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一个贪官的救赎 第9章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1、 □□x说：容得下反对的声音才叫社会，融不下不同的声音，那是朝廷，我们是执政党，如果连群众一点意见都听不进去，认为都是违反党，颠覆政权，那又怎么能领导好，建设好这么大一个国家呢？敢于批评政府才是真心爱国者，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把国家管理得更好，恰恰是，爱独立思考有见解的人，他们才不愿意唯唯诺诺，随声附和，我们国家需要的是人才，不是奴才啊！（真正政治家，真正的**人。多一些这样的领导人就好了！）括弧里都是雅兰注。以下同。

2、

新加坡老李说：新加坡绝大部分人是来南洋讨生活的穷苦人家出生，所以我们对贫困对原因进行过深刻反思：一部分人愚，一部分人坏，一部分人麻木不仁，我们深知一般人对愚昧和麻木正是少数坏人得逞的根本原因，而坏人一定会不遗余力地维护既得利益。（明达事理，正义凛然。）

3、

毛在延安时说：

我是**人。但不能因此就做党的遮羞布，就不能给党提意见，就不允许批评批判党的错误。世界上没有永远正确人和事。标榜永远光荣正确英明伟大的一切事物都是邪教，是愚弄人的东西。对党的历史、党的政策能够认真思考，明辨是非，大胆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是忠诚、是人格、是修养，同流合污，为虎作伥，文过饰非，没有正义感，没有良知，一味地投机钻营溜须拍马，利用党追求自己的好处，党成了个人私利的保护伞，表面上处处维护党的名誉维护党的政权，实际上在害这个党，使这个党陷入了与人民为敌，被人民鄙视，又因为集权的绝对权利，被人民惧怕。这和□□组织，恐怖组织有啥区别。不要以为邪恶组织都是些没有精神和思想指导的的盲人瞎马。他们同样有和我们相似的好听的深奥的冠冕堂皇的用来迷惑大众的理论。

4、 小蒋说：我为什么敢放弃权力搞民主？因深知中华民族深受权力之害，国民党曾有亲身体会，多少人为权力而死，灾难，内战，大屠杀，权力虽有万千好处，却违反基本人性，把权与利还给大众，一切就会和谐，**从此不可能，打江山坐天下，是封建社会的逻辑，现代社会主权在民，国家不是一家一姓一个党的。（没想到蒋先生如此胸怀。敬佩！）

5、 一个人，一旦接触到真相，便无法回头去相信谎言。

6、 乔治华盛顿说：如果言论自由被剥夺，我们就会像是沉默的羔羊，被领向屠宰场。

7、 把知道的真相告诉大家，是一种正义。拿懂得的知识告诉大家，是一种责任。把目睹的罪行告诉大家，是一种良知，把了解的内幕告诉大家，是一种品质，把听到的谎言告诉大家，是一种道德，经历的苦难告诉大家是一种告诫，把追求的真理告诉大家是一种信仰。（说得好！）

8、 自由主义大师哈耶克说：一种坏的制度会使好人做坏事，而一种好的制度，会使坏人做好事。（深刻！）

9、 尼克松总统曾评价中国人说；他们大多数，不过是只会考试，却不关心真理和道德的吃货，他们的思想行为还停留在动物本能的贪婪**上。

10、 害怕民主的人，一定得罪了民众，害怕法治的人，一定干了违法的事，害怕真相的人一定撒了弥天大谎，害怕公开财产的人，一定不能贪的钱财。

11、 戈尔巴乔夫说如果执政党没有对手，无需竞争，权力不受制衡，言论没有自由，罪恶不被暴露，罪行不受惩罚，那么立法就是舞弊，行政就是打劫，司法就是作案，权力就是凶器，部下就是家奴，国企就是抢夺民财的土匪，银行就是掌权者的自动提款机。

12、 网上盛传的赵国是什么？说是商朝的酒池肉林，周代的贵族世袭，秦朝的言论管制，魏晋的炫富糜烂，南北朝的文化断层，汉朝的好大喜功，隋朝的大兴土木，唐的雍容体态宋的软弱对外，元朝苛税高压，明的**党争，清朝**封闭，集大成就是赵国

13、 易教授说，中国传统文化里没有科学，没有哲学，不提倡怀疑，不提倡分析，没有实证，不提倡批判，哪来的科学。其实中国传统文化不仅仅是不提倡，而是反批判反科学，反实证，反怀疑，反哲学，反人性，反人类，反世界，所以中国和中国人才是现在这个样子。

14、 当今社会5种人，昧着良心赞美，这叫无德。用指责与批评，督促执政者改良，这叫公民，明明身处最底层，整天吃着地沟油，转基因食品，却总是站出来，拼命维护特权阶层，极其不要脸的为特权吹捧吹嘘，这叫脑残，别叫傻逼，一听到讲真话批评政府的人，扑上去就疯咬，这叫权贵的走狗也叫奴才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吃饱喝足是最高境界，这叫猪。

15、 课本上关于奴隶制的解释，奴隶没有土地，2，屋里的财产，来自于奴隶主的分配，3，奴隶没有政治权力，不能参政议政4，奴隶要热爱奴隶主，不得背叛5，奴隶有保卫奴隶主的义务。

16、 爱因斯坦说，纠正一个笨蛋，他会讨厌你，纠正一个聪明人，他会感激你。

17、 重庆大学法学院院长：什么是国耻，一连续20年，清廉指数世界排名1782，卫生医疗公平，世界排名倒数第四，城乡差距世界第一，税负全球第二，行政成本全球第一，6，矿难死亡人数占全球80%7，全球收费公路14万公里，10万公里在中国。（悲哀！）

18、 杰森斯坦森说，我之所以批判，是希望改变。只有心存光明的人，才愿意去批判和抱怨，你若无视同胞所受的苦难和社会的**，对一切都冷漠，你才最阴暗

19、 国人正渐渐消失的十大情感1，忏悔，2、善良，3、悲悯，4爱情，5、真诚，6、胆色7平和、8谦卑，9、敬畏、10、博爱。国人正在膨胀的十大情感。公里，冷漠，34是暴力无猥琐，6，贪婪，7、虚伪，8、恐惧，9、矫情，10、□□。

20、 为什么先进——契约。为什么落后——谋略。契约以诚信为基础，降低交流成本。谋略以诡诈机变被基础，相互妨害。什么是文明——规则。什么是野蛮——规矩。规则是大家定下来的，大家共同遵守。规矩是一个人定下来的，要大家遵守。

21、 但丁：地狱里最炽热之处是留给那些——在出现重大危机时——保持中立的人。

A携款外逃的官员从上到下数量惊人。不仅人数年年有增无减，携款总量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仅举一例，信息来源中国青年报，从2000年到2008年，非法资金流出中国总额达2.18万亿美元，也就是14万亿人民币。相当于2008年全国GDP的总量28万亿的一半，相当于2008年全国财政总收入6万亿的，2.3倍，相当于13亿人口，人均1万多块钱。最关键的问题是，这才是开始，这之后的各方面数据才是匪夷所思。——

B、2009年11月份仅一个月，各级官员及家属抢购金条，金币及黄金首饰，重达50吨。——

C、据远东经济评论报道，截至2010年3月底，接近3000人的**，拥有资产2万多亿元，平均每人6.7亿。重要领域，金融，外贸地产等行业中，85~90%的核心职位掌握在高干官员子女手中。（世袭！）

D、全国人大百分之九十九不同意官员公布财产。（不敢？为什么？不是人民，不是人民代表，都是官员，都是官员阶级的代表。这个官员阶级有问题？）

E、2015年1月关于提高奖学金资助标准通知，外国留学生本硕博，每人每年66,200元，79,200元，99,800元。（供养几十万外国学生！为什么不补贴上不起学，看不起病同胞百姓！）

F、近30多年来，中国居民人均收入增加了19倍，中国货币总量则增长了70倍，国家税收，则增加了980倍，这就是我们依然贫穷的原因。（苦了百姓！）

G、基督教在中国19世纪初到20世纪50年代，150年间，对中国文化教育，科技，医药和社会服务，等现代化所做的巨大贡献;

中国最早的医院，即现代化意义上的医院，中国最早的图书馆及出版事业，中国最早的现代教育及女子教育，中国最早的现代意义上的大学，中国最早的东学西渐-把中国文化介绍给西方世界，中国最早的盲校和盲文，中国最早的留学生及女留学生，中国最早的汉英、英汉字典，中国最早的官话制度的制定，中国最早的聋哑学校和手语，中国最早的麻风病院，中国最早的天文学和历法，中国最早的几何原本及现代化数学，中国最早的世界地图和现代地理学，中国最早的汉语拼音，中国最早的现代化计数法，中国最早的反鸦片运动，中国最早的现代化军事，中国最早的现代化农业，第一间现代化的医学院，科研机构，第一位走出国门的留学生，现代化的民主思想。各种现代制度及观念的引进，早期的，几乎每一间现代意义上的大学，无疑都来自基督教，或者是传教士直接的贡献——

H、1955年中国人均收入是韩国的3.2倍。是日本的1.1倍。

2008年中国人均收入是韩国的7%。是日本的3%。

（震惊！所以GDP是虚的。怪不得广大农村农民生活变化不大。）

I、政府不是祖国，批评政府不是骂祖国。如果把祖国比做小区，政府就是物业，做得好是必须的，做不好就该挨骂。政府不创造财富，收入全部来自纳税人，是纳税人养活政府。国企不管垄断与否，收入属于人民。爱国是对祖国祖先生活过的地方及这地方的文化和血脉相连的同胞的热爱，不是爱政府。批评政府是为了监督提醒他们把祖国管理得更好。关心政治敢于对社会不公不良现象进行批判到人，才是脱离庸俗愚昧，摆脱自私自利的真正爱国者。(有道理！现实生活中，关心政治的人一般都比较有文化有品格有良知。）

J、国际上的节日没有一个是吃喝玩乐的，但在中国，几乎没有一个节日不是用来吃喝玩乐的。

K、曹德旺说：这个贷款利率是美国的2倍，电价是美国的三倍。燃气价格是美国的九倍，人均公务员数是美国的12倍。-美国唯一贵的就是工人的工资，是中国工人的8倍。也就是说，如果这些都一样的话，老百姓就可以像美国工人一样那到8倍的工资。（为什么不向美国学习呢？）

L、最好的社会制度是：不让有钱人有势力，不让有势力的人猖獗。不让有权利的人贪腐。不让勤劳的人贫穷。不让守法的人被欺辱。

1哪一个政府这样花钱。有学者说：“我是搞经济研究的，2004年国家财政收入3万多亿。公款吃喝3700多亿，公款用车4083亿，公款旅游3000多亿，也就是财政收入的1/3，都拿去吃喝玩乐了。（疯狂！）

2庞大的队伍。资料显示：“2011年，中□□员8990万，同年公车消费为9865亿，公款吃喝，8963亿。公费出国旅游8800亿。另外从2000年到2011年中国已向38个国家援助了3000亿美元。合计2万多亿人民币。——

几个国家的官民比例；中国1;21，美国1:700，巴西1:610，印度1:350，俄罗斯1:330——

3北京市教委，一年的公务接待费用，将近1200万，出国费用4300万，公车费用3400万——

4铁道部刘xx案，已经逮捕了15名局级干部，涉案2000亿元。----

5原□□副书记刘锡荣说过去一个县委，80人以上就是大县委，现在我到乡镇去看，一个乡镇有三四百名干部，小汽车停了好几排老百姓再勤劳也养不起这么多官啊！（GDP的增长都体现在官员的增加上了！）

6全球1900年只有三个民主国家，1912年13个，1945年二战结束，50个民主国家，1970年全球90个民主国家，1992年全球120个民主国家，2015年全球180个民主国家。（世界潮流，大趋势。）

7美国的理戈德华特说，在保卫自由时极端不是恶，在寻求正义时中庸不是善。

8、30年代以为抗战胜利了日子就好过了，40年代，以为全国解放了日子就好过了，50年代以为分到田地日子就能好过了，70年代，以为改革开放日子就能好过了，80年代以为少生孩子日子就能好过了，90年代以为勤劳致富日子就能好过了，00之后以为有专门技术日子就能好过了，终于发现只有权贵们日子才好过了，老百姓啥样都得过。

9、 人生最根本的力量是觉醒，生命的觉醒，自我的觉醒，灵魂的觉醒。（生命成长的过程也如是）

10、 人不能丧失两大情怀，一是对爱和自由的追求，二是对不公的愤怒。（太难了！）

11、 苏联为什么解体？元苏联经济部长说：我们监守自盗，行贿受贿。无论在报纸，新闻还是讲台上，都谎话连篇，我们一面沉湎于自己的谎言一面为彼此佩戴奖章。而且，所有人都这么干。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前车之鉴）

12、 据民政和组织部门统计，从1921年，到1949年，可以查到姓名的已经牺牲的**员370多万。

据□□和监察部统计，改革开放至今，因违法违纪被处理的党员干部800多万。

（为什么不从根子上找原因，不从源头上解决？）

雅兰偶然看他在自己电脑前看笔记，深锁眉头，神情严峻，并没多想，只是好意建议说：“我北京的电脑里还有些视屏资料，国外一些研究机构，包括哈佛大学，牛津大学的学者们，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以及具体到中国和中国历史的演讲，特别精彩！还有，就是youtub里有时间看看也很受启发，不过这个要翻墙，麻烦！我对这个所谓网络防火墙特反感，全世界人都知道说谎，骗人或掩盖时间真像，或怕别人知道，掩人耳目的背后。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罪恶。中国不至于呀！堂堂正正的党，堂堂正正的人民共和国政府，干嘛偏要跟做贼似的，藏着掖着，国内的事怕国外知道，国外的事怕国内知道，党和政府的事不想让老百姓知道，老百姓的事政府不知道。莫名其妙。我是搞不懂！难道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事？”

老尚情绪不好，没搭这个话茬，却指着电脑说：“你这些差不多全是负面信息，太多负能量的东西，看多了天昏地暗，我受不了，太让人沮丧，甚至绝望。你为什么不多关注些正面的东西，非要跟这些阴暗面较劲？”老尚对雅兰说这话时，眉头拧的麻花一样，眼睛里全是阴郁和痛苦。

雅兰是这样回答的：“报纸和电视台所谓主流媒体，天天都是正面的，久而久之，人在其中就容易因信息来源的片面而失去思想的客观，我是想做个头脑健全的人，想活的明白才关心这些被遮盖的被扭曲的问题，或者直白的说，我对事物的背后更有兴趣，看的全面立体才可能认清本质。比如说：中国用世界7%的耕地，养活世界22%的人口，很正面，很伟大。我收藏了也记了，只是我也收藏它背后的更重要一条；这占世界22%的人口，只用了全世界每年教育和医疗投入的1%到2%。多可怜哪！这些难道中国人不该知道吗？这也算阴暗面负面吗？我觉得，恰恰相反。这些现实可以提醒人们不要自满自足，这些差距还必须努力奋斗，革命还远没有成功。这些所谓负面信息更具有发展改革的动力和群众的凝聚力。”

老尚不知自己是嘴拙呢？还是理亏？反正是无言以对。

雅兰接着说：“不是我偏要去跟阴暗面儿较劲儿才收集这些资料。如果媒体是自由开放的，我随便浏览随时都可以看到，谁还收集这些干嘛？所谓正面负面，都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对负面的信息总是惊慌失措地掩盖隐瞒，越是这样，越让人有想法，成语是‘欲盖弥彰’。怕什么呀？像做了多少坏事似的那么心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人民国家政务公开，政策透明，**相信群众，依靠群众，都是尽人皆知的事儿。小和尚们偏要把经往歪了念。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置身这个社会，身边发生的事儿，出现的问题，我们大家畅所欲言地说道说道，有问题大家都来琢磨琢磨，共同想办法应付困难解决问题，掩盖问题，讳疾忌医，不是太愚蠢了吗？人是有思想有头脑的，耳聪目明于公于私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你说呢？你蓝图书的核心，不就是思想解放，形成创新合力，革除旧体制的弊病，党领导人民上下一心，共同来解决现实社会存在的问题吗？——你说呢？”

受雅兰影响，那一段时间，他开始自己在网上做更广泛更深入的探求，墙里墙外的很多资讯，真让他恶补了一课。尤其是近百年的历史，从清朝末年的太平天国到义和团。八国联军进北京、洋务运动，北洋政府，满洲国政府，抗日战争，延安□□，土地改革，公私合营，抗美援朝，□□人民公社，庐山会议反□□，□□，——很多人的回忆和记述文章中所透露出的内容，和过去的自己所知大相径庭。满族军队只有几万人，就灭了两百万大军上亿人口的大明朝而一统天下。比消灭两百万只猪狗，捆绑上亿只鸡鸭还容易。一直被颂扬的太平天国，在南京的大屠杀，远比日本人的南京大屠杀惨烈。太平天国的领袖们，骄奢淫逸比末日魔王还疯狂凶残。义和团的愚昧烧杀抢掠，居然受清政府支持。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为什么？人家的外交使团谈判代表几十个人被像猪狗一样虐杀，手段残忍得令人发指，仅仅是烧了你皇帝寻欢作乐的圆明园，那简直太仁慈了！如若换了成吉思汗毫无疑问会鸡犬不留大屠城，老祖宗秦始皇会把北京城一把火烧光。再看看曾国藩，张之洞，李鸿章，段祺瑞，吴佩孚等等这些史上恶名昭著的人，他们的传记和传闻，却是克勤克俭，忠肝义胆，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他们仁德厚爱的修为学养，后人少有比肩，可是历史却如此大谬不然。抗日战争**英勇壮烈却史上污名，美国人飞机大炮施以援手乃至无数美军在这块土地上做了英烈，却被不屑地忘记。在那个风雷激荡的年代，一批又一批从上海，广州等全国各地奔赴延安抗日救国的热血青年，一批一批从美国英国日本等发达国家回国建设新中国的爱国人士，以及后来大批红色资本家，开明士绅，爱国知识分子，专家学者——这些中华优秀儿女，这些民族精英，在接下来的□□，□□人民公社，反右、四清，□□，等等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所谓运动和斗争中，他们有几人全须全眼地熬过来了，他们令人唏嘘的悲惨人生，直到今天都少有同情的祭奠，公正的反思。去者而今已去，为什么不统计统计这九泉之下的冤屈到底有多少？为什么生者没有思考，后来人没能有所觉悟呢？连瘊子见过杀鸡之后都知道远离刀俎！无论你是何立场，是何视角，所有的这些揭示本身就足以让人颠覆三观！近百年来，怎么冤魂屈鬼尽是忠良，落败流离的都是精英呢？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善恶没有报应，黑白总是颠倒，明明都在被奴化被愚弄，还穿着虚伪的道袍自以为得意，明明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却搞出一套装腔作势的伪善文化。明明是互相争斗私欲翻腾一锅粥，却用各种主义理论各种新概念新名词标榜成高大上的伟光正。----这是个什么样的民族啊！这都是些什么人？难怪鲁迅先生说在历史的字缝里看到的都是杀人，在仁义道德中，杀来杀去，互相残害，这是多么虐心的荒唐呀！——上帝！

绝望中他常常不自主地脱口长叹‘上帝’。他觉得这个世界特别黑暗，特别荒谬，没有希望。也暗自惊叹雅兰对数字的惊人记忆力，以前常跟自己磨叨的一些数据真的都**不离十，出入不大。自己当时根本不信，根本想不到-----

屋外风很大，天阴要下雨，山上去不了，不知道为啥，心情如此沉重，一肚子愤懑无处发泄，他像在笼子里的老虎，烦躁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灵光闪现，忽然想见见城里读书的孩子。便跟雅兰说：“叫孩子回来过周末吧！”

雅兰伏在电脑桌上正忙着整理一批蔬菜订单，没注意到老尚情绪的变化，无所用心地答道：“我并没有跟你说这孩子是你的，你操什么心呢？再说，孩子们未来的生活好得会我们没法想象，根本不用我们惦记。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孩子孩子的，太妇人气了！你过去跟我说过妇人之仁是没出息的。你现在是怎么了？”她说这话时头都没抬，还伏在那电脑前，拿笔一张一张?划着单据。

老尚低头想了想，敏感地想到自己的处境，悟到雅兰话中明显已经疏远的冷淡情绪。他紧紧眉头，果断地说：“是不是我到站了。该分手了？——这段日子——拖累你了！”

雅兰抬起头，惊诧地看着他，自知刚才说话不妥，欠考虑，马上转口：“老夫老妻的，唠唠家常，说几句实在话，那么敏感干嘛？”

老尚：“不是敏感，是自知之明。”

雅兰极力想晓之以理劝导他：“又来了是吗？——什么自知之明？是大男子主义，虚伪虚荣。——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这几天就看你忧心重重的。别想那么多好不好。过去你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修身养性先得平心静气。我是打心里头不愿意让孩子回来打扰我们。我嫉妒他们，羡慕他们，爱他们，恨他们。他们生活条件太好了。他们的未来太好了，会好到我们无法想象。而我们已经老了，所以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做好自己的事，难道不是很好吗？”

老尚没有说话，拿起鱼竿又放下。披上衣服出去了。

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雅兰叹了口气，也反省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什么原因会说这样的话？感情发生变化了？可是不管怎样，她心里清楚的是，老尚在这个时候听她说这样的话，会很在意的。唉！男人也有泪也有痛点，也有弱点，别管他多么理性智慧，高尚坚强，只是眼泪不轻弹而已。老话说夫妻关系是要双方互相维系。互相担带，互相理解。互相安抚，这关系是需要小心经营的，任何时候都要有经营的观念和理性，何况老尚假释犯的包袱压在身上，自卑自责心很重。——唉！也是自己最近餐厅扩建的烦心事太多，忽略了老尚是个忧郁症患者，病刚刚恢复，时有反复，可别功亏一篑。想到这儿他赶快追了出去，边走边打电话，听得见电话铃声是在屋里。才知道老尚没有带电话。开车翻了个小山，走到老尚常去钓鱼的地方。没有找到。鱼桶等渔具和草帽静静留在那里。她心里开始发慌了。赶紧跑下山，开车直接往镇上的长途汽车站。天色已晚，看看长途汽车的运行时间表。说有一辆去市里的车刚走。雅兰开足马力，大约一个来小时，追上了长途大巴。大巴车到站停车时，雅兰在车里没有看到老尚，只好赶紧掉头开回来。天下雨了，雨刷器拨开汽车前挡风玻璃的雨帘，有规律地吱吱响着，像是搅动心的一团乱麻，沮丧，难过，悔恨，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老尚忍不住哭出声来，眼泪汨汨流出。很久很久她没有哭过了，此刻不知为什么，特想哭个痛快。他把车停靠在路边，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不等她问老尚回来没有，那边她妈妈反倒是焦急地问她人找到没？她又往饺子馆打电话，问有人来吗？

对方显然没听明白雅兰的意思：“人可多了，忙不过来！

雅兰只好明说“看见我先生了吗？”

对方反应半天，才小声说：“没看见！

雅兰放下电话，颓然倒在车内座椅上，擦干眼泪，极力想清理自己的思绪。

其实老尚此刻已经到了市里的飞机场，但没带身份证，买不了机票。

他又赶到火车站，还是没有身份证，不卖票。

天已经大黑了，还飘起了蒙蒙细雨，紧一阵慢一阵地下着。长途汽车站也关门了。不仅回不去，哪儿都去不了！走投无路了。

他只好就近找个酒店，直到这时才知道，没身份证，晚上连住店都住不了。

站在酒店大门口，浑身已经湿漉漉了，他自己都能看见自己形销骨立的狼狈模样。想来想去，只好又走进酒店，打电话给雅兰。

雅兰开夜车冒雨走三个多小时赶到市里的酒店。已经是半夜11点多。酒店大堂空旷冷清。老尚孑然一身孤寂地蜷曲在大堂角落的沙发上，拧着眉头，颓丧地看向雅兰，。

雅兰慢慢走过去，平静的问他：“要去哪儿？”

老尚说：“——南方转转。”

雅兰：“干嘛不跟我说？跟我说我会带你去，不更好吗？”

老尚拧着眉头静默不语。

雅兰：“你和他们联系了吗？”

老尚微微摇头。

雅兰：“你以为不提前联系好，到那就能找到？报上姓名就能进得去大门？你太不了解现在的中国了！他们现在和你过去不同。他们现在怕见老百姓，他们的生活保密、工作保密，保密的东西太多；他们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哪哪都没有安全感。办公大楼戒备森严，别说老百姓，就是同为官场的人，进出都登记预约，过几道岗。家庭住址是保密的，个人财产是保密的，开会保密、涨工资保密。发福利保密，对老百姓避之唯恐不及，你就是击鼓敲钟也没人愿意搭理你。没准还把狼招来了。你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带你去深圳，你自己体会体会。”

老尚显然在气头上，听不进去，把头转向一边。

雅兰：“我来给你设想一下，假如你真的到南方了，比如说深圳，或珠海，你那些老朋友都是当官的，你以为他们能象过去一样接待你款待你？凭着你现在的身份——有可能吗？”

老尚无奈地深皱眉头，垂着眼皮，一声不吱。

雅兰：“唉！说这些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假释服刑期间。没有我这个担保人陪着，去哪儿都是麻烦。搞不好就又是犯法。犯法就得我这个担保人的责任。当然，我不怕，我无所谓！我还想进监狱里体会体会你有过的生活呢！这辈子没进过监狱好像也是挺遗憾的事。”

老尚实在听不下去：“行了！姑奶奶！你就别说了。我够烦了！”

雅兰：“我偏要说！你折腾我一天，都快把我急死了！还不行我说几句关心你的话？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在乡下呆，咱们过两天就回北京！——咱们回北京行不？”

老尚：“——我可没说要回北京。”

很明显，他是真怕回北京。

雅兰一边扶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把带来的衣服披在他湿漉漉的身上。一副大人惜爱孩子的神态温婉地说：“老小孩！还玩离家出走呢！——等走丢了，想家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就知道哪好哪儿不好了。——走吧！回家吧！哪儿好？哪儿都没家好！就像歌里唱的，家才是你的港湾。咱俩的肩膀得互相依靠着。”说着抬头看了看大堂的钟表，子夜12点整。犹豫了一下转头问老尚：“是回家呢？还是在这住一晚上？——明天早晨走？”

因为雅兰自己说话口无遮拦，有些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加之老尚病态心理反应过敏，已经闹了几次误解，大家都不愉快，过后却也不了了之了。这次有点闹大了。雅兰当然知道，他的病不可能短期就痊愈，任何刺激，都可能引起爆发，关爱和温情是最佳良药，必须安抚他，帮他解开心结。好在老尚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这让自己稍感宽慰，坚定了治病救人的信心。

她找了个老尚心情好的时候，是她在家里亲手给老尚理发的时候，见老尚眉头舒展，神情安然，就坦荡荡地和老尚说：“我说先生，你要搞清楚呀，我不能总把你当姐夫当大哥当领导去尊重，去敬畏。我们是夫妻，总不能夫妻之间说说话都要跟官场似的，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的，全是条条框框，全是规章制度，我要是有那个水平，不早去当官了。——我最近跟你说话吧，总是有点紧张，老怕自己说话不小心惹你不高兴，你会跟我耍脾气。你该知道，我喜欢你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你一闷闷不乐耍脾气我就很苦恼，很伤心。——”

雅兰心平气和，说得又在理又真诚，那神态那语气让老尚佩服的不行。他抬头看着正在专心用剪子修自己鬓角的雅兰。一个人天性、秉性、修养都印在脸上。他相信是这样的。雅兰脸上聪慧、端庄、文静，一种压得住邪的良善之美和源自本我的真诚明智。他忍不住把手伸出大围布袋，抚摸她的腿。

雅兰吓了一跳。“老实点！”笑着问道：“我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老尚很痛快地说：“听见啦！”

雅兰：“听见了你怎么不说话呀？”

“——你说的对！是我的问题。监狱后遗症。情绪不好的时候，抑郁症有点发作，犯病就感觉世界末日，天昏地暗，自杀的心都有。你随时提醒我，我加强自我控制。改！一定要改！”

雅兰：“哟！怎么，这么快就涅槃了？”

老尚：“这几天反复思考，做了认真反省，不仅仅是因为抑郁症，思想观念有问题，——这个世界不可能是完美的，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人生存的价值就是在不完美中，去追求完美，而不是用抑郁，焦躁，烦恼，痛苦发泄不满，折磨自己。你放心，那天的不愉快以后不会再出现了。我的病好了！”

雅兰抑制不住高兴劲，楼住老尚就亲了亲：“这才是我老公！我丈夫！我情人！我偶像！你终于健康了！”

老尚被她年轻又富有朝气的情绪感动，真心关爱地说道：“今后你忙你的生意。别总为我牵扯精力，你的话；‘世界很大，’你外边闯荡去吧！店里也好，镇上县里也好，包括北京，深圳，国外，各种活动多参加参加。——我也同样会振作起来，把一些该做的事情做好。”

雅兰半真半假地打岔道：“呵！别人家的媳妇都被看得紧紧的，生怕往外跑。你这倒好，往外推。我一心一意跟你，真心真意爱你，你就一点不在乎?没感觉？——看来，强摘的瓜不甜！爱不能强求！——反正有结婚协议在，你也是随时自便。随缘吧！”

“你又想太多了。监狱里的时候，这世界对于我，已经麻木了。重返自由的今天，和你在一起，蓝天碧水白云间，美人伴我在身边，夫复何求？我只是不想因为你的善良，怜悯心，把解救我、帮助我当爱情。如此耽误你、拖累你、我良心未泯，受不了。很现实的说，我配不上你，你这些年的成长变化和我们认识时的那个小姑娘判若两人，那时是含苞未放，聪明伶俐，现在是精彩绽放，美丽，智慧，有头脑有良知，世事百难都应付自如，——咱俩差距太大了。”老尚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

雅兰孩子气地笑着说：“那就是说我还是很可爱的嘍！”

老尚：“事实上，可以跟你说，我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这辈子除了你，我没有爱过谁。”

雅兰：“那大姐呢？”

老尚：“跟苗子妈妈用亲情、感情更确切，那个年代爱字都羞于启口，谈情说爱都是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的。自己不敢看**，□□不关灯夫妻都难为情。我们是有病的一代，精神上灵魂上已经扭曲，龚自珍的病梅馆记中的病梅，当年我就有读后感，写过我们民族就是病梅。想不到今天在自己身上真实又深刻地感受了。”

雅兰同情地凝视他，被他真诚的自我反省感动，不想插话。

老尚：“别再说什么不敢跟我说话，怕我多心，怕我敏感之类的话。这些疮疤还是不揭开的好，触碰了让我心里难受。我会更自卑，更觉得自己病患深重。我是有病，真的有病，进监狱之前精神上就已经扭曲的了。这点我有深刻的反思。已经认识到了，是自己的问题，是社会问题，但是我不想暴露自己，和这有病的社会一样，讳疾忌医，怕人家揭露，怕人家瞧不起，任何触碰都有过敏反应，我现在认识到了，我相信理性可以苏醒，自信可以浴火重生。而清除已经固化的一身病态需要自信，你别摧毁我的自信，”

雅兰抑制不住心头喜悦：“我看，你的病已经好了，这番表述，有思想有逻辑，头头是道呢！”

老尚：“受你影响，跟你学的。”

雅兰不失时机的试探性问道：“其实，凭你的经验才干学识，出山大展宏图是早晚的事，你是直挂云帆济沧海，长风破浪会有时的人。说不准哪天飞黄腾达远走高飞了。想着我心里就很矛盾。真情舍不得你走。”

老尚叹口气说：“还长风破浪会有时呢，你太高看我了！你不了解官场，官场挤破脑袋，个个都自以为是安邦定国平天下的周公。那里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成则为王，败则为寇。我能苟全性命，大隐于高山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有你陪伴，已然是三生有幸，乐天知命了！也该乐天知命了。”

雅兰进一步说道：“——人是环境的产物，都有局限性。我们俩现在这个环境，就容易陷入局限，我知道自己有女人的弱点，眼光比较短浅，从不做长久打算，总在过好当下的圈子里打转，总想着机会该来一定会来。缺少大胸怀，大格局，所以生意做不大，各方面都有大发展，而这些恰恰是你的优势，所以我一直想着等你身体养好了，帮我把生意规划规划，虽说咱们谈不上什么大有作为，总要扩大一些格局呀！你说呢？”

老尚接过话茬，毫不隐晦地说：“可别那么高看我，做生意我一窍不通。况且对我来说达摩克利斯剑在头顶上悬着呢！假释刑期还有7年，咱俩结婚协议不到一年就到期了，之后我怎么办呢？心里常常打鼓。”

雅兰笑了，对他如此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隐忧很是高兴。这是心里健康的信号：打趣地戏谑道“先别想那么多好不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各种机会，各种可能性都有。比如，你真的烦我了，不用跑，只要你喜欢这里，我再给你找个更年轻的小媳妇，如果你不喜欢这深山老林，也可以回北京，咱们花点钱给你找个老伴。怎么样？”

老尚：“我要是谁也不喜欢，就喜欢你呢？——那你怎么打发我呀？”

雅兰；“啊哦！那简单。我天天跟你吵架，满世界转悠找相好的，你不就死心了吗？”说完咯咯笑起来

老尚：“我的下一任，也就是你的第七任丈夫，你现在有目标吗？”

雅兰；“那急什么，这都是随缘的事，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咫尺都吵嘴。宁缺毋滥，我绝不对付。不过我提醒你，如果发现了目标，就会像当初找你一样，哪怕在监狱里，我也会不顾一切走进去结婚。”

老尚：“理想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最好是个白胡子老头”雅兰开玩笑。

“别开玩笑，我真的想知道。”

“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雅兰放下手里的剪子自问，她摸着老尚的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认真起来，“他应该年轻英俊，事业有成，有学识，有修养，有人品，有爱心，他应该思想深刻，灵魂高尚，他能像你一样和我谈心，和我交流，和我辩论，他应该像你过去一样，心胸开阔，豁达大度，他——”雅兰收回自己的想象，在镜子中褛了褛自己的头发，认真看了看自己的脸，转身拿开老尚身上的白色大围布，诙谐道“这个人必须后头有个老虎尾巴，头上长个犀牛角，_——帮我物色吧！”

老尚站起来。照着镜子，打量镜子中的自己，摸摸刮得发青的下巴：“‘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你年轻漂亮，聪慧过人，有才学，有自己的事业，一切都有可能！”

雅兰给老尚理完发边收拾工具边说：“好了！”又扫了扫老尚身上，回答他：“——你把我想的跟天仙似的，酸甜苦辣我自己心里知道！——咱俩都珍惜现在的每一天，别想那么多，你把身体养好了，——我还指望你在这山里头大展蓝图呢！”

老尚拿着浴巾走进浴室。

雅兰在他身后叮嘱道：“好好洗洗脑袋！”

七

雅兰带老尚去县里看病。其实，即便公安局不要那个病情诊断书，雅兰也早就想带老尚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身体。

他们专程去了市里的大医院。医院条件相对北京大医院要简陋，而且看病的患者太多，很多检查都要排队等几天，有的项目甚至要预约半个月以上，而且手续极其繁琐。雅兰楼上楼下来回跑，晕头转向。老尚惊呆了。这没病也得折腾出病来。执意要回去。雅兰万般无奈只好托同学找了个关系，让老尚先住进了病房，自己则找普通酒店住下来。酒店老板认识她，开玩笑说：“ 你现在是大老板，是名人了，前两天县里电视台，还有你的采访呢！——做采访你花钱吗？”

雅兰：“不花钱人家采访你干啥？他们不赚钱吃啥？——比广告费便宜就是了。”

老板：“还住这儿啊？你生意现在那么火！”

雅兰顺口就说：“火是火了，麻烦也多了！”

老板：“我赶明天也花点钱，做做新闻宣传，就像你在电视里说的，哪块肉都能变成大肥肉。”

雅兰顺口又说：“大肥肉也没什么好。酒香就把酒鬼招来了，肉香就把狼招来了。肉少狼多，红眼绿眼都盯着！”

老板也感叹道：“是这个理儿！婆婆多，大爷小爷更多。穿不穿那身官衣，都来这儿吆5喝6，挣这点钱，猪叼狗啃的还不够答对他们的。不过呢，你还行啊，你起码蛋糕做的大。”

雅兰：“都一样，来吃的人胃口也大。——不说这些了，冷暖自知吧！我出去吃饭。”

老板：“就在这儿吃吧！”

雅兰：“你这太贵！”

老板：“得了吧你！别装了！约小白脸了吧？”

雅兰：“你这老东西开始胡说不是。”

老板说：“怎么胡说呢？现在满城。都是雅兰姐雅兰姐的，姑娘们都说，将来就要做雅兰姐这样的人，小伙子们都说，找对象就找雅兰姐这样的，如果要评选咱们全县最有名的人，你现在准是排第一。”

雅兰说：“不跟你贫嘴了。饿了，吃饭去！你们也到饭点儿了吧，一块去吧！”

老板说：“你请客？”

雅兰随口：“我请客，你花钱。”

老板说：“没问题！请女大老板吃饭，还是美女，三生有幸啊！”

雅兰又对老板身后几个满脸堆笑的女人，大概副经理什么的，说：“走吧！一块去吧！什么请客不请客，又不是拉拢腐蚀的关系。咱们就对面拉面馆，AA制！一起坐会儿，说说话，聊聊天呗！”

那几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吧！好吧！好吧！AA制。”

旁边又有个人追上来。“AA制我也去！我也去！”

拉面馆生意也是火的很。雅兰热乎乎地吃着拉面。称道赞：“他这拉面做的真好吃！”

老板说：“那也没你家饺子好吃。我去过几次了，每次路过都是带一些人到你那儿去排队。那是真好吃！你那个提示，说不要往回带，现煮现吃新鲜美味。说的还真对，带回去真就不好吃了。我带回家了二斤，吃着跟现煮的没得比。咋回事？”

雅兰：“包装盒包装袋上不都有提醒，你没看见吗？”

老板：“看见了，我以为是招牌饺子不够卖，你故意弄的。是加啥东西了吗？到底咋回事？”

雅兰：“这还不是跟美国肯德基学的。现炸现吃，当天卖不掉的全都扔掉。职工带回家吃都不行。因为带回家吃比起现炸的那外酥里嫩口感完全不一样，当然就没味道了。隔夜的就更是垃圾了。每天剩下的炸鸡拿回家吃就是自己砸自己牌子。我那是鲜肉鲜菜做的馅，凉了吃肉是凝的不香，再加热 鲜菜就成浆糊了，啥味没有了。为了维护好口碑 ，只能在店里店外，包装纸、包装盒、包装袋上，醒目提醒食客，招牌秘制的饺子，只在本店现煮现吃，确保美味。凡是外带外卖，适合微波炉和煎炸加热可买纯肉馅饺子。就是这个道理。往里加啥？尽瞎琢磨！啥都没加。”

老板：“你太厉害了。”

雅兰：“厉害啥？把心眼放正了，对人对己都实在点，真把顾客当上帝，多给他们想着点儿，还能有啥？实实在在呗。”

看病期间，等待检查结果需要几天，白天没事儿时，雅兰陪老尚在公园里遛弯。偶然在湖边遇见老尚当年的下属，比雅兰大十多岁的一个中年妇女。

“尚总？您怎么在这？”

老尚怔怔看着对方，不认识。

“我是培训中心的车亚芬，跟您在部里面开过会，您表扬过我呀！”

老尚哪里能记住她，过往的下属太多了。对方不知深浅地以为雅兰是陪同，没把雅兰放在眼里，而那过分的热情也让雅兰很反感。当雅兰说话露出是夫妻时，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难以置信。有些夸张甚至是故意的惊讶表情。“是吗？真看不出来！”接着就大讲自己这里守家在地人头很熟悉，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人，还真的马上一个电话就把住院和专家会诊的事解决了。显然她不知道老尚后来进监狱的事，认准了雅兰就是小三一类的轻薄女人，连多看雅兰一眼都懒得看。第二天又在公园遇见她。不过她是在一群中国大妈中间扭来扭去，忘情地又歌又舞，没有发现老尚。雅兰赶紧拉老尚离开。

老尚：“在这看看不挺好吗？”

雅兰：“好什么好。难看死了。你是在看昨天那个中国大妈吧！”

老尚：“她比那些大妈年轻，还不能算大妈。”

雅兰：“她不算，那我算，行了吧！”

老尚：“我倒是真希望你是，我心里压力就小些。”

雅兰笑了，说：“娶个小媳妇还压力呢！你偷着乐吧！我要是中国大妈，早把你吓跑了。”

老尚对雅兰说：“别老中国大妈中国大妈的说人家。这是对人家的侮辱。

雅兰说：“是啊，中国大妈已经成了世界性专有贬义词，词意的解释就是；不怕有碍观瞻，不管别人的感受，缺少自知之明拼命得瑟。无视良俗公德，过于张扬自信，对丑陋和羞耻缺少认知。”

老尚摇摇头：“太刻薄了，这可不像你说的话。我对她们还是比较了解。她们没有年轻过，青春是在被压抑，被扭曲的严酷政治斗争中，极左思想的道德禁锢中熬过来的，一辈子没自由过，没青春过，找不着那个感觉，拼命找。想喘口气，释放释放。这是个挺悲哀的事，该给些怜悯和同情才是。”

雅兰笑着反诘道：“就因为你总有年轻女人爱，不缺美女在周围。小老婆，爱着你，小情人，哄着你，你当然很容易宽宏大量地说，大妈们疯癫一点也无大碍！——哼！典型的伪善！”

老尚：“对我也够刻薄了。”

雅兰微笑：“其实你刚说的也有理。人都是要给七情六欲找出口找归宿，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好的社会就是要给不同的人以尽可能大的自由空间。我觉得大妈她们有着历史上伍子胥的‘我日暮途穷，故倒行逆施’的悲愤情结，用衰老身体感受昔日轻盈，用沙哑干瘪的嗓子吟唱青春不再的挽歌。是非不需要别人评价，美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从来没年轻过，从来都是边缘客，都是看别人表演，听别人说话，哪哪都是别人的地方，不曾有过尊严，不曾有过自我，——姑奶奶今天终于媳妇熬成婆，当大妈了！放纵放纵，放荡放荡，你能怎么着？这释放是报复性的释放。中国大妈现象就是对社会不公的报复，对过去岁月里给自己造成错失青春的伤害用玩世不恭的方式进行的报复，这是对对摧残人性的**制度做出的悲愤抗议。这不需要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去伪善的理解。”

老尚：“最后还是要捎带我一句！”

雅兰搂着他，“一报还一报。我也要释放释放。——嫁给你这么个老头！”亲了亲老尚脸颊。

正说着，那个下属大妈跑过来了。跟老尚说：“我怕今天见不到您，四处找。给您联系了一位老中医，这附近几个县的人都信他，可有名了。祖上是袁世凯的御医。都叫他郭神仙。约好了！我二姨给约的。明天我带你去。”

老尚没说什么。雅兰却接过来问道：“哪位老中医是白头发吗？

“是呀！你怎么知道？”

“何首乌治疗白头发，他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我在网上看了个帖子，说中医有病没病都能调理人，有永远去不完的火，永远活不完的血，永远去不了的湿，永远驱不尽的寒，永远解不了的表，永远排不完的毒，永远理不尽的气，永远化不完的淤，永远补不好的肾，永远建不好的脾。最后一句是；永远骗不完的傻子。”

那人愣在那没太听明白。

雅兰：“我们不信中医。中医都是一些江湖郎中，江湖骗子，糊弄老百姓的。”

那人却说：“网上尽是胡说八道！——肯定还是中医好。中医治病是去根儿了。中草药没有毒性。西医都是些化学的东西，副作用太大。”

雅兰微笑着对李时珍张仲景这样的中医鼻祖，所谓的医圣药圣等等一通批判。

她轻声漫语说道：“李时珍张仲景的时代，什么是病菌和病毒都不知道，化学元素，金属元素，微量元素，更是一无所知，蛋白质，脂肪，胆固醇，白血球，红血球，血小板，今天连小学生都知道是什么。他们却说是金木水火土。要是真正相信中医的人，你明明白白告诉他，吃屎喝尿就是中医药最精华的配方。你看她还信不信中医了。”

“没听说吃屎喝尿是中医的配方。”

雅兰娓娓道来：“不信的话，我就来给你讲讲。‘人中黄’主治伤寒可以解毒。‘人中白’可以降火消瘀。知道‘人中黄’是什么吗？——是人拉的屎。知道‘人中白’是什么吗？——是人撒的尿。童子尿被称为‘还原汤’，主治寒热头痛，有润肌肤的功效。——信中医的可以用它做护肤水。”说完雅兰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那人插话反驳道：“不能一概而论。”

雅兰：“想听吗？想听的话，就我记忆所及给你再说道说道本草纲目的荒谬至极。先说‘夜明砂’治疗夜盲。什么是‘夜明砂’呢？黑黢黢山洞里蝙蝠拉的屎就是‘夜明砂’。再说‘人魄’可以养血安神，什么是‘人魄’呢？就是人死后吐出的血！还有鲁迅说的人血馒头。这都是尽人皆知的荒唐。”

那人惊愕的看着她，张口结舌。

雅兰接着又说：“老太太裹脚布，洗汁服之，多垢者佳。就是越脏越臭越好，主治伤寒。其他还有什么男人女人的□□，擦屁股纸，上吊绳，死人鞋等等全都治病。把月经带里面放个癞蛤蟆埋在厕所里，能让女人不再有嫉妒心。”雅兰还是忍不住自己大笑。接着说：“信中医的尽可以用这些药方去治病，这可是中医圣人李时珍《本草纲目》的经典药方。《本草纲目》还有粪坑泥、鞋底泥、洗脚水、狗屎汁、猪食槽子，当内裤、烂草鞋等等类似恶心绝伦的医药方子，用白话文也能写一大厚本书。”

那人既尴尬又愤愤然地极力争辩道：“传统经典是要去粗取精，去伪纯真，继承发展的。”

雅兰：“说去其槽粕取其精华，就是自己骗自己。哪儿有什么精华？如果偏说是精华的话，这精华有临床吗？有病理实检吗？有毒性和副作用检验吗？有化学分子结构分析报告吗？别跟我说阴阳五行七经八脉。100年前骗骗不知道科学为何物的老百姓还行，现在啥年代了。微生物化学，量子物理。人可以换心换肺。克隆羊克隆牛活蹦乱跳。食品都有重金属含量检测，化肥农药残留检测，要有细菌标准。转基因标注。化学原料添加成分标注等等，中药有吗？没有！那就谁愿意吃谁就去吃吧！”

雅兰这一套话不仅把那人说傻了眼，连老尚都眨着眼，失了神。

雅兰最后结论是：“中医所谓治好的病例，大多是安慰剂型的。基本上是精神作用和人体免疫系统作用，有效的护理和保养都属于西医的安慰剂。就是说，好好养一养，人体自己就可以恢复。很多所谓治好的病可能跟不吃药自己痊愈的差不多。但是中药的毒性，因为没有西医的临床和药理病理的毒性试验，这就是很危险的。历史上很多皇帝都死的早，史学家们几乎一致认为跟他们吃丹药有关系。仙丹妙药就是中医的精华。西医的药理作用和副作用是必须明确告诉你提醒你。中医却用些谁都不懂甚至他们自己也含糊其辞的玄学概念糊弄人。倒是包装跟西医学了学，把熬汤药和大蜜丸改成真空包装铝塑密封，换了个马甲就又漫天要价了。更何况现在的中草药都是化肥农药种植的，跟过去野生的山上采的已经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了。我们吃青菜都要讲绿色纯天然无污染的，中草药人工种植，不用化肥不要农药？据说吉林的人参长得都跟萝卜一样大。”

-那人很扫兴，局促不安地说：“一看你就是一个搞西医的大夫。和我们中国传统文化有仇。”

雅兰微微一笑说：“我不是大夫。”

那人说：“是护士？”

雅兰笑着摇摇头。指一指老尚：“他家的保姆。”

那人有意不再理会雅兰，转向老尚说：“今晚上我二姨要请您县委宾馆二楼酒家吃个饭，您可一定要赏个光。”

雅兰马上又接过茬来，说道：“实在对不起，今晚我们有局了。明天再约吧。”

那女的有点扫兴地说了几句无聊的话，就转身又跳舞去了。

老尚问雅兰：“今晚上什么局？”

“我的几个中学同学请咱们吃饭，也在那个县宾馆酒店。”

“你们同学见面，我就不去了。”

雅兰和老尚贴了贴脸。“人家专门要见你，欢迎你的。”

雅兰的这次同学聚会，事前雅兰没有准备。这次到市里来看病原本不想扰动这些老同学。但是住院检查不找关系麻烦事儿就太多了，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请同学们出面帮忙。不得已就暴露了老公的情况。大家都说要见个面。就选了几个关系特别要好的，有了这次聚会。雅兰心知这些人在一起说话没分寸，怕老尚敏感，实在不放心，特意给老班长通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实话告诉他，老公抑郁症。希望让大家给个温暖。

大家见面互相介绍时，才知道其中有几个同学都去过北京，还有一个说去过老尚家，说那时就看出你们俩不对劲，见到雅兰总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你，一看就不是一般关系。

雅兰怪嗔一笑说：“说的跟真的似的。他那时候眼里哪有我呀！也就喝醉了以后抱过我一回，还真啥关系没有。”

老尚说赶紧解释“抱过吗？不记得了。”

同学说告诉老尚“我在你家还一起吃过饭，阿姨包的饺子。”

雅兰嗔怒道：“什么阿姨？”

那同学赶紧捂着嘴“这嘴真飘！”

大家笑。

有两个男生，都说自己当年追求过雅兰。问雅兰当时到底看上谁了，或说对谁有好感。

雅兰“都看上了，都没好感。觉得都是坏小子。”

一个同学说，当时写过三封情书，每封都用了一个星期，字斟句酌，翻过来调过去，撕碎了无数底稿，第三封发出去就发誓，如果再不回信，就立马远走高飞，今生今世永不还家。如果回了一辈子做牛做马都行，永世不忘。结果一个月后就去了深圳。

雅兰说自己可能晚熟，直到去了北京一两年后，在他家，她指老尚。在他家看书才懂点男女关系的事。

男同学说：“还是老尚教化的吧。”

大家笑。

雅兰转头亲昵地探头到老尚脸上亲了亲，说：“听见没？说是你教化的。”

大家嘘声一片。

一男同学故意酸溜溜地说：“你这也太让人嫉妒了！”

大家鸡一嘴鸭一嘴的说起了雅兰。说雅兰打小就是学生头，小学是大队长。

雅兰纠正：“中队长。咱们班没大队长

同学：“中队主席。中学一直是班长。”

雅兰挡住话头：“当了一个月就不让我当了。——行啦！别说这些没用的，老掉牙的故事。说点我们老尚感兴趣的。”

同学：“啥感兴趣？说！”

雅兰：“讲讲这些年你们自己的生活。自己家里、村里的变化，他爱听，不然四处打听。”

大家笑。

“啥变化？当官的太多，种地的太少，年老的干不动了，年轻的都往外跑。”

大家又笑。

有同学问：“说你在北京是很大的官？”

老尚脸红。

雅兰对去过北京家的同学说：“都是你瞎说的，我早就跟大家说过，他在北京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干部。去过北京的都知道，满大街随便拦住几个骑自行车的或菜市场买菜的，十有**跟咱们县长一边大。有些单位连传达室的，看大门的老头都是做过局长的，跟咱们市长一般大。很多司机，秘书，跟班的、跑腿的转身就是科长、处长、总经理、董事长，不上司局级不敢说自己是当官的。不是中央委员级别的敢说自己是高官，都是不要脸的。

大家又笑起来。

当最后结账时，几个男生争着抢着要结账。本来说是校长请客，大家说杀熟不杀学生，宰谁别宰教育。

雅兰说：“别争了，今天我来吧！”

结果还是那个追求者说：“雅兰你做生意挣得是辛苦钱，今天能领着老公来和大家见面，已经够情义了。要是你付账，不是打我们几个大男人的脸吗。我来吧！我这里回去报销，给国家干事不吃国家花国家就对不起国家。何况是，现在国家鼓励消费，鼓励GDP。”

另一个搭腔，“当然是能开票能报销的买单！这样大排场的，哪有私人买单的？”又转脸特别诚恳地对老尚说：“我们都是光屁股娃娃一起长大的，小学的时候寒暑假就常去雅兰家，去爬山，游泳，摸鱼捉□□，和雅兰都像亲兄弟姐妹一样，都不是外人，说话粗俗、随便，你别在意。反正你也把我们青少年时代的女神抢了，今天就原谅我们久别重逢放肆一些吧！”话说的很憨厚，发自肺腑，让老尚特别感动。

聚会后分手时，雅兰和那个学长在大堂的落地窗下又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老尚看到，雅兰很亲昵的给那个学长正了正领带，才告辞回到汽车里。开心的对老尚说：“今天有点喝多了。”

老尚似有埋怨的口吻喃喃自语道：“话那么多。”

雅兰余兴不减地说：“高兴！一起长大的发小，在一起又像是回到从前，那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唉！感觉他们都老了。”

老尚：“岁月不饶人。50岁后会老的更快。我妈妈有一次同学聚会，回家后红光满面地对我爸爸说，‘你没看见，他们一个个已经老的不像样子了，都说我保养的好，显年轻。’我爸说了一句让他特扫兴的话，他回屋里哭了半天。’

雅兰：“说什么？”

老尚说：“乌鸦落在猪身上，看见猪黑看不见自己黑。”

雅兰：“难怪离婚。哪有这么说话的。”

雅兰在院子里摘豆角，戴着头巾，快乐的哼着小曲。金色的朝阳，洒满身上，一幅美丽的农家少妇图十分动人。

老尚看呆了，觉得雅兰很耐看，越看越漂亮。愣了半天才转身拿着渔具，说：“我先走了。”

雅兰抬起头，喊了一声：“站住！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伸着脖子闭着眼说：“浪漫一点。”

老尚无奈地跟他贴贴脸：“快去忙你的去吧！”

雅兰：“呦！这么不耐烦呀。”

雅兰伫立门前，温情脉脉目送远去的老尚。

这时，旁边走过来花衣服大婶，老远的用一副讨好的口气：“小两口可真够甜蜜的！”她身后跟着耷拉着脑袋的老伴刘胖子。

雅兰转头看着他们，淡淡地说：“还小两口呢，老夫老妻了，老两口好不好？——说吧，什么事？抓紧，我这忙着呢。”

花大婶马上接茬说：“他这狗东西欠人500块钱，人家又上门要债了。说明天不还钱就来抓猪。他不敢来找你，偏拉着我。”

雅兰对她身后男人：“你欠的赌债？”

刘胖子满脸堆笑的说：“雅兰妹妹，你放心，过几天我卖了猪保证连上次欠的机耕费一起还你。知道你救急不救贫，这次是真的急了，火上房了。

雅兰说：“你们先回吧，下午到店里取吧。”

刘胖子高高兴兴地走了。花大婶却煞有介事地把雅兰拉到一边，叽叽咕咕的转达了阿牛要私下见面的口信儿。雅兰毫不避讳的大声说：“你告诉他，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别弄这些鬼鬼祟祟的事情。——你快回去吧!”

老尚又折回来了,说：“太晒了，还是你送我上山吧！”

雅兰：“这几天我还想着这个事儿，村西小河的两边要种些树，三五年后，就可以乘凉了。——我干完手里这点活，开车送你上山。”

老尚站在雅兰边上，看到走远的花大婶：“是亲戚？”

雅兰：“欠赌帐，来借钱。”

老尚：“黄赌毒都是违法，严厉禁止才是。”

雅兰用手使劲拍拍老尚的后背。说：“老头子，能不能换换脑筋？老百姓没钱进城消费娱乐，老头老太太农闲在家没事，10块8块赌一赌，玩几把乐乐，没啥大了不起的。还黄赌毒？上钢上线？你北京一场电影100来块，音乐会、歌剧、舞剧表演、时装表演、体育竞赛等等门票都是千八百块钱一张，乡下人只能望洋兴叹。澳门的赌场，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我都去过，是文明的地方。很多人就是花点小钱儿进去休闲娱乐一下，没听说输钱就上吊，就去抢劫的。最可笑的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去泰国有不去红灯区的吗？去过之后有说资本主义罪恶肮脏的吗？不是都觉得挺有意思吗！去澳门有不去赌场的吗？玩几把也没觉得内疚自责。总不能说大家都觉悟不高，都是思想落后，都是违法乱纪吧？恰恰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思考，缺少反思的精神。这东西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且是可以繁荣一方经济的大生意，对下层民生对社会经济发展大有好处。全世界也没有人认为泰国、荷兰、澳门、拉斯维加斯等等有赌场有红灯区的国家和地区是社会**，民风堕落，比中国大陆文明程度低。恰恰相反，那里都是世界各国旅游者心向往之的旅游胜地。我当时就想，为什么他们能做我们不能做。最简单最原始的经济模式能给民生带来福祉为什么要排斥呢？什么卫星火箭，先让老百姓过好日子是真的。白猫黑猫能捉耗子才是好猫，我特喜欢这句话。再跟你说吧，俺们村东边那几家挨着路边儿的都是暗门子，也就是妓女，方圆百里都很有名，女孩也都挺漂亮，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管。我是没看出伤风败俗来。很多国家的色情业很发达，没听说民风不好，道德沦丧。泰国和荷兰的红灯区，我都去过，觉得挺有意思的，生活多姿多彩，来自于人性，任何违背人性的思想观念和制度都会被历史淘汰。毒品也是一样。我就吸过大麻，致幻忘我的瞬间很逍遥很舒服，没什么不好。但理性控制**，知道这东西对人体有害，成瘾后害死人，自爱的人当然就收敛，就节制，自暴自弃的人就是不吸大麻，也一样会用各种方式找到自暴自弃的出口。和香烟的‘吸烟有害健康’道理一样，给不怕有害健康的吸食者一个提醒足够了。简单说，人有生的权利，就有死的自由，有为他人奉献的自由，也有伤害自己的自由，只要对他人对社会无害无碍的行为，都是应该被理解被宽容的。那些反对所谓黄赌毒的人，大多数是没脑子的伪君子，对民生状态，百姓疾苦一无所知。满肚子男盗女娼却装成正人君子，这才是当今最危害社会的可悲现象。”

老尚帮着她把一篮子豆角放在屋里，无法苟同又无可辩驳，闷声闷气地说：“你总是头头是道，我是搞不懂，”

两个人上了汽车，雅兰看出老尚对自己所说的根本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