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无双[少年歌行] 第17章 银衣族的线索

河流从山脉流出，冲击成一块平原，人们在上面建设了回龙城，因此回龙城坐落于回龙山的山脚下，而河流也从城中穿流而过。

入夜之后，各色的花灯布满了全城，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河流亦如人流不息。

银梨带着华锦一行四人来到河流开阔之处，河面被各色灯盏点亮，水面折射出粼粼的光。河中央矗立着一个花楼，被无数彩灯装饰，在最上方，放着一盏流光溢彩的走马灯，灯笼上沿挂着一圈可爱的动物装饰。

“哇！华姐姐，这盏灯笼也太好看了！”温妙妙率先惊叹道，温妙吉是男孩子，虽然被惊叹到了，但并没有像她姐姐一样。

华锦也忍不住看着那盏灯，暗自发出惊叹。

一旁的银梨手中已经拿着一盏河灯，还是跟阿呆撒娇：“阿呆，那盏灯比起往年的都要好看，你能不能帮我取来？”

无双慢慢靠近华锦，轻声问道：“你想要吗，要取来并不难。”

华锦脸色微红，“不必了，让他们玩去吧。”

没等银梨问完多久，阿呆身形极快，已经一跃而起，可以看得出他轻功极好，在水面轻点几步，就单手攀上了花楼，回首一看岸边，银梨蹦跳着向他挥手，岸边的人群无一不鼓掌喝彩。

阿呆向上攀去，站在花楼顶上，取下了那盏流光溢彩的走马灯，虽然看不清神色，但是在岸边等待的几人都知道，他看着的永远只有一人，就是银梨。

很快，银梨手中就拿上了这盏众人瞩目的灯，只是左右欣赏了一番，就将这盏灯挂到了河边的树梢上，让所有城中民众都可以就近观赏。

而自己却带着阿呆和华锦几人来到了河边，她的手中已经有一盏阿呆送给她的浮水河灯，俯身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轻声地念叨着许愿：“希望银梨和阿呆永远在一起。”

阿呆站在岸边的月色里长久地凝望着银梨。

华锦看着随水漂去的河灯，觉得异常眼熟，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银梨问道：“阿梨！你姓银，而且这河灯的图样是不是泣月草？”

银梨转过身来，奇道：“你怎么认识我族圣物？”

众人皆振奋，原来银梨正是银衣族人。

华锦开心道：“我此行，正是来寻泣月草的……”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劝说银梨，又继续道：“我身边最重要的人，中了泣月草所制成的奇毒，我想来银衣族找毒方以调配解药。”

银梨听完却道：“银衣族不用毒术，只用蛊术。”又看了一眼阿呆，才转回来继续回答：“若一定要说毒术，不如说是医术，也只有我们大祭司一人修习。”

听到蛊术二字，温妙妙非常激动，“梨姐姐，我也修习蛊术，你看看我的白雪。”说着，就从腰间的葫芦里把银蛇白雪放了出来。

“你这算什么蛊术，不过是条宠物蛇罢了。” 银梨弯腰盯着白雪看了一会，笑道。白雪瑟缩着装死，银梨点了点白雪的头：“乖乖，过来让姐姐看看。”小银蛇顺从地爬到银梨的手中，讨好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尖。

温妙妙被这一手折服了，惊叹道：“我原以为温家驯蛊已是精妙，我今日才知，人外有人。”

银梨将白雪放了回去，骄傲地挺起胸膛，对着几人道：“我日后是要当族长的。我的本事，自然要足以护住整个银衣族！”又回首望了一眼阿呆，语气变得温柔：“阿呆就永远不用回那个地方了，他任何时候都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我小时候就答应他的。”

“银梨，你能不能带我们上山，去见你们大祭司？”华锦希冀地看着银梨。

出乎华锦意料的是，银梨毫无犹豫地回答道：“自然可以，明日到南城门，我来接你们？” 又调皮地看看温家姐弟，“牵两匹马吧，山路不好走。”

华锦向银梨抱拳感谢。温家姐弟则像两只欢快的小鸟，甜甜地向银梨姐姐道谢后，便迫不及待地跑去看热闹了。

银梨与阿呆相视一笑，手牵手游玩去了，留下华锦和无双两人。

华锦心情愉快，她轻声自语：“太好了，希望一切顺利。”

无双则静静地看着她，少女脸上的酒窝似乎能醉人，让人心生甜蜜。

两人肩并肩行了一段，人流渐渐少了起来，无双对华锦道：“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华锦还沉浸在即将前往银衣族之事上，便顺从地点点头。

华锦随意买了一盏花灯拎在手上照着路，沿着河边慢慢地踱步，萤火虫星星点点，在河岸边垂柳掩映之后，有一座小桥，隐藏在夕月灯盏所照不到的阴影之处。

华锦提着花灯走了上去，看见有一个少年坐在桥边，一腿曲起，同侧的右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另一腿从桥面垂下，同侧的左手撑于膝后地面，正懒懒地看着桥下的流水潺潺而过。

“你为何独自在此？”华锦不解地问，夕月佳节，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之中，为什么这个少年显得如此孤寂。

少年的头发被利落地削短，随意地散乱在肩膀上，有两绺头发被保留了长度，用暗红色的线辫成两根小辫则搁在后背。

听见有人询问，少年转过脸来，自下而上望着华锦。

华锦提着花灯走近，初见时少年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中，在灯光映照下，显露了全貌。少年的左边耳朵上戴了一个小巧的银色锤纹铃铛，动作变化时却没有任何声响，皮肤很白，发色泛红。

竟然有长得如此绮丽精致之人，华锦忍不住感叹道。少年的眼尾似有水色，还有一颗极其微小的红痣长在右眼睑正下方约一指宽的地方，唇上是润泽的嫣红色。

“自然是无心系之人，无相伴之友，所有独自在此。”少年开口道，脚下晃动着，时不时地划过水面。

少年的身旁放着一把刀，合于鞘中，刀鞘上缠金箍银，镶嵌着各色宝石，华丽异常。但少年的服饰却十分简单，无什么装饰，一身黑衣裹在身上，完全融入了黑暗。要不是被刀鞘上的宝石反射光芒所吸引，华锦也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

华锦看着少年眼下的红痣，想起了无双，就将手里的灯笼递给他，劝慰道：“心系之人，相伴之友，总会有的，不如就着灯光出去走走吧。”

少年并不接过，反而指了指华锦手里的灯笼：“我一盏灯都没有，连愿望都没办法许，姐姐可不可以把里面的灯盏拿出来给我？”

华锦略略皱眉，但看着少年眼下的红痣忍不住心软，就把花灯放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盏普通的莲花灯盏递给少年。

少年笑着接过，然后伸手将它放在了桥下的水面之上，莲花灯盏也飘荡着顺水而去了。少年又回过头，直直地望着华锦：“叫我小七吧。”

华锦看着少年，温柔道，“我要走了，好好待自己。”并没有叫少年的名字，便转身而去。

录七淼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所有笑容均消逝不见，流露出渴望的表情，似乎寻找到了什么珍宝。录七淼并非初见华锦，他已经观察了她几天，看着她早上在客栈厨房里，精心地挑选食材，熬制汤羹，晨光给少女的脸庞柔了一层朦胧的金边；看着她带着沉醉在幸福里的甜笑和那小子共同用餐，一同在河边踱步；看着她缓缓向自己走来，神色温柔递给自己一盏暖光溶溶的灯。

他原本打算找个僻静点的地方，直接把她解决掉，但是心里生出太多的嫉妒，如果他也可以得到，该多好。他拿起自己的刀，拇指缓缓划过刀铭“鸾佩飞星”，心里难以克制地盘算着，如果把她身边的人都杀掉，她会不会很伤心，她会哭泣吗。

华锦回到了河边，站着等了没多久，无双就拿着一盏河灯缓缓向她走过来。

华锦看着无双携着微光向她一步步走来，心头震动，控制不住地生出期待，看着他走近，然后低头认真地看着自己，心中悸动，不敢多言，只能怯怯地问：“你干什么去了啊。”

无双牵起少女的手，把手里的河灯放到少女手心之中，道：“送给你的，今天是夕月节。”声音温柔而充满期待。

手中的河灯小巧精致，竟然是星草的纹样，华锦知道这是无双城的标志，他应该准备了很久。

少女小心翼翼地托着河灯，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小声道：“好美。”

无双看着少女的脸颊，眼中满是宠溺：“是很美。那你要放吗？”

华锦抬头看着无双，两人的目光在夜空中交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片刻后，华锦忽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她轻快地转身，走向河边。她将河灯托在手中，闭上眼睛，轻轻许了一个愿，然后将河灯轻柔地放入水面。那盏星草纹饰的灯，在夏夜的微风中，随着水波轻轻浮动。

华锦站了起来，无双从怀里拿出一块祥云星草雕纹玉佩，玉佩穿着锦绳，坠着一颗金珠，一颗白玉珠子，对着华锦道：“这也是送给你的。”

华锦疑惑道：“这是什么？今日怎么送我这么多礼物。”

无双笑笑：“比起你照顾我的，不算什么。”

“哦，是感恩的谢礼啊。”华锦说着，拿起玉佩看看又放回到无双的手中，“看上去很贵重，你不必谢我的。”

“不是谢礼。”是定礼，隐去下半句没说出口，无双把玉佩挂到了少女颈间：“好好带着，不准丢哦，你可赔不起。”

华锦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地“哦”了一声，她没有将玉佩取下，而是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