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书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抱起兔子往树下走:“我的药材就这么……”
说到药材的时候,兔子突然动了,不仅动了,还从洛南书怀里跳到了地上。
地上是缺失水分有点枯的干草,洛南书和听风两眼呆愣地看着疯狂吃草的兔子。
听风:“没死啊?”
洛南书:“诈尸了?”
洛南书不敢置信地又释放法术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心跳,刚才没摸错。
兔子饿了好多天只一心吃草,根本不想回答她们的问题,路过听风的时候还跺脚咬了一口听风的脚踝,留下个牙印,浅浅的。
听风被咬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冤枉,主动说道:“我在这里陪着兔子吃草,你去做饭吧南书。”
洛南书不想去,但是自己也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了,只好依依不舍地跟兔子道别。
“我的宝贝药材,照顾好自己,我马上就煮好面过来。”
兔子忙着吃草没回答,但是翻了个白眼。
洛南书又交代了一句“让李诏令再睡会儿,别喊醒她”才去厨房。
听风把兔子饿晕满心愧疚,所以老老实实地守在原地等着洛南书回来。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洛南书,等到了李诏令。
李诏令看起来还是很虚弱,连走路步伐都轻了许多,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听风赶紧跑过去站在李诏令旁边,怕李诏令倒了没人扶。
但是又怕自己的心思太明显,所以听风又嫌弃道:“终于醒了,你酒量真差李诏令。”
李诏令指了指树下面吃草的兔子,轻声问:“你脚上的牙印,它咬的?”
听风:“是,因为我把它饿晕了,刚才洛南书我们两个还以为它被饿死了。”
李诏令听到“是”,手都抬起来了,还好听风解释得快,不然洛南书端着两碗面过来的时候就要看见她心爱的药材药效减半了。
听风把李诏令的手放回原位垂着,小心翼翼地观察李诏令的表情,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喝醉之后发生的事?”问出这句话,听风心跳如擂鼓,紧张得又脸红了。
李诏令倒是一切如常的淡定模样:“记得。”
听风:“啊?”
李诏令看着莫名其妙离自己三步远的听风:“怎么了?”
听风不确定地问:“你记得?”
李诏令:“嗯,昨天晚上你喊我,我没理你是因为那时候头很晕,以为幻听了,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听风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低着头回到李诏令旁边。
李诏令施法让树下出现两个躺椅,跟听风过去躺下了。
李诏令:“洛南书呢?”
听风惴惴不安地看着躺椅,感觉这两个躺椅摆得太近了,但是如果挪开又太远了,心不在焉地回道:“去煮面了。”
李诏令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道:“屋里那三碗面是洛南书煮的吗?”
听风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根本不敢看李诏令。甚至想撒谎承认是洛南书煮的,但是又说不出口,以前师父说过,要做诚实的妖,不论事情的结果是好是坏都要勇于承担。
她闭上眼睛,艰难回答道:“是我煮的。”
李诏令笑得更明显了,逗听风道:“怎么不吃?摆在我屋里的地上做什么,我只喝清水。”
听风脸红得要滴血了,以前这种时候肯定是翻个白眼不理李诏令的,但是现在李诏令存在感太强了,根本无法忽视因为李诏令而难堪的情绪。
李诏令那么厉害,那么优秀,自己是不配和她做两情相悦的一对的。
听风现在更生气自己的无能了,就连找哥哥也要李诏令帮助,简直就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李诏令却根本不知道听风的想法,看见听风的脸像红石榴一样也没觉得多奇怪,毕竟以前听风被自己逗,也经常脸红。
她们心思各异地躺在椅子上等到了洛南书端着两碗面回来。
洛南书一来被迫共情的听风的尴尬无所适从,难受得都没吃下多少面条去。
随便吃了点就抱着兔子跑了,兔子经过这几天的经历也选择了头也不回地跟着洛南书走。
好死比过赖活着。
洛南书和兔子一走,听风更尴尬了,又怕被李诏令看出什么,磕磕绊绊地说:“我先,先走了……”
李诏令惬意悠闲地躺着看向听风,问道:“你去哪里?我们来这里只是喝酒的,现在酒也喝完了,面也吃完了,该去巫西山了。”
听风现在只想不和李诏令独处,她还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面对李诏令的心情。僵站着纠结了一会儿,听风说道:“我去找静姝她们问一下她们的事,等我半个时辰就好。”
说完一溜烟跑了。
找李静姝只是个借口,但是听风跑到相府门外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却正好遇到要离开相府的李静姝和乔幽。
李静姝看起来已经被哄好了,但是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猝然遇到听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拉了拉衣领,乔幽打招呼道:“听风,你要回巫西山了吗?”
听风:“嗯,但是还有点放心不下你们。”
乔幽学着李静姝平时的样子,别扭的笑了下:“不放心什么?”
听风:“周全要你的卖身契干什么?我虽然不是人,但是也知道凡间的卖身契有多重要,卖身契一旦落去不怀好意的人手里,那就算让你去死你也要听命,你怎么就把自己的卖身契交给周将军了。”
李静姝悲伤说道:“如果我梦寐以求的自由最后要用你的命作为交换,那我宁愿听母亲的话随便嫁个人,草草度过一生。”
乔幽:“没那么严重,他要我卖身契是想每年都能见到静姝,我虽然不愿意他常关注静姝,但是他愿意让静姝以将军夫人的名义和我一起去城郊。”
听风:“哦,那这样一来,丞相不会再难过,静姝也不用再嫁别人了,你们就算光明正大在一起也没人会说闲话,反正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将军夫人身边有个女侍卫也没什么奇怪的。”
李静姝却很难受,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嘱托了几句听风在巫西山要小心毒就跟着乔幽去了城郊。
听风独自站在门口直到李诏令找来都没想明白自己该怎么面对李诏令。
李诏令:“我在你身后看你很久了,你发什么呆,这次洛南书也跟我们去巫西山。”
听风不敢看李诏令:“啊?哦,那走吧。”
洛南书背着包袱也从相府大门出来,奇怪地看着听风:“她怎么失魂落魄的,李静姝和乔幽最终是这样的安排,她不满意吗?”
李诏令看了洛南书一眼,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嫌弃。但是理智尚在,她把拂尘尾巴甩到洛南书手上:“抓紧了,头晕就自己关闭五官六感。”
洛南书:“保证完成任务。”
短暂的头晕过去,洛南书话音落地,人也落地,已经到巫西山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关闭五官六感。
洛南书眼睛都瞪大了看着李诏令:“你还会瞬移这么远?我认识你那么久了我现在才知道!”
听风本来还在思考怎么面对李诏令的问题,听到洛南书的质问也震惊了:“那你们以前去各种乱七八糟的地方采药都是怎么去的?”
洛南书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指着自己的腿道:“走去的,就连我爬雪山那次,我差点脚滑从山腰掉下去她也没有用法术带我直接飞去山顶。”
李诏令仗着比洛南书和听风都高,睥睨了一眼,道:“自己修炼懒散,学艺不精,整天就指望着别人带你吗?天下没有这种好事。”
洛南书感觉自己石化了,**裸的嘲讽已经甩到脸上了,她偏偏无法反驳。
听风仿佛被五雷轰顶,也愣住了。李诏令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打她的脸,连起来又像一盆冰水从头浇灌而下,听风心凉了个透彻,通体冰凉。
自己这一天半的时间里一直像个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胆大妄为觊觎仙女的蠢货。
现在终于被这盆凉水浇醒了。
在这一刻,听风终于敢看一眼李诏令了,李诏令还是永远那么完美,自己真是被宠坏了,什么都敢想。
李诏令被听风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她直觉不对,伸手探了一下听风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但是手却冰凉。
李诏令抱着听风又到了曼莎给她们的那个府邸里,还顺带把瑟瑟发抖不停说着“冷”的洛南书也带回来了。
“看看听风是不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