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爷回到府中便大病一场,卧床半月才能下地,闻夫人也惊吓过度,惶惶不可终日,但凡下人来报都被吓出一身冷汗,生怕是太子府的人前来问罪。
闻夫人坐在闻老爷的床前,抹着眼泪道:“本以为闻家攀上了太子府,可以享荣华富贵了,没想到竟是塌天的祸事,现在我这心时刻都提着,就怕...保不住这条命。”
闻老爷喝了药,这半月苍老了许多,但是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安慰道:“已经过了半个月,说明襄王并没有将此事说出去,暂时可以放放心。”
战青玄这边也时刻命人观察莫负的一举一动,一个小小的丫鬟究竟是如何上位的,能让太子府吃个哑巴亏?
阿禄也疑惑道:“王爷,难道真的是小丫鬟杀了小姐,贪恋富贵冒充太子侧妃?但是在甄家村为何假扮女道士放火?太子难道也不认识自己的侧妃?阿禄真是想不明白。”
战青玄摆弄着扇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区区一个丫鬟,除非...除非真的闻家女早已经不在人世,太子府为了传言让小丫鬟冒充小姐,那么一切便说得通了。
战青玄对这个假冒太子侧妃的小丫鬟越发感兴趣,竟然不怕身份暴露,故意在太子妃生辰宴上挑衅自己,有机会非要会一会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鬟。
太子府上,太子妃匆匆从苏府回来,在她的再三逼问下,苏将军才说出世子之事,以及被襄王威胁求娶苏翎的事,太子妃心道:“真是误打误撞,破了襄王的算计。”
太子早朝回来,马上就去见太子妃,太子妃得意的,一脸笑容的坐着喝茶,似乎就是在等太子,太子见太子妃这幅模样,便开玩笑道:“爱妃这是有好消息?”
太子妃骄傲不已,她觉得只有自己才能与太子并肩作战,对太子说:“臣妾这是算是误打误撞了。”
太子问道:“误打误撞是何意?”
太子妃给太子端了一杯茶,说道:“容臣妾细细道来,臣妾当时觉得府中姐妹少,又想起当时与苏将军之间的承诺,虽说有柔妹妹,但是毕竟不是嫡女,苏将军手上有十万的兵权,一个庶女不足以让太子府与苏将军牢牢绑定在一起,正好苏将军的嫡女现已长大,便想着给太子纳入府中,当时臣妾将想法说出来,苏将军和苏夫人并没有反对,这便高高兴兴的将翎妹妹迎了进来,今早臣妾去苏府再三逼问下,苏将军才说出他与襄王之间的交易。”
太子“啪”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急切的问:“什么交易?”
每每到这种时候,太子妃林真才能感受到被重视的感觉,心中一丝畅快,回道:“苏将军的嫡子闹出了人命,正好被襄王抓住了把柄,以此要挟让苏将军将嫡女苏翎嫁给他,没想到臣妾捷足先登,苏将军也不是个老糊涂,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这样下来,襄王定与苏将军结了仇了,这可大大的有利于太子啊。”
太子兴奋道:“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太子妃真乃本王的福星!”
太子与太子妃的谈话被柔侧妃听到,她根本不懂大局,只听到庶出这两个字,愤恨不已,带着芍药离开,恶狠狠道:“太子和太子妃他们瞧不上我的庶出身份,格外看重苏翎是吧!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芍药安慰自家小姐:“小姐,其实…您别多心,太子没有那个意思。”
太子又问太子妃苏大将军的嫡子杀的是何人,所犯何事?太子妃摇头道:“苏大将军只是说小公子替朋友出头,将人给打死了,好在打死之人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不过是个捕头的儿子罢了,太子莫担心,待臣妾命人再仔细盘问盘问。”
太子点头,慎重的对太子妃说道:“这件事务必要调查清楚,不能让那人拿了把柄牵制苏家。”
太子妃知晓要害,郑重地点头答应。战青玄这边也在静观其变,他十分了解自己这位善于玩弄权势的姑母,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毕竟苏家这块肥肉谁看了都会眼馋。
苏大将军的嫡子与肃文侯的嫡次子是好友,苏小公子从小被全家宠溺长大,性格放荡不羁,行为鲁莽草率,肃文侯的嫡次子与其臭味相投,二人尝尝混迹在一起。
肃文侯的嫡次子意外得知捕头家有个传世的白玉碗,本想买下来送给祖母当礼物,奈何捕头死脑筋不肯出手,郁闷之际约来苏家小公子饮酒消愁,苏小公子一听,还有如此不长眼之人,便要替好友办成此事。
谁知争执过程中,失手打死了捕头的儿子,苏小公子从小就跟随父亲苏大将军习武,身强力壮,捕头瘦弱的儿子,是个读书人,竟被活活打死。
捕头本想状告两位二世祖,谁想肃文侯的嫡次子威胁道:“你个小小的捕头,在我们眼中还不如那蝼蚁,你真的觉得会有人给你主持公道?公道是我们的公道,不是你等贱民的!呸!”
捕头抱着儿子的尸首放声痛哭,他与儿子相依为命,儿子寒窗苦读十年,马上就要参加科举,人竟然被打死。
捕头一整晚都抱着尸首,天刚刚亮便起身去报官。路上正好遇到通判老爷,听闻此人最是公正,捕头跪在官老爷的脚下,磕头痛哭希望能为其子讨回公道,通判老爷命人将捕头扶起,让其细细说来。
刚开始,捕头还没说出何人是凶手时,通判老爷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捕头,你尽管说,本官定替你作主!”
捕头以为自己命好遇到了青天老爷,但是当他说出凶手的名字时,通判老爷脸色大变,怒斥道:“你可莫要胡说!”
捕头跪在下面发誓:“草民但凡有一句假话,马上暴毙而亡。”
官老爷马上让其他人都退下,反而责怪捕头为何那么固执,当初将那白玉碗给了肃文家的公子就不会惹这么大的事,捕头茫然看着通判大人,说道:“大人,现在是我儿被人打死丧命啊。”
通判重重叹了口气,问捕头:“你当捕头多少年了?”
“已有近二十年”
“那你为何还不懂?那等门第的世家公子可是我们惹得起的?”
“可是,可是我儿丧命了啊!”
“那又如何?别说今日是你的儿子死了,就算是本官的儿子被他们打死,本官也无可奈何!你还是回去好好安葬儿子吧。”
捕头突然站起来,质问通判大人:“听闻通判大人最是公正廉明,今日看这世间的传言竟不是真的,既然通判大人不能替小人讨回公道,自有地方能主持公道!”
通判背对着捕头,未转身,高声道:“何来公道!”
当天,捕头还未见到府尹大人,便被人抓走狠狠教训了一顿,带头的人正是苏小公子,他鄙夷的看着鼻青脸肿的捕头,嘲讽道:“就凭你也想报官讨公道?有这功夫不如替你儿子祈祷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才有可能…讨…公道!哈哈哈…”说完便扬长而去。
捕头无助的静静的看着天空,突然眼神狠厉,他跌跌撞撞的跑回家,拾起刀砍下儿子的头颅。
夜色降临,街上稀稀拉拉的人,无人留意捕头怀中抱着一颗人头,血早已浸透胸前的衣服,捕头眼神充满杀气,他也不想活了,世上无人为自己的儿子主持公道,那便用自己的命为儿子鸣冤。
刚到苏府,便被监视苏府的阿禄发现,见来人不似醉酒之人,浑身散发着杀气,阿禄本不想管,可见男人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好像是个人头!
只见男人轻轻的将人头放置在苏府的台阶上,阿禄觉得要出事,迅速上前绕道男子深厚将男子打晕。
男子醒来发现在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中,他起身,身上的血迹已经干透,暗红色的血迹彷佛在告诉他那一切不是梦。
门被推开,进来一位儒雅俊朗的男子,身穿素衣,向他走来。捕头质问道:“我儿子的头呢?”
“想要你儿子的头可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何要带着你儿子的头去苏将军府?”
“无人能为我讨公道,我便带着我儿的头来看看他们丑恶的嘴脸,他们的良心是否能安?”
“你儿子的死与苏将军府有关?”
“我儿是被苏小公子活活打死的啊!”捕头痛苦的说道。
“即是如此,何必砍下头颅,结果根本不会改变。”战青玄的语气中带着悲伤。
“公子,请你把我儿的头还给我,即便无用,豁出这条命也要试一试!”捕头跪在地上,视死如归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免动容。
阿禄听了于心不忍道:“主子,这苏小公子太过分了,欺人太甚!怎能害人性命!”
战青玄无奈道:“本王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废太子如何能为他人讨公道?这世上都是以权势压人之事,不过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制衡苏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