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荆棘鸟 > 第12章 第 12 章

荆棘鸟 第12章 第 12 章

作者:西里伯爵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28 15:38:37 来源:文学城

荀烟在十七岁的秋天,升上高三。

国际高中的学生大部分出国留学,但荀烟选择留在国内。她向往A大的艺术学院,和高中老师商量许久,便走了A大艺术特招。

在高二向高三的那个暑假,荀烟通过了所有学院考试,成绩名列前茅。不出意外,她的A大录取通知书会在十八岁的夏天,按时到达她手中。

出国或艺考,总之,国际高中学生的高三时间,大部分都算轻松。

修学旅行,四处玩乐。

大约是十八岁的初春,宋汀雪带她参加家里的晚宴。

是宋汀雪父亲的那一边,江家爷爷——也就是宋汀雪的爷爷——八十大寿。

江家别墅不比宋家小。庭门口喷泉马车,夜莺玫瑰园,恍然一副中世纪的骑士庄园。

月色恰好,冬雪消融,都化作春水。

彼时候的荀烟已经跟随着宋汀雪参与过许多名流大场面。

就算站在金碧辉煌的宴厅里、面对陌生又各色的人群,听着各国各异的语言,她也不再会露出局促和尴尬。

荀烟长发柔顺,发尾微卷。

她穿着缎面的香草白色裙子,丝绸的吊带盖不住光洁肩背,薄纱的裙摆仅到膝盖。衣领有珍珠点缀,其余不再搭有配饰。

素净与华贵兼有。

周围高定层出,裙裤皆备,形形色色,各式靓丽,或纯白或喜庆。这毕竟是江家老头子的杖朝之宴。

——唯独宋汀雪格格不入。

宋二小姐下车时,四周响起声声压抑的惊叹。

因为她的穿着打扮。

乌发拢在同一侧,发梢卷翘,戴一顶黑丝绒网纱礼帽。

黑色网纱盖住眉与眼,露出的下半张脸里,两片明丽朱唇,无悲无喜地抿下。

漆黑晚礼裙,裙摆鸦羽挂缀。唯一的亮色在的耳垂,耳环轻摇。

一侧是水晶的骷髅头,一侧是银白色十字架。

耳坠随她步伐,飘舞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荀烟注意到,宋汀雪轻搭在伺者手心的手上,也是一副纯黑的蕾丝手套。

手腕处,一支纯白的花。

是误入纯洁唱诗班的黑色弥撒,捧上沾染发黑血迹的骷髅,在钉死圣人的十字架下,垂眼忏悔。

矜贵优雅,不似凡人,美得不可方物。

所有人都该为她惊艳的——

如果这不是江家位高权重的老人的喜宴的话。

要明白,在场者,就连宋折寒都规规矩矩穿着白色西服!!

而她宋汀雪一身黑,手腕甚至系有白花。

活脱脱参加葬礼的打扮。

果不其然,江家爷爷站在阔气天台,向下看时,险些气绿一张老脸。

“宋,汀,雪……”

江家几位老辈也气得牙痒,不约而同侧身,一齐去瞧宋凭阑。“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宋凭阑今年五十不到,套装与短发都利落。眼尾稍有纹路,但这不损她整体的精神奕奕。

向下一瞥,宋凭阑回身瞧向江家几位,轻笑了下:“怎么这个时候,阿雪就成我一个人的女儿啦?江叔叔,您在为您儿子江晔争取冠姓权的时候,可说阿雪是你宋家的独苗。”

宋汀雪刚出生,宋家与江家就闹得许多不愉快。江家认为,她两家实力财力旗鼓相当,那这孩子就该姓江——否则看起来太像入赘,很丢面子。

宋家也不愿意让出冠姓权。

宋凭阑已有了一个女儿叫宋折寒,如今再添一女,却要姓江,看起来太怪。

“哪儿怪啦?”江奶奶劝说,“你宋家已经有了一个姓宋的女儿,如今让阿雪姓江,不是正正好?江晔是我们的独男儿,那阿雪就是我们江家的独苗苗啦……”

宋凭阑只笑了笑,回:“江奶奶,孩子随我姓,是我同意这场婚姻的前提。”

宋凭阑铁面冷情,说不动,江晔在她面前弱势得很,没有话语权。

但江家从来没有断过给宋汀雪改姓的念头。

一次过年,两家合聚,江家奶奶牵着十岁的宋汀雪的手。“阿雪啊,”江奶奶笑眯眯说,“你姐姐是因为父亲过于贫穷、你母亲与他离了婚,才姓宋的……而你是我们江家的独孙女,是该姓江的。阿雪,不信你看看你的身边,有几个小孩和母亲一个姓?”

“那些人不和妈妈一个姓,关我什么事情?”

小宋汀雪抽开手,皱着眉,认真问,“如果我和她们真的不一样,那为什么是我去学她们,而不是她们来学我?”

江奶奶稍微噎了噎,只说:“这……向来是……”

十岁的女孩撇嘴,打断说:“谁生的和谁姓呗。江晔也可以自己生出一个小孩,然后冠成‘江’的姓。”

“…………”

态度和宋凭阑一样难搞。尤其没礼貌的是,直呼父亲大名。宋汀雪在说“江晔”两个字的时候,一半不屑,一半恨意。

这把江家奶奶爷爷气得半死。

这二老于是再看向儿子:要么你硬气一些。要么你离婚。江家不能绝后。

哪想,江晔铁了心不愿意离婚。

但这天八十大寿,见到一身漆黑似参加葬礼的宋汀雪的时候,江家两个老人猛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便是宋汀雪搭着荀烟的手,款步向宴厅走来,江家爷爷黑了脸立在灯下,手握着他的金属拄拐。

年迈的老人动怒,五指紧扣拄拐顶端,生气地使力,想要捶打年轻的孙女——

众人只见,金碧辉煌的宴厅,老人举起拄拐。

“宋汀雪!你真是不懂礼数……”

四座哗然。

宋汀雪的面上滑过一道莫名其妙,情绪极淡。

——却是拄拐要砸下来的前一刻。

荀烟眼疾手快,挡在她身前。

十五岁的荀烟在宋小姐的鼻尖处,十七岁的荀烟在宋小姐的额头处。

而此刻,十八岁的荀烟,已经大约能和宋小姐齐平了。

她挡在宋汀雪身前,结结实实接下了江家爷爷的拄拐。

金属质地的拄拐击打在额头,很冷也很硬。

荀烟只觉得脑袋嗡嗡地疼,连带着视野都有些模糊。

“嘶——”

耳边有人呵斥,有人意外地惊叫。有人哗啦啦散开。

也有人接住她,轻轻搂住她。

“小烟……”

荀烟听不清楚,只觉得好痛。

她想,不一定流血,但淤青一定是黑紫色的。

……还好没让宋小姐挨上。不然要多疼呀。

偌大宴厅,江家几位长辈愣了愣,随即又怒视宋汀雪。

可她们还没开口,反倒是江晔猝然跪去地上!

他在跪他的母与父。

“妈,爸……其实,一切会变成这样,都是……”

“我的错……”

*

“什么叫都是你的错?”

好端端的八十大寿,老寿星揪着儿子的衣领,把人拽进房间。

一同进入房间的,还有江家奶奶与宋凭阑。

江家二老重复问:“江晔——你说清楚,什么叫都是你的错?”

江晔瞥一眼宋凭阑,回身,闭上眼。

“汀雪……她有RAS综合征。”

RAS,Reflex Anoxic Seizures,情绪反射性心搏停止发作征。

“这是一种基因病,”江晔说,“它实在是太罕见了,全球没有几例。表现在汀雪身上,便是自小体质羸弱,情绪上也绝不能大开大合,如若有极端情绪,必须快速疏解,否则……”

江家奶奶快要站不稳:“这……致、致命吗?”

江晔极缓极慢地点了点头。“当然。它牵扯心脏,也涉及大脑。”

江奶奶噤声了。从前,她以为宋汀雪只是单纯地身体不好,从来没想过是基因病。

还是这么严重的……

“基因病?”江家爷爷皱眉问,“江晔,你说这是基因病,又说都是你的错,你什么意思?你的基因不就是我们的基因?不就是江家的基因?”

江晔点了点头。

江家两个老人气得半死:“你为什么不早些和我们说!?”

“我要怎么和你们说?”江晔苦笑,“每次一提到汀雪,你们脑子里除了‘她不能姓宋’就没有别的东西,你们说宋凭阑不好,你们说宋家不好,可是……”

“可是,”宋凭阑接话,“你们江家,除了给阿雪一身病痛,什么都没给到。您二位实在称得上冥顽不化,如今要我们来和你们说,一切都不是别人的问题,正是您二位的问题——你们受得了么?”

宋凭阑语气半笑半讽,神色难看到极点。

“阿雪这个病,来自于父亲。也就是说,只要是江家的孩子、江晔的孩子,一定会害这种毛病。只是显不显病、严不严重的区别。”

这些信息,对江家两位老爷而言,无疑一记惊雷。

“还有谁知道?”她们喃喃,“你们家都知道了?宋家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那个宋折寒呢?她也知道的?……”

江晔:“看,如今你们知道了汀雪的病,也没有一句是关心她的。你们只是害怕被别人知道……”

“狗屁!”江家人大喊,“我们家与宋家多少人虎视眈眈,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宋汀雪有这种毛病!还是致命的毛病!”

宋凭阑冷眼看着几人,心下嗤笑。

之所以一直没和江家二位说,也是猜到江家二老的脾性。

倘若知晓了宋汀雪的病,这两个人保不住还是会想再拼一个小孩。至于小孩是病是健康?她们不在意。最多向上祈祷不显病,让外人看不出来。而非关心孩子的真实情况。

这两个人啊,永远念叨那几个字眼,绝后、独苗、香火,也不知道是哪片土里爬出来的老僵尸。

那日最后,宋凭阑靠在门边,懒洋洋向二位老人笑:“不想让江家绝后?这好办啊。”

“您二老最好日日夜夜好好祈祷。祈祷阿雪正常生老病死,不受你家那毛病的折磨。”

“否则。”

“你们,也绝不会好过的。”

*

自江老头子拎着江晔的衣领、把他提进隐蔽房间后,宴厅乱成一团。不明真相的群众愣着眼,连闲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在江家几位管家都会来事,稍稍活跃了气氛,表面上把闹剧揭过,才让整个场面不至于太乱套。

江家二老不在、宋凭阑不在、江晔也不在,众人只好把视线往宋家两个姐妹身上抛去,逡巡又徘徊。

宋折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端着高脚杯左拥右抱。

对上旁人戏谑或探询的目光,宋折寒仰起脸,嚣张直言:“有胆子就问,没胆子就滚。这么盯着我看……我会忍不住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哦。”

四下人惊慌,也笑着打哈哈。“宋大小姐说笑啦……”

宋汀雪没宋折寒那么张扬,但本质也对这事儿无所谓。

她扶起荀烟,轻轻环着她。“还好吗?”

荀烟愣了眼。

她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手指冰冰凉,咫尺之间,宋汀雪的目光关切又温柔。

被那目光一看,荀烟整个身子都软了。

她瘫软在宋汀雪怀里,心想,明明头还疼着,人却好像……要飘起来了。

见荀烟不说话,宋汀雪的视线在她额头红痕处一扫。

她隐约皱了眉。

抱紧荀烟,“靠着我走,我带你去休息室。”

荀烟忙不迭“嗯嗯”两声,倚在她怀里,乖巧极了。

可宋汀雪还没带着她走几步,荀烟却被一人按住肩膀。

是宋折寒。

她笑着问荀烟:“你的汀雪姐姐身体不好,力气小,抱不动你。要不要我代劳啊?”

荀烟不懂她用意,宋汀雪倒是直接上手,把宋折寒捉在荀烟肩上的手打掉了。

“宋折寒,你离荀烟远一点。”

“嗯,”宋折寒也不气,反而笑了笑,“你上次对我这么说,还是因为阿吱。宋汀雪,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爱小动物。”

宋折寒身高腿长,一身白西服,拦在二人面前时,很有气场。

“宋汀雪,你真的很有能耐。”宋折寒说,“江老头子八十大寿,你穿一身参加葬礼的衣服,姗姗来迟。老头子要对你动怒,前有小野猫帮你挡拄拐,后有亲爹替你下跪……”

她喃喃地重复,“宋汀雪,你真的,太有能耐了啊。”

宋汀雪闻言,扫一眼周边,眼尖地看到几个宋折寒的相好。

她于是笑了笑:“宋折寒,你实在羡慕的话,也可以让你的相好们组个队,为你挡灾。又或者……把你爹从土里刨出来,替你给谁下个跪。也没有很困难。”

宋折寒哈哈一笑。“人死不能复生。至于我的那些相好……又哪里比得上你这只小野猫忠诚。”

宋汀雪懒得再搭理她。

但众目睽睽下,又有另一人腆着脸拦了上来。

“宋二小姐——”

那人深红礼裙,身姿玲珑,直奔着宋汀雪而来,“我叫梁安琪,我们之前在宋家别墅的花房里见过。”

“宋二小姐,那次多有得罪,请您不要见怪哦。”说着,梁安琪端起一杯红酒,一双妖冶的眼睛笑眯眯,“我一直找机会给您道歉,却总赶不上。今天终于又见面了,我该敬您一杯。”

宋汀雪瞥一眼她,瞥一眼酒杯,没接。

宋汀雪记得这女人。约是两三年前,这人跑宋家别墅,没见到宋折寒,转而去了宋汀雪的阳光花房。见宋汀雪正在画画,女人毛遂自荐要当她的模特,最后挨了宋汀雪一顿小骂,一顿小打。

思忖着,宋汀雪忽而看向宋折寒,感慨:“你什么时候这么专一了?两三年都不换一个?”

宋折寒呵呵笑了下,只说:“那你就接了她的酒呗?在我身边待了两三年的人,敬你一杯酒,于情于理,你该接下。”

宋汀雪略微一皱眉。

可还没开口拒绝,身边荀烟摇摇晃晃站稳,已经替她向梁安琪拒绝:“抱歉,宋小姐不喝酒。”

——荀烟时刻牢记安伽的话:宋小姐身体不好,抽烟喝酒、能劝能挡的,就都劝住挡住。

梁安琪讷讷“咦”了下,往后心虚一瞥,想要作罢,宋折寒却不依不饶。“这酒都敬出去了,不喝总不好。”宋折寒盯着荀烟,眼色极冷,“要不然,你替她喝了?”

荀烟一咬牙,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一双眼被酒气蒸得薄红。

她丢下空酒杯:“行了吗?”

宋折寒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盯她两秒,终于放行。

直到宋汀雪和荀烟消失在视野,宋折寒看向梁安琪,莫名其妙说了句:“一直以为你姓安。”

“什么……?”梁安琪有些生气,“安是你家那个保姆的姓吧!宋折寒,你也太过分了。”

宋折寒不在意。眼神扫一眼四周,再次投向宋汀雪与荀烟离开的方向。

她开口:“安迪,你……”

梁安琪:“我是安琪啦——”

“哦,安琪拉。”

梁安琪:“……”

梁安琪无所谓了,“宋大小姐想问我什么?”

宋折寒毫无顾忌地笑了下,从善如流问:“你刚刚给宋汀雪敬的酒,是不是有问题?”

“什……”梁安琪瞪大眼睛,心虚地看一眼周围,再向宋折寒压下声音。“您怎么知道的?”

宋折寒:“那杯红酒……颜色分层了。”

还不仅是酒水分层。是显然有粉末沉浮的样子。

她问梁安琪:“你下药了?”

梁安琪耸耸肩,“还行吧。也不多。”

不出梁安琪意料,得知这消息的宋折寒果然一点儿不生气。

真是塑料姐妹情。

宋折寒只对梁安琪轻笑:“你就这么恨她?”

“恨有什么用?”梁安琪撅起嘴,“酒最后被那个女孩拦下了。唉,看不到宋汀雪出糗了。”

宋折寒呵了声,拿出打火机,直接在宴厅里点了一支烟。“你以为那女孩因为药效受不了,会是谁帮她纾解?”

“……宋汀雪?”梁安琪呢喃,却又立即否认,“不不不,宋汀雪绝不会帮别人做这种事。她看起来就很厌恶与别人肉·体接触。要是真发现身边多了一只发·情的小猫……她绝对把小猫丢出门外。”

宋折寒叼着烟,啊呀一声,也不知是不是认同梁安琪的话。“那可怎么办?”

梁安琪笑着贴上来:“那……您就去帮帮那小孩儿呗。”她轻声说,“反正那小孩儿长得也很合您心意,不是么?”

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眼神里的**是藏不住的。

梁安琪知道,宋折寒对很多人都有那样的眼神。充满**,充满渴求。但宋折寒从来不会亲自说出口,也不可能去主动追求谁。

梁安琪不介意当这个中间人。

宋折寒乜她一眼,奇道:“我看上别人,你不生气么?”

“——宋大小姐,我哪里敢对您生气?”梁安琪摆手,“区区一个三人行,我还不至于接受不了!”

也不知是被这话取悦了还是怎么的,宋折寒轻嗤一道,吞云吐雾,移开了眼。

梁安琪能在宋折寒身边待这么久,无非靠的三点:身材好、放得开、无所谓。

无所谓宋折寒朝三暮四,无所谓宋折寒左拥右抱,身边莺燕成群。

无所谓宋折寒记不住自己的名字。

同时,梁安琪也很会观察心思。什么时候该热情,什么时候该回避,心里都有数。

该撒娇要撒娇,该作要作。

再者……梁安琪扪心自问,她居然,也挺喜欢宋折寒的。

至少宋折寒皮相漂亮、出手大方;虽然玩得花,但好歹干净卫生,不猎奇。

比起宋折寒拨给她的圈内资源,在宋折寒面前的这些做小伏低、看人脸色,又算得了什么?

梁安琪根本无所谓,甚至乐在其中。

宴会厅里有人歌舞,舞池纸醉金迷。宋折寒站在中间,抽着烟,没动。

她只心想,今夜真是一场闹剧。

不过她不介意……让这一切,都更乱一些。

*

红酒下肚的那一刻,荀烟本能地感到不对劲。

这杯红酒,不论是口感还是质地,都很差劲。

原来这么大的宴厅排场……也会有劣质的酒吗?她晕头转向,想不出个所以然。

还好有宋汀雪搭着她,才不至于走几步酒瘫倒在地上。

“小烟,你是不是喝醉了?……”

荀烟耳中,宋汀雪的声音实在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那老头发羊癫疯。小烟,你别怕他,也别理他。……”

荀烟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边走着,她提起最后一点儿精神,小心翼翼问:“可是,宋小姐……您今天,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呢?”

真的是因为不喜欢她爷爷吗?

听到问题的宋汀雪,不过叹了一口气。

“阿吱走了。”她说。

阿吱走了,就在今天。她给它办了一个葬礼。

至于这江家爷爷的寿宴,她能来,已经给足了面子。

边想着,宋汀雪心里许多愁绪。

她领着荀烟走到休息室外,选了一间最正中的,拉开门锁。

室内无人。

里面空间很大,是卧室与卫浴的布置,窗户落地,向外一片初春山林。

宋汀雪抵在门边,摸了摸荀烟额头,平静又絮絮地说:“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刚刚让安姨找了解酒的,等下带你回房间。”

可荀烟沉着脑袋,并没有回答。

在宋汀雪讲到阿吱的时候,她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烟?”

就在宋汀雪伸手,想再次触碰荀烟的时候——

女孩猝然卸力,跪倒在地上!

休息室一层的长廊无人,幽冷的月光爬进窗户,缠上荀烟细瘦的脚踝。

宋汀雪只见,荀烟受伤的额头上细汗淋漓。

女孩额发湿尽,面上潮红,眉眼低垂又眯起 ,眼底是痛苦难耐的欲。

两只手撑在地面上,双腿颤得尤其厉害。

而即便隔了许多距离,宋汀雪仍然窥得对裙上淋漓的一片。

一片淋漓,也像一片月光。

荀烟把下唇咬得好苍白,眼下绯红更分明。

“宋小姐……”她颤抖着抬起眼,语无伦次,“宋小姐,我不知道……我……”

“……荀烟?”

荀烟捉住宋汀雪的裙摆,“帮一帮我——可不可以请求您、帮一帮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