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雪 第5章 第5章

翌日一早，阳光从窗帘一角倾泻进来，于念儿悠悠转醒，男人一如往常地不在身侧。

阳光照进来，她抬手挡了挡眼睛，身上依旧是一件男士衬衫。

袖口宽大，随着她抬手的动作，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依稀可见上面几处淡色红印。

于念儿举起手臂怔愣一秒，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想到昨晚男人那些奇怪的要求，她的脸肉眼可见地泛起红晕。

霍云霖不在，她自己在床上蛄蛹了一会儿，等脸上热意散去，才慢吞吞起床。

洗漱完，于念儿去衣帽间换了衣服，出来时还是没看到男人的身影。

她回房间拿手机，正好一个来电显示，像是知道她醒了，掐着点打来的。

于念儿点了接听，对方似在户外，背景音里不时传来鸟叫的声音。

“早餐吃了吗？”他问。

于念儿下意识摇头，反应过来又添了句：“没有。”

“早餐在厨房，凉了用微波炉热一下，鸡蛋就别放进去了，中午给你订了餐，到时候自己注意签收。”

男人细心交代，人不在，却把她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

于念儿乖巧应着。

“乖，等我下午回来送你去学校。”他语气哄小孩似的。

于念儿轻轻嗯了声：“好。”

电话挂断，她趿着拖鞋去厨房，看到料理台上放着一个餐盘，里面是肉松三明治和水煮鸡蛋，边上玻璃杯装的一杯牛奶。

还残留着一点温度，于念儿没热，拿起三明治咬下一口，心里突然酸胀得厉害。

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守不住自己的心的。

又或许，早就失守，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今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天气，有点阳光，但不晒，微风不燥，温度刚好。

于念儿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格外擅长跟自己相处。

吃过早餐后看了会儿网课，她去霍云霖的书房，挑了一本文学小说，拿去阳台的榻榻米上看。

阳光透过树枝，投下斑驳光点在光滑的书页上，添了几分惬意。

她看书很慢，喜欢逐字酌句地看，一个小时过去，两百来页，进度还不到四分之一。

阳光下看久了伤眼，她揉着后颈，把书放下了。

手机适时振动，门铃也在同一时间响起，应该是送餐。

于念儿在监控里看了眼，发现来送餐的不是外卖小哥，而是经常接送她的司机大哥。

她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怎么能面面俱到到这个程度。

拿到餐，在餐厅拆了包装袋，不变的三菜一汤，真把她当猪喂了。

于念儿一边吃一边看刚才手机的消息提示。

这种行为在霍云霖在的时候，是不被允许的。

他在作息和饮食上习惯好得太过，吃饭就吃饭，不准看手机，说是容易影响消化。

像个老干部一样。

于念儿只有他不在的这种时候，才敢这么做。

消息提示还是来自陌生好友添加，昨天有一个，今天却莫名多了三个。

添加来源于号码查找，于念儿有些莫名其妙。

但还是像昨天那样没在意，退出来打开了另一个软件，把昨天在学校录的视频看了一遍，又跟原版对比一下，发现有几个动作做得不是很好，想着今天重新录一遍，于是关掉手机，认真吃饭。

-

霍云霖午后两点左右回来的，于念儿跟往常一样在客厅沙发上睡午觉。

落地窗明亮开阔，窗帘敞着，阳光洒进来，她怀里抱着靠枕，侧躺在沙发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据说这一种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于念儿睡眠浅，听到开门的动静就醒了。

她刚要起身，怀里忽然一空，紧接着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男人抽出她怀里的枕头，把她抱起，翻了个身。

于念儿一阵天旋地转后，回过神，自己已经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还早，再睡会儿。”他说。

于念儿摇摇头，但趴在他身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霍云霖有健身的习惯，肌肉线条刚好，放松状态下趴着很舒服，她有点不想动。

男人对她一向纵容，无声笑了下，问她今天一个人在家都干了什么。

霍云霖对她的生活节奏和习惯很是了解，不用猜都知道她今天肯定在家宅了一天。

于念儿抬了抬眼，下巴尖抵在他胸前，说：“看了会书。”

刚睡醒，她整个人懒洋洋的，说话本来就慢，这会儿软软的尾音像在撒娇似的，嘴巴一张一合，给他说她今天从他书房拿了一本书。

殊不知，身前的男人心思早已不在，目光落在她叭叭的小嘴上，眼神暗了暗。

于念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眨了眨眼，要继续说她拿的是哪本书时，忽然腰间一紧，一只坚实有力的胳膊扣住她的腰，微微用力。

于念儿整个人往前一倾，措不及防地与男人四目相对。

呼吸只剩咫尺之隔，于念儿茫然地看着他，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霍云霖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视线慢慢落向她的唇，停顿几秒，吻了上去。

于念儿手搭在他肩上，头往后仰开躲他，男人的唇追了上来，停在一指之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话间，呼吸洒落，“怎么？”

于念儿的腰被他扣在掌心，动弹不得，只得偏过头，红着脸推他肩膀，“我还要回学校。”

“我知道。”霍云霖勾勾唇，呼吸再度贴近。

两人鼻尖轻触，他轻轻蹭了下，“亲一下。”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动作也没放过她，他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侧腰，对她的敏感点了如指掌。

于念儿猛地愣住，腰一软，原本僵直的背脊瞬间塌下来。

仅有的一点距离消失，这下，她成了主动亲上去的一方。

霍云霖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不等于念儿反应，他一手掌住她后脑勺，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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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依旧安排在下午四点。

周日，还没到饭点，这个时间往来的人还不是很多。

车子停稳，于念儿还望着窗外发呆一动不动，留个后脑勺给他。

霍云霖伸手解了她的安全带，笑着将人转回来，看到女孩轻微红肿的唇，笑意深了几分，“想什么呢？”

这一路望着窗外也不说话。

于念儿从思绪里回神，摇摇头，不说话。

霍云霖却看穿她的心思，“舍不得？”

于念儿垂下眼睫，试图掩饰自己眼底的慌乱。

很快，又不争气地泄了气，她在他这里永远隐藏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实在太了解她。

“那就回来住，排练完我来接你。”霍云霖说。

“不用了，”于念儿还是摇头，“我就住学校，方便备考。”

一周两天相处时间都已经让她有戒断反应，她不敢去想习惯每天有他的生活。

既然知道这段关系有期限，那她希望结束的时候，体面一点。

霍云霖见此也没强求，“行。”

他这个金主，当得是相当的善解人意。

他很尊重她的想法和决定，也从来不强加自己的观念给她，提供金钱支助的同时，他还带她见了很多世面，教她为人处世。

这样的人，就像罂粟花一样，迷人，但也致命。

于念儿亲眼见过他是怎么冷眼旁观着，那些费心爬他床的女人被保镖粗鲁地扔出去，任其怎么哀求，都得不到一丝怜悯。

霍云霖从来没有于念儿想的那么纯善。

他对她的纵容和耐心，只是因为他对她新鲜感还在。

于念儿都知道。

排练地点还是在艺术楼，但是舞蹈室做了变更。

原本的练习室在大厅的右侧尽头，这次换成了左侧的。

于念儿没看消息，从另一条稍微近一点的小道过去的，走进舞蹈室看到空无一人时才注意到群里的消息提示。

正要去变更的舞蹈室时，在门口遇见了同样没看到消息的一个女生。

昨天自我介绍，于念儿记住了她的名字——叶昕。

她穿衣很有自己的一套风格，灰色收腰罩衫配黑色短裤，搭一双黑色长筒靴，身型高挑，美得很有个性。

见她要往里走，于念儿出声提醒道：“换教室了。”

见她朝自己看过来，于念儿举起手机晃了晃，“群里刚才通知的。”

叶昕顿了下，也拿出手机看了眼，不在意地笑笑，“没看到通知，谢谢你了，一起过去吧。”

于念儿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好。”

穿过整栋艺术楼，今天的练习室在左边第二间，其他人已经来齐了。

两人一起进去，所有的视线都朝她们投来。

于念儿只当她们等得久了，进门将包放在置物架上，过去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却发现有几个女生还是看着她。

一种古怪的眼神，于念儿也说不上来，但让人很不舒服。

整个排练过程中，这种感觉一直都在。

中场休息的时候，于念儿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正好看到几个女生围在置物架附近不知说什么。

她过去拿纸巾，几人见她过去，突然噤声，转身散开了。

于念儿愣在原地站了会儿，并没放在心上。

直到排练结束，她等所有人离开，留到最后准备拍视频时，舞蹈室来了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