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一身反骨 第10章 现实世界（二）

出游戏前，沈微君毫不意外地掉入虚拟情境。

屏幕中的奥林匹亚三号第一次满脸严肃，它直视着沈微君，扣出咣咣音效，【宿主，您不能这样，任务会完不成的。】

沈微君托着脸，认真点点头，受教地表示，“好，这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言语诚恳，态度忽略不计。

【你？！】系统被气到失语。

“那我都是渣攻了，这不是你一直强调的吗？”沈微君抿抿唇，无辜耸肩，漂亮的眼里漾着笑意。

他甚至直起身子，以一副大度的口吻说：“好了，好了，揍丹尼斯也算什么大事吗？你就让让我吧，这么斤斤计较当什么系统呢？”

【你！你！我说不过你！】系统烦躁地举爪揪耳朵，【那我们就来就事论事，你之前明明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渣攻了！现在怎么还能更进一步！】

沈微君恹恹地眨眨眼，原本不想开口，但系统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有点盛情难却，“揍丹尼斯也算什么了不得的行为吗，嗯？”

他掀起眼皮，“那下次让你多看看。”

【你！不可理喻！你还想不想完成任务了！退一万步来讲，你就不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吗？丹尼斯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太尖锐？你有埃尔默半分体贴吗？】奥林匹亚三号又理直气壮地换了一套话术。

“我的问题？”沈微君好整以暇地挑挑眉，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怎么，还pua起我来了？”

“我还没骂你们游戏策划呢，你就先说道上了？”

“我为什么这样你们心里没数？策划设计的那是个正常人吗？”

“怎么，一个团队的脑子都捐给丹尼斯了？”

“你这样真的会让我怀疑，”沈微君仰在椅背上，似笑非笑道：“你们策划是有什么绿帽癖。”

系统吓得竖起耳朵，气焰一格格消，【不是，不是，这你可别瞎说。】

听见沈微君的扣桌声，它陡然瑟缩了下脖子，心虚但嘴硬：【那……那你是攻，你要多担待。你要明白，一个出色的受，他的身边总会围绕着众多求爱者，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坚定地选择爱你，哇塞，这不更显示出他的坚定吗？有这样的受，你不是捡到宝了吗？】它义正言辞。

【况且，宿主，你是正牌攻，大度应该是你最微不足道的品格！】

“呵呵。”很鲜明的态度。

系统沉默，沈微君又是一个“呵呵。”

AI赛博震怒！

它头上顶起愤怒肿包，龇牙咧嘴道：【你现在别阴阳怪气！我给你看观众弹幕！你看看大家怎么骂的！】

“哦，随便。”沈微君不在乎，又支着肘歪倒一边。

系统吭哧吭哧甩出热评，沈微君好奇撇一眼，立马笑了，“你要不看看你在干嘛奥林匹亚三号？你自己看看呢？”他点着指尖，笑意漫到了眼睫。

系统莫名其妙，一点接收，热评入脑——

【沈微君！没吃饱饭吗！打烂他的嘴！】

“……不可能！”它应激了，抖抖耳朵，又掏出一个——

【微君！老公！我爱你！等游戏出来我要预定你的脸！】

系统张大嘴巴，AI脸写满了震惊，“不可能！我不信！”它埋首猛掏。

【天杀的游戏，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亲儿子，你居然让我崽去追一个普受，老子要报警把你们抓起来！】

再掏。

【美攻配普受，我杀策划！沈微君，不准给我走感情线！妈妈要知道人鱼的秘密！】

系统逐渐崩溃，它嗷呜一声：【不可能！我不信！看不见骂你的我心里难受。】

“哦，随你。”沈微君伸开腿，“但是先放我出去，快点，我要下班，告你苛待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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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房里，小林焦急等待着，见沈微君出来，赶忙递上一块巧克力。

“那个……沈哥你今天，”他顿了顿，还是坚持说完，“怎么，对丹尼斯，动手了呀？”他问得小心翼翼，越说到后面越磕巴。

沈微君面色如常，闻言只是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暂停手势。

“哦哦哦。”小林识趣地闭嘴。

“请全体玩家到大厅集合！请全体玩家到大厅集合！”熟悉的播报声又响起。

因为有昨天的铺垫，今天的节奏出奇快，差不多等所有人落座，导演就开始公布新创意。

【亲爱的玩家们晚上好，甜蜜人生今日直播已结束，考虑到pk的趣味性，三秒后公布今日计分规则。】

【——所有玩家在观影结束后均可行使投票权，选择你认为热度最高的选手，投错或弃权热度值减一千，投对则保持不变。】

五人都不约而同皱眉，宁过最先表达了不满，“意思是没有奖励，只有惩罚呗？”

【是的。】

导演回答。

沈微君架起腿，抱肘倚在沙发上，“那所有人都投一个，或者所有人都弃权，是不是代表规则作废？”

【......】

一些气声传来。

宁过闻言眼睛一亮，扭头朝沈微君竖起大拇指，“哥，你真聪明！”

【......请各位保持安静！精华剪辑即将就绪！】

导演是有些小情绪在身上的。

幽光弥散，精华版直播剪辑开始。

一滴轻红颜料溅落，玫瑰古堡缓缓晕开。尖顶高耸，廊外藤蔓攀缠，洁白如云的鹅绒被下，沈微君悠悠转醒。从阴狠癫狂的哈兰到烈火里扭曲交缠的异生物，从稍显平淡的藏书室到激烈争端，画面最后定格于沈微君对丹尼斯嘘声的刹那。

说实话，就连沈微君本人也判断不来今天的热度。在快节奏盛行的当下，冲突和矛盾无疑是最能扣人心弦的主题，除此之外无非就是暴力美学和轻拢慢捻莫复挑的擦边。遗憾的是他一个不占，甚至还违背了传统攻德。

但宁过对他给予了肯定，“沈哥，我觉得你今天热度应该也不错？毕竟看上去是真挺爽？”

“或许？再看看。”沈微君抻抻脚尖。

宁过进展倒是不多，依旧行色匆匆地穿行于伦敦大小街道，流转于各个厂房。通常，沾染灰霾的粗布上衣经雨雾一浸，很快斑驳地不成样子。

他的行动轨迹忠实地记录着贫民窟生态——污秽不堪的聚居区，阴湿作呕的空气，缺乏下水道的石板路，几乎每一条街道都堆积着辨不清原状的垃圾。

贺鹤都急眼了，“你都在伦敦了，不知道死乞白赖去抱大腿？猪都比你吃的好！”他说出了迄今为止最长的话。

宁过表示还有这种事？他狐疑地转动眼睛，“可是，系统说，我只要努力工作，就一定会获得成功。”

“......”

好一个成功学。

不等贺鹤吭声，画面又一转。凄哀尖细的啼哭音回荡在午夜，陆仙睁眼就和被窝里癞痕斑斑的女鬼对上，不出意外，他被迫冥婚了。

剧情从民俗怪谈过渡到现实，绕不开的终究是叵测人心。旁村人祖上作恶，后世逃不过因果，突然闯入的陆仙毫不意外成为祭品，但绝妙的反转在于，陆仙最后干掉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第一个副本顺利通关。

沈微君眼前一亮......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正在和宁过交谈的陆仙，笑容温柔，回话得体，情绪稳定，甚至还能抽出手挠挠裴瑾川下巴，和游戏里简直判若两人。

有意思，诡计多端的白切黑。

而后，轻快的弦音响起，光线渐亮，一声鸡啼揭开小镇的晨光。

裴瑾川在出游戏后就暗自记下了菜谱，在一手去腥臊的技术下，他成功让猪肉登上酒楼，并采用饥饿营销策略，带起了脆皮烤五花、糖醋里脊、麻辣小酥肉的风潮，身份也由外卖小哥跨越到合伙人，简直是知识变现最直观的体验。

非常合理的大男主爽文，但估计受限于种田副本，只能维持中规中矩的热度。

最后是贺鹤，事实证明，卡皮巴拉没有说假话，星际时代的猪确实过得比宁过好，而他也践行着一贯理念，自始自终都在下城区养猪。星盗偷袭，养猪，捡小老虎；上级临检，养猪，捡小雪豹，短短一个月，坐拥两只珍稀毛茸茸，简直比宁过更贴“逆袭”二字。

最终，在一片“哇！哇！”的连叹声中，卡皮巴拉骄傲地扬起下颌，“就说，养猪好！”

“好！好！”宁过鼓完掌，话锋一转，“那投票怎么投？按沈哥说的来吗？投谁？”他左顾右盼。

陆仙笑眯眯，“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贺鹤安详地将手搭在膝盖上。

裴瑾川照例挎着脸。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沈微君，当事人无所谓地表示，“我投我自己。”

三分钟后，导演开始了轰炸式播报。

【投票纸已归拢，投票纸已归拢，现公布最终结果。】

【一号，沈微君，投给一号，回答，正确。】

“芜湖！”宁过眉梢扬着喜意，当场高呼，“沈哥牛！”

【二号，宁过，投给一号，回答，正确。】

【三号，陆仙，投给一号，回答，正确。】

直到——

【四号裴瑾川，投给......三号，回答，错误，热度值减一千。】

宁过的惊愕还定在脸上，沈微君倒是扫过陆仙，旋即意味不明地笑笑。

接下来如常，四人都投给了沈微君，只有裴瑾川例外，他也因此以微弱之差败给贺鹤，位列今天的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