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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照影复相逢 第12章 雪山一支篙

作者:HXY雨子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21 09:35:34 来源:文学城

将军府正厅檐角铜铃轻晃,热气裹挟着蝉鸣涌入门扉。叶卿末斜倚在紫檀雕花榻上,素手逗弄着架上绿羽鹦鹉,金镶玉护甲轻叩竹笼,发出细碎声响。

忽闻槅门吱呀,胡笙然踉跄而入,扑通一声重重跪地,额头几乎要磕进青砖缝隙。

“小民叩见平乐郡主!”他脊背绷成弯弓,声音发颤,全然不见初次相见时那般失礼。

叶卿末漫不经心地转动腕间羊脂玉镯,连眼角余光都未施舍:“胡先生这么紧张做什么?快快请起便是。”

“尊卑有别,小民跪着回话方合礼数。”胡笙然伏地的指尖微微抽搐,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声,“不知郡主召见,所为何事?”

榻上之人突然将竹笼重重一推,鹦鹉惊得扑棱翅膀。叶卿末转身时广袖扫落案上茶盏,青瓷碎裂声里,她凤目微眯:“同一种毒药,先母命丧其手,县主之子亦遭此劫。”

她顿了顿,目光如利刃般直刺胡笙然,“胡先生,这毒药唯你处独有,其余药商一概没有。”

胡笙然面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望着叶卿末的背影,声音里满是惊惶:“郡主明鉴!小民与县主之子素无瓜葛,更从未见过令堂,便是借我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犯下此等恶行!”他浑身发颤,生怕下一秒便大祸临头。

“此药你都卖与何人了?”叶卿末足蹬金线绣鞋,踩过瓷片碎片,裙摆掠过胡笙然颤抖的脊背。

胡笙然垂首抚过袖中泛黄的药笺,喉结剧烈滚动:“此药难得,小民手中仅存三颗,其中两颗早已易主。”他忽而抬眼,浑浊的瞳孔里泛起涟漪,“大约是二十年前那桩买卖,来者是个佝偻着背的内侍,嗓音尖细,对方要求此药需外表伪装成普通滋补药材的模样,故而我记得很清楚。”

叶卿末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刺破鲛绡。这个身形佝偻、嗓音怪异的描述,与药库中白芷未能护住的小太监,竟如出一辙。

叶卿末执起茶盏轻抿,茶面泛起的涟漪映着她眼底翻涌的暗潮:“细细说来。”声线如寒玉坠地,不见半分波澜。

胡笙然膝盖在青砖上挪了半寸,脊背弯成惊弓之态:“回郡主的话,那桩交易发生在楚国京城。小民自始至终只见过那内侍,连对方腰牌纹样都未看清,更遑论背后主使……”言罢,他额间冷汗滚滚而落,洇湿了青砖地面。

“后来呢?”叶卿末指尖叩击案几,清脆声响惊得梁间燕雀扑棱乱飞。

胡笙然猛地一哆嗦,额角青筋暴起:“那太监走后第三日,便有黑衣打算杀人灭口!小民侥幸从狗洞爬出,一路颠沛才逃到沧州。”他颤抖着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指缝间还沾着未干的泥渍。

叶卿末忽然冷笑,鎏金护甲划过案几发出刺耳声响:“此事没那么容易善了吧?”

“郡主有所不知,彼时沧州还不属于楚国。”胡笙然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室内搅起惊涛骇浪,“幸得前县主仁厚宽和,念小人可怜,特准我栖身沧州避祸。”

叶卿末走至雕花檀椅,甫一落座,便有穿堂风卷起纱幔。她指尖轻点扶手,朱红蔻丹映着冷光:“第二颗毒药呢?”

胡笙然膝盖在青砖上挪了半寸,喉结滚动着咽下恐惧:“三月前,有人遣暗卫送来鎏金错银的拜帖,约在城西破庙相见。”他偷觑郡主神色,额间冷汗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滑进衣领。

“胡先生,此药前端都招来杀身之祸了,还敢卖?”叶卿末有点被逗笑了,差点没忍住。

胡笙然赔着笑,粗粝手掌不住擦拭额角:“呵呵,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嘛。那人衣着锦绣,腰悬羊脂玉佩,开口便是万两黄金——”他压低声音,“听那口音,分明是沧州本地人氏,透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叶卿末忽然倾身向前,裙裾扫落案上竹简,“如今你将最后一颗交予本郡主,就不怕我学那幕后黑手,杀人灭口?”

胡笙然浑身如坠冰窖,却强挤出谄媚笑意:“郡主若要小民性命,何须这般周折?小民斗胆献上毒药,也只是为了能结个善缘。”

“从今日起,你便住在此处,没我的命令,半步不许踏出府门。”叶卿末直起身子,裙裾扫过胡笙然蜷缩的指尖,“再让你的伙计把雪山一支蒿即刻送来。”

“是,郡主!”胡笙然犹豫片刻,大着胆子抬头,“小民斗胆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卿末执起团扇半掩面,眉间微蹙似笼轻霜:“讲。”

“昨日那垂死的书童……”胡笙然偷觑郡主神色,“不知为何偏要小民施救,不请临安堂的医女?她们岂不比小民稳妥?”

“须知纵有千般掩饰,终难藏分毫破绽于细微之处。”叶卿末忽然冷笑,团扇重重拍在案几上,惊得梁间燕雀扑棱乱飞:“你指尖与虎口处留有细碎药渍,指腹生出薄茧。”

“可画师研磨、工匠雕凿,亦会生出这般痕迹。”胡笙然大着胆子辩驳,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透。

“我当时也是跟着直觉判断。”叶卿末转身走向凉榻,倚着冰丝软枕阖眸,“他是死是活,于我而言,影响不大。”

窗外蝉鸣聒噪,却掩不住胡笙然喉间溢出的那声战栗般的叹息。

白芷望着胡笙然伛偻远去的背影,绣帕轻掩唇畔:“小姐,那三人所言虽能拼凑出脉络,却似同一幅画描出三个模样,实在蹊跷。”

叶卿末执起鎏金护甲,慢条斯理地修剪指甲:“戏文里的忠臣良将,哪一个不是粉墨登场?崔少爷之为人绝非县主口中那般纯善无垢,小春娘与临安堂的纠葛也藏着暗潮。”她冷笑一声,将断甲掷入铜盆,“至于胡笙然当初在京城逃脱不可能单凭运气二字。”

白芷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屁股跌坐在圈椅里:“小姐这番话,听得奴婢脑袋都要炸开了!”

叶卿末将青瓷茶盏推到她手边:“前日让你相看的宅子,可有着落?”

白芷猛灌一口凉茶,眉眼顿时亮了起来:“妥了!那宅子临着朱雀大街,奴婢打算把前院改成茶楼,既好打探消息,后院又与训练场相隔,外人瞧不见半分。”她压低声音,“最妙的是二楼阁楼,推开窗便能将临安堂动静尽收眼底。”

“思虑周全。你与白银商议后,若无不妥便即刻落定。”叶卿末摩挲着茶盏纹路,眼底泛起冷芒,“我们现在只缺那证物了。”

“崔公子的厢房,我们的人已细细搜过三遍,确实没找到可疑之处。“白芷愁眉苦脸道。

叶卿末忽而轻笑,指尖轻点桌面:“去唤白银来。我倒想起个好法子。”

白芷福了福身,匆匆而去。

不消片刻,檐角铜铃叮咚,她已领着黑衣劲装的白银跨入门槛。

“小姐唤我?”白芷抱拳朗声道。

叶卿末自紫檀木榻上抬眸,烛火在她眼底凝成两点寒星:“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话音未落,白银已“噗通”跪地,青砖震出闷响,额头重重磕在地面:“小姐但有差遣,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暗自潜入县主府打探情报。”叶卿末突然逼近,广袖扫过案几,惊得茶盏里茶汤轻晃,“敢不敢?”

白银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斗志:“敢!只是需得县主府舆图,摸清各处路径。”

“以后在我手下做事,站起来说话。”叶卿末袖中甩出一方锦帕,却见白银纹丝不动。

白芷见状快步上前,攥住她的胳膊往上一拽,布料摩擦声里,二女跌坐在雕花椅上。

叶卿末屈指叩击桌面:“白芷随我入过县主府,即刻将地形楼宇绘成图卷。”

“得令!”白芷利落地抽出案头狼毫,手腕翻转间已铺好素绢。

“小姐,我们准备何时动身去县主府?”白银拿着刚刚画好的草图。

“还未想好理由,先从长再议吧。”叶卿末抬手揉了揉眉心,发间金步摇撞出细碎声响:“云蘅现下在何处?”

“府外施粥棚,按您吩咐赈济流民。”白芷回答道。

“今日我们便去施粥!”叶卿末忽展笑颜,转身时衣袂带翻案上砚台,墨汁在青砖晕开,“白银继续回去训练,白芷速去传小春娘同我一道。”

“是,小姐。”俩人同声说道,又同时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

青砖黛瓦的书房内,檀木熏香袅袅升腾。

上官明泉半倚在雕花楠木椅中,玄色锦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他凝视着案头摊开的沧州舆图,剑眉拧成深壑。

陈道海攥着玄铁镶金的马鞭,在青砖地上来回踱步,金属扣环碰撞发出铿锵声响。

“上官兄,最近城里不知怎的闹了荒灾,粮食的价格被那几个狗官一升再升!”他眉峰拧成倒竖的川字,络腮胡随着话音不住抖动,眼底翻涌着熊熊怒意。

“沧州一向是粮仓之都,偏偏夏人屡次来犯,次数比往年之多,且屡战屡胜。”上官明泉豁然起身,腰间玉珏撞出清响,眉头紧锁,“我怀疑是被人暗中卖给了……”

陈道海抓起案头青铜虎符猛拍桌面,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簌簌颤动:“我要是有证据,我就把他们都抓起来了!”

虎符在檀木桌面拖出刺耳的声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寒鸦。

上官明泉执起青瓷茶盏轻抿,目光落在案头新拟的赈灾文书上:“卿末近日在赈灾施粥,每日赈济流民千人有余。”他抬眸望向踱步的陈道海,指尖叩了叩文书边缘,“不如让你家二郎一同来帮忙,云蘅也在的。”

“还是你有福气!”陈道海闻言猛地停步,他络腮胡气得发颤,“不像我家那逆子冷着张脸,整日和商贾之流混在一起。”

上官明泉起身按住他的肩膀,袖中玉珏轻晃:“老陈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了,令郎幼时,毕竟你们不在身边,你要多给他一点时间。”他拍了拍对方手背,望着檐角低垂的夜色续道:“血浓于水的情分,多些时日总能焐热的。”

“好了,先不说我了。”陈道海握着腰间佩剑的穗子,青铜剑鞘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拧着眉头看向案前正摩挲茶盏的上官明泉:“说到危险,平乐一个小女鹅,怎么好端端的要去查案?”话音里裹着长辈特有的忧虑,眼角皱纹因担忧而更深了几分。

上官明泉望着茶汤中晃动的烛影,青瓷盏在指腹下缓缓打转,良久才叹出一口气:“孩子想查便查嘛,大不了最后没查出什么,我再出手也不迟。”

话虽轻松,眉间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烛火将他眼底的疲惫照得纤毫毕现。

陈道海突然压低嗓音:“崔不疑中的毒是雪山一支篙,听说她最近又在操办她娘昔日的旧部。”

话音落时,书房外传来闷雷,震得窗棂上的云母片簌簌作响。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对方:“老兄,你给小弟透句话,如果她想回京城,你会同意吗?”

“不会!”上官明泉猛然起身,玄色锦袍扫翻了案头的青铜香炉,香灰洒在摊开的卷轴上。他攥紧腰间玉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娘当年……”说到此处,声音突然哽咽,转身时袖中滑落半枚破碎的玉佩,“我已经失去一个妹妹了,她是妹妹留在世上唯一的遗物了。”

陈道海望着好友颤抖的背影,拾起地上的碎玉:“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她娘子军?”

雨声骤然变大,上官明泉凝视着窗外的雨帘,从怀中掏出泛黄的旧帕——帕角绣着褪色的并蒂莲,正是二十年前那人亲手所绣。

烛火忽明忽暗,上官明泉抚过旧帕上的针脚,恍惚又见那人倚着朱栏,裙摆被晚风掀起,发间银簪坠着的珍珠轻晃。她指尖轻点他额头,眼波流转间尽是飒爽——弟弟,女子不该困于四方院墙,在胭脂水粉里消磨光阴,而属于更辽阔的天地。

记忆中的那人执起案上长剑,剑锋划破暮色——这,便是我要创娘子军的缘由。

此刻窗外骤雨初歇,他将帕子按在唇边,仿佛还能触到当年那人说话时温热的气息。

“娘子军本来就是她娘留给她的,我只是物归原主。”他将帕子贴在心口,烛光映得眼中泛起水光,“而且,女子不比男儿差,从军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最后一字落下时,惊雷劈开夜幕,照亮了他眼底重燃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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