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不光是乌云脸色错愕,就连袁叔一家也都傻了。
乌云见状,拿手机收款码的动作直接暂停,重新把手机揣回兜里,看向袁叔笑了笑:“袁叔,那我先回去了。”
这家的男主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地追出来两步,给乌云递了根烟:“哎?怎么这就走了?来抽根烟再走。”
“不了,蛮晚了,我回去了。”乌云笑眯眯地和这家人道别。
这种人他见过的不是一次两次。
跟这种人扯皮多半费力不讨好,他懒得折腾。
袁叔对自己老婆使了个眼色,赶紧追着他一起走:“我送送你。”等到了楼道外面,他才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事怪我。这样,三百我来出。”
袁叔要不是自己的同事,这钱乌云还真就收了。
但:“不用了。你也想不到这种事情。”乌云笑得温和,“你看我一身的灰,先回去洗澡了。”
“哎!”袁叔追之不及,看着乌云骑着小电驴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人家小年轻好好吃着晚饭,被他这么一叫,忙活半天灰头土脸的,结果还被人给赖账了。
他不由得又是生气又是羞愧,重新回到楼道,走上楼去到邻居家里,门还没进就见老太太拿着一串香蕉:“阿弟啊,这串香蕉你上班的时候拿给那个小伙子,忙上忙下怪不容易的。”
袁叔哪里会看什么香蕉,直接板着脸说道:“说好的三百,你们是真的装忘记了啊?”
他们是动迁小区,大部分住这儿的人都是原来同一片地方的,相互之间都沾亲带故。
请人找猫算是个新鲜事,很多邻居都开着门看热闹,听到袁叔这么大声的说话,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了,很耿直地大声嘀咕起来。
“这还有赖账的?”
丢猫的那家老太太顿时不依不饶地站到楼道里叫:“什么赖账?那小伙子就在楼道里一站一抓,这都要三百?什么时候钱那么好赚了?”
她儿子也帮腔:“就是!我家猫都不要三百!”
袁叔气得不行:“来之前就确认好价钱,三百是你们自己同意的。不想花钱,你们倒是自己找啊。”
老太太嚷嚷:“有什么好找的。我看就算不找,过一会儿猫也会自己回家,就在楼道里呢。”
“就是。你不是说人家是你同事,我还以为收钱找猫是开玩笑的呢。谁能想到小伙子年纪轻轻,脸皮是真的厚,真敢要钱!”
这家对门那家听不下去了:“你们够了啊。敢情人家小伙子跟你们家非亲非故,上门义务劳动,还要被你们说不好了。谁脸皮是真的厚我不说!”
楼下的人家也骂:“还有脸说别人。你们自己把杂物都堆到我们楼下来了,弄得自家猫找不到,怪谁?赶紧把这些垃圾都弄走,不然我打电话让收垃圾的人来了。”
袁叔一家无端参与进一场骂战,回到家里简直心力交瘁。
这家说是亲戚,其实跟他们家关系也挺远的,以前也不住在同一个村,平时就婚丧嫁娶有点往来,还真不知道私底下是这样的人家。
“我也算是认识了。”袁叔整个人都放空了,“三百块钱,等我明天去给小乌吧,弄得我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袁婶赞同:“嗯。以后还是别多管闲事了。我看那家的猫瘦巴巴的可怜的哟,指不定在外头当流浪猫还比在他们家强点儿呢。”
“话不能那么说。外头毕竟比家里危险。再说这个当猫啊,和当人差不多,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自己也没法选。条件好的就过得好点,条件差的就过得差点。”要是不幸在他们家,遇上这心狠的娘俩,连当个完整的男人……男猫都不行,都是命啊。
袁叔说着说着就又心酸起来。
袁婶不去理最近多愁善感的老男人,出门找老姐妹们聊天去了,争取今天睡前就把那家赖账三百块的事情传遍整个小区。
她不允许别人不知道这家极品!
离开小区的乌云倒是没急着回宿舍,都来镇上了,顺便买点夜宵回去。
四月的小镇还比较冷清,乌云看烤串店的炭火还没点起来,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熟食和半成品。
他决定早饭自己蒸个包子煮个粥什么的,单位食堂的早餐性价比不高。
又隔了一天,袁叔上班的时候直接拿了三百的现金给他:“我说他们了,这是找猫的钱,你拿着。”
乌云装作不知道是袁叔自掏腰包,笑眯眯地接过,招呼了一声:“那我先去上班了。”
袁叔又赶紧塞给他一张纸条:“这是我们镇上的宠物互助群,里面偶尔有一些寻找宠物的业务。”
“行!谢谢袁叔。”乌云是真需要这个。
他原先寻找宠物的名气,在学校里不小,但绝对没有声名远扬到跨区县。
高新区这里对他来说还覆盖着地图迷雾,目前的战绩少得可怜。想要靠口口相传的方式来招揽业务,那他真的就只能把宠物侦探当做一个很副的副业来发展。
他是想早一点在这座城市买房定居的人,要是按部就班靠着兽医这点收入,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他到了办公室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昨天下班前提交上去的采购清单的批复情况。
意料之中,暂时也没动静。
他就顺手把宠物互助群加了。
备注不用改,他加的号就是专门用来搞副业的号,简介信息完整。
这会儿时间还早,通过倒是很快就通过了,但是说话的人不多。
他就发了一条很公事公办的自我介绍,然后就翻看一下群里面的一些信息。
宠物主们的日常晒宠内容其实不多,有找领养的,卖宠物用品,提供各种宠物服务的。
乌云工作之余扫一眼,发现还有上门拆蛋蛋和打疫苗的,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哦”,忍不住把这条消息截图发送到班级群里。
他们班级有挺多准备考研的,起的比乌云还早,很多人马上回复。
大部分人是真不知道,但也有人知道的。
“翟校草不就是在做这个兼职嘛。”
“对啊,翟校草之前还上门给宠物洗澡。”
“翟校草什么宠物相关兼职没做过?”
乌云一想:“也对。”
他们班级的翟夜属于那种打心眼里喜爱每一种动物的人,从进校开始就一直和各种宠物店、宠物医院、到动物园打交道。
有人好奇地问乌云:“乌校草,听说你从宿舍搬出去了?是找到实习单位了吗?”
乌云倒是不瞒着:“嗯,在一个农家乐当兽医。”
他对于自己被称为校草感到很不适应。虽然同学们都叫了三年多,但还是感觉怪怪的。
虽然他自认长得不丑,但校草翟夜盛名在外,他凭什么?
“厉害了,农家乐还有专职兽医。这农家乐不小吧?”
“嗯,是挺大的。”要是等隔壁马场建好开放,那开个小电驴转一圈都要挺长时间的。
有人又问了一下农家乐的地址,乌云就说了一下是在高新区,其他人就不怎么说话了。
其实做兽医的话,高新区虽然偏远,但无论是养殖场还是畜牧站,工作地点其实都挺偏远。相比之下,高新区的农家乐,工作地点和环境已经算是繁华地区。
只不过他们这些人找的实习单位,很多都和本专业没什么关系,反正最后只要找到单位盖个章就行。稍微关联性强一点的,是有一个卖兽药的。
卖兽药的同学倒是想趁机向他推销,但他果断拒绝了。
将来的情况不好说,现在他就是个新人。
农家乐这边的兽用药品采购有现成的渠道,也没听说有什么不愉快的,他一个上班不到一个礼拜的人就别折腾了。
到了9点多的时候,他的采购清单批了,采购部那边说是会尽快送过来。
然后马场那边说下午会到一匹新马。
乌云熟悉了一下资料,就去马场那边做准备,顺便他得给马匹做日常保健。
讲真,他现在的工作关系虽然是挂在农家乐里,但消耗他最多精力的是马场。
七匹马一看到他过来,就很亲热地跟他打招呼。
“嗨,bro~”
这是一匹之前跟着主人生活在白头鹰国的马壮牛,很热情,还能给乌云当英语老师。
本来是挺不错的,但住在这匹马隔壁的是一匹约翰牛国的马礼帽,经常要纠正他们的英语发音。
最糟糕的是,还有一匹袋鼠国的太攀蛇。这位由于发音问题有点自卑,偏偏又不愿意住在远离那两位的马厩里,非得挤在一旁当小弟。
乌云按照惯例打量它一阵,跟它聊了几句。几天下来,他也琢磨过味来了,发现它只是表面看上低眉顺眼,实际上对马厩里其它的马匹十分趾高气昂,就跟有了两个爸爸当靠山一样。
这三匹马把乌云原本就不太利落的英语,搅合得更加七零八落。
现在马厩里的七匹马,虽说没有说七国语言,起码也是七种方言,吵得乌云相当头疼,还好他说的普通话,它们都能听得懂。
乌云觉得,其实他要是考研的话,其实可以走动物心理学方向,毕竟他可以问诊,还能话疗。
礼帽优雅地邀请乌云:“能邀请你和我一起跳个舞吗?”
乌云( ̄ω ̄):不能,我不会跳舞。
礼帽( ̄ω ̄):我可以跳舞给你看。
乌云( ̄ω ̄):不用了,谢谢。
礼帽(=·ω·=):身为一只鸟,你不会跳舞?
乌云(-ω- ):众所周知,我是一只菜鸟,还没点亮舞蹈技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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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马场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