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几乎是一瞬间决策出形势,简单明了一个字,许多人的思绪还杂乱不堪。
程诺前移一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才刚见面他躲有道理,可为何那群人真就见面打?没有一瞬的犹疑?
身后的墙被炸裂出碎石,他是看到人群中被围堵的雪绒他们,但似乎少了两个,是他与他们走散后,他们又发生了什么?
“别让他们把东西拿到!”
如同一声惊雷,程诺知道为什么不能商量了。
花月吟中毒,按理说大家都活在天山,就算山顶上的这窝兔子和山脚下的那群狼之间素来有仇,和幽峡谷从花月吟这里,至少从外人看来他们只是医者。
医者能碍了谁的道呢?这么久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拿出雪莲是给谁吗?
不,他们知道。
这中间还有事呢,但相反是他们这头,拿东西的不能下死手,没有到人家道场上还掀了人家锅碗瓢盆的规矩,本就占了下风便只能挨打,最好就是最后挨着挨着还能把东西拿了。
“雪绒,东西在哪?”拿到了,拿到了,希望他们在那之前就已经到手。
雪绒咬牙一副难色,“没有,他们把这里的都给除了。”
山顶上的秘境其实最根本的也并不属于哪一族,甚至都不属于天山,秘境的本质顾名思义,不是哪处空间的折叠,就是先辈留下的东西。
只是某些私人的产物会被第一个发现它,或在偶然之下依靠它的人们所占据,于是公有变成了私有。
这很正常,约定俗成的道理。
可现在有人为了一些他们暂时不得而知的原因,居然事前就将这一整片地给清理,实在是太不估计情面了吧!
这时候按理来说程诺是该怀疑一下带他进来的那个,那个拿着铁锹的小孩,他说里面有东西,可是现在里面没有了,他既然那么见多识广,并且对此处秘境表现出如此熟悉的模样。
所以现在突然性扑空,这件事对方究竟是事前知道,还是同他们一般的事后意外?如果事前,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不,不对,从一开始叫走的人还是他啊!
对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给予了莫名其妙高程度的信任,如果有人问这是为什么?那程诺一定会说被下蛊了呗,鬼迷心窍!鬼迷日眼!
哪有人会对一个莫名其妙出现,没有任何理由,并且莫名其妙帮助他的人给予莫名其妙的信任?
现在有了。
轮到自己这个标准再变一变,他说相信是一种感觉,没有人说过兔子耍起大刀来像能拎起300斤萝卜的壮汉,还有几个有那瞬移的功夫。
再要说之前看着最突出那个还算斯文吧,拔地而起的藤条他坐在上头,被植物追着抽程诺只能拿出落华挡在他们的前头。
“全都到我身后来!”
反正他从来都是这样,常常都要挡在旁人面前程诺早就习惯了。
不过这次又很不一样,拿着铁锹的小孩居然都没放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拉着雪绒他们一起。
程诺想打都还没动手,只是那剑,对方就不知从哪里砸出一个烟雾弹,砰的一下,这个山洞都白茫茫一片在蔓延。
原本的攻击失去目标,他人又被扯进了另一个小洞穴,人家还记得把洞口给封了。
狡兔三窟。
“你,是兔子吧?”
“嗯。”那小孩闷闷的答一声,这让程诺很佩服,打了一架,他反应那么迅速,脸上的发型居然一点都没变。
还是很长的碎发挡住半张脸,没把眼睛露出来的模样。
哪里来的怪小孩?
前面的洞口还在挖,这回有了经验他们知道挖深点,避开薄弱的墙面,直到离原来的位置越来越远。
洞中的白雾似乎散开了许多,所以渐渐的也能依稀听到两句。
“人呢?”
“不知道,好像跑了。”
“不行,我们得快点把那些个给找出来!”
再接触一阵嘈杂,程诺莫名想到了打地鼠,他们现在就是坑洞里的那些地鼠,就怕冒头,一冒头一榔头。
这是有人铁了心的针对啊。
雪绒突然冒到旁边来,原本这许多人里面也就程诺自个没有挖洞的技能。
“仙君。”
“嗯?”
“他不是兔子,我在天山从没见过他。”
啊?这……程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先安雪绒的心说:”我知道,放心,他没有问题。”
可是到底有没有问题呢?这个小骗子嘴里好像没一句真话,因为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那小孩也不愿告诉他,所以程诺已经姑且将这人叫做骗子了。
至于骗子前面为什么还要加个小?因为这人看着……真的很小。
七八岁?**岁?总不能有十岁吧,营养不良,一会聋了,一会哑了,一会还能变换物种。
雪绒听话,点头,觉得程诺胸有成竹,既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相信他的师尊。
立刻回归继续打洞的队伍,程诺突然想起:“对了,我们现在去哪?”
问完就立刻又不对,雪绒和蚕小虫他们都只是跟着挖,实际这次幽峡谷三人,三人组队外出,所以除了走丢的柳如絮和蚕富贵,他们现在还有五个。
主要在前的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孩,程诺内心扶额,他真的有点过度信任人家了。
但好在对方并没有让他尴尬特别久,几乎是这话一出口就顺势往下接。
“表面的都铲掉了没关系,里面还有一个小洞从来没被人发现,你们要找雪莲,雪莲在那里。”
“呼~那可就真是太好了,多谢。”
顺口而出,没想到空气居然凝滞了片刻。
也没人回答他,又过了许久耳边一句微不可查的,“嗯。”,这场尴尬的气氛终于被推向**。
程诺也不再说话,就连笑容都断了三分,只是会默默反思,不对呀,如今这世道究竟怎么了?他居然有一天在某一件事上感到狭促?
好冷漠的小孩,好冷漠的回答,是他太久没睁眼,世界已经大变样了吗?
时代的洪流滚滚而出,但这更新换代的速度会不会太快?
“仙君!”蚕小虫还是很热情的回头,就那点大的脸上也能露出兴奋的光芒,“我们快要打通了!”
就是嘛,看到全队五中体型最小的两只,像个跳棋似的在那边蹦哒,程诺碎了一地的自信重新被拾起。
绝不会是他的思想落伍了,这怎么看都是别人太高冷,不过蚕小虫他们也用自身的模样提醒他。
“对了,你们今年多大啊?”
蚕小虫愣了一下回:“我修炼了1003年,蚕富贵872,蚕扑棱最厉害,天赋高,才活589而已。”
程诺的嘴角抽了抽,589?可他今年也才……所以现在589年都已经沦落到而已而已?那如果他们这几只就已经这样,有一点不敢想象,目光移过去,“那,你们族长?”
“这个嘛。”蚕小虫掰开手指要数,结果数来数去他发现他的手指实在不够用:“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
总之按照他这种数法,花月吟估计是个太太太太太太太祖宗辈的人,看他的模样不过二十多出头。
哈哈,果然不是人,年纪都是按倍数计算。
程诺不好奇了,拿着手中的落华扒拉两下土层,后来发现有他没他也一样,干脆放弃。
连金米花从前说一万年很短也算释然了,妖怪呢,没个千八百年的如何化形?认识嘛,也不是过去是现在。
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想到某人了,纯粹的好了伤疤忘了痛。
其实果断离开,不去过问,表现冷漠都是因为逃避。
程诺的内心很清明,经历了那么多事,就他这样,以后还可能有三个徒弟吗?多半会被讨厌吧?可能以后连名字都不愿意叫了,为什么?嫌恶心,那种我把你当师父你的心里却没落个好想法!
他承认有的时候会有一点动摇。
可是神仙下凡历劫的话本,前车之鉴是回去之后翻脸比翻书还快,记仇很多,那么……
清醒清醒!程诺强迫自己摇摇头,松开攥的发白的手,掌心多了几个月牙形的指甲印,把那些奇怪的想法从清醒的脑子中移开,再看那个小孩,指不定人家就不是小孩,而是哪个不出世的前辈呢?
老人家,知道的东西多一点也没什么问题了,或许就是在哪闭关躺久了,见到不远处有几个有趣的后辈,出个手当然也可以。
程诺自己把自己说服了个彻底,前头的对方好像莫名被他的视线盯的背脊僵了僵。
用力挥手破开最后一层土,一处洞天福地就又映入眼帘。
但这应该也不算是石洞,头顶一处巨大的圆口可见天,日光洒落下来但并没到底。
只是在半空中的石壁上形成一道阴阳交汇的斜线,四周长了许多野生的矿石,如水晶般折射出光芒。
石壁上有一种莫名的粉尘,在光线最暗的地方会隐隐发亮,杂草不多,但中间莫名有一处泉眼,明明是向上喷着水,又偏偏只聚集在一处小小的可怜地,并没有向外延伸的意思,应该是地下水往别处走,但那一处的位置又正好高了,所以巧合的出现就造就如今这般景象。
空中会有偶尔路过的飞鸟,降落在此地,所以杂草不多,但各类绿植也将这打造成一处如同桃花源一般的仙境。
“就是那里了,那边的角落里还长着几株。”
走进了都是很不错的品相,蚕小虫他们一见就上去拔,程诺见了也掏出个帕子打算给他们包住那几株雪莲的根茎。
“对了,你们在我们之前和他们对上,雪绒,你师弟呢?”程诺回头:“还有啊,你们知道这中间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他依旧始终觉得对方是故意不想让他们拿到东西,可是为什么?打从一开始这事不能就没商量的余地啊。
“不想惹祸上身,所以宁愿独善其身罢了。”
雪绒对此很鄙夷,几乎都不愿提起,就像他那不愿意提起的过往,看来误会和水一样深,程诺回头,眼尖的在一堆雪莲中又瞧见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伸出指尖去触碰,那是一个圆球状的透色银花小珠子。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