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黑云压境。
一场持续三天的黑色暴雨即将开始,届时骤风四起,全球各地受灾情况严重,男主孟州鹤居住的Z城算是治理体系比较完善的,管控措施也十分到位,就算有人因为感染暴雨中的病毒发狂失控也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但是没有查出导致的疾病,所以对其他没有表现出异常症状的隐藏携带者,还没有很好的管理头绪,只是嘱咐居民们暂时不要出门和其他人员接触。
孟州鹤虽然不出门但是看新闻和热点,还是决定在第三天暴雨小一些的时候去无人超市屯点物资等待这场风波过去。
三天。
从今晚到明早,网上就会迅速爆发关于末世论的说法讨论,许多其他城市传过来爆发丧尸危机的视频在z城内流通。
即便没超过十分钟就被安排撤下热搜,下架视频,也仍旧有许多人已经下载了原视频私下传播。外地亲戚朋友的网友现身说法,末世来临的猜测牢牢占据热搜榜前三十。
接下来,出现异常低温昏厥的患者越来越多,大家对于这带来灾难的暴雨避之不及,不到第三天,带有全方位挡雨功能的雨伞,汽车等,以及日常所需的粮、面、油盐迅速涨价,涨势之快令人心动荡不安,大家对于末世传言也信之□□。
第三天,暴雨渐停,孟州鹤家里屯的吃食见底,准备出门购买物资。
没想到超市隔壁医院逃出来的感染者混迹拥挤的人群中,他彻底失去控制,z城的危机终于爆发,脱离了官方的掌控。
易纾钦抱着枝条精立于窗前,窗外电闪雷鸣,黑雨倾盆而至。
呼啸的大风不停,却没有吹动一丝易纾钦的发丝。
这个世界是因为翎玥大人布置的灾难救赎题材作业而诞生的,也是她成为创造神入门槛的第一个世界。
她借阅了许多描写人间的话本和书籍,尽可能用自己所学来描绘她想要的世界。
希望以此得到更高的分数,踏进创造神的列位殿。
易纾钦看着楼下明光汇聚的车流,在黑雨的洗刷下逐渐变得灰蒙厚重,灾祸也伴随而生。
疼痛,死亡,苟延残喘。
偏离轨道的一切,她都会一一修正。
“纾钦,这外面下雨了很冷的,快快快关了窗户早点睡觉,我给你准备了牛奶,助眠。”女人端着一大杯牛奶走了进来,她一边嘴上唠叨着,一边放下牛奶走到易纾钦身边把窗户关了拉上窗帘。
飞溅的雨点在易纾钦离开那个位置之后顿时倾泻进来,密密麻麻的墨色很快就弄脏了窗台。
“你一直睡眠不好,知道你要回来了我特意换的这种不透光的窗帘,这样你早上就可以多睡会了。”她说着,便示意易纾钦喝完牛奶躺在床上,还铺开了新换的被子,“你这屋我都安排人定期打扫了,你睡着肯定干净舒服。”
易纾钦有些愣神地抬眼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身形高挑有致,穿着也极其时尚大胆,看上去似乎很年轻。
只不过许是因为主流剧情没有她的缘故,她的脸很模糊,像个边缘化的NPC突然被拉到镜头前一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易纾钦今天增加的剧情里,只多提到了一个人——房东。
也就是她这个身份的母亲。
易纾钦又重新将房东亲妈的装束看了一遍。
深色紧身长裙,白色羊毛大衣。
蓬松的长卷发染着亚麻棕,正捋到肩前簇拥着,在浓厚的马赛克周围,模糊成一团团色块。
她手上因为刚才接触了黑雨的缘故,出现了几处不规则的黑点,却正因如此,才衬得她手部的皮肤更加细腻白皙,完全看不出她是易纾钦设定里四十五岁两个孩子的母亲。
这个看上去年轻得和自己走出去像姐妹的女人,是因为易纾钦两句话就从路人甲里脱颖而出的房东。
简直不可思议。
易纾钦一时哑然,看着对方安排好一切后带上门离开。
“小枝条,她?”
被喊到名字的枝条精从被窝里艰难爬了出来,又废了大力气爬到易纾钦耳旁的枕头上,将头上的大叶子拿下来念道,“易曼黎,45岁,离异,育有一儿一女,名下有十几处房产,大大小小二十多家店,是孟州鹤的房东。
长女易纾钦,在外省上市公司上班,丧尸爆发的第一批感染者,初期就死了。次子易筝,15岁,已跳级高中毕业,保送圣司,未来新型雨伞开发者,闲暇之余除了玩网游就是帮姐姐打理名下辞华楼诸事。
末世爆发之后,易筝将会因为新型雨伞出事故遭到感染者亲属报复,为求生进入官方科研队研究病毒抗体,最后因为种种原因变成高阶丧尸,听命于丧尸王调遣,死于孟州鹤同伴之手。
易曼黎的各处房产损毁,店铺洗劫一空,死于跳楼自杀,楼下丧尸分食尸体,什么都没留下。”
不出意外的话,所有在后期没有剧情的NPC,都会在法则影响下得到死亡,平庸,或者是变成感染者的结局。
她并没有设定过这种规则,但是在世界建成之后就出现了。
维护世界稳定运行,干扰项越少越好。
易纾钦似是想到什么,眨眼间那些思绪又如飘絮一般散了。
“……我顶替了房东女儿的身份,会导致什么影响?”
枝条精语调困倦,自顾着躺在叶子做的小摇篮里,摇晃着闭上眼睛,“没有影响,他们只是暂时把你当做了亲人,你一离开,那个女儿的结局也不会改变的。”
“如果我让他们去救下原身?”她的结局会不会被改写?
迷迷糊糊的枝条精低声嘟囔着,也不知回答了些什么。
易纾钦突然灵光一闪,如果现如今的孟州鹤是未来过来的,既定躲不过的末世,什么功名利禄都不重要,那他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易纾钦掀被起身,打开书桌上的电脑。
主播黄粱一孟,离线状态。
按照平常的习惯,没有其他重要的事他肯定是会直播的。
就算耽搁了也不会放任粉丝不管。
易纾钦看到待直播界面已经涌进了几千人,评论飞快的滑动着。
冲鸭哥哥:怎么今天这个点还没开直播啊,这都比平常晚半个小时了。
123冲冲冲:今天白天播了一场了,你们不会没看到他发了通知吧?
我越线怎么了:都别看了,白天直播开始时就说今天晚上不播了
我越线怎么了:小道消息,我要和孟哥面基了[得瑟]JPG.
……
易纾钦默默点开了这个‘我越线怎么了’的主页。
这个名字好耳熟。
该死的一个字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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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别动我手办!”
“啪——”
向家几个打扫卫生的保姆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眼观鼻鼻观心更加卖力工作起来。
客厅一起喝酒的几个男人也停下了交谈,餐桌上堆了十七八个酒瓶,正是酒浓情深的时候。
“陆哥,你先去管管你那两孩子吧,别打起来了。”
身材矮小的男人躺在椅子上打了个酒嗝,自从陆逸之攀上高枝赘进向家之后,他们这帮兄弟想联系他还真是比登天还难。
他那老婆实在管的严,这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聚一次,去不了足浴城不说,还只能在向家客厅吃饭。
果然这一当了赘婿,什么东西都不在自己手里握着了,整天就围着老婆孩子转。
陆逸之脸色涨红,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气得,自顾自倒了满杯,“喝!我先干了,你们随意,就当自己家处!”
他的话音刚落,楼上就跟有了回应似的,突然传出一声大叫。
“爸!”
陆逸之这下坐不住了,酒杯一放,站起身就抢过保姆手里的拖把往楼上走。
“向曲箫你对你弟弟干什么!”
从陆逸之和向曲箫的母亲相识到结婚,向曲箫从来都没拿正眼看过他。
一身少爷脾气,眼高于顶,见到他连声爸都不愿意喊,一看就是被他妈给惯坏了。
平日他不跟向曲箫计较,可今天他要是当着他这么多兄弟的面还欺负他儿子,他陆逸之不打断他一条腿就不姓陆!
“嘭——”
“哎呦!”枝条精气鼓鼓地从打翻的树叶摇篮里爬出来,正要闹起床气,一抬头就看见易纾钦神情严肃地望着它。
“怎……怎么,发生什么事了?”枝条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刚突如其来的瞌睡都跑没了影。
“现在才是刚天黑的时候。”
外面乌云密布,看上去确实像天黑已久。
对时间没有概念的人,很容易就会产生现在已经很晚的错觉。
无论是房东暗示早些睡觉,还是她打开电脑翻到的那些直播评论,所有一切都在告诉她,时间很晚了。
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时间流速概念确实不强,但也正因为这一点,她不受暗示影响。
也更容易发现漏洞。
这里没有时间。
无论从哪,她都没有看到具体的时间。
可是时间线是这个世界进程的基准线。
她一开始确实考虑过,这里陷入时空紊乱,时间线作不了参考,可是如果没有时间线的话,这里又怎么可能运行得如此正常呢?!
她之前设置的时候,时间线都是放在及其明显的位置,像是钟表、手机屏幕、电脑上。
可现在都不见了,时间线被隐藏起来了。
会是谁做的?
“……那我怎么觉得这么困啊,真奇怪。”枝条精嘟囔着打了个哈欠,重新将树叶折成书本的模样抱在胸前,“我们现在去做什么呢?”
易纾钦沉思道,“帮我查查,‘越线’是谁。”
她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
枝条精挠挠头说道,“‘越线’不就是男主后期的小伙伴之一吗?好像叫向曲箫,就是坐轮椅的那个啊,你有段时间还说给他安排一个体面的死法呢,怎么忘记了?”
向曲箫?轮椅?
易纾钦猛地想起来,向曲箫就是在末世前几个小时被他后爸打断了腿,后面末世来临没有治疗,落下了终身残疾。
孟州鹤和向曲箫是从没见面的网友,交情少说也有快十年了,说得上是孟州鹤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如果隐藏时间线的人是孟州鹤,那他混淆视听,是不是就是为了赶在向曲箫被他后爸虐待之前救下他?
假设这个条件成立的话,岂不是她一直接触的是拥有后期记忆的孟州鹤?
他伪装无害,到底是准备做什么呢?
在这思考太多没有意义,易纾钦果断决定去孟州鹤家看看。
他如果在家,说明他并没有去救向曲箫,那时间线的混乱就另有说法了。
易纾钦带着枝条精就从窗户跑了出去。
走正门指不定还碰到房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孟州鹤家是密码门,这对于设置这个密码的易纾钦来说简直和敞开没区别。
易纾钦先是侧耳听了听门内的动静,确定听不到什么声音后才悄悄把门拉开。
玄关处的鞋子还和她离开时那样摆放,客厅厨房的灯都关着,卧室门紧闭,只有浴室的灯是亮着的。
障眼法?
易纾钦并没有堂而皇之走进去。
毕竟她才找了个合适的身份接近男主,要是因为这次行动导致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了也太可惜了。
于是遵纪守法的易纾钦站在门口按下了门铃。
围着浴巾走出来看见被打开的门的孟州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