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泓远没想到,旁系的胆子是比天都高。
不过五六日就已等不及,在训练场里对他下手。
团团将他围住,平日里本就对他不爽的方柳,此刻更是面目狰狞。
这些人都疯了。
方柳俨然就像另外一人,对他口出狂言,“方泓远,被我们打伤的感觉如何?很气吧。”
方泓远看了眼划伤的手臂,“一对多,也好意思舔着脸说这话。”
昨日还都是在九窍的修士,如今个个和他一样,到了八步分.身修为,一晚没发生过什么,他倒还不信了。
方柳猖狂大笑,“从你进入这里起,哪天不都是这样的,现在说这些可没用!”。
方泓远动动手腕,灵光闪烁,“难听死了,想死我奉陪。”
“哟,我真是好怕呢,”方柳不屑地看他运灵,故意透露消息,“方泓远,你猜猜少的人,我让他们去做什么了”。
半刻前,他们全都在这,他扫眼看去,少了整整十人。
十人.....不好......妹妹......
无方一技,碧波。
方泓远不在手下留情,秘技出手间,打在旁系弟子身上的浪波,一波高过一波。
这些弟子倒下之后,又立马爬起,重新围成一圈。
他们之前都是九窍,对上八步分.身修为,基本都是一波躺,倒下后基本就没爬起来过。
如今修为持平,方泓远对上难度就高了一大截,就算是他们只重复使用一两个秘技,都能将他困在这里许久。
到那时,方瑶怕早就被抓住,还会被那些旁系弄得只剩半条命。
若是之前,他们还没那个胆子,但就在今日,训练场里的人就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他说不上个所以然,但方泓远整个身心,都在无比厌恶这些弟子。
就好像这些人都在臭水沟里滚了一圈,沾了些不干不净的玩意儿在身上。
他得豁出命了。
打斗纠缠间,受了方柳一记,正中右肩。
方泓远撞破木窗,飞出训练场,受着这股力,又撞在屋外的百年古木上。
后背和古木碰这一下,波及到了整个身子,浑身火辣辣地疼。
落地之时,借着灵器“炽海”,剑尖插地稳住。
单膝跪地,他接连吐血。
方柳这一击,是要取之性命,方泓远借着秘技防守,只受了轻伤。
这一下,不光方柳眼冒狗光,围住的旁系眼都亮了。
痴狂,贪婪,在身体中叫嚣,唤醒心中所欲,要将这位本家弟子生吞活剥。
秘技,心法,他们全都要!
望着冲来的旁系弟子,方泓远蓦地发凉,甚至手抖了抖。
这种吞噬,湮灭,甚至要将之一切毁灭的冲动,占据了他们所有人的脑子。
他甚至能肯定,这些人是真想“吃”了自己。
这一刻,在旁系眼中,他成了鱼肉。
来不及多转念头,方泓远身子浮空,躲过扑来的数十名旁系,碧海在身后浮现,道道海浪声中,碧波中心海浪翻腾,巨物飞出。
霎时间,整个训练场都处在了阴影之下。
无方二技,溟海雁。
携带着满身盈灵,海雁挥击双翼,俯冲而下。
这般秘技旁系哪儿见过,不少弟子都没来得及防守,就被掀飞,倒在地上。
这几下没起来的,比之前多了不少,伤了一片。
海雁路过方柳时,没忘要给他两爪子。
但这旁系还有点聪明,反应也够快,直接伸手挡住坚硬如铁的巨爪。
笑话,想还他那一掌,门都没有。
溟海雁是有那么点主人意志带在身上的,瞧见被挡住后,直接脱落两三根羽毛,刺进他右肩,没入身躯。
“啊!”方柳惨叫着松手,一把捏住右肩,“方泓远!”。
咬牙切齿间甩开手,冲着半空的本家弟子就去了。
谁知,哪一掌没落到实处,海雁消失之际,他的身子也消散了去。
不过是道幻影,早就在溟海雁折腾他们之际,方泓远趁机跑了,留下的七道分.身,没一个真正的本体。
眼见着过百的旁系,被这么一搅和,能爬起来的不过数十人。
方柳发了狠,带着人追过去。
今日说什么也要将人弄死,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而方瑶这头,幸得阵法未完全破开,还能抵一时之际。
闯院的几人,她不认识,可认得他们所穿,这些人都是岛上的旁系。
这十人来时,她正提着篮子,想去摘些花回来,见他们来势汹汹,又想起哥哥的嘱托,便拉了贝壳风铃,启动阵法。
灵壳罩住整个院子,也挡住了他们的攻击,几柄利刃掉在地上。
方瑶被吓着了,看过去时,带头的方银,捡起利刃,还古怪地笑。
她眼皮一跳,就见他们施法灵击,而灵壳也开始晃动。
这是方瑶第一次,见识这些旁系的蛮横。
她腿软,有些挪不动步子。
这些人肆无忌惮,想取她性命,不归岛不止这里一处,这里是最尾一处,旁系也多达百人。
哥哥被缠住无法赶回,这些人还有余力分出十人对付自己,显然是有把握将之一并解决。
只要破了这道阵法,她就会被抓住,变成阶下囚。
若是因此将之威胁哥哥自行了断,那样的后果她断不能承受。
思来想去间,方瑶颤着身子,跑进屋里。
慌乱间,推倒不少东西,还被滚落在地的草篓绊了下,差点摔着。
最后在木架上,找到了哥哥给她防身的匕首。
方瑶放到衣袖,又跑到床前,看着沉睡的女子。
带回雪名之时,并未有人看到,那些弟子也不知这里还有一人,要把她好好藏着。
多重被褥加身,完全蒙住雪名。
就在她拉过边角遮掩时,雪名的手动了下。
方瑶做好一切,还不忘挪下屏风,确保那些人不会看到后方之人,这才跑了出去。
房门她不能关,那样就摆明了这屋内还有人。
破阵之时,方瑶就跟站在油锅边,焦急难忍。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旁系这些人一道道灵击破坏法阵。
不过几炷道香的时辰,防护法阵就失了效。
十人进入院子,方瑶害怕地往屋内退。
却只听\'砰\'地一声,房门紧闭,整个人抵在了门上,隔在了院子里。
方银对这位天生绝脉的本家弟子有听说过,但从未见过。
他走到近前,看着人满脸惊慌,只觉好笑。
下一刻,却变了脸,打了她一巴掌。
这人使了劲,方瑶的左脸颊,直接红了。
他又揪住她整个人,扔在院里地上,还踹了一脚。
方瑶疼得一缩,眼泪都快出来了。
还没等她哭,方银抓住她头发,凑近了来,“疼吗?”。
方瑶被他的狠厉吓到,死死闭着嘴,没出声。
要是一出哭声,这人只会加倍地狠。
“哭啊,怎么不哭,”方银拍她脸,“好浓的味道,一个绝脉,也配吃丹丸”。
每说一句,方瑶就挨一下,没了刚才那么大的力道,她反而心慌。
旁系多年的不满,爆发的厉害,对她都拳打脚踢,那对哥哥也是置之死地。
“天天看着方泓远就烦,见你倒是好多了,”方银冲她笑,舔了下嘴,“你,还有丹丸吗?”。
方瑶:“没有。”
本是笑着的方银,又一次变脸,狠狠掐住她脖颈,“撒谎!怎么会没有!我都闻到了,休想骗我!”。
方瑶被掐得难以呼吸,连打他的力都使不上。
疯狂,怨念,**裸地落进眼中。
她想,这些旁系,是疯了。
方银又突然放开,方瑶顺着气儿,艰难喘息。
却在抬眼之时,看到他手里的短匕。
那是刚刚藏在袖子里的,转眼间就被人拿了去。
方瑶都觉下一刻就要身亡,却见他道,“去吧,别怠慢了。”
她心下一震,就只见周围的旁系都围了上来。
这下都不用他出手,这几人一人一下都能让她去了半条命。
想到凄惨的下场,方瑶忍不住闭上眼,死死握紧双手。
.....哥哥.......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终是害怕的哭了。
想象之中的惨样没发生,反而是一道道惨叫声响起,还夹杂着那个讨人厌,抓她头发的旁系弟子。
不知发生了何事,她茫然地睁眼,泪珠儿都还挂在睫毛上。
原本围绕在她周身的旁系弟子,脖间都有着一根丝线,像串葫芦似的,挨个串着。
细看之下,都是从左往右穿了喉,惊惧之色都未消退。
方瑶后知后觉,往后一缩。
他们,死了。
千丝缩回屋内,雪名转瞬间出现院里,朝她伸手。
方瑶刚想搭出右手,刚被踹的地方就疼,她伸手捂了捂,“疼。”
“吃两颗,”雪名给瓶丹丸后,又蹲下身道,“我看看。”
方瑶撩开裙角,露出伤处,不大不小的一块乌青。
作为本家弟子,丹丸吃得不少,再加之她的身子,几乎在小苏方就没离过口。
这吃得多了,就有了几分经验之谈。
只要闻到味,都能知其好坏。
而她手里这一瓶,正是上等丹丸,入口更是和之前的不一,带着股甜味。
“谢谢,”方瑶吸吸鼻子,又擦干泪水,“你身子好了吗?”。
雪名轻嗯一声,“算是大好。”
混沌兽前辈是真不干人事,走得孑然一身,成了张白纸,倒是苦了她,睡了挺久。
就那睡在荷叶上怪丑萌的小身板,看着都想给一拳。
“我、我叫方瑶,和哥哥方泓远,一起住这里,”许是被按住了脚踝,说话时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在海边遇见你带回来,你睡了好久呢。”
“我是雪名,受了些伤,多谢救命之恩,”她按了下伤处,“还疼吗?”。
方瑶:“不、不疼。”
雪名看了眼她脸颊的巴掌印,又拿出两瓶药,“每日敷些在脸上,三天便可全好。”
方瑶收下伤药,站起身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旁系,“他们死了吗?”。
这会也缓过劲来,心里依旧还残留着刚才的震惊,一睁眼,这些人全没了。
“死透了,”雪名捡起短匕,交给她,“你的东西?”。
“哥哥送我的,被他抢了去,”方瑶收好短匕,“他们都是岛上的旁系弟子,不知发了什么疯,跑到这里来闹。”
这事困扰两兄妹了几日,抛弃了最好时机,却挑了个不怎么样的日子闹事,想想都觉诡异。
雪名踹了下方银,他整个人翻了面,“是有点问题。”
方瑶也俯身好奇地瞅了眼,“什么问题?”。
雪名一脚又将人踹得脸朝地,“不正常的问题。”
两人说话间,方泓远的身影,出现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