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神明向我折腰 第9章 撑腰

江筱枫敲完门后，内心有点忐忑，觉得自己刚试镜完就找制片老板谈话是不是显得有些冒失。

她还在这边天人作战，门已经从屋里打开了，屋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江筱枫看见郑斌问了声好：“郑导。”

郑斌冲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孟笙寒在后面为她扶着门：“你先进屋等我一下。”

江筱枫哦了一声，走进去，看着孟笙寒把郑斌走到电梯间，墙上的数字屏幕跳动，两人就边等边低声交谈，时不时笑一笑。

江筱枫趁机打量了一下孟笙寒的办公室，是他一贯喜欢的黑白灰风格，低调不失奢华，桌上的办公物品分区明显，唯有一张相框颇有些格格不入地掺杂在其中。

江筱枫觉得好奇，像孟笙寒这种公私分明的工作狂，是断断不会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的。

她走过去，拿起来只看了一眼，笑容就僵在脸上。

两个凑在一起的毛茸茸的头被定格在背景板上，男孩眉头紧锁，被身上的女孩压弯了腰，女孩搂着男孩的脖子，倒是笑得没心没肺。

虽然眉眼稚嫩，却不难看出是谁，她指尖颤了颤，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忙把相框放回桌上。

孟笙寒注意到她的动作，没说话，只转身走到一旁的小型吧台，问：“喝什么？”

“都可以。”她答。

江筱枫有些拘束地坐在沙发上，直到一只手端着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到她面前，瓷白的杯壁几乎和他的手融为一体。

孟笙寒坐在她对面，不近的一段距离，她听到他偏头咳了几声，低沉压抑。

“不用担心，郑导刚夸过你，入选的希望很大。”孟笙寒安慰她。

江筱枫握着杯子的手被捂的很暖，她又听到他咳了几声，忍不住开口问：“你感冒了吗？”

孟笙寒愣了下，随即轻轻地笑了：“只有一点点，没事。”

江筱枫的指尖摩擦着杯沿，紧抿着下唇没有说话。

热气蒸腾而上，又慢慢散开，牵着她的思绪回到小时候。

有一年冬天，孟笙寒发了一场高烧，江筱枫刚放学回来就看到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白的吓人。

孟笙寒鲜少生病，江筱枫当场就被吓坏了，整晚都守在床前，连饭也没有吃。

后来，江筱枫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瞪瞪中察觉到有什么拂过自己的头顶，睁开眼，正好对上孟生寒垂下来的视线。

“哥，你醒啦！”江筱枫弯了弯眼睛，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还很难受？”

孟笙寒目光从他们的手落到江筱枫脸上，顿了顿，撇开脸：“一点点，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睡觉，不要在这里吵我。”

江筱枫也是累极了，听他这么说放心了许多，替他掖了掖被角，才离开。

第二天醒来，她才听说，孟笙寒前天晚上阑尾炎急性发作，紧急被送到医院，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相信过他生病时说的鬼话。

孟笙寒说只有一点点，那就远比一点点要严重得多。

她用勺子搅弄着杯子里的泡沫，心里也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搅动着，泛着细细密密的泡泡，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忽然，门被人敲了敲，孟笙寒喊了声进。

杨娜进屋看见江筱枫，用眼神示意孟笙寒，孟笙寒说了句没事，她便将新拿到的日程表汇报给孟笙寒。

江筱枫听到孟笙寒这个星期至少还有大大小小的十几次会议要开，而当事人坐在那却神色不变，好像完全事不关己一样。

江筱枫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

“孟总，您忙吧，我就先不打扰了。”江筱枫站起身。

孟笙寒愣了愣，也同她站起来，张了张嘴，又说：“好，我送你。”

杨娜眼观鼻鼻观心地不说话，努力把自己当作一个透明人。

孟笙寒按下电梯键，突然想起什么，又说：“被锁的事，我去调了监控，那人戴了件布偶头套看不到脸，不过我会找人调查清楚，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他的嗓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掺杂着些沙哑，说完又不舒服似的清了清嗓音。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江筱枫却没抬腿往里走。

“孟总。”江筱枫叫他。

孟笙寒疑问地看向她。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江筱枫揉捏着外套的衣角，有些生疏又别扭地说，“就......感冒的人，要多休息才好的快。”

江筱枫紧张地一直盯着地面，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孟生寒的目光。

他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久到电梯的门再度阖上，却没人伸手拦下。

余光中，江筱枫瞥到一阵影子，下意识一躲。

孟笙寒抬起的手臂僵了僵，调转方向，在江筱枫鬓边的发丝上轻轻蹭了一下：“沾上东西了。”

江筱枫也没注意到他到底蹭到什么东西，眼神闪躲着，只感觉胸腔里的心快的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下行键被按亮，电梯门再度打开，孟笙寒柔声道：“快下去吧。”

江筱枫有些僵硬地哦了声，随即快步走进电梯，等门彻底关上，她才轻轻抬手碰了碰孟笙寒碰过的地方，等反应过来时，她又慌忙把手放下。

她仰靠在冰凉的电梯内壁上，心跳才逐渐趋于平缓。

—

过了几日，明耀娱乐的公司总部。

蒋丽丽踩着恨天高走出电梯，她走的很轻快，就连路过的同事见了她都忍不住说：“丽丽姐今天有喜事啊？”

蒋丽丽冲她摆了摆手：“哪能，路哥叫我今天来趟公司，估计是又有什么业务要跑，哎，刚在家里休息没几天，闲不住啊。”

她嘴上说着抱怨，脸上却笑得明媚张扬，一点也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神情。

她一路来到路衍的办公室，敲几下门就直接推门进去：“表哥！”

路衍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一份文件，旁边有一个大型的收纳箱，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用具。

蒋丽丽一眼就认出那些是自己的东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我？”路衍没好气地说，“签了解约文件，拿上东西，赶紧走人。”

蒋丽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喊道：“凭什么？”

她胸腔剧烈地起伏，顿了片刻，她突然道：“是不是江筱枫那个小贱人跟你说我什么坏话了？我去找她理论！”

说完就要转身出门，路衍忙一把拉住她。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好意思去和人家理论！我问你，试镜那天早上为什么来的那么晚？”

蒋丽丽脸色僵了僵，但是她认定不可能被人捉住证据，梗着脖子说：“我起晚了嘛！路上又堵车！”

路衍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做了伪装就万事大吉了？有人在拖把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证据文件都打印出来了，你要看吗？”

“什么？”蒋丽丽的脸失去血色，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过了几秒钟，不甘与嫉妒的怒火一下攀上头顶：“凭什么针对我？！停掉我所有工作还不够吗！明耀要是和我解约，别的公司也不会要我的，我就混不下去了啊，表哥！”

路衍甩开她的胳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还知道你要混不下去了！”

“我早就说过，别着急，人脉和资源我会慢慢给你，你偏不听，先是想走捷径爬孟总的床，之后又别的歪门心思害人，那是什么人，你也敢惹，你惹得起吗！”

蒋丽丽眼眶通红，她伸出手死死地拽着路衍的衣袖，哀求道：“那我以后就不演戏了吗？”

“先避避风头吧，等势头过去，兴许还有转机，”路衍烦躁地捏捏眉心，警告的看她，“你要是再敢折腾，这辈子都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蒋丽丽听完后心里一沉，跌坐在沙发上，眼里的锋芒淡去，只有无尽的悔恨。

—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试镜，峰晓总算在八月中旬彻底敲定了演员名单。

江筱枫成功被选为女一号，虽然之前有孟笙寒的鼓励，但是当真正拿到签约文件的时候，她还是激动地手都在颤抖。

余真真和高远星也都入选上试镜的角色，演员表上明耀占了大头，作为CEO，叶初明出了回血，置办了香槟和甜点，在拍定妆照那天，举办了一个小型派对。

不过，由于还处在剧发前的保密阶段，所以派对参加的人员并不多，就定在了峰晓摄影棚所在的楼层上。

江筱枫刚从棚里拍摄出来，身上的妆发还没换掉。

她今天是一身江湖女侠的装扮，头发是一根红绳绑起的高马尾，身上穿着青绿色的束臂长裙，别样的英姿飒爽。

虽然仅仅是拍照，但也废了不少功夫，江筱枫累的口干舌燥，刚从桌上端起一杯酒喝了几口，一转眼就看到阳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孟笙寒一个人靠在栏杆上，俯瞰着楼下，手里轻轻摇晃着高脚杯，带着上位者的矜贵与从容。

过了会儿，他抬起手臂仰头灌下杯中的酒，喉结滚动，高级裁定的西装因为他的动作抻出一丝褶皱，隐约能看见布料下的完美身材。

上次见面，她因为孟笙寒感冒的事分了神，忘记说感谢的话，前几天她又听说蒋丽丽解约离职的事，想着无论如何，都该正式的说句谢谢。

江筱枫思索片刻，抬腿走过去。

她穿过拉着百叶窗的办公区，刚要张口，才发现孟笙寒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叶初明和上次看到的詹总。

江筱枫瞬间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还未转身，就被人叫住。

“呦，这不是我们小美人嘛！”詹总用胳膊杵了杵叶初明，“叶总，好歹人家也是女一号了，大概率也是以后维亚的形象代言人，就不安排个助理什么的吗？回回见都是一个人。”

叶初明喝的已经有点大舌头，闻言轻笑：“找，必须找！我们筱枫可有出息了，明天就找！”

孟笙寒闻言皱了皱眉，对江筱枫说：“他今天有点不太清醒，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吧。”

江筱枫尴尬地顿了顿。

这边，叶初明一听顿时不服气地嚷嚷道：“我没醉啊，我东海酒王，怎么可能被这么点酒灌醉？你们快出去，耽误我和我的虾兵蟹将谈工作了！”

眼瞅着叶初明就要把人推出去，她心一横，直接说：“孟总，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聊一下。”

屋里三个人都是一静，下一秒，詹森一搂手，兜住叶初明的脖子，边笑边说：“有时间有时间！你们慢慢聊，我和叶总先去别处逛逛！”

叶初明扒拉着脖子上的束缚，嘟囔：“诶，那谁和我聊啊？”

“我跟你聊啊！叶总，就我上次跟你说的澳大利亚那块地产......”

詹森边哄边把人往屋外带，顺带关上门，最后一点声音也被隔绝在外，江筱枫才敢抬头看他一眼。

孟笙寒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怔怔地看着她，也不言语。

江筱枫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她垂下头，上下唇轻轻一碰，说：“我来，是想对孟总说声‘谢谢’，试镜那天，还有蒋丽丽的事，都很感谢。”

孟笙寒欣慰地笑了一声，回应她：“你不嫌我多事就好。”

八月份的阳光炽暖热烈，连带着一望无际碧洗的晴空，将孟笙寒的笑容和声线都浸润出一丝耀眼的迷人。

江筱枫咬了咬唇没说话，心里过去严密封锁的一处地方，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崩塌。

一阵风吹过来，孟笙寒吸了一口凉气，嗓子痒的咳嗽几声。

江筱枫看向他手里的杯子，孟笙寒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立刻将杯子放下，语调颇诚恳：“不喝了，今天高兴，就破例喝了两口。”

江筱枫心想你之前也这么说，没见你哪次真就不喝了。

两人一时无话，杨娜敲了敲门进来，拿着手机，神情严峻。

孟笙寒察觉出不妙，问她：“怎么了？”

杨娜看了江筱枫一眼，伸出手机的热搜屏面。

“孟总，剧组演员的消息走漏了，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言论，都在骂江小姐靠着资本买咖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