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阳城永宁街派出.所,林浅悠局促地站在马路对面。
她手里多出来一个蓝色的包装袋,里边装着的是她买给祁上澜的赔罪礼。
入夜的阳城总是比白日里热闹许多,就连派出.所也是。
林浅悠在马路对面观察了半天,发现进出派出.所最多的是喝醉酒的人,她盲猜是和她一样酒后乱性的人。
这么想着,她又是郁闷地叹了口气。
给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林浅悠终于朝派出.所迈出了勇敢的一步。
她缓缓推开门,忐忑地踩进有些吵闹的大厅。
祁上澜侧对着她,正和身前两个醉汉说着什么,他抱着胸,表情极其不耐烦,大概是在训斥他们。
林浅悠拘谨地站在门口,不敢往前一步,也不敢后退离开,只好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处理完正事。
贺初安眼尖,一眼认出了林浅悠,直接大声叫她:“林浅悠?”
一声大叫成功替林浅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厅里这些人纷纷看向门口,甚至还有个醉酒的大哥冲她吹了声口哨。
祁上澜也朝她看过去,林浅悠对上他的视线,勉强挤出来个微笑抬手和他打招呼。
祁上澜没顾得上回应她,转身朝刚才冲她吹口哨的油腻男走过去一把揪住他衣领,表情极其阴鸷,“到派出.所还不老实?”
他发了狠地猛地推开那个醉汉,后者根本站不稳重重向后倒去,屁.股重重着地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吃痛地叫出了声。
大厅里骤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祁上澜和倒在地上的醉汉。
贺初安见状连忙上去推开祁上澜,压低声音提醒他:“哥,咱是警察,千万别冲动啊。”
祁上澜懒得理他,侧头问林浅悠:“来这里干什么?”
林浅悠一看到祁上澜就想起昨晚对他做的禽.兽之事,她做了个深呼吸,在众人的安静等待下说出了极其震耳欲聋的四个字:“我…来自首。”
大厅里变得比刚才还安静,众人狐疑又震惊地看着一身白裙的林浅悠,想不到这么标致清纯的姑娘也犯法?
“自首?”祁上澜对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你自什么首?”
林浅悠愕然地看着祁上澜,“你…不是知道吗?昨晚,我对你——”
可还没等她说完,祁上澜突然快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接着迅速拉着她的手腕推开她身后的玻璃门带她离开了大厅。
林浅悠被他扯着,只能踩着急促的碎步跟上他。
他带她来到所外一个无人的角落,这里没有路灯,有些暗,暗到林浅悠看不清楚祁上澜的表情,更看不出来他到底还有没有在生她的气。
不过,肯定是生气的吧。
林浅悠又被他牵着抵在墙上,她听到他叹了口气,手腕上那股大力消失,接着听到他说:“昨晚的事想起来了?”
林浅悠默默点头,很是乖巧地回答:“想起来了。”
“对不起。”林浅悠突然道歉,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祁上澜,里边隐隐还泛着泪光。
祁上澜始料未及,诧异莫名地瞧着身下噙着泪的林浅悠。
“这是我给你买的赔罪礼,是最新款的剃须刀。”她双手举起恭敬奉给祁上澜。
祁上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不解问林浅悠:“你跟我道什么歉?”
他一句话问完,林浅悠已经开始抽泣起来,她胸.前两个软团随着她的抽泣无节奏地抖动,几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滑落至下方的乳.沟。
祁上澜别开视线,又听到她说:“我把你当朋友,但我不会走后门,你实话告诉我好了,我会被判多久?”
她那双眼睛已经水汪汪的满是眼泪,看着还真像是要视死如归。
祁上澜眉心一动,终于明白过来她这是在搞哪出。
看来是酒醒了一半,昨晚的事只记起来前半部分,最重要的后半部分她是一点都没想起来。
不过,她这副委屈赴死的模样还挺好笑,祁上澜突然产生了要逗逗她的想法。
“无期徒刑。”他一本正经说。
“啊?”他的回答显然将她吓个半死,“这么严重吗?没有挽救的机会?我自首也判这么久吗?”
看她这副上当受骗的模样,祁上澜实在忍不住嗤笑出了声,他这一笑,林浅悠再傻也意识到他在故意逗她了。
林浅悠突然气恼地推祁上澜,“祁上澜,我很认真的!”
祁上澜晃悠着上半身,笑着说:“逗你的。”
林浅悠的心情简直如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被他这样取笑,她心里很不舒服,但一想到自己对他做了那种事,她觉得自己实在没脸指责他。
林浅悠低下头看向他那处,食指缓缓抬起指着它,喃喃说:“你那里伤的严重吗?”
祁上澜顺着她指的地方低头看过去。
操,严重你个头!
他猛地推开林浅悠指着他那处的手,又将她紧紧抵在墙上,皱着眉头俯视她:“林浅悠,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浅悠茫茫然抬头看他,“我昨晚不是抓伤它了吗?你们男生不就是靠这个吗?没什么可害羞的,人生大事重要,你要有问题就直说,我会负责的,医院看病的钱我也会出。”
她考虑的还真是详尽。
“它没事,我也没事,伤口很小,而且没伤到它,听懂了吗?”他压着声音尽量向她解释清楚。
他说完,林浅悠慢半拍点点头,“听,听懂了。”
真是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生物课上没学过。
祁上澜松开林浅悠,但总觉得她在想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于是又严肃对她说:“你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听懂没?”
她点头,依旧说听懂了。
祁上澜:“…”
“还有别的事吗?”祁上澜问她,“没什么事就回家吧,我送你?”
“你还没收下我的赔罪礼呢。”林浅悠又向他递出自己的赔罪礼。
祁上澜依旧没接,真是拿她没办法。
“林浅悠。”他突然沉声叫她名字,林浅悠“嗯”了声,于是他继续说:
“你有没有想过,该道歉的人是我?”
“嗯?”林浅悠疑惑望着他,看到他凸.起的喉结轻轻一滑。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什么?”她更加疑惑不解。
“就像这样。”祁上澜凑近她,左手忽然抬起落在她脑后,接着勾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猛然送进自己怀里。
林浅悠撞入他怀中,茫然无措地抬头看着他,和下午在步梯里的角度一样,他紧致的下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气息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醉人。
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紧张,林浅悠这次没有躲开,她就这样静静等待他的靠近。
祁上澜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她唇上落下了自己的一个吻。
冲动就冲动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对她冲动,这次又算什么,事后要杀要剐,都随她。
夏夜,微风吹拂,带着一丝丝温暖与草木的清新。
月光如洗,银辉洒落,他们的唇,在月光的见证下轻轻触碰。
这个吻,如同夏夜的风,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却又让人沉醉其中。
她的长发随风轻舞,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丝凉意和无尽的柔情。
他们离得这样近,林浅悠再次感叹他果真是生了一副好模样,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深邃的眼,高挺的鼻,还有——柔软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祁上澜从她唇上离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张懵然无知呆若木鸡的脸。
“现在还觉得是你占了我便宜吗?该道歉的人是谁搞清楚了吗?”他开口,熟悉的气息涌入林浅悠鼻尖。
她怔愣片刻,恍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她视线不自觉地开始移动,每一次目光的转移都透露着内心的慌乱无措,可她居然还能笑出来。
“没有谁该道歉,我们,我们两清了,我强吻你一次,你强吻我一次。”她笑着,挤出一个尴尬的梨涡。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林浅悠把礼物塞给祁上澜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夜色下,祁上澜看着她的慌乱逃窜的背影,嘴角上扬起一抹笑意。
林浅悠,你说错了,这是第二次强吻你。
…
回到家后,林浅悠脸烧的厉害,一到家就直奔卫生间洗了把脸。
冷水冲在脸上带来丝丝清凉感,却仍不能将她红透了的脸掩盖半分。
心脏的剧烈跳动声直冲大脑,震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刚才,祁上澜一定是在报复她,对,一定是这样,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吃了亏所以才要强吻她的。
没错,就是这样。
林浅悠长长呼出一口气,自欺欺人这么想。
可即便这样想,林浅悠依旧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因为,都已经凌晨三点了,她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的她根本睡不着。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隔着几条马路的另一头,也有一个人睡不着。
浴室里,冷水狠狠砸在祁上澜身上,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身下那处在他不断的撸动下也越来越涨大,越来越骇人。
寂静的夜,两颗躁动不安的心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