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无限套娃 第7章 灭亡的乌托邦

对于萧何的质问，皇女反倒是充满平静的掀开眼皮，语气毫无波澜。

“……您这是在做什么。”

010和宏建恩几乎是同一时间行动，他们才刚迈开一步，然而萧何比他们速度更快，先是将一只手臂探到身后，抽出腰间的短刀。

冰凉的指尖抚过刀柄上凹凸不平的雕刻，刀身闪烁着银光，贴在皇女的侧颈，萧何警告似的眯起黑色的眼眸。

就连朴海胜和林艺琳都被萧何突如其然地疯劲吓到了，两人茫然的相互对望。

萧何脸上的微笑彷佛是淬炼出了一种狠戾，一举一动隐藏着无尽的残忍和狡诈，他缓缓开口，嗓音极轻。

“别动，谁若是敢再往前，我会让他冲动一次，后悔一辈子。”

话音刚落，萧何手中的刀锋却逐渐贴近，皇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脸色有些难看。

就在她张开唇的同时，皇女感受到了左肩胛后方有一股轻微的力道，一点一点的，感受这份熟悉的节奏后，心中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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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B. A. F.

“别害怕。”

皇女紧绷的双肩微微松懈，背脊微微打颤，就在她松懈下来的瞬间，却又感受到打在后肩的力道又一次传来。

“他们很敏锐，继续保持。”

于是皇女微微挣扎了一会，散乱的发丝让敏感的皮肤有些不适，她皱紧眉头，惨白的唇微微颤抖，高喊着。

“萧何先生！您这是在拿我当人质吗！”

萧何危险的弯起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语气带着些许的厌烦。

“您可以这么想，或许我觉得厌烦了考虑撕票也不无可能。”

皇女目眦欲裂，痛心疾首的表情大吼着，眼角泛出泪花，挣扎的动作越发剧烈，气喘吁吁地瞪了他一眼。

“那也不可以这样！您不是说我们是合作伙伴吗？有人这样对待伙伴的？何来的撕票！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信任您！算什么东西！”

萧何眼底划过一道微光，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

藏头诗也是被她玩得明明白白。萧何内心一笑，不自主佩服皇女随机应变的能力。

宋季冬挑起一边的眉头，似乎是发现到了两人的小动作，但也并未即时拆穿，而是泰然自若的演下去。

“萧何，事情既然发生到这样的地步，说出你的条件吧。”

萧何表面板着脸，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动，刹那间，平日里温和总挂着一抹浅笑的面容反常的扭曲起来，弥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意。

“条件？我从不跟人谈条件，往往都是我说了什么就得照着做，一句话若是讲第二遍还有意思吗？”

这倒是。李素媛和朴海胜在一旁默默点了点头。

萧何顿了一下，大拇指不忘继续打出摩斯密码，一下一下规律的敲击着。

“下一步就是夺回主场的机会。”

皇女皱起眉头，眼底明显传达出全然的信任，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既然都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那就没有必要去做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地行为，眼下就是结盟的最好时机。

于是她也眨了眨眼睛作为回应。

怎么做，都听你的。

010急得跳脚，不停在原地踱步，身后的五龙寨似乎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握紧拳头在后方交头接耳起来，

只见那双银绿眼眸瞪大，010烦躁的用手指向一旁满脸无所谓的宋季冬，控诉的说道。

“妳这家伙，凭什么他就能随便提条件，就为了一个副本管理员?”

宏建恩翻了翻白眼，语气不耐烦的说道。

“得了吧，阉狗陈，不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跟深宫怨妇似的，难看死了。”随后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皇女紧张的神情，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摸了摸下巴，“我同意宋小姑娘的提议，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老萧。”

萧何谨慎的思索一会，点了点头。

宏建恩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以嘲弄的延伸瞥了一眼朴海胜绷紧的嘴角，镜片底下那双灰色的眼眸眨了眨，混浊的嗓音低哑响起，将手略过皇女的肩膀，在众人瞪大双眼的注视下，扣紧了萧何的下颚。

萧何这头几乎所有人顿时大抽一口凉气，朴海胜被李素媛及时揽住，他挣扎着暴怒喊道，

“狗东西！把你的手拿开！”

林晏秋默不做声地迅速抽出腰间的黑色长刀，淡淡的挑了挑右眉，紧绷的下颚发出嘎吱声响，眼神极其恐怖。

宏建恩那双灰败的眼眸死死与萧何漆黑的眼眸相互对望，发黄的牙齿露了出来，双目充血，只见他俯身在萧何耳畔柔声说道，语气戏谑。

“老萧，你以为你那小伎俩可以用多少次？嗯？你骗得过阉狗陈，但你若想骗过我和宋丫头，会不会太小看我们了？”

萧何平静地望着那双逐渐幽深的灰色眼眸，宏建恩的怒火逐渐燃烧，却并未让他生起退却，反而是放开了侠持皇女的短刀，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勾起深不可测的笑意。

“我怎么会傻到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呢，宏检察官。别害怕，这局棋早在我出手以前就在下了，我们都是这条线上的蚂蚱，无一幸免。”

宏建恩放开手后，倒退了几步，突然仰着头，笑声尖锐刺耳，让人听了头痛欲裂，那双涣散的眼眸反倒是更加疯狂，他显摆似得垫了垫手中枪身的重量，朝着地面吐出一口痰。

“很好、很好，记住你现在的话，别让我后悔参与这次的合作。”

宋季冬垂下眼眸，身上的外衣在寒风中不停吹动，待她再次睁开眼眸，脚下皮鞋踏在地面，发出轻柔的响声，走到了林晏秋前方，伸出手道。

“那么———游戏开始？”

萧何收起短刀，双手抱臂，与宋季冬相互对视一笑，在宏建恩不屑的冷笑声中，一字一句说道。

“当然，游戏开始。”

……………………………………

自从与那三人正面交锋后，萧何明显感受到了副本的情况正在逐渐走向下坡。

不仅是体现在天气恶劣上，就连城邦的居民们也开始出现异状，安全上的疑虑越来越多，意外身亡的案件逐渐扩散到市中心来。

尤其这两天的异状最为明显，就连朴海胜也被宋季冬调去支援，事到如今整个城邦都乱了套，却未见贵族们有一丝行动，甚至神殿的大门依然紧闭。

每天都能见着那群无辜的平民一个接一个死去，不光是盘旋的乌鸦，就连秃鹰也开始被引来，他们撕咬着来不及收敛的尸体，大快朵颐这场美味的血色飨宴。

而一场匪夷所思的发现，却让萧何实在坐立难安，他站在那道木门前犹豫了一会，随后曲起指节敲响门板，不到一刻钟，木门被打开了一道裂缝，露出湛蓝的眼眸。

“……萧何先生？”

萧何点了点头，指缘掐紧掌心，尽可能稳住声线，努力咽了咽唾沫，只能感受一种苦涩在口腔弥漫。

“有件事我想和您讨论。”

皇女默不做声的打开房门，疲惫的黑眼圈越来越深，她憔悴的摘下了脸上的镜片，低声说道。

“进来吧。”

窗外的的片片雪花突然大了起来，寒风开始吹起，像是注定了今晚的不平静。

皇女弯下腰，将桌面的蜡烛点上，散落一地的纸张稍微收拾整齐后放在一旁，伸手拉着身上的披肩坐在床缘，

“说吧，无非又是那些流民死亡、居民受伤的案件对吧。”

萧何皱起眉头，嘴唇微张，叹了一口气。

“您还记得当时袭击娜娜的流民，长得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皇女猛的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困惑。

“我在阁楼上观察了一会，我发现他似乎不是单纯的流民，身上有多处刀痕，而且在摔倒的时候，明显把自己的全身力量往右侧倾倒，脚踝弯曲的角度特别怪异，有可能是义肢。”

皇女沉默了几秒，隔了几秒后摇着头问道，

“但这又能证明什么？跟整起事件有关系吗？”

萧何深吸一口气，

“上过战场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武器和拳头吓到，即便未曾看过枪械，也不可能胆小至此。”他举起手臂，伸出细长的食指，冷静的分析道，“如果是真的惶恐，瞳孔的大小太奇怪了，那已经是涣散的程度。”

皇女疑惑不解的反问，

“也有可能是装的，不是吗？”

萧何当机立断的说道，笃定地摇了摇头，

“不，绝无可能——除非，他进食过类似致幻的药物，而且我怀疑这个药物和近日盛行的袭击事件有极大关联。”

皇女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她呆楞地望着萧何双唇一开一阖，好一会儿，才听见萧何谨慎的询问断断续续传入耳畔，让她浑身战栗。

“……我判断过尸体的爪痕了……透过素媛和宋季冬的分析伤口疑似有致幻药剂的成分……据朴的推测应该不是普通动物……更有可能是一种奇异的、不应当存在此世的生物。”

萧何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投下了震撼弹似的，让她整个人就像被冰封住一样，无法动弹。

“皇女殿下，您见过奇美拉吗？”

萧何自己也没有料到皇女本人的积极性如此之高，彷佛‘奇美拉’三个字就像是某种开关，催促着她不断往前。

然而幸运女神依然并不怎么眷顾萧何，甚至连他的伙伴无一幸免，就在他们追查下水道痕迹的同时，却被刚好路过的‘怪物’察觉到气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凌厉的狂风在耳边呼啸，奔跑的步伐却从未停歇，萧何和身后的皇女一路狂奔，唯一的光源只有他们在路上顺手提着的烛台，身后阴影里传来阵阵怒吼声，野兽的喘息逐渐逼近。

一道黑影悄声无息的从头顶落下，萧何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手腕一挥，带着鱼腥味的口水流淌一地，尖锐的牙齿咬住了萧何手中的短刀，在火光照映下，那双诡谲的红色眼睛骨碌转动，发出愤怒的咆哮。

尖锐的利爪握成拳头，猛力砸在萧何的脸上，鼻梁一痛，萧何不由自主退了几步，脸颊两侧像是鱼鳃一般的东西不断鼓动，萧何身子随即往前一撞，趁着它晕头转向的时候，一刀斩向后颈，当场毙命。

掌心湿滑的感觉让萧何差点拿不稳手中的刀，他痛苦的弯下腰来，干裂的薄唇大开，急促喘气，脑袋可能因为缺血的缘故不断发晕，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天旋地转。

一股钝痛感从腹部传来，颤抖的掌心往下抚摸，湿润的黏腻感沾了一手，萧何暗暗咬牙，闷闷的咳了几声。

皇女皱起眉，朝他走近，本来要将萧何的手臂搭在肩上，帮他承担一部分重量，以免牵扯到伤处，谁知萧何竟是摆了摆手，双唇颤抖着说道，

“不必，我们得尽快解决才行，我比较担心其他在城里待命的人们。”

就在此时，他们身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又发出微弱的咆哮声，这一次震荡在地面的脚步声远比之前那几个更为剧烈，要么规模庞大，要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萧何双眼瞪大，伸出手拉住皇女的手腕，大吼一声，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