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一身反骨 第7章 与丹尼斯的初次相遇

沈微君真醒了。

绯色晚霞透过窗帘缝隙照进一线橘光，上浮的空气也被薄日烘烤地暖洋洋，他睁开眼，有些愣忡于刚才跳脱的梦境。

魔镜啊魔镜，谁是这整个国家里最漂亮的女人？

......然后呢？

忽地就记不清了。

最先发现他醒来的是跪趴在床沿的丹尼斯，倏然的失重感让他惊醒，他忍不住弹动右腿，抬眼间对上了沈微君疑惑的视线。

拟真烛火跳跃，沈微君秾丽的侧脸掩在移行的光影里。

“微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丹尼斯问得小心翼翼，像在呵护一片轻柔的羽毛。

【叮！信息注入，羁绊生成中，这是独属你们第一次的美妙相遇......请耐心等候！】

【奥林匹亚三号正在为您服务。您与攻略对象丹尼斯情缘属性为——佳偶天成。初始羁绊值50，最低羁绊值50，羁绊值满100可视为攻略任务成功。】

【现导入先导情境——您，伊莱德王室最受宠爱的小王子，他，自幼失去双亲的可怜孤儿。您与他幼时结缘，您是他至高的主人，他是您忠诚的骑士......】

“闭嘴，拣重点，报幕呢？”

一股无力感席卷沈微君全身，他敲敲发晕的脑袋，没好气地看向丹尼斯，“怎么？饿了，看不出来？”

【您怎么能这么对他说话呢？】系统生气。

“那你也滚！”沈微君语气更差。

丹尼斯因为这句话几乎喜极而泣，他喏喏应两声，泪眼朦胧地看向沈微君，“微君，你已经很久没和我说过话了。”一句三转，说出了道不尽的肝肠寸断。

沈微君气笑了，他发酸地眯起眼，漂亮的卧蚕也微鼓，“来来来，继续报你的幕，起码说的比他唱的强。”

他躺回靠枕，找好角度侧过脸垫了垫下颌。

【您高傲矜骄，他卑微如尘。当您再一次违抗祖母的意愿而选择前往亚特兰蒂斯学院考古研究所学习时，他也义无反顾追随着您的步伐。而您！一意孤行前往亚希斯海，不顾他的劝阻，对他冷漠以待！】

【再赤忱的真心也会枯萎！再不朽的真情也会消散！】

【现在！v我50积分，让我来教您追妻攻略，奥林匹亚三号将带您战至巅峰！！】

“......”

“......奥林匹亚三号，”沈微君幽幽开口，“你是不是对现状有些不满？”

【呜呜呜，嘤嘤嘤，宿主，我不是，我没有。】奥林匹亚三号一边忏悔一边狗狗祟祟退场。

温热的瓷匙突然抵至唇边，沈微君转眼，丹尼斯稳了稳心神，轻轻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微君，炖了好久的粥，你刚醒，清淡的正适合。”

沈微君轻嗤一声，近乎残忍地问道：“我没说过我不喜欢吃你做的东西吗？”

“我......”丹尼斯竭力稳住心神，但手仍忍不住一抖，泪花就这么飙出。

沈微君快嫌弃死了，“你最好给我稳住，打翻了碗你人也别干了。这点素质上什么岗？”

他掀开被子下床。

“叩叩叩”，管家敲响房门，“小少爷，古生物研究中心那边传来消息，让您过去一趟，是关于哈兰的。”

哈兰？结果出来了吗？

沈微君踩过地毯，然而正当他卷好衣领准备穿过长廊的那刻，管家却突然有些愤懑，“小少爷，您不应该这么对丹尼斯的！”

沈微君搭在领口的手一顿，而后不以为意地展开外套，就连头也没回，“ok，下个月你可以不用来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丹尼斯低垂的眼由委屈转为阴翳，他放下碗，病态地反复亲吻着沈微君触碰过的地方，苍白的脸很快染上酡红，“微君，好久不见。”缱绻似情人呓语。

古堡外梯上，成簇的玫瑰花枝斜逸而过，沈微君避开荆棘藤，匆忙披衣往下赶。

顾彧卿正支着大长腿靠在栅栏外的悬浮车边，见是他来，眼睛一亮，又转为小心翼翼的试探，“沈，休息的还好吗？没有打扰到你吧？”

贝维斯吗？沈微君这才抬眸打量起他，俏生生的一张脸，莹润的粉白皮，蓝宝石般璀璨的眼，还有，柔软而红润的唇，让他无端想起希腊神话中临水照花的水仙少年。

可惜是个舔狗。

他弯身上车，礼貌地笑笑，“谢谢关心，还不错。”

忽地，似是想起什么，他又补充道：“还有上次海底，也谢谢你。”

再没别的话了。

顾彧卿欲言又止，话将将出口脑内却收到了系统发来的梦境体验评分，原有的思绪散成一团乱麻，“......打0分。”

【但系统这边检测到您在梦里很开心。】小系统委屈。

“那又怎样，还是0分。”

【......】

他冷脸点向光屏，悬浮车缓缓启动。

“当前16点38分，晴，西北风二级，空气湿度百分之四十，气压1001帕......目的地识别中，新大西岛亚特兰蒂斯学院生物研究所，启动倒计时3、2、1，祝您旅途愉快。”

地砖与草坪杂陈的边际，地平线浸没于花青与橘红之间。远边山顶教堂高高耸起，在光晕的笼罩下，像抹了一层古朴厚重的釉彩。

顾彧卿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酝酿半晌，刚想扯些什么，沈微君就不凑巧地接起一个电话，“喂？”

“沈微君你有意思吗？”激烈的问候声入耳，沈微君拧眉移开手机，光屏上显示的备注是舔狗A，但他实在想不起这是哪位。

手一探，设备被递到窗外，声筒立即灌满了西海岸拂来的冷风。

对方的输出断断续续：“你每次都让丹尼斯......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出海考个破古......他都为你......破学院了......不知足？”

“......开心吗......心理变态吗沈......”

闹了半天原来是丹尼斯的舔狗。

不知名A先生还在大喘着气为丹尼斯打抱不平。

沈微君悠悠点着屏幕，好奇问道：“你谁？”

“呵！呵！呵！装是吧？你给我等着！”不知名A先生霎时出气比进气多，奋力吼出的话都打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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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车驶进学校，只见错落的淡红瓦拱出尖角，成排的狭长格窗盛满了烟霞与鳞波。道两旁欧蓍草上漫着大片异色郁金香，重枝桦接天，空中杂着零星几个骑扫帚飞过的学生。

穿凯旋门，过中央广场，古生物研究院直接巨型波塞冬雕像左侧。

哈兰如行尸走肉般挺在大厅中央，新大西岛异生物监测中心的小员工正苦哈哈守着他。

“大好前途怎么这么浪费呢？”小员工不解，他摘下帽子拍拍，又重新戴上，坐在沙发上好脾气地打量着哈兰。

哈兰无言，还是那副死样子。

小员工见罢摆出谈心姿态，继续劝解道：“都交代清楚吧，其他基因合成体还藏在哪儿呢？真要等我们找到，你的服刑期可就延长不止一点半点了。”

哈兰不为所动，除了依旧呼吸，手都不带一丝动弹。

“你搞清楚！现在是你研究出的基因合成体害死了人！”撬不出任何话的小员工逐渐暴躁，忍不住绕到他正前方来回踱步。

听到基因合成体这五个字，呆滞的哈兰猛地抬头，他的眼睛一瞬间变得猩红，牙关止不住咯吱作响。

“基因合成体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杀人的已经死了，你不交出其他的，难道等着害死更多的人吗？”要是情况允许，小员工早就上手了。

他背对着哈兰，努力平复躁动的情绪。突然，一股大力将他掼倒，冰冷的十指死命钳紧他脖颈，指甲卡进皮层，狠狠抠住鼓动的喉结。

“我不准你说！不准你说！他爱我，他永远爱我！”哈兰绷紧手臂，太阳穴青筋暴起，浑身颤抖着，下的力越来越大。

“唔”，小员工撞出鼻血，下唇也磕破了一道口。他奋力挣扎着，右脸压至变形。

手弯被双膝顶住，根本使不出力。他艰难地偏头，止不住呼哧呼哧大口喘，双眼因缺氧而逐渐混沌上翻。

赶来的沈微君一脚踹翻了哈兰，他犹嫌不够，又扭过头反剪住他的手，“安静！再不闭嘴就真给你片‘人鱼’肉吃了。”

面容扭曲的哈兰发出持续惨叫，密集的冷汗从额头鬓角渗出，他离魂般嚷嚷，“他爱我！他永远爱我！”

话语一转，他嘶喊出声，挣扎剧烈，“是他们活该！他们都该死！如果不是他们，他根本不会死！”呼出的热汽在地砖聚成一团薄雾。

说完他狠狠瞪向顾彧卿，眼里几乎要沁出血，“贝维斯！都怪你！是你！是你杀了他！”

顾彧卿拧眉挪开了脚。

“谁活该？船员吗？还是帮你守夜的艾德里安？”沈微君起身踢开他瘫软的手。

“当然......都活该啊。”哈兰急喘着翻过一面，笑得前仰后合，他拖动着手肘，支起身子用气声说：“他想喝血而已，给他喝不就是了，干嘛要跑来求助，该死！”

“艾德里安，噢，艾德里安......”他仰起头，双目圆睁，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分明就是嫉妒我，嫉妒我研究出成果，他害怕！”

“我跟你说啊，”他直愣愣看向沈微君，牵强地勾起一抹笑，眼底渗出些许湿痕，“他可没有好心帮我守夜。是我......”他紧拧眉头，极快地眨了眨眼，话里含着颤音，“是我把他骗出来的。”

“然后啊，他就死了......”他流下两行泪，“死的真惨啊。”他喃喃。

沈微君无话可说，他起身走向小员工，还因为蹲的时间太久踉跄了一下，幸而被顾彧卿稳稳扶住。

身后人还在颠来倒去地说：“基因合成体怎么没有感情？他爱我啊！他永远爱我！”

小员工一言难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他心理变态吧？”

沈微君无解地摇摇头，他张望一下四周，“其他人呢？”

小员工擦完脸后往纸巾上啐下一口血水，呲牙咧嘴道：“都在找其他基因合成体呢，还有些因为脸上无光，不愿意出面。”他撇撇嘴。

“你是沈微君？”忽想起什么，他架起镜片，拿起档案比对了一番，边打字边说：“我们已经了解过邮轮上的事故，但因为人并不是哈兰直接杀的，所以没办法对他采取拘捕。不过根据他刚才的招供，已经可以提取记忆上民事法庭了。”

他划动屏幕，斟酌了一番说辞，“原定哈兰要背负一笔赔偿金，外加去基内矿山挖矿五年，考虑到你也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想询问你还有什么额外要追究的吗？”

话音未落，他随身携带的呼叫器传来急促呼喊：“已发现基因合成体！地下室A区！地下室A区！”

兹拉的电流声划过，对面的声音渐次清晰。脚步错乱嘈杂，伴随着“砰”“砰”撞击的声响，还有接连的干呕声。

发言人尽量保持着镇定：“发现其强烈攻击意向，第一次捕捉行动，失败！”

“集结完毕，进行二次捕捉！”

“嗒”，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撕裂声越来越响。

“失败！失败！”在玻璃墙彻底破开的一刹，绝望的嘶喊声传来。

沈微君和顾彧卿脸色一变，拔腿跟着小员工跑。

“第二次捕捉行动，失败！请求彻底歼灭！”

......

“批准！”

仰躺在地的哈兰缓缓支起身子，眼底涌动着几近自毁的疯狂，“贝维斯，贝维斯，我不会放过你的，是你杀了他。”他神神叨叨的念，也摇晃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