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你莫不是也想从我这里领一笔薪水?正好我有意聘你为矿冶方面的专家顾问,与我一同攻克生产过程中面临的疑难怪症,你可有意愿?”
遂晚故作调皮,“你先讲薪水几多?”
“我把全副身家都给你呀。”盛堂玩笑,桃花眼要将人溺毙。
她沉寂的雪面偶然露出少女情态,似冰山融雪,分外生动。移步时却不慎绊到厂房地面上散落的工件,身体遽然失去重心。
“当心!”盛堂大步跨过工件,眼疾手快揽住她的纤腰,把人扶稳。她身后便是一台机床,好在他的手背先一步替她挡去机器尖锐的棱角。
“冇事吧?”他问,指骨却感到一阵疼痛,许是被钢铁磕破了。
“冇事。”遂晚站直身。
盛堂松开手,“当心些,工厂里的机器冷硬庞大,皆须经过培训的工人操作,否则很容易造成安全事故。工件又常是随地散放的,咱么冇穿工作服、戴安全帽,还是先出去罢。”
遂晚点头,他转身时她忽然注意到他手背上的创口,血珠凝滞在指尖。
“你受伤了?”她上前牵住他的手,他分明在方才为她受伤,修长的手背上一道很深的切口,鲜血模糊之处皮开肉绽。
“一点小伤,冇事。”他试图抽回手去。工人见状赶紧拿来工房里常备的药箱,里面有一些应急的止血用品。
“我来吧。”遂晚接过药箱,拉着盛堂就近走到货箱堆砌成的“墙体”后,这里暂时隔出一块偏僻的区域。
“还说冇事,伤口这样的深,揸枪同揸飞机的时候不是好劲?以后不想用手作业了?”
“哪里有这样严重。”盛堂笑起来。
见她蹲下身打开药箱,拿出酒精和纱棉,沾了酒精,握起他的手就要住伤口上涂抹消毒。“你忍着些。”她低眉说。
冰凉的酒精沾上皮肉带来一阵刺痛,盛堂却只当手不是自己的,含笑盯着遂晚的葇荑任她施为。洁白纱棉拭去血迹,她极认真地替他包裹。
等她最后打好绑结,他再压抑不住涨涌的情愫,扣住她的颈弯,不由分说吻落。
遂晚只发出极轻的一声“鸣嘤”,便被他的吻势攻陷得错步后退,没几步便退到了墙根。他将她抵在墙上,始终不轻不重扣着她的鹄颈,将她的嫣唇桎梏唇畔,醉生梦死一样埋头吮吻。
唇舌间挟卷热浪,将她的兰息染上热意,喷洒在他唇颊,项刻被他掠夺。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脯起伏,惟有仰赖如潮的深吻汲取氧气。血液如沸,清瞳起了一层水雾,她索性闭上眼,眼睫潮湿若溺水蝶翅。
盛堂喉结滑滚,血气方刚的男子才止得到一点纤解,不满浅尝辄止。
尤其他竟冇感到意料之中的推拒,遂晚将两条藕臂交缠着攀上他后颈。
惹火。他受伤的那只手迅速托住她后脑,交颈同她缠吻。青丝拨乱,面浮酡红,全是他的气息。遂晚不知因何招惹上洪水猛兽,此间要将她拆吃入腹,而她意乱情迷,只有紧紧楼住男子的颈,
以为是救命稻草,实则是釜底之薪。
僻静之地她逸出的不能
尽兴,工人错综的脚步声和机器加工的噪音让她心如擂鼓,感觉是在偷
危险的窃悦是不可描述的,执迷,破茧,焚烧着两具躯干。沦肌浃髓,酣畅淋漓。
盛堂必须足够努力,才能掬起掌间一泓清泉,否则她即刻便要流逝和消散了。旗袍襟前珍珠
崩落,伤口亦随之迸裂。鲜血渗透纱棉,染在她白旗袍的领缘,染在她的耳际,似丹砂,如红梅。
一切白做工。
他不放手,不肯作罢,一定要在血色弥漫间同她进行最极致的热吻。渴望和疼痛定是相伴而生的,没有疼痛,不够胜意,没有血,难以铭刻。
“罗浮……”她咬了下他的喉结,实则已弱不胜衣,犹如蚊叮。他的异样无可掩饰,透过面料,
感受着她。
两年苦等,心在凛冬的荒原,时至今日他才知晓,自己的定力并非多么好,云翻雨覆好似海上无常的风浪。
“晚晚……”他的吻延续到锁骨,又辗转寻找到耳珠,秀致一粒米。遂晚终于得以完整地呼吸,汗水沿着透湿的额发从发梢蜿蜒滑过颈侧。
她大口喘息,整理衣衫试图掩盖痉挛不止,盛堂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和我回放园吧……”他低喃,“今晚,宿在我那里。”
“盛少——”余下的痴话来不及诉尽,一工人朝这边走来,边走边说:“厂房外有记者想要采访您,唔知您现在方不方便……”
盛堂放开遂晚,嘴上应到:“请他们稍等。”和遂晚对视,目光询问她是否有需要他留在身边。
遂晚虚弱地推了他手臂一把,意在让他先去,人靠墙倚着。
盛堂由着那件西装外套被她钳住领口、紧紧裹在身上,朝高耸的货箱外走去。厂房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记者,扛着影像机朝内张望。
他一出现,镁光灯频频曝光,烟雾缭绕。
他反手拂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发,受伤的手抄在兜里,于是这一张以工业化厂房为背景的、他撩发露出开朗前额的靓照被快门键定格。
遂晚听见他在厂房外与记者侃侃而谈,虽听不清细节,但他一贯清朗的声线张弛有度,自信地介绍着足以称之为产业的他的心血,讲述他的愿景。不必细听,明日必占据头版。
放园一夜,她尝到了所谓灵肉合一,人间极乐。他们都是第一次,她不得要领,他无师自通。后半夜,极度欢愉和倦怠没能让睡意降临,她干睁着眼,仰望宽敞而略显空寂的卧室吊顶,她在想,兜兜转转,她竟真的和这个人有了实质性关联。他现在,就在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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