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的团宠生活 第35章 第 35 章

荣国公心里也觉得很愧疚，二弟战死边疆光耀了陈家的门楣，但是他却没有把二弟留下来的孩子教导好，让他成了现在这副目无尊长的模样，若是百年之后他恐怕无颜再见二弟。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城哥儿一辈子安康，在财产方面更不会亏待半分，荣国公府是他和二弟两个人的，属于二弟的东西应该完完全全的被交给到城哥儿手中。

荣国公决意已定，蒋氏听到了却忽然变了脸色，她僵硬着一张脸问：“国公爷这是要将国公府一分为二，平分给城哥儿一部分吗？”

蒋氏的心里不断叫嚣着不要，更是希望听到荣国公否认的回答，但是荣国公却点头默认了。

“这怕是不好吧，城哥儿还那么小，而且二弟不是带着家眷早就去边关定居了吗，这府中哪还有他们的家业？”蒋氏一着急险些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她看见荣国公因为她的话眼色一沉，当即便故作虚弱的笑笑，看似好心的补充：“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城哥儿一个人那么小，怕是打理不好手上的家业，妾身也养了城哥儿好几年，自然是要为他多多操心一些。”

“你有心了，不过这些族里自有安排，二弟战死之后，陛下也赏赐了不少东西，这些都先暂时并入了荣国公府，本想等城哥儿长大以后再交由他，不过眼下看来国公府的环境并不适合城哥儿，不如就另外请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亲自照顾他，也能免去你不少麻烦。”

荣国公先前看着蒋氏手臂上的咬痕是气急了，但是终归是亲弟弟的儿子，若是真的从族谱除名，怕是连老夫人都会被气得不轻，也让他担上不孝的名声。

分家是一定要分的，荣国公想到了更为稳妥的法子。

蒋氏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她掐着手心，硬是让自己看起来更为楚楚可怜的一些，十分体贴的对着荣国公道：“国公爷说得极是，妾身的委屈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城哥儿安好，妾身这就派人去找城哥儿，对了，老夫人那边是不是也要见城哥儿，妾身一找到就送去老夫人那里可好？”

荣国公一听到就紧缩起眉头，语气也严厉了几分，“不必，暂时别让老夫人见到他，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气。”

他看着蒋氏憔悴的模样，也心生几分不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一向贤惠，做的事也有目共睹，城哥儿的事情等之后你便不用管了，也可以好好歇歇，专门照顾洛哥儿。”

“是，妾身都听您的。”蒋氏温柔的笑道。

荣国公又继续待了一会儿才走，蒋氏好不容易熬了下来，他一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荣国公居然如此在乎这个小蛮子，居然要把半个荣国公府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那她的洛儿该怎么办？

难道他都不想想洛儿的吗？明明洛儿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蒋氏一向奉信若是想得到什么，必须得亲自去获得，哪怕是千方百计，想方设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来人，去派家丁把那个小蛮子给我抓回来，关进柴房里不准再放出来！”

今日那么大的雨，最好是真的死在外面，再也不能回来，蒋氏恶毒的想。

北镇抚司里，龚鸿询问了几番才知道陈城今年七岁了，但是他却和刘折一样瘦小，身体上也有因常年累月鞭挞留下来的疤痕，看样子他在荣国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龚鸿派人叫来了刘折，顺便叫他拿上画出来的肖像，刘折一进门便发现坐在小公子床上的那个小孩与自己那日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而与他捏在手心里的画像也有六分像。

小小年纪能画到六分像便很不错了，假以时日画技甚至能够还原到九成。

“小公子，就是这个人把大黄放到北镇抚司的门口！我亲眼看见的，你看，跟画像上也很像。”刘折将画像交给龚鸿，陈城坐在床上，也好奇的伸出脖子看了一眼。

“真的跟我很像，是你画出来的吗？”陈城忍不住惊叹道，露出惊羡的眼神看着刘折。

刘折紧张到忍不住把手紧紧贴着裤子，腼腆的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没错，是我画的。”

“画工的确不错。”龚鸿真诚的赞叹道。

“小公子谬赞了，不知小公子叫我来有什么事？”刘折以为龚鸿叫自己是有什么差事要交代，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吩咐。

“不必如此拘束，我叫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龚鸿刚要说，却发现自己说出的话并不符合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好像是太成熟，太像指挥使说的话了。

这种语气是刘折极为熟悉的，所以他并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只是睁着眼睛看着龚鸿，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龚鸿清了清嗓子，声音放缓了一些，“我找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画中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你看，是不是画里面的感觉和本人不一样。”龚鸿用手指指了指画像，又指了指陈城。

“你看看嘛，是不是有些不同？”龚鸿眨着眼睛问。

刘折仔细看了好几遍，发现了明显的对比，果断的点点头，恍如茅塞顿开道：“我看出来了，多谢小公子，画像并不只是要描绘出轮廓，气质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那你回去再画一次，那些颜料和笔纸就都送给你了，反正我这里也不缺，若是用完了就再过来拿，我屋子里很多，堆也堆不下，这可烦死我了。”龚鸿摸着自己的小脑袋，表现出一副真的因为这个而烦恼的样子。

“我第一次在纸上画画，还有很多不足，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刘折感激的看着龚鸿，若非小公子身份尊贵，刘折简直想抱起他转上一圈，他现在的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喜欢画画，也希望一直能够画下去，而小公子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这无异于能够改变他的命运。

陈城痴痴的盯着自己的画像，他非常羡慕刘折能够拥有如此精湛的画技，甚至连

自己穿的什么衣服，衣服上的花纹也能画出来。

这样的画技在他看来无异于能够将一个人在画中复活。

龚鸿看得出来陈城的心思，他拍了陈城的肩膀。

陈城呆呆的看向龚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想去看看你的大黄吗？”

陈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用力的点了好几下头。

“冰室编号二七，记住这个，从这里出去后便会有人带你去，不过我却有三个要求，你能做到的话才能允许你去。”

“什么要求？”

“一不许哭，二不许笑，三不许说话，可以做到吗？”

陈城点了点头。

龚鸿推了他一把，把他送到门外，“快些去吧。”

陈城回头看了龚鸿一眼，他信誓旦旦的站在门槛处，那双坚定成熟的眸子落到自己的身上，里面的复杂情感让人捉摸不透。

如今还下着雨，陈城迫不及待的跑去了。

冰室里常年充满一股阴气，普通人进到里面若是不添间衣物，必然会承受不住低温而瑟瑟发抖，若是活人在里面待的时间过长，有很大的几率被冻死。

带陈城来冰室的锦衣卫是陶善，他不知为何指挥使会将一条狗的尸体放到冰室，而且还允许一个孩子踏入冰室，自从跟陶行见过面后他便陷入了意志消沉的状态，这次也是实在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消失了好久终于出现在指挥使的面前，第一个被指派的任务便是这个。

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是好歹指挥使叫了他来做，却没有叫别人，证明他还是十分得力的。

“编号二开头的尸体在最里面，你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了，不过这里都是死人，你一个小屁孩若是害怕可以现在这里等着，我去吩咐人把尸体搬过来也行。”

“我不害怕。”陈城倔强的说，他只是觉得有些冷罢了，都有些忍不住跺起脚来，但是他还是想坚持自己走着去看大黄。

“还挺有骨气，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记住，普通人若是在这里待的太久，很有可能会内脏受损，到时候也活不了多久，说不准就彻底留在这里了。”

陶善语气虽然有些唬人，但是说得却是事实。

他把该说的都说了，就出去等陈城，出去时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冰室是真的冷，但是也只有极度的冰冷之下才能把一些痕迹保存下来，哪怕是一丝蛛丝马迹，只要能够保存在世上，终有一日会能令枉死的人沉冤得雪，真相大白。

杀奸臣，辨是非，洗清世间所有冤屈，让清白的人能够堂堂正正屹立于世上，这便是龚鸿的宗旨，也是他在接任指挥使时所立下的誓言。

陈城走到最里面，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走过去抱起早已僵硬的大黄，定定的看了它一会儿，心里有无数的委屈和话想要说出来，但是全部都哽咽在喉咙里。

他不哭，因为大黄最讨厌他哭了，每当他因为被欺辱而哭泣时大黄都会抬起爪子摸摸他的头，用它的身躯来温暖自己。

他不笑，因为他失去了一位亲人，也失去了对父亲最后的念想，那些关于父亲的记忆和与大黄的点点滴滴都不复存在了，也失去了继续的资格。

他抱着毛茸茸的大黄，帮它理了理身上的毛，只是大黄再也不回摇着尾巴来舔他的手了。

陈城无声的叫着，“大黄。”

它是城中人都嫌弃的土狗，他是世家大族里被嫌弃的孤儿，他们的命运极其相似，而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