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日赛毕,果真如谢辰泽预料,William以节韵的步调,充满活力的动作,优雅的姿态,以及马匹高度服从性,暂列第一。
观众走下观赛中巴,离开庄园。场地工作人员设置人造障碍,为第二天的比赛做准备。
“Z,要不要露两手?” William换上骑士服,穿上僵得硬邦邦的白色衬衣和黑色V领马甲,恢复往日贵族儒雅的风采,“以你的实力,不参赛太可惜。”
谢辰泽起身伸个懒腰,以眼神询问身旁的女伴。
“就会胡吹,我看你不太行,要不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没见过他信马由缰的英姿,许暮芸突然来了兴致,瞧他慵懒的样子,似乎不乐意,深谙其弱点,故意挑逗。
“我行不行,有多少实力,一会你就明白。”说一个男人不行,极其侮辱自尊,尤其是从心爱的女人口中说出,清心寡淡的谢辰泽疏松几下筋骨,把烟蒂用力在烟灰缸里捻,“近距离感受,你才能体会到我真正的实力。”
“William,借套女士骑师服。”谢辰泽拉扯香槟色斜纹领带的温莎结,扭动脖子。
“我骑得不好。”许暮芸挑衅不成,自食苦果,连连摆手后退。拍摄《血青衣》期间,她特地在剧组学习骑马,顶多是初学者水平。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许暮芸退至墙角,被一道黑影压制,谢辰泽单臂搁墙,挡在身前,两人的鼻子几乎碰到一块儿。
“别闹,William还在,你怎么一点都不绅士。”许暮芸双手推他胸膛,坚硬的肌肉雄壮有力,无法推动。
“我本来就不是绅士。”谢辰泽后退两步,拉起她的手走出贵宾厅。
“到底行不行,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 William学许暮芸的俏皮话,刺激他。
谢辰泽举起右手,向身后的William竖起中指,回应他的挑衅。
“Wow, it’s a man.” William在后吹起口哨,反击他的挑衅。
许暮芸穿Celia借她的骑师服,曼妙的曲线被勾勒得美轮美奂,骑师帽卡扣繁琐,怎么系也系不好。
谢辰泽已然换好黑衣白裤的骑师服,扭动手腕来到她身边,为她系帽带。
“我看要不算了,我做啦啦队,在旁边为你加油。”望一眼场地上的障碍物,许暮芸心生怯意,双腿不断地哆嗦。
“别怕,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系好骑士帽,略带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下颚。
燥热浮上双颊,显出两朵浮云,许暮芸羞怯地低下头,“你什么实力,我不知道。”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一会别耸。”指腹向下,划过锁骨,掠过沟壑,停留在腹部,隔着骑师服在肚脐打着圈。
“我才不怕,六叔只管放马过来,谁怕谁是马!”被男人挑逗,许暮芸心底的倔强劲油然而生,扭头走向赛场。
一身黑色长鬃毛几乎贴近枣红色的马肚,黑色的四肢矮短,粗壮有力,打着鼻息,抖动全身的肌肉。
“蒙古马?”许暮芸痴愣地站在骝马前,诧异地问道。
剧组骑师给她讲解过马匹知识,蒙古铁骑在古代冷兵器时代,依靠极佳的耐力,长途远征,以强劲的爆发力,踏平一座座城池,令敌人闻风丧胆。
奔跑速度慢是蒙古马的软肋,不适合现代马术竞赛,肢体协调性不够优美,根本无法胜任盛装舞步。四公里越野赛,对蒙古马来说,倒可以将其自身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听说谢辰泽要带女伴挑战越野赛,马主们暗暗摇头,骑师们嗤之以鼻,一个人能完成所有障碍,已是顶尖骑师,具备国际大赛水平,带个女人越过障碍,简直是痴人说梦。
伯明顿赛场以自然障碍难度高著称,这几乎是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防止意外,Ralph命赛事医疗队在赛场外待命。
逗留在场边的宾客越来越多,赛事方开来数十辆观赛中巴,接待宾客,让他们能近距离感受马匹跨越障碍的瞬间。
“你只要负责抓紧我的手臂,打死不松手,其他不用管。”谢辰泽把她抱上马鞍,翻身踩镫上马,右手执缰绳,左手环抱在她的下肋。
不远处用白色橡木搭建的三横木障碍,四道阶梯足有2.2米宽,身下这匹忽必烈,身长不过2.4米,看来要越过去难度相当大。
许暮芸深呼吸调整心情,双手用力抓紧横档在身前的手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Go!”
谢辰泽轻拉缰绳,忽必烈向后腾挪几步,打出浓厚的鼻息,前肢在草坪上来回蹭,被缰绳猛地拉扯,肚子被马镫一拍,踏着箭步,狂奔不止,在台阶前高高跃起,轻松跨越三横木障碍,放慢步伐,在草坪上一路小跑。
眼看就要撞上台阶,许暮芸双手使劲抓住健硕的手臂,美甲掐入对方的肉里。忽然感到身子凌空腾起,像小鸟一样飞在空中,感受到自由的滑翔,随着重重的落地,心脏“咯噔”一声,沉重地颤动一下。
“六叔好棒!六叔厉害!加油!”惊险刺激使得许暮芸全身血液喷张,高举右臂挥舞。念及周围有很多观赛大巴跟随,以六叔相称。
“我到底行不行?”谢辰泽短暂地松开缰绳,用右臂摁下她的手臂,重新放在自己的左臂上。
正规赛事障碍,难度极大,不容有失,她这样冒冒失失地举动,可能会导致意外。
“行,你很行,六叔技术最棒!”忽必烈逐渐加速,许暮芸用力摁住他的左臂,忘情地呐喊。
面前出现一睹红砖高墙,目测高度约2.3米,以许暮芸的视距,根本看不到墙后是什么。
“抓紧,带你飞!”谢辰泽奋力甩动缰绳,口中喊道,“驾!”
忽必烈在高墙前腾起前提,后足用力点地,凌空飞起。
谢辰泽伏低身子,许暮芸被他压着,双手本能地抱住忽必烈的脖子,马匹受到刺激,长啸一声,跨过高墙,在草坪上驰骋。
眼看自己要被一头撞死在红砖墙上,突然起飞,许暮芸心脏卡到喉咙口,待越过红墙,阳光与草原重现眼前,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慌和跨越困难的自豪。
排着长队的中巴上,响起阵阵口哨声,马主们仔细端详这位疯狂的年轻男子,骑师们收回鄙夷的眼神,心底暗生佩服,对方才的精彩表现,出于职业习惯,忍不住鼓掌。
“别勒它脖子!”谢辰泽拉挺她的身子,“忽必烈是匹野马,野性上来,可不好办。”
许暮芸收回双手,重新放在他的左臂。
忽必烈甩动几下被勒疼的脖子,放慢步子,在草坪上慢跑。
“骑马能不能正经点,好多人看着。”右侧胸脯有股紧迫感,雄壮的手臂不老实地在山脚下徘徊,随时可能翻山越岭,修身的骑师服内感到隐隐鼓胀。
“现在见识到我真正的实力了吗?”不安分的手用力捏一下圆润的糕团,“以后还敢不敢说这样的话?”
“不敢,真的不敢啦!你最棒,最厉害,技术最好,体力好,耐力好,爆发力强,你是男人中的忽必烈!求求你,快松开!”众人看在眼里,许暮芸双颊潮红,只求他快些松手,拼命求饶,一时语无伦次。
越过几处障碍,来到最后一个自然障碍,观赛中巴一路跟随,观众们举起望远镜,凝神屏气,观赏黑衣骑师的高难度挑战。
这里是伯明顿大赛最著名的Vicarage Vee,沟渠前围起黄色木板,约1.6米高,后侧是双层圆木跨栏,矮木约1.8米,高木约2.4米,与沟渠呈倒V型,参赛选手过栏率不足60%。许多马匹在跨栏过程中触碰圆木,瞬间的爆发力导致腿部骨折,不得
不执行安乐死,被称为“死亡深渊”。
“忽必烈这么好的马,说不好今天要报废,可惜了。” Ralph招呼医疗小组立即赶赴现场,以免摔马导致人员受伤,唉声叹气道,“Z是个疯子。”
“我看未必,Z是个冒险家,想想铜期货战,他是怎么做到的。” 谢辰泽胆识过人,思虑周全,带女伴做这样的危险动作,必定有十足把握,William不以为然,摘下左手食指的钻石戒指说,“要不要打个赌,我赌Z能跨过去。”
Ralph端详William的钻戒,不禁蹙眉,问道:“玩这么大?”
这枚圆形钻戒中间镂空,由M和A字重叠的钻石组成,周围镶嵌三十二颗玫瑰形状的散钻,白金戒身内暗藏玛丽女王的头发。
钻石皆为散钻,玫瑰型钻石工艺复杂,叠加镶嵌考验匠人技术,重点在于它是血腥玛丽存留在世上为数不多的首饰,被称为“黑玛丽之心”,William去年在苏富比拍卖行花2500万美元重金拍下。
贵族头可断,气节不可短。William主动挑衅,Ralph没有退却的理由,把儿子Woodford的手放在Caroline的手里,说道,“若Z能跨过去,Caroline将是伯明顿庄园下一任女主人。”
两位年轻人情投意合,无奈Ralph瞧不起暴发户起家的Russell家族,始终不肯点头。
两位年轻人携手凝视正要跨越Vicarage Vee的忽必烈,他们幸福居然被寄托在一匹被西方人集体不齿的蒙古马上。
两位贵族立下赌约,周围宾客起哄,响起一阵欢呼。谢辰泽暗瞥一眼场边的中巴,说道:“看来今天主角不是我们,这样也好。”
“忽必烈能跨过去吗?”许暮芸右手指向前方的障碍,问道。
Vicarage Vee最大的难度,在于沟壑前的地势下凹,马的重心朝前,步点稍有不准,将会倒掀,脖子扭断在木板上,骨折致死,骑师则会被重重地抛在圆木栏上,很有可能导致腰椎受损。
“你都这么夸我,能不过去吗?”
谢辰泽注视前方,目光如炬,调节缰绳力度。忽必烈前蹄在凹地发力,高高跃起跨过前面的木板,前蹄在矮圆木上用力一蹬,再次跃起,一举跨过高圆木,成功落地。
“Perfect!”马主和骑师在场边发出阵阵惊叹,掌声响彻赛场,赞叹忽必烈惊人的二次爆发力,以及骑师控制跳跃节点的精确性。
蒙古马在盛装舞步吃亏,越野赛上是绝对的王者。
谢辰泽振起双臂,将许暮芸托起来,高声呼喊:“She’s my queen!”
“Cheers to the Queen!” Ralph举起手中的香槟,与两位中学生碰杯,祝福道,“Wishing you a lifetime of love and happiness.”
(祝你们终身幸福。)
William激动不已,抱着妻子痛哭,他被谢辰泽的完美动作征服,也为女儿寻得真爱高兴,举起香槟高声喊道:“Holy Family.”
(神圣家族。)
许暮芸在场边被谢辰泽放下,Caroline拉着Woodford的手,兴冲冲跑来,与她拥抱,满含热泪地说道,“Tnanks, you are my lucky star.”
听两人的诉说,许暮芸反应过来,谢辰泽即兴表演,成就一对相爱的恋人,摸摸少男少女的头,摘下星星耳环,分别放入两人手中,祝福道:“Good lucky.”
晚宴期间,谢辰泽再次成为全场焦点,铜期货战是过去式,他带着女伴成功跨越Vicarage Vee,成为现在进行时和将来时。
谢辰泽在赛场上的一句“She’s my queen.”,坐实许暮芸的女友身份,女宾们将她围拢,询问她当时在马上的感受。
惊魂未定的她,绘声绘色讲述想哭又哭不出来的绝望和无助,引得众人大笑。在欢乐的氛围中,许暮芸对富豪圈的社交不再恐惧。
今晚,她是众人拥戴的queen。
伯明顿庄园客房里满是法国古典主义的痕迹,两边墙上对称的猎狐油画,地上整齐密布的三角形大理石砖,房间中央竖立一根罗马柱,装饰简洁大方。
客房里没有床,靠墙的是一组约2.4米宽的雕花橡木柜子,一侧柜门打开,里面铺有床单。
“我们今晚睡柜子里?”许暮芸瞪大眼睛,好奇地凑在柜子前打量,瞧瞧柜体,用力按柜板。
“古时候欧洲穷苦人家的居所小,放不下床,只能睡在柜子里,后来贵族竞相模仿,代表简约朴素,不奢靡浪费,成为
一种时尚。”谢辰泽打开另一侧柜门,把她横抱在柜子床上,用力拍打柜体,说道,“放心,牢固得很,不会塌。”
“你受伤了,还疼吗?”发现白色衬衫有血迹,许暮芸撩起他左手的袖子,精壮的左臂清晰地留下几十个弦月型指甲印,血迹斑斑。
许暮芸急忙打铃喊用人,听说谢辰泽受伤,Ralph生怕他在骑马运动中脾脏受损,不敢马虎,亲自率赛事医疗队前来,结果发现只是轻微擦伤。六名医生护士,蹲在他身前,共同清理伤口。
“他们也太夸张了。”许暮芸本想叫人拿个医药箱,给他上点药,结果引来一大堆人,搞得自己怪不好意思。
“时间不早,赶紧休息,明天要去拍婚纱照。”谢辰泽甩甩手臂,挥发伤口上的红药水。
“今晚真要睡在柜子里?”在柜子床前转悠,瞧瞧这里,拍拍那里,总觉得这东西不太牢靠。
“还有其他选择吗?”谢辰泽扭头努嘴,示意她观察房间四周。
客房内除一张双人沙发,没有其他能让人躺下的家具。
柜子床内空间狭窄,宽度不足四尺,仅有半人高,许暮芸倒是还好,谢辰泽坐上去,头直接碰到柜顶。
紧挨着躺下,谢辰泽在外侧将柜子门合上,里头一片漆黑,紧靠柜身两侧的透气孔,流入微薄的空气。
幽暗中,一只手掌向香槟色花边领真丝睡衣袭来,呼吸顿促,口干舌燥,心间的火苗熊熊燃起。
柜子床空气稀薄,不得不大口喘气。促狭的空间里,双臂和双腿无法自由屈伸,只好在黑暗中摸索,手臂抓住精壮的背脊,双腿勾缠在他的腰间。
身子被重压,清凉的唇覆盖上来。两条长舌在黑夜里交织缠绵,使得她愈发透不过气,晕眩的窒息感掠过大脑,意识涣散,仿佛身处无尽的黑暗,恐惧、空虚、彷徨、惆怅的感觉交替袭上心头。
一条长蛇在幽暗中穿梭,滑过之处,阵阵凉意伴随着瘙痒,空虚感愈发强烈。
窒息使她脑中空白,想开口催促对方,却开不了口,全身乏力,任凭长舌在口中反复缠绕。
急切的期盼,一直未能得到回应,不紧不慢地婆娑。阵阵鼓胀,忍不住扭动腰肢。
越是期盼,越是失望,焦急的情绪在脑中萦绕,耳鸣声响起,浑身火热,汗液将两人身子粘合。
在各种复杂情绪的纠缠下,终是忍耐不住,泄洪的震颤直达心灵,潮湿漫过背脊,沾满秀发,直达后脑勺。
尚未缓过神,一股幸福的充实,盈溢周身,柜子床微微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随时要散架。
许暮芸气憋得慌,推开柜门,在无边的黑暗里,大口喘息。
一晚上,打铃四次,用人频繁入内,更换床单。
直到阳光透进柜孔,洒在雪白的肌肤上,感到阵阵暖意,方才醒来,全身好似散架,腰肢酸痛,四肢乏力。
婚纱照拍摄地点离伯明顿庄园不远,同在格洛斯特郡,仅二十分钟车程,四面青松环立,跨过护城沟渠上的木桥,一座环形城堡跃入眼帘。红黑砖墙体凹凸不平,像是随意堆砌,屋顶高耸八个巨大的烟囱,圆拱型窗户的琉璃在烈日的照耀下,发出七彩夺目的炫光。
“你说用人会不会告诉公爵,我们半夜换床单的事。”事发时不管不顾,翻篇的事开始后怕,许暮芸把羞赧两个字深深地刻在脑门上。
“从我们挽臂进入庄园,他们就猜出来。”谢辰泽站在城堡护墙上,眺望周围草坪,目光所及之处,皆属城堡主人私人领地。
“那他们会不会说出去,我记得骑马的时候,好多人在拍照。”骑马时有多尽兴,现在就有多担心,生怕关系曝光,影响剧组的拍摄和公司的运营。
“都是体面人,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们有分寸。”谢辰泽双手扶在肩膀,把她转向空旷的草坪,问道,“这里怎么样?”
“风景不错,视野很开阔,这座城堡应该有些年头。”被眼前的青绿和静谧吸引,许暮芸不去想昨晚的事,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大自然的芬芳。
“这座城堡建于十二世纪金雀花王朝,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你看这些坑坑洼洼的砖墙,是战争所致,原本护城河上有座木桥,通过斜拉索拉上,可以把城堡入口关闭,因年久失修,现在只有一块木板。”谢辰泽指着下方的护城沟渠说。
“这里拍婚纱照挺好,很有年代气息,六叔好眼光,地方选得不错。”许暮芸调皮地竖起大拇指夸赞。
婚纱摄影团队已于昨日抵达城堡,提前熟悉环境,城堡内共有二百十六间房间,大部分因年久失修,陈旧破烂,显然城堡主人历经岁月的沧桑,无力承担城堡的修缮费用。
蒋家裁缝铺定制的婚纱照,由蒋师傅儿子亲自送来。待许暮芸换上,秉持匠人精神,根据其身型再作细微的改动。
耗时一天,许暮芸在城堡内各个房间取景,几乎要走断腿,顶多逛了三分之一个城堡,可见其规模宏大。
脱下厚重的婚纱,换上白色圆领T恤,整个人轻松不少,趴在城堡护墙上流连风景,感叹道:“你看这里多美,安静得很,没人打扰,城堡主人生活在这里应该会很自在,很幸福。”
“它叫巴克利城堡,现在属于你。”谢辰泽站在身后,低磁的嗓音伴随着略带清香的空气,流入耳际。
“属于我?”许暮芸微微偏头,诧异地问道。
“是的,你现在是巴克利城堡的女主人,我是你忠实的骑士。”谢辰泽单膝跪地,低头在她的右手背上轻轻一吻,献上标准的骑士礼。
“你有病!哪有在自己家里拍婚纱照的?”许暮芸顿时兴致全无,甩开他握在手心的手,脸颊鼓胀,撅嘴生闷气。
谢辰泽猝不及防,跪在地上,眼中流露着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