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渡 第14章 罪恶 三

荊渡一早就来到了警局门口，但没进去。直到看到不紧不慢悠哉提着一袋早餐的常青才扬起笑容，向他走去。

冉颜困得不行靠在树上昏昏欲睡，看到常青才如释负重地返回车上，打瞌睡。

“你有什么想说的？”常青没想到他会来这么早，气色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好，貌似就上次临时住在他家的时候才精神些。“夜影在私底下一直有一个长久贩卖少女的交易”昨天冉添潜入夜影的时候还没查出什么，不过荊渡相信他的实力，也就提前和常青透了口风，消息是凌晨的时候得出的。

“你怎么知道？”常青半信半疑。

“我有我的办法，你放心我没犯法。”荊渡打消他的疑虑。

“待会儿再说”进到警局时常青及时叫停了荊渡，直到进入办公室常青才让他细说。荊渡瞥了眼常青的办公桌，原本被他放在桌上的仙人掌已经被移到窗户外的阳台上了。

荊渡坐下，手撑着头，看上去有些累。

“夜影私底下接着贩卖少女的勾当，那姑娘恐怕也是被卖来的，不过目前还不知道源头在哪儿，你们找到她的尸体了吗？”

“找到了，她的确是被拐卖来的，她的亲人找了她十七年……”常青心情复杂，抬眼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荊渡。“顺着她体内残留的DNA我们找到了侵犯她的人”

荊渡没说话，如果那个侵犯她的人就是杀她的人那常青现在就不会是这种表情，警察也不是什么好职业，一边要面对着惨不忍睹的案件，一边还要面对濒临崩溃的家属，心理没受问题也只能说常青内心足够强大了。

“荊渡别查了，交给我们。你可以提建议但是你不能干涉调查对你没有好处的”

荊渡闻言笑道“我不想调查，我只想洗白一下在你心里的我，要是常队能不把我当犯人看，也许我们会相处得很好，你说对吧？”荊渡笑得耐人寻味。可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常青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挺好的，有什么不对吗？”我难道还不够关心他吗？要不是担心他走上不归路，谁会管天天把自己气得高血压的小混蛋。

荊渡向后靠了靠，搭着腿。“你会怀疑生哥杀人吗？还是会处处针对？”荊渡半眯着眼，有些生气。

“你觉得我会让杀人犯去我家跟我爸妈吃饭？还是会把你随便丢在大马路边不让你借宿？”

“因为我还没有动手，如果我动手了呢？常队长还会这么说吗？”荊渡眼眶湿润，却没有要落泪的迹象。

“对不起”

“什么？”荊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常青声音很轻就像是随口一说的，以至于荊渡觉得自己听错了。常青看着荊渡的眼睛，郑重其事地重复“对不起”“我为我这些年对你的误解跟你道歉，我确实不该因为那些心理测试就对你定义了未来。”

听到这，荊渡反而是不自在了，心里的喜悦翻涌上来一点点淹没那颗似乎没有在跳动的心脏，开心他能解开对自己的误会？还是开心自己终于打消了他对自己的偏见可以顺理成章接近他了？一滴眼泪从他惊慌失措的眼中流出。常青有些心疼，起身朝他走去，直接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就像六年前因为荆明川被轻判，荊渡情绪十分激动，常青是也这样抱住他，无声安慰。

“别走上他那条路，就这样好好活着，为了你妈妈，好好活着”常青轻拍他的背。荊渡也顺势靠在他的腹部上。“好好活着……”可是她并没有要让我好好活着啊，她恨我，折磨我直到我死，她想让我死……

“青哥”荊渡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怎么了？”

“我今晚想去你家”

“好，想来就来”把荊渡带在身边，会更让人放心点，只要他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一切都会是可控的。

两人就照着这个姿势待了很久，谁也没有再说话。

被常青派去调查夜影的同志也发现有了些情况“老大，他们对地下室的安保特别严密，目前还不能确定里面到底有什么”

“先别打草惊蛇，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常都要汇报”常青挂了电话才把刚打好的菜朝荊渡那边端过去。“虾，还有鱼你都喜欢吃吧”这个大少爷的胃口要在我们这种普通的食堂找东西吃简直就是闲着没事找罪受。常青挑挑拣拣半天才勉强找出三样荊渡会吃的菜。“真是太难养活了”常青吐槽。

荊渡用筷子对着快被煮烂的鱼肉戳了戳，实在无法下口。越过鲜虾夹起了白菜叶塞进嘴里。常青邹眉看着他的举动“不是，这小混蛋又在搞什么鬼？”

“没胃口？”刚和好，常青忍住了没挑刺，轻声问他。

“鱼太烂，虾要剥皮，菜太油了”荊渡放下筷子，无辜地看他。“……”怪不得这么瘦，都是被惯的。“也是，像你们这种富家公子都不需要自己剥皮的”常青放下筷子，帮他剥虾，整齐的摆在餐盘里。“现在能吃了吗？”荊渡勾唇，重新拿起筷子吃剥好的虾仁。荊渡抬起头看他，笑道“青哥剥的比家里做菜的阿姨剥得还要好吃”

常言和蒋亭生坐在不远处，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向。蒋亭生一脸不可置信，“奇怪，太奇怪了，这个彩票我买定了” “蒋副，这还是咋们老大吗？我怎么感觉我眼花了，他会帮人剥虾？”刚坐下的梁宇光掏出手机，一拍。发布在没有常青的小群里发布。“这还是咱老大吗？我怎么感觉他不剥削我们已经很好了？”

“我去，难道经典语录要出现了吗？管家！”

“常队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了d(?д??)”

“今天5号，记得买彩票包稳的”蒋亭生发言。

“跟了，下班就去买”

“我也是！”

吃完饭荊渡就先离开了警局。“青哥下班我来接你” “行”常青看着他上车。反正自己今天也没开车搭个顺风车也挺好。

“老板，要去哪儿？”在外面等了半天的冉颜养好了精神恢复往日的严肃。“去夜影，常青不想让我调查这些事”

“那还去的话不会有问题吗？”冉颜不理解。

荊渡给夏临墨发送了条信息，约他在夜影喝酒。“我可不是是调查，我只是和朋友刚好在哪喝酒”荊渡收到回信，放下手机靠着窗回忆以前与常青的不和。

“荊渡，你没事干啊怎么老来我家？”常青看着眼里没有神色的荊渡，大晚上的，又冷荊渡来了也不敲门就这么呆呆地靠坐在家门口，要不是常青加班回来得晚恐怕白月青他们二老要到早上才能发现快被冻傻了的荊渡。

荊渡成年以后就很少来了，常青也在私下偷偷关注过他，并没有发现他接手了盛玫的公司，只知道他母亲给他留下一大笔财富，他也没辜负这么多钱，整天和狐朋狗友走街串巷的。然而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案子都和荊渡有着细丝般的联系。也是从那时开始常青就越发的关注荊渡，每次见面都免不了一轮争吵。只有在白月青面前两人才能短暂和平。

“荊渡，你不应该被困在那场残暴的回忆里，荆明川已经被抓了，你该放下了”

“不够，不够！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凭什么他杀了人却还能活着，只被判了七年，凭什么！”

后来常青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荊渡到的时候，夏临墨已经在美女群里撒钱玩了。这让他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荊渡站在人群外，看着挤得不成样子的人群有点恶心，四处望了望，在一道紧闭的铁门前站着四个保安“明明之前那里是没有人看守的，这次是怎么回事？”冉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了冉颜一跳。他在荊渡耳边低语“常青派来的警察被抓了，那扇铁门后面通向地下室，另外在这里的走廊上也有一个暗门通向哪里就不知道了”

“被抓多久了，他们有多少人守着？”荊渡收回视线，朝那个姑娘跑走的方向看，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概十分钟，目前只知道有20几个人，具体的不清楚，要通知常青吗？”

荊渡拿出手机通知常青“我在夜影”

对方回复得特别快“你去那做什么？”不用见面也知道常青现在的表情肯定不太好。

“我看到有几个在警局面熟的人被抓了”冉添和冉颜站在荊渡身边刚好可以挡住朝这边看过来的保安。

“什么时候！”

“已经十分钟了”

“我知道了，你别乱跑好好待着”

“知道了”

荊渡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铁门的方向。几分钟后，一个穿得十分平常的男人被人带到了铁门前，男人四处查看，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放心的进去。

不一会儿一大批警察就突然冲了进来，毫无征兆。不少贴合在一起的男女立即分开，都惊慌地想要逃跑。夏临墨终于注意到荊渡，赶忙朝他那跑去。冉添也在那之前离开了荊渡身边。音乐还在震动，人却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受着铁门的人见机赶忙按下一个按钮，铁门瞬间变成了和两边墙面一模一样的材质。完美的隐藏起来。常青套上了一件印着刑警的黑色外套，四处寻找荊渡的身影。看见荊渡就马上走了过来。夏临墨莫名的紧张“不是，他怎么来了，不会要找你吧荊渡”

荊渡没说话，而是站了起来。“他们在那里，有个按钮把铁门隐藏起来了” 常青点头让人去开门“这里乌烟瘴气的以后少跟他来这玩”常青嫌弃的看了眼夏临墨。原本以为要听到熟悉的质问声的夏临墨没听到会听到的反而还被嫌弃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荊渡找的我好吧。

梁宇光联合几名警员将保安控制住。蒋亭生则在墙上寻找那个隐秘的按钮，摸索了一会才找到稍微凸起的地方，用力一按铁门赫然出现，一推就开。蒋亭生回头看常青，等他指示。

“我想去看看”

常青刚想让他离开，荊渡就先他一步说话。

“你去看什么？”

荊渡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常青，好像他不同意就要哭了一样，让人难以抗拒。“跟着我，真是爱凑热闹”

铁门后，是一条看不见底的铁楼梯，常青在前，手里握着手枪轻轻地往下探去，天花板上有一个大灯，足以照亮整个空间。冉颜紧紧跟着荊渡。走到地下，里面有一条特别长的通道，通道的两旁有着十几扇门。常青抬手指示。警员们立即附身快速占据通道，第一扇门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常言得到指示立即踹开铁门，房间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被派来调查的警员被绳子绑住双手吊在半空，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快把人救下来，叫救护车”常青道。荊渡看到这一幕，恶心地捂住鼻子，血腥味弥漫出来充斥在空气中。随着后面的门被打开，血腥味更加浓重，常言看了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眼睛看着常青。

“老大，你快来看看……”

常青嗅到血腥味，叫停了荊渡让他别跟着。自己和蒋亭生一起去看被常言打开的第二间房。

里面的空间很大，铁笼，脏乱的木床上躺着一具**女尸，她的头垂在床边，头发凌乱，眼睛还睁着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还有两个女孩被锁在铁笼里，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的衬衫，女孩看见他们都痛哭了出来，支支吾吾的却没人说话。地上有几道已经干涸被拖拽的血痕。

常言收起手枪，踏进房间。血腥味不是新的，这个房间一定死了很多人才会有这种味道。墙上甚至还有喷溅式的血迹。常言打开铁笼，两个女孩立即爬了出来，身上有大大小小已经愈合的伤口触目惊心。

女孩们紧紧地抓住常言，这时她才看到，原来她们的舌头没有了，所以才说不出话。常言共情能力特别强，一下就忍不住落泪。

常青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不停求饶的几个男人。荊渡让冉颜把其他的门也打开，里面全部都是和第二间同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