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走了,系统就回来了。
“那个男人不简单!”
系统刻意把自己的音调调低,听起来令人颇为信服。
“刚才你怎么又消失了?”迟北辰问。
最近系统接触不良了。
他心慌慌。
“那个男人力量太强,干扰太大,他在我就被迫断联。”
系统叹了口气,接着说:“之前碰到石老人也是如此。”
“系统你真是,这样一点小打小闹就受不住。”迟北辰听完,晃着自己被打了石膏的腿,有点忧愁地开口。
仿佛昨晚那个逃命的人不是他一样。
系统不语。
“这个耳钉里会有定位器之类的吗?”
迟北辰摘了耳钉,拿在手里把玩,这耳钉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看起来是很厚又很锋利的白,也很天然。
“观察期就戴这个?”
他四下张望,觉得还不如有个观察员盯着他。
系统能看到他看到的,也猜出了他心里想的:“旁人视角看,就是一向冰冷冷的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跟踪狂,也挺惊悚的。”
它还是委婉地说的,迟北辰大学四年除了几个舍友,再没有别的朋友,也没有过交友的念头,虽然其中有它一份功劳,但想到迟北辰的交友理念,它就毫不心虚了。
迟北辰把耳钉戴上,重新研究起带回来的石头。
忽略异香的话,看起来和平常的石头毫无二致。
他手微微用力,石块碎成石屑。
“感觉从碰到石老人开始,我就觉醒了特异体质——力大无穷。”
“我们可以去山上看看。”系统踊跃提议。
现在也还不晚。
迟北辰把病号服脱了,视线向那堆衣服看去,有点脏,还很破。
他把病号服重新穿上,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杨越生一行人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迟北辰翘着打了石膏的腿在百无聊赖地晃。
“也是个不怕疼不怕残的。”陈东坛嘟囔了一句,敲敲门进去。
“唉哟!”
林挽快步走过来一把把住他的腿,面露心疼:“怎么会这么严重?”
两位看起来也是风尘仆仆,估摸着刚到北城。
迟北辰还在思考要不要装一下痛不欲生的表情,杨越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把手上拿着的衣服递给他,先一步说话了:“看起来是挺严重的。”
“那是应该的。”迟北辰柔柔弱弱地躺下。
这也不算是谎话。
虽然他骨折的腿已经非常快速地痊愈了,但是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看起来确实触目惊心。
迟北辰把当晚上山发生的事又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隐去了一切不合常理的部分。
因为本没有多少合理的事,语言听起来苍白无力。
杨越生认真听着,林挽对他打了石膏的腿上下其手,陈东坛听完想要开口,迟北辰直接做了个“stop”的手势,眼巴巴地看着他:“我都这么惨了,就不要对我阴阳怪气了好吗?”
陈东坛对此事暂且住口。
“那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聚餐算了。”
迟北辰的目光一下变得凄凄切切。
三个舍友加一个他,全是无辣不欢。
两位刚赶回来的人黑眼圈挂到了脸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何必呢?
“算你狠。”
他们去饭店的路上,迟北辰有意装着跛脚,又感觉蹦蹦跳跳的走路看起来很傻,除了林挽还想搀着他,另外两个只自顾自地聊,装着装着到最后他索性直接放下了腿。
前面两位不知聊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他俩一眼,相视一笑。
后边两位正摸不着头脑,陈东坛两人脚步慢了下来,和他们并排走。
“如果你从大一就这样正常的话,我们会省去多少麻烦。”
听起来像是抱怨,实际感慨居多。
可能还夹杂着对他大一所作所为的一点恐惧。
“我?”
“你。”
迟北辰和林挽同时开口。
“你,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林挽拍拍他后背,用力安慰道。
“大一我是个奇葩。”迟北辰从不嘴硬。
等菜的间隙他细数了能想起来的大小事,就算记忆刻意美化过,想起来也惨不忍睹。
“当时是谁半夜不睡觉把自己泡进明月湖里还非说是海要游一圈再上岸?”
“第一次见这么大面积的水域,我惊呆了。”
“所以梦游了?”
迟北辰点点头,那还是他记忆中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片的水,系统都说湖很大!
当时心潮澎湃,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觉得自己梦游这件事很正常。
而且他还没在水里泡一会呢,杨越生几个人就找到他,把他捞上案了。
“要不是最近太忙,一会就要走,不然还能一起去海边玩玩。”林挽有点惋惜。
他们最近还在实习期,事情不多却很杂,听到迟北辰受伤就连夜请假赶了回来,之后请假怕是不好请。
“可惜北城山也没一起爬过一次。”杨越生看着迟北辰的石膏腿感慨道。
“唯一一个上过山的还把腿搞断了。”陈东坛跟着添了一句。
“停下吧,我错了,我不该去爬那座山。”迟北辰闭着眼睛忏悔。
“如果山崩得不是很严重的话,之后有机会还能一起爬。”
迟北辰睁开眼,看向杨越生,他说的对。
他们三言两语把话题转了几轮。
陈东坛碰了碰神游的迟北辰。
“我最近刚听说一家公司,福利还行,专业对口。你要不要去试试?”
“可以啊。”迟北辰条件反射地点点头,他最近正好没事干。
“怎么不介绍我去?”
陈东坛瞥了一眼杨越生,两人眼中默契一撞:“富n代就不要和我们抢工作了好吗?”
聚完餐后林挽想搀着他把他送回宿舍,陈东坛手一夹,把他带走了。
“回宿舍?”
杨越生拦了辆车,低头问他。
迟北辰摇了摇头:“我一会回,你先走吧。”
他琢磨两下,把迟北辰推上了车:“那我打下一辆,你先处理自己的事。”
两人挥手告别。
“师傅,去北城山。”
“好嘞!”
迟北辰抬头,透过后视镜和师傅打了个招呼。
好巧,昨天上午那位。
“小兄弟,怎么想去北城山?那边才发生山崩。”
虽然杨越生带了很多衣服过来,但他就穿了很少几件。
司机边问他边打开了暖风。
“昨天有东西落下了,要去找一找。”
“昨天也去了?”司机看了看他的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迟北辰现在是个标准的病人。
“什么东西这么要紧,你现在休息才是最重要滴。”
“师傅你有兄弟吗?看你有些面熟。”
迟北辰生硬地转移话题,这司机的表现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司机摇了摇头。
“昨天也在工作?”
司机笑了笑:“本来想忙的,大早上不舒服,在车上休息了一会。”
他点点头,不说话了,在心里摇系统。
“他是怎么回事?”
系统还茫茫然。
迟北辰才想起来他只告诉了系统山上发生的事,他把司机的反常表现一股脑告诉了系统,边应和着司机边听系统分析。
“看他这个表现,可能是人格分裂。”
系统此时表现得很可靠:“一直问你是不是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我原以为他是想搭讪,”迟北辰懵了,情不自禁问道,“我们现在还需要这么科学的解释吗?”
“没准呢,如果用不科学的解释就是昨天他被夺魂了。”
迟北辰静静等着解释。
“昨天有精怪要修炼成形,附近几公里至十几公里都会受影响,司机估计就是心神不宁,被还没有成形的精怪无意识夺了身体。”
“那无意识的精怪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这下轮到迟北辰问了。
“精怪多随心而动,不考虑目的后果,可能就是你比较合他眼缘?”
系统结合着迟北辰告诉他的际遇猜测,不然石老人也没道理听他一句话就把他送到了化形地,那可真真是藏风聚气宝地。
迟北辰下车后盯着车屁股看了一会,眼里没什么情绪,偶尔泄出来一点郁闷。
我可真是倒霉。
他还没来得及叹完这口气,身后传来陌生略带熟悉的问声。
“迟……北辰?”
今天的沈弋依旧穿的红马甲,背后是硕大的“志愿者”三字,胸前挂着一枚个性小徽章,书有“NBUSI”五个字母。
伪装的最高境界就是没有伪装。
迟北辰惊叹地看着他把自己认为应该小心隐藏的特殊组织的简称大大咧咧地摆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沈弋看他转过身,眼睛一亮,“想好要进特别小队了吗?”
“我……”他本来想说自己就是随便来看看,顺便再偷偷掰点石块回去研究,等他把北城山看了一圈,又有别的想法了,“系统我改变主意了。”
系统果然没回话。
“我不打算加入,”迟北辰想了想,缓缓开口,看到沈弋眼睛迅速变暗,又补充道,“但是我想弄明白这次山崩究竟是为什么,而且我见过那几个老人,也看到过他们打斗,这次调查能不能让我参与?”
沈弋眼睛又亮了,简直像灯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