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神明向我折腰 第11章 生病

张浩脸色微白，支支吾吾：“孟、孟总，我是怕有紧急事联系助理。”

孟笙寒冷冷瞥他一眼，不留情面地点破他的借口：“真有紧急事，剧组的人只会比你助理来的更快。”

张浩张了张嘴，最后只得讪讪地站好。

江筱枫则愣愣地站在一旁，手里还维持着拿手机的动作。

嗓子发炎的事占据了她太多精神，江筱枫早就忘记了进剧要交电子设备的规定。

张浩的眼神不自觉飘向她，工作人员怕突击检查的大老板再发脾气，忙上前抽走江筱枫的手机。

江筱枫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放下，嗓子突然一阵痛痒，她只得偏头忍着痛清了清嗓子。

工作人员还在冲孟笙寒赔笑：“孟总别生气，我们晚上统一再收一遍设备。”

孟笙寒脸色并未有所缓和，眼神看着江筱枫也不说话。

工作人员的脸色僵住，踌躇着不知所措，一旁武术指导走过来，笑着转开话题。

“孟总来视察了？正好刚刚重新调整了动作方案，您来看看行不行？”

孟笙寒没说话，脚步却跟着武指，走到一旁的，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冲江筱枫和张浩挥挥手示意没事了。

副导演的声音渐行渐远，两人走出训练棚，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路两旁的路灯点缀着夜色，一路延伸到不远处的宾馆住处。

张浩拎着包冲她说：“要不要一起去餐厅？”

江筱枫的嗓子还是不舒服，喝水都喝像喝刀片一样，就摇了摇头。

张浩见她兴致不高，也不再挽留，叫她路上注意安全，然后自己转身走去了餐厅的方向。

—

回到屋子，江筱枫脱去湿汗的训练服，先进洗漱间洗了个热水澡。

淋雨的热水很足，镜面上很快扑上一层热雾，隐约能看到屋内人姣好的曲线弧度。

江筱枫撩起被浸湿的额发，热水从上而下地流过身体，她仰起头舒服地呼出一口热气，这才感觉身体的疲惫消散了些。

洗完澡，江筱枫先从包里拿出药吃了。

温水划过嗓子时带来难言的苦楚，疼的她皱紧了眉。

尽量忽视胃部传来的饥饿感，她拿出吹风机，打算吹干头发就睡觉，睡着就不会觉得饿了。

插头刚插上插销，门被人敲响。

江筱枫从猫眼里看了看，是剧组负责演员日常安排的剧务，她手里推着车，车上摆着几排包装相同的外卖盒。

江筱枫打开门，目露疑惑地看向她。

剧组冲她笑了笑，拎起一袋给她：“这是剧组请大家的宵夜，一人一份，您先拿着，我做个登记。”

江筱枫暂且接过袋子，刚想自己怎么表达自己吃不了的意思，就听见剧务说。

“哎，也不知道制片怎么想的，这么热天买银耳雪梨汤，”剧务边登记便吐槽，“不过夏天天气干燥，喝点倒是对嗓子好。”

江筱枫抬起的手顿了下。

“行，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送下个楼层了。”剧务把笔塞进口袋。

江筱枫感激地冲她笑笑。

回到屋，她把玻璃杯罐装的银耳汤从保温袋里拿出来，罐子上还贴心地设置了防烫手的软垫，刚拧开盖，淡淡的梨香就飘散出来。

肚子里传来新一波的抗议声，江筱枫舔舔嘴唇，用店家搭配的木制小勺舀了一口放入口中。

香甜粘稠的银耳汤划过喉咙直达胃底，连带着肚子都是暖暖的，而且很好地缓解了食物划过嗓子的不适感。

江筱枫吃完后，感觉浑身都被热气笼罩住，嗓子也舒服的熨帖。

第二天早上起来，江筱枫发现自己竟然能出声说话了，虽然说多了嗓子还是会痛，不过还是很令人激动。

她打算趁热打铁地再吃几顿消炎药，可等她将锡纸片从盒子里掏出来时，才发现药盒已经空了。

江筱枫愣了几秒，手机上的闹钟响了，她来不及多想，拎起包先赶去了训练棚。

—

今天早上的课程是学习剑术，棚里上方已经搭建起吊威亚的钢丝绳，两排结实粗长的线，演员们聚在底下小声交谈。

剧组还专门请了一位专业的老师来，不过作为演员，不需要把招式学的多么精湛，只需要能漂亮的完成武术指导编造的动作连招即可。

中间休息的时间，江筱枫把道具剑靠在墙上，拿起水杯灌了一口，正低头擦汗，身边就有人走过来。

张浩在她旁边坐下，汗水顺着脖子淌下，他撩起衬衫随意擦了下，笑着问她：“你之前有练过吗？看你的动作的协调度和软度都很好。”

说完他又拍了下大腿：“我忘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型的便利贴和一只笔，递给江筱枫：“你写到这上面。”

江筱枫被他逗笑，清了清嗓子，艰难地说出几个字。

“天生的。”

张浩愣了几秒钟，随即哈哈大笑，他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乖顺可爱的江筱枫嘴里竟然能飙出这种话，越发觉得有趣。

他刚想张口说什么，一个工作人员拎着威亚专用的绳子走过来，喊江筱枫。

“筱枫，来试一下。”

江筱枫脸色白了白，步调僵硬地走过去。

工作人员把钢丝绳固定在她身上，江筱枫抬头看了眼高及棚顶的设备，咽了口唾沫：“老师，我不太会，要不先让别人做个示范吧？”

工作人员拉了拉钩子确保稳定性，笑着拍了拍她肩膀。

“这里除了你都飞过了，别担心啊，刚才地面动作做挺好的，放轻松。”

江筱枫竭力放松自己，可双脚刚刚离地，身体就开始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道具剑因为她的动作发出抖动的声响。

武术指导拿着喇叭在地面上喊：“筱枫啊，咱们来一个空中后空翻，要拔地而起的那种感觉，没事，你先试着感受一下。”

江筱枫紧紧咬着后槽牙，完全说不出话。

眼看距离地面越来越远，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感，额头上浸出汗水，江筱枫双腿发软，耳边武指的声音越拉越远。

突然人群种发出一声惊呼，等江筱枫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剑已经脱手掉在地上，还好没有砸到人。

武指忙过来看她：“筱枫，能听到我说话吗？”

江筱枫只觉得浑身湿透，力竭地点点头。

武指见她精神状态尚可，拍拍她的肩，告诉一旁的工作人员：“先让她下来休息，张浩，你来！”

江筱枫脱力地靠在墙边休息，刚才大口大口地喘气，嗓子干的不行，灌了口水喉咙又是一阵生疼。

靠着墙面缓了许久。

—

等训练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江筱枫上午吹了凉风，下午又不间断地练习体能，一整天下来，整个人走路脚步都有些漂浮。

肌肉关节传来酸酸麻麻的痛感，头脑也昏昏沉沉的，江筱枫觉得有点冷，索性直接上床裹紧被子。

夜里一点钟，江筱枫迷迷瞪瞪地醒来，从鼻子呼出的气息微弱滚烫，手脚却在叫嚣着冰冷，仿佛有寒冷的空气顺着裤脚衣袖直直爬进来。

江筱枫心里感觉到不妙，经验告诉她已经在发热，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裹上外套下了楼。

前台有一个小姑娘在值夜班，江筱枫走过去，艰涩地问：“您好，请问有退烧药吗？”

小姑娘看见她脸上不自然的潮红，吓了一跳：“......没有，姐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要不要我帮你叫120啊？”

江筱枫听了忙摆摆手，她靠着台子休息了一会儿，冰凉的大理石台面稍稍缓解了肌肤的滚烫，可转瞬又把她抛上更加炽热的高空。

江筱枫刚来没几天，还不知道剧务人员都住在哪间房，她顿了顿抬起头。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当然可以。”小姑娘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江筱枫循着记忆播下一串号码，没过一会儿，对面就接通了，小馨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

“喂？”

江筱枫清了清嗓子，艰难道：“小馨，我是江筱枫，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点一份退烧药送到训练营？”

小馨听出她嗓音不对，立刻警醒起来：“筱枫姐？你发烧了？”

“好像是。”江筱枫皱着眉说完。

“筱枫姐你等等我！我刚在公司加班，手里有退烧药，我现在就过去！”

“好。”

江筱枫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都蹲坐在地上，吓的前台小姑娘连忙扶住她：“诶，姐姐你没事吧？”

江筱枫撑着摇摇头：“没事，我回屋等我朋友，到时候麻烦您给她领一下路。”

“好好好，没问题！”

江筱枫原本觉得难受肯定会睡不着，却没想到回屋头一挨到枕头，就失去了意识。

后来，隐隐约约地她好像听到有刷卡的声音，再之后就是慌乱的脚步声。

江筱枫觉得她该醒了，可是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冥冥之中，她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实有力，抱的她很紧。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江筱枫分辨不出是谁，只下意识感觉这种气息温暖干燥，分外让人安心。

她的额头蹭到比她温度低一些的肌肤，她下意识地追着过去，那人就将手掌贴到她后颈，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还念叨着。

“晚晚，别睡。”

江筱枫的小名是江母起的，江母钟爱杜牧的《山行》，小时候她生病，就爱一边抱着哄她别哭，一边唤她晚晚。

自从江母去世，几乎就没人这样叫过她了。

江筱枫心中酸楚，突然就很想哭。

干燥的指尖擦过眼角，江筱枫感觉到自己又被抱紧，这回连带侧脸和额头都贴上令人舒适的温度。

最后她隐约听到一句“孟总，到了”，但还来不及听真切，整个人就沉沉睡去。

—

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江筱枫次日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阳光穿过大而明亮的窗户洒在洁白的墙壁上，江筱枫看到天花板上挂着一袋吊瓶，药水顺着针管一路向下流进她胳膊里。

她反应了一会，在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昨晚睡前零零散散的记忆并不足以拼接完整，她只微微动了动头，一旁的沙发上就传来窸窣声。

江筱枫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见孟笙寒靠坐在椅背上，肩上搭的毯子滑落，眼底下带着与他不匹配的乌青，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

他似乎也是刚醒，嗓音里带着沙哑问她。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