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管事是如何死的,沈海棠表示既不是他做的,也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海棠又为龚鸿夹了一筷子菜,施施然道:“或许是他自己得了什么癫病,复发身亡的吧。”
不清楚不明白,不是我干的,这是沈海棠表达出来的意思,但是那个时候并不只是管事一个人表现出中毒的迹象,司徒家的黑衣人也都纷纷中招。
沈海棠看起来并没有武功,不可能那么准确的将毒投到指定的人身上,而且龚鸿清楚沈海棠的性子,这位前进士可是最为温润尔雅,哪怕之前陶善那么吵闹缠着他,也不曾红过脸。
龚鸿并不认为沈海棠会杀人,但管事和黑衣人的尸体都已经被毁尸灭迹了,不过这件事无论是谁干的,总归是帮了锦衣卫。
龚鸿其实心底里有一个怀疑的对象,但是不能轻易的说出来,这个人是友是敌眼下还分辨不出来,轻举妄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沈海棠没有将陶善回来的消息告诉龚鸿,陶善还是这般少年人的心性,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是再这般下去,对指挥使和以后的北镇抚司都不是一件好事。
特别是他打翻了做给指挥使的油闷大虾,沈海棠忍不住觉得,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这笔帐迟早是要算的。
下次陶善再来找他看病,开的药方里一定要加巴豆。
满月和刘折被锦衣卫安全送回,并不知道龚鸿受伤了,两个人想要去见龚鸿却被拦了回来,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被带回来的司徒无眠也被塞到了后院里,暂时住在这里。
对于陌生的环境,司徒无眠并没有排斥,反而很快的就适应了这里,他提前一直跟着娘亲走南闯北,都没有一个朋友,现在见到了年龄相仿的刘折,还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姐姐,顿时心生亲切之感。
既来之则安之,司徒无眠时刻记着娘亲教导他的话。
而且娘亲虽然暂时不见了,但是总有一日会来找他的,司徒无眠无条件的相信这一点。
满月对突然到来的小孩并没有什么兴趣,可因为没有见到龚鸿而烦恼的她,在见到司徒无眠后,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散发出友好的善意。
这个小孩的眉眼生得很好看,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满月确信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就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童子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而且司徒无眠很乖,他一个人背着个小包袱就静静的待在房间里,如果不是别人叫他,他就一直这样坐着,丝毫不会让人操心。
刘折很喜欢司徒无眠,也为多了一个可以让他练习画人像的人而高兴。
司徒无眠虽然看起来没有烦恼,可心里总是担忧膝盖受伤的小哥哥,听其他人说他有一个了不起的爹爹,还受很多人的喜欢,应该会快快好起来吧,却不像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知道生父是谁。
娘亲总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叫他不要再想了,若是他愿意,也可以在外面认干爹,反正都是爹,没什么区别。
司徒无眠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将不好的情绪全部埋了起来,然后重新露出微笑。
司徒雪的老巢被发现了,她震惊之余就是极大的愤怒,在宫中有淑妃跟她不对付也就算了,宫外也有淑妃的党羽捣乱,这是在一步步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娘娘,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甘露寺后山的秘密被公之于众啊,那时候就是谋逆之罪,也会连累三皇子的。”司徒雪的心腹也着急起来。
“本宫岂能不知,真没想到这龚鸿麾下的锦衣卫不将目光放到大臣的身上,反而专门盯着本宫,不过既然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被捅出去,龚鸿肯定有什么打算,想要狠狠拿捏住本宫的软肋。”司徒雪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美目里浸满了恨意。
“大管事和刘将军都失去了踪迹,怕是已经死在了锦衣卫的手下,娘娘,大小姐也失去了踪迹,小少爷也没被带回来,这次我们可是元气大伤啊。”
换句话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实就在司徒雪借兵给司徒洪在去云水的路上伏击蒋尔耕时,就已经折损了不少人,多亏司徒雪咬牙撑了下来,要不然那么多年的筹划就前功尽弃了。
司徒雪自入宫时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她为了站在权力的最高峰,什么事情都能做,什么牺牲都能付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她的宗旨。
“元气大伤,呵,本宫白养这些人那么多年,眼下不仅帮不到本宫半分,还净拖本宫的后腿。”司徒雪的手放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毫不留情,杀伐决断道:“事已至此,那就封山吧,让那些人永远说不出话,也就不会供出本宫圈养私兵的事了。”
“本宫绝对不会留把柄在锦衣卫的手里!”
司徒雪觉得都是龚鸿在步步紧逼道,咬牙切齿道。
她的心腹听到后大吃一惊,高声道:“娘娘,这可是几千条人命啊,难道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心腹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眼下正怀着龙胎,若是犯下杀伐之事,也不知道会不会积累下怨气,对胎儿不利。
“本宫决定的事情向来就没有能悔改的,你难道在质疑本宫吗?”司徒雪抬手便给了心腹一巴掌,尖声道。
她在孕中脾气本就不好,加上近来又因为姮月的事情而闹心,现在正是容易激动的时候。
心腹捂着红肿的脸,低头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传令下去。”
封了山,里面的人就不能出来了,再送些下了毒的供给进去,不出两日就能使甘露寺背靠的那座巨山失去生命的迹象,血桃不光在甘露寺后院种植,山中更是有不少,足以消融血水。
司徒雪这招便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消灭山中认和她的关系。
龚鸿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司徒雪会那么狠毒,不过听闻姮月公主近来总是跟司徒雪吵架,母女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司徒雪也开始在为姮月寻夫家,想要尽早把她嫁出去,好能多几分清净。
不知道到了最后,司徒雪对亲生女儿是不是也能狠下心来。
就在当晚,甘露寺后院起了大火,血桃被烧得一干二净,连带着后院的几间厢房也被熊熊大火吞没,听闻还惊动了主持玄智。
寺内有几个和尚因为救火而丢了性命,就连尸骨也没能完整的留下来,玄智看到此情此景,手中的佛珠转得比寻常时候快了几分,那双苍老的眸子里并无半分怜悯和同情,这位号称离佛最近的智者就这样在残破的后院里,站了一夜。
也许是后院的大火波及到了山中,巨山里也跟着起了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山中的飞禽走兽都被漫天的烟雾逼了出来,连山脚下的农户也都连夜扛着家中的东西搬出来。
锦衣卫是在大火最汹涌的时候收到了消息,龚鸿并不想趟浑水,也不会插手后宫里的事情,因为他相信淑妃会解决好一切的,这一切包括现在上蹿下跳的司徒雪。
京兆使在火灭之后才派人去救火,发现入山的路口被堵死了,而且山上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虽然已经被烧得几乎辨别不出来了,不过最后还是以意外失火,造成山林尽毁的结果处理。
龚鸿不想插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已决意卷入夺嫡之争,更要好好考虑哪一位皇子才更值得押宝,此刻应该保持置身事外的态度。
若是想给人以致命一击,何不先让人自断臂膀,然后再出其不意。
龚鸿还觉得现在司徒雪受到的打击还不够多,在伤好之后立马将司徒樾的案子结案,给了个自杀的断定结果,差点没让人笑掉大牙。
司徒雪拿不准龚鸿手里还捏着什么把柄,只能敢怒不敢言,毕竟她知道司徒樾是怎么死的,不过是想要栽赃嫁祸,借锦衣卫之手引出司徒湘罢了。
结案之后,檀奴和家丁都被放了出来,龚鸿派人去通知了姬和,姬和得到消息后便带着人到诏狱接人,可是她左灯右等,在见到一袭红衣的檀奴时,嘴里各种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只是微微抬眸看了姬和一眼,转身便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被关在诏狱那么多日,可是檀奴的风采却依旧,他的长相在庆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要不然也不会拿下清秋楼花魁的名头,只是他的那双狭长丹凤眼,在扫视到姬和的身上时,显得冷酷又薄情。
姬和愣在原地,就看着檀奴坐的马车慢慢从她面前驶离,那辆马车上有司徒家的标志,姬和在被风掀起的车帘中看到了檀奴的侧脸,与幼时的他截然不同,轮廓分明而俊朗,完全没有了幼童的天真烂漫。
檀奴现在难道成了司徒雪的人吗?难道司徒樾的死真的和他有关,檀奴在案子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姬和扶着墙,慢慢的蹲到地上,眼睛逐渐模糊起来,这是她的老毛病了,情绪一旦激动起来便会看不清东西,幸好她带了婢女过来。
姬和伸出手,就被人扶了起来,来人的气息陌生又熟悉,不像是身边伺候她的人。
姬和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眼睛恢复了几分之后抬眼望去,却看到了一张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的面孔。
裴宴抓着姬和的胳膊,面色还是一样的冷,可到底声音有了明显的松动。
“长公主,好久不见。”
孤寡孤寡,七夕节快乐!
看了眼我少得可怜的营养液,每多一百瓶就加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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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