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萧子寒后,我们在前往天门山这一路到没那么赶。
准确来说,其实是没有我一早出京城那段路那么赶而已。
这一路,萧子寒有意放慢了速度,他那点小心思,我都不想去猜。
可我,隐约感觉到,放慢速度,不仅仅是因为我,这一路,他好像还在找什么东西。
“殿下,照我们这个赶路法,我到师门,可要比预计的慢上两天的路程。”我看着慢悠悠骑马的萧子寒问到。
“啊,是吗?”萧子寒开始卖傻,“哪有,这跟我计划的时间,一样的。”
他又是这幅笑嘻嘻的模样。
“殿下走这么慢,是要寻什么东西吗?”我毫不客气地问出我的疑问。
萧子寒看了我一下:“实不相瞒,我这次确实带了任务出来,但更多的,还不是想跟你这个穆家二小姐相处嘛,你想啊,多难得的机会。”
“殿下这次倒是挺实诚的。”我点了点头,没在继续问下,因为我知道,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落个省心。
“这当然得实诚了,出了京城,就我们两相依为命了,有个什么事还得互相照应,我要是瞒着你,万一遇到上次那种事,你不帮我,我怎么办?”萧子寒说。
我知道,他只是在打趣闲聊。
但,相依为命这个词,我听起来怎么这么膈应呢。
堂堂皇宫九皇子,怎么在说话用词上,这么没水准,说出去,陛下不得气死。
连续赶了两天的路,这一路到时风平浪静,我们在茶摊落脚,在破庙过夜。
一个皇子,一个将军府二公子,说出去都没人信,我们也并没有因为路过镇区就停下。
马不停蹄而又慢悠悠地赶了两天。
“今天日落之前,我们就能到达连溪了,再过一半路程,就能抵达天门山脚下了。”萧子寒比划到。
我可真谢谢他,原本四天的路程,非得拖到六天才到,我明明,明天晚上就可以到的。
现在却还没到连溪。
“到了连溪,我们留宿一晚,可不能让你再露宿街头或破庙了,这要是让大将军知道,非得揍我一顿不可,”萧子寒打趣到。
“爹爹可没那个胆,敢揍皇子,君臣还是有别的。”我怼了一句。
“哟,还君臣有别呢,那你怎么使唤我,使唤得这么得心应手。”萧子寒问:“还是说,你我不分君臣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回答。
萧子寒悻悻地笑了一下:“嘴硬。”
“到了连溪,要是有必要,我们还可以再留一点时间,连溪,会有我们想找的东西。”萧子寒说。
“我们?”我不禁提高了声音,是你自己要找吧,还扯上我。
“上次江北遇险一事,连溪可能有我们要的真相。”萧子寒解释到。
连溪再往西,不出一天的路程,就是江北了,两地相隔,有时候有真相也是可能的,我是这样想的。
“连溪,连着溪流,可是这边,没什么溪流,其实连溪就是连着消息,”萧子寒看着我说,:“连溪,是大景西部消息流通最快,信息集聚最庞大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你想要的消息,不仅局限于西部。”
我惊讶地看着萧子寒,这些事,是我不知道的,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来往京城和天门山,路过连溪,偶有留宿,但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极少打探窗外事。是以,对连溪的了解也不多。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萧子寒对江湖事情了如指掌,他肯定不止一次,甚至是很多次,离开皇宫,出入江湖。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达连溪刚好日落,我们找到城中最大的客栈入住。这间客栈的房间还分三六九等,供不同人群选择,所需的银子也不一样,我们住了第九等,店家只当我们是做大生意的商人。
当然,所花费的银子也不少,没关系,九皇子有的是银子。
萧子寒在我隔壁屋子,我们稍微收拾一下后便下去用晚饭,客栈人来人往,有衣着高贵的,有衣着普通的,有只喝茶的,有只喝酒的,很是热闹。
我们选了一处角落坐下,小二倒是很勤劳,上菜速度可太快了。
干客栈这行,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脚麻利。
“听说里东的山盐又出事了,朝廷又派人来查了。”隔壁桌吃饭的路人说道。
“山盐哪时不出事,那有钱谁不赚。”路人再说。
“就是嘛,朝廷派人来又有什么用,来什么人都不如京城那位说话好使,再说了,来的人,还能出了江北。”路人甲说。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骤然一抬头,看着萧子寒。
朝廷派人?江北,莫非上次?
萧子寒察觉到我在看他,抬起头示意我继续吃饭。
“江北那伙山贼有这么大本事?”路人一个问到。
其中一人左顾右盼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哪是什么山贼,那是灭轮教。”
灭轮教?
这时,我看到萧子寒眼睑一下子就抬起来,眼神骤然冰冷。
“不是被朝廷给灭了吗?你怎么知道”另一路人也压低了声音
“我在江北林子里偷听到的,别说了,快吃。”那人催促到。
那桌人吃完迅速离开了,我看到萧子寒还保持刚才那个动作。
莫非,他出宫,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合着,上次遇险,是要杀他?
那他此次岂不是??我内心,竟然开始担心他。
萧子寒可能是感觉到我的情绪,轻声说:“快吃,吃完早点回房休息。”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吃完,然后跟他一起回各自的房间。
夜深人静,想来大家都已经入睡,我却迟迟未眠,说到底,还是为了今晚的事情。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萧子寒站在外面。
九皇子破天荒走了回正门。
屋内,我和萧子寒面对面而坐。
“穆安雪,担心我担心到睡不着觉?”萧子寒打破了宁静。
“萧子寒,一点都不好笑”我有些严肃地说,叫了他的全名,这人怎么这样,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还自己独自前来,不带任何侍卫,当真不怕死。
“你担心我,我开心嘛。”萧子寒笑着说,估计也是被我严肃的表情正经了一下:“放心,先给你透个底,我不是他们的目标。”
我有些不解
萧子寒继续解释:“不过,我现在可是知道了是谁在作祟,大景百姓一年的供养,山盐和海盐各占要一半,国但是山盐现在明显在减少,国库尚且充足,百姓未受影响,但长此以往,必然起乱。”
萧子寒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卢部勾结已是铁板钉钉,但是户部后面还有幕后,尚未揪出,朝廷确实派人来查,我二哥,比我快半个月启程。上次,江北那件事,要杀的也是他,只是之前未找到凶手,现下知道了,是何人所为。”
“所以上次江北遇险,他们并非要杀我,而是要杀二殿下,这些,你一直都知道?”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但那会不是还不知道是说嘛,我没有想到,灭轮教,还有余孽,一直以山贼自居,在江北一带活动。”
“所以,上次我是无辜的,要是他们把你杀你,那也不算无所得”
“穆安雪,你心怎么能这么黑,我好歹救了你,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谁都不知道,”萧子寒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现在,只有你知道,穆安雪,要是我遇险,你可难逃其咎。”
“你少来忽悠我。”我气呼呼地说,这萧子寒真是,想死还想找我垫背。:“那二殿下?”
“他可是带了皇宫高手来的,就算有事,那些高手,至少也能保二哥活着回到京城。你还是先担心我吧,我是自己一个人的”萧子寒说。
“那也是你自找的”我虽然这样说,但我也知道,他背后,一定是陛下授意,只有陛下,才有这个资格,但是陛下敢让他一人前来,想必也是对他极有信心。
“你不是说有些事无法坦诚吗?这会怎么又说给我知道?”我问了一句,这男人,还真是前一套后一套。
“不是,穆安雪,你怎么这么记仇呢,”萧子寒说,他微微低了一下头,轻声说:“我不想你误会我,而且,我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再者。。。。”
“再者什么?”怎么说话断断续续,扭扭捏捏的。
“没什么。”萧子寒不再说了。
再者,你是我想相伴一生的人,我的任何事情,都想你知道,哪怕以后我想做任何的事,这是萧子寒没有说出来的话,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话。
“好啦,放心休息吧,明天就到江北了,还是得留意。”萧子寒说:“我就在隔壁,你放心睡,有什么事,有我在。”
“嗯”我点了点头
今夜萧子寒坦诚相待,这句有我在,也让我安心。
我和他,仿佛冥冥之中,牵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