枋元初年,由先皇启到至今新皇登基与其邻国朝奕长达其二十多年的明争暗斗终是落下帷幕。
前朝烬氏末裔之子烬赧豫在敌国隐忍多年一剑斩下朝帝头颅成为我朝功臣,而今班师回朝。
满天纷飞飘雪,从十里开外起留下一段不连串的脚印,前后两方数量不多的军队围着的是一方轿子。
里面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闷闷的咳嗽,策马在一旁守护的人担忧的朝帘子那边靠近
“将军,要不还是让他们走慢些吧,这一路颠簸又遇上初雪,怕是还没到京城您的旧疾就发作了。”
帘子未被掀开良久才透露出回答“桦澄,你是第一天行军打仗了?怎么那么多事?我身体好着呢一点小感冒而已,少瞎操心。”
桦澄听完一噎知道自讨没趣便不再多言,轿里的人却没有他语气里那般轻松。
烬赧豫现在不仅是裹了一身貂皮绒毛制成的大氅,手里还捧着个暖手炉,脸色苍白额上浮了些淡淡的汗珠
没忍住又捂手低低闷咳出声,任谁都不会把他和那个京城里疯传的将军结合在一起。
箭疯一般的从四散的树林里窜出来,十几来个黑影拿着弯刀出现在周围,桦澄没想到都立刻要进城了还能遇到埋伏,拔出箭就飞跃到马背上大喊“保护将军!!”
军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自乱了阵脚处于弱势,谁知除了现如今的刺客以外又跳出了一批人,同在另一端守护的是个女孩见形式不对当即就掀开帘子“主上!要不还是先互送您……”
燃着火焰的箭从远方齐齐发射到顶端,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浇上了烧酒耐不住高温,直接在这满天雪里炸开了花。
烬赧豫被带面具又着一身黑的人搂的紧了,试图扒拉开他的手让人松点力道,蒙面人似有所感对怀里的人微微泄力气“别乱动。”
烬赧豫摆出无辜脸,这不是你一直在带着我往前面乱窜吗?
在几番奔波之后两人终于是到了远远的在这大雪深处看见了一座宅院。
彼时烬赧豫头发早已染白,睫毛上轻颤着几滴水,脸上比之前还要苍白几分与雪人无异。
蒙面人跳入院落后将他放在屋檐下的摇椅上覆盖一张貂皮毯子,烬赧豫没睁眼但能感受到那只手浮在头上将雪挥散。
“屋子里没生火,未必比外面暖和,你且稍微等我一下。”
说完蒙面人转到院落里抱起那一堆的柴火,一番折腾烬赧豫实在是没力气去开口,这个位置实在是舒服只觉得很困,想休息一下倒真睡过去了。
蒙面人一出来看见的就是他一脸安静的睡颜和平稳的鼻息,叹口气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无奈蹲下静静看着他
“就不知道防着点吗?”
“朝臣知道陛下您偷跑出来吗?”两句话同时响起
从他靠近时烬赧豫就醒了,依旧不想动就想看看这位天子下一步能有什么动作。
枋诸雁见他直接点出自己的身份索性也不装了,摘了面具往旁边的矮凳子上一坐没回答反问一个问题
“这儿的雪景怎么样?”
“雪中梅下与谁期,梅雪相兼一万枝,此情此景用此诗甚好甚好!”
枋诸雁脊背一僵瞥了一眼院子里枝头开的正好的冬梅,又把视线移回烬赧豫身上,见他拿着扇子不断开合把玩弯眼笑的开心,脸色看上去总算是没那么吓人了。
知道被他戏弄了枋诸雁也不恼
“花间不记年,月下共婵娟,良辰美景”越往后声音越轻“佳人在眼前。”
“陛下,折煞臣了要再早个几年这佳人没准我就应了,可惜赧豫一副病草秧子的样子如何配的上。”烬赧豫这话里没什么戏言,同陈述事实一般把话摊开。
这句话听着哪哪都令人不舒坦,枋诸雁皱眉捡着最要紧的开口
“不用叫我陛下,听着别扭。”
“那可不行,君臣之礼不能废,陛下今日听不习惯那百官朝拜你总不可让他们闭嘴吧?”
烬赧豫说着就要从摇椅上起来,枋诸雁想起身扶他被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一把摁住。
烬赧豫撑起地上的纸伞踏雪走到那梅树下,穿插不清的枝条上面积了雪,红梅艳丽的花瓣开的正正好,手一弯折那娇艳的花条到了手上,烬赧豫抖下上面稀碎的雪比划一指就入了枋诸雁的眼。
“陛下,我折来这寒雪腊梅称你可好?”
方才还有一段枋诸雁没来得及反驳他,不管是世人口中的英气将军也好,自嘲时的草堂病秧子也罢,在枋诸雁看来不是用佳人来衬托烬赧豫,只是他站在那里就让人情不自禁这么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