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让卷毛警官告白 第27章 Chapter27

如果你问萩原研二在这这么长时间想不想松田阵平。

但答案毫无疑问是想的。

只不过没有松田阵平想他想的那么多罢了。

毕竟他们之间有时差。

死了以后变成幽灵是怎么回事，萩原研二至今都搞不清楚。

地缚灵什么的，并不是说死了的那一瞬间就会醒来的啦。

当萩原研二真正恢复意识的时候，这层楼正在重新搭建，所以他看到空荡荡的钢筋框架和散落一地的碎砂砖块时以及上面昏睡着的队友们时。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另一边垒的整整齐齐的水泥袋，下意识地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可下一秒，当他试图去叫醒队友，却发现自己能飞起来的时候，萩原研二才意识到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

大概折腾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萩原研二才彻底接受了自己成了这栋大楼的地缚灵这一现实。

哦，不对，更正一下，暂时是这小小的三间套房的地缚灵，他和他的队友们多半都是。

没有出现阎王，也没有什么勾魂使者，更没有什么护廷番队长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大有可造之像balabalabala。

安静，无趣，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自己原地兜圈子，看着月亮和太阳交替升起，望着流云回忆自己短暂的一生。

唔，二十几年的时间，现在回忆起来真的有点太短了啊。

也不知道小阵平现在在干嘛呢？

可别真的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去找那个疯子报仇啊。

这种心理变态的愉悦犯，最难搞了。

萩原研二无聊地躺在砂砾上，看着还在昏迷状态中的队友们，眼神流露出一丝茫然。

说来也真是奇怪，变成幽灵以后还能感受到同为幽灵的队友们还有心跳和呼吸这种事情，真奇妙。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萩原研二开始尝试研究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在队友醒来之前，萩原研二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自己到底能飘到哪里，很遗憾，范围小的可怜，他最多只能飘到楼下那一层的天花板上面，摸得到下水管道却根本穿不过那层天花板。

至于上面就更少了，他只能碰到自己这一层的钢筋，看得见建筑工人们在自己的头顶走来走去，却完全没法再上一步。

被困在如此狭小的范围内，上下都是装修中的楼层，除了工人们的聊天内容外什么消息都听不到的萩原研二都快抑郁了。

他东一句西一句地从工人的聊天里，大概拼凑出了现在的时间和这栋大楼目前的情况。

“真是糟糕啊。”

萩原研二对于自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件事接受程度还算良好。

但完全不能与外界沟通这件事让他非常难受。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试探突破捆缚他的无形结界，但很遗憾，他又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超强怨灵，更不是什么家学渊源的通灵师后代。

百般尝试之下，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可以在精神极度集中的状态下拿起他想拿的东西。

最开始只能拿起从工人们作业时无意间漏下的砂砾，到第一个队友醒来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可以搬动一块砖头了。

而此时，距离他醒来的那一天，差不多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当听到别人呼唤他的名字时，萩原研二欣喜极了：“高山！你也醒了！好久不见！”

“萩原队长？我们这是？活下来了？？不对，好像……”

“啊，没有活下来哦，不过好像大家都变成幽灵了呢~而且如果我没听错时间的话，距离我们死亡那天已经过去半年多啦！”

萩原研二叹息了一声，然后扬起笑脸，向还有些茫然的高山健一解释起目前的状况。

能进爆处组的人，心理抗压能力都不差，在高山健一醒来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其他的队员们也陆续醒来了。

他们被提前醒来的队友们科普后，对于自己现在的状态也诧异过那么一小段时间。

但能进爆处组的人，多半都是心理素质过强，倒也没有哪位出现什么心态崩塌的情况，反倒是和萩原研二一样的想法，纷纷研究起自己最远能到哪里，尝试去寻找摆脱目前这种情况的方法。

毕竟只要能出去，那就能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见到之后再有何说法，便是之后的事情了。

很遗憾，他们的位置完全被困死在这一层楼中，最远也就只能达到电梯门口，能到电梯门口的坂木旬手贱了一下，尝试着去摁电梯看看能不能进去，结果原本断电完全不能有任何反应的电梯居然真的升了上来。

但因为上面完全没有建完，电梯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吓得负责工地的负责人还以为有哪个工人违规操作通了电，引发了工地事故。

这么一闹腾，萩原研二他们倒是意外地发现他们如果想要让什么东西动起来，似乎完全是受到想法操纵的。

于是一队无聊的幽灵们在工人下班后，开始琢磨起来自己还能干嘛。

干得多了，被值守工地的夜班保安撞到了那么几次。

于是在各种折腾了之后，工地上开始流传起怨灵作祟的传说。

保安们互相之间交流沟通后，小道消息在工地上传开。

各个讲得绘声绘色，仿佛都是自己亲眼所见。

排过值班的保安们总觉得心里犯怵不想再守夜，而没排上的人则是被说得害怕不肯排夜班。

搞得开发商就算出了高价也没有人愿意在太阳下山后还在工地看守，这么几个月下来，消息传开，倒是有胆大包天的小偷摸上来想要偷点材料拿出去倒卖。

正好撞到根本出不去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的爆处小队手上。

第二天一早工人们上班，一上来就看到被工地里的编织袋撕成的布条捆得结结实实的小偷哭着喊着忏悔自己的罪行。

工人们面面相觑，报警的同时，有几位胆小的工人干脆找到工头申请休假。

因为这几位小偷在做笔录时绘声绘色的形容，搞得工人们和开发商对闹鬼的事情深信不疑，就连负责笔录的警察都半信半疑地到场祭拜了一下，只不过他来到时候不凑巧，萩原研二他们正在走廊的另一头全力拉扯下坠的吊篮，避免了一场工地事故，所以一来一去，谁也不知道警视厅有人来过这里。

因为请假的人太多，赶工期赶到焦头烂额的开发商则是花了重金，去请了一位高僧，来工地念了三天佛经。

也不能说没用，起码那三天萩原研二他们成天困得要命，干脆轮流值班盯着工地上的情况以防万一。

但要说有用呢，反正他们谁也没能成佛，反倒是活动范围大了许多，可以往楼上楼下再多飘两层，对工地哪里没建好能看得更清楚些。

总而言之，等这栋楼彻底建完的时候，萩原研二他们已经把这上下三层楼变成自己的地盘，每天定时巡逻。

还排了班表，早中晚都有人，闲着的时候就聚在基本没人来的楼梯间里，拿着当初小偷落下的一套扑克牌，各种玩法都玩了个遍。

而没再撞见闹鬼事件，工程又进行得异常顺利的工人们则是以为高僧已经将怨灵们超度成佛，放下心来好好干活，工程进度这才重新赶上原本的计划。

就这样，爆处小队们守在这里，每天晃来晃去检查工程进度，一直到大楼修缮完毕，有住户陆续搬进来，他们为了不影响普通人的生活，才慢慢地退回最开始的地方，守在空房间里打扑克。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在那间大套间装修的时候，房东过来检查瓦斯炉的情况时接了个电话，结果没关瓦斯，萩原研二动手关了以后还给他留了个提醒的纸条。

结果那人本来就听多了都市传说，见到纸条吓破了胆，直接把房子全权委托给中介，再也没出现过。

知道自己吓到人的萩原研二自知理亏，那之后再也没干过类似的事情，碰到有人没关瓦斯或是没关电暖之类容易引发火灾的事情后，也就直接帮忙关了了事，再也不敢留便签了。

直到今天，松田阵平带着富泽明日香来看房子，他们才再度活跃起来。

“那是松田队长的女朋友么？可真漂亮啊！”

“应该是吧？你看那个中介那么说，松田队长也没否认！要是换成以前有人乱说他立马就反驳了，这次不反驳肯定是有情况！”

“不见得啊？我们这有谁能做到交了女朋友以后，都一起看房了还分两间的啊？没人吧？”

“也是，但这种事情放松田队长身上好像也不奇怪，毕竟他可从来没参与过这种话题，每次说到这些人就不见了。对了，萩原队长，松田队长交过女朋友么？”

“坂木你问错了，你应该问他有过喜欢的女生么？”

“有哦，小阵平的初恋对象是我姐姐哦~”

萩原研二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把众人后半截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告白了很多次但是都被拒绝了呢~”

这话一出，原本对讨论的话题不感兴趣的其他人也凑了过来，在大家都聚过来以后，萩原研二毫不客气地对幼驯染进行了一次补刀。

“姐姐和闺蜜约了要去看演唱会，小阵平没搞清楚情况，还吃醋弄坏了姐姐的手机，然后被暴揍了一顿。当时这张帅脸都变成猪头了呢~啊啦，小阵平以前可是超级直球的，现在怎么这么含蓄了，真奇怪。”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爆料起松田阵平的糗事。

“不知为何，只想说这果然是松田队长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这么做会被女孩子讨厌的吧？”

“那肯定的啊，但是只要有脸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吧？你想想每次萩原队长组织联谊的时候，只要说松田队长会来，交通部的女警们可积极了！”

“只能说萩原队长的姐姐一定是看太久了对这张脸免疫了吧？”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哎？萩原队长你在干嘛啊！松田队长会感觉到的啊！”

高山健一他们讨论得正开心，一回头就看到萩原研二凑到松田阵平面前，手都伸到对方头发上了，毫不客气地对着那头卷毛好好地搓揉了一番，脸上露出了迷之笑容。

“呐，小阵平，能认出来是我么？”

而感到头上传来异常熟悉又怀念的触感，松田阵平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开口：“萩？”

松田阵平的声音像是打破了什么桎梏一般，让萩原研二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重量都轻了不少，瞬间整个人都向上升去，手掌一下子就离开了松田阵平那毛茸茸的头发，身体直接穿过楼板，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半个身子都嵌在了天台上景观花园的玻璃屋顶里。

而跟着他一口气飞上来的队员们正焦急地试图伸手拉他。

这个高度，可是他们之前从未达到过的。

同样，幽灵形态下的他们，被卡在玻璃中间这种事情更是从未遇到过。

作为莫名其妙地就被迫嵌在玻璃屋顶上当装饰品的萩原研二，他头一次在变成幽灵后明确地有了触感。

身体接触到玻璃的部分像陷在沼泽之中，粘腻，难以行动，甚至越陷越深。

既然是沼泽的话，萩原研二试着放松自己，慢慢地，他感受到自己整个人开始脱离那扇玻璃，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想象自己在向上浮起，很快，萩原研二感到自己脱离了那块困住他的玻璃。

再睁眼，他已经完全漂浮到了大楼上面，猛地一冲，他甚至能碰到对面大楼的屋顶，但极限似乎就到这了。

发现新天地的萩原研二向着玻璃顶下面的其他队员们比划了几个手势，让他们不要着急后，萩原研二开始尝试自己能否顺利地直接飞回二十楼。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声呼唤给萩原研二带来了怎样变化的松田阵平，在出声后就发现自己头顶的触感消失了，就在他尚且未能确定这触感究竟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确有其事之前，手机先响了起来，是那位刚离开没多久的房屋中介来了电话。

“先生，合同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在楼下等您和那位小姐，我载你们去公司签约。”

“好的，知道了。”

挂掉电话，松田阵平站起身，回首再看了一遍空荡荡的屋子，看着被高楼的风卷起的灰尘，将刚刚的感受打入到这么多年来多次发生的种种错觉之中，带上房门，去隔壁叫上还在比划空屋尺寸的富泽明日香，向电梯门厅走去。

被阻隔在景观玻璃房外的萩原研二折腾了好一番，才发现只要脱离了这个楼体本身以后，他就没办法在建筑里穿来穿去，最后还是隔着玻璃靠口型告知队友们帮忙打开景观花园的天窗后，他才重新飘了回来。

待到他再折回那间空屋时，松田阵平和富泽明日香已经坐上了中介的小破车，签租房合同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和锁住的房门，萩原研二叉腰靠在玄关柜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

“真是的，没想到居然能有这样的变化，小阵平，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