。然而她也不想为难铁面,更不想将他置于不义之地。
两全之法,不在她这。
莫连对着白月一拜,“多谢大人成全督宗和师父。”
白月却说,“我成全的是铁面,不是督宗,更不是督宗宗主。”
“我还有一个要求。”铁面可以走,但有些猫必须留下。
“您说,莫连一定为您办到。”
“留下那只叫白糖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