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子又精分了吗？ 第7章 诡谲

“找到人了吗？”崔皇后带着人在曲江沿岸搜寻林风一行人的身影，每隔一刻钟便差墨竹去询问，对面的崔家军也在沿岸帮忙。

但天已暗透，还未见其中一人踪迹，寻至午夜，墨竹急匆匆地前来报道:“皇后，找到人了!”

“是太子吗？”崔皇后悬浮的心此时提了起来。

“皇后恕罪，底下人打捞到的只有那个厨娘以及船工的尸体，还未找到太子。”墨竹垂头跪在地上。

“...太子...”皇后提上来的心被泼上来的冷水冻得发抖，她隐隐后悔自己当时做得不够周全，才让她的稚子如今生死未卜，她扶起墨竹用着微颤的声音说，“继续找!我儿... ”

他不会有事的。

崔皇后说不出口，但墨竹知道她的未尽之言:“属下，必会找回太子殿下！”

崔皇后的眼底因为熬夜泛着青色，薄薄的眼皮下有水雾，不知是晚上江上的冷雾还是什么，她低头重重地揉开了，起身命人带仵作检验找到的尸体，她得抓住任何找到她孩子的线索。

朗州江岸一夜灯火通明，但人人都噤若寒蝉。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林风打开了电视，没想到里面正实时转播着母后寻找自己的情景，他心里看着不是滋味，微微侧目看向乌卡尔。

“首先得解决气运之子的事，幸运的是我这里有他的一些信息。”乌卡尔好像丝毫不知道电视被林风打开一般，只是垂眸神色如常地对着林风说着他知道的情报。

“他是谁?”林风见乌卡尔此时神色恹恹，自觉把电视调到了静音，认真地听着他讲话。

“璃国质子，沈言。”乌卡尔自林风手中拿过遥控器，盯着屏幕上女人将哭未哭的脸一顿，随即换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一个约莫和林风现在身体差不多的小孩，正在被宫墙旁的一群内侍围着踢打，小孩穿的衣服面料虽好，但明显袖子短了不少，露出的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他抱着头，承受着来自周围人的唾沫拳脚，但微光透过他的眼睛，满眼的不是害怕，而是不甘和怨恨。

林风对他有印象，第一世，这个璃国质子和其他漠北国皇子一起进过学，他到时，这人比现在高上不少，脸也削瘦了很多，彼时的他却没如今这般任人欺凌。周旋于各个皇子间，却没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当时的林风犹豫过是否要拉拢这个人，但没过多久，这人就不知道怎么死了，他在塞北听闻还略感可惜了一段时间，如今看来这缘分还未断完啊。

“沈言的身世你我都知道一些，我补充一些你不知道的吧。” 乌卡尔说着又转换了画面，画面上出现了一个肥头大耳的黑袍男子，他的袍子正中拿银线绣着龙头和龙爪，龙目是东海上好的明珠点缀，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娇姿百态的美貌女子，“这个女人就是如今璃国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辰妃，加上她腹中怀的，她现在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差沈言两岁的太子沈拙，现在是由现皇后养着，另外一个就是以后的三皇子，沈和。”

林风记得自己经历的那世，璃国仅三位皇子，废后之子，大皇子沈言，其次沈拙和沈和，最后璃国的皇帝是太子沈拙，但乌卡尔所在的其他世就不得而知了，他抬眸望向乌卡尔，看到对方的唇角微微勾起的角度，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方向对了。

“后面的很多世，璃国的皇帝一直在沈拙和沈和之间来回更换，但系统中每个人的命运走向都是编好的，这就显得可疑了起来。”乌卡尔目光微沉，“沈拙自小由璃国皇后严氏带大，严氏母族把持着璃国近乎一半的生意往来，辰氏却不过一个刑部侍郎的女儿，沈和在辰妃调教下，其人目光短浅，好大喜功。而沈拙有皇后母族支持，为人又精于谋算，虽心胸狭窄，但为帝却是比沈和更有胜算。”

经乌卡尔这一分析，林风感到璃国这背后操局之人手段可谓了得，可在心意之间随意选择一国之君的人选。这等人若是上位为帝，彼时的璃国可就不容小觑了。不过这种人，除了智谋无双外，想必也应该有着不小的势力。这样的人，无论谁上了位都得忌惮他吧。

乌卡尔似是知道林风心中所想:“后面的很多世，我发觉问题所在，于是调查过这璃国背后的势力变化，几乎所有的势力在几世里一直按照原有的剧本在更替，但有一个，名叫‘织衣'的情报组织却是屹立不倒，这个组织的人大都来自江湖，掌握它的人却是璃国朝廷中一个叫做李文的官员。李文是废后李氏的哥哥，李氏一族，自废后一事后，家族之势颓丧，后不论哪个皇帝继位，这个李文都会被各种由头处死。”

“背后之人会是李文吗？”林风沉思的同时，也问出了声。

“可能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能斡旋一国之势的人，怎会这么轻易死了，背后必有其他人操局。”乌卡尔把遥控器还给了林风。

林风本来想关掉，但是思绪还在刚刚的话上，拿着遥控器时，指尖只是无意识地按了几下，画面一转，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孩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女孩拼命往前跑，后面是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粗布黑衣，看着像是某些青楼赌坊的下等仆役。

女孩的身上可见一道道鞭痕，但脸上却是无一点伤，她的伤口在渗血，林风觉得她支撑不了多久了，果不其然，随着时间推移，女孩的速度越来越慢，很快为首的壮汉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啐了一口唾沫，声音刚刚关掉了也不知道说着什么，但壮汉的表情盯着女孩的身体时十分猥琐。

女孩的手抓挠着身后的壮汉，脚不停地上下踢着，但她不过一个看着六七岁的孩童，和这个与她身形相差数倍的成年男子面前，无亚于蚂蚁撼动大树。壮汉把她丢在旁边的草地上就要撕她的衣服，其他的人有些兴奋，有些则心虚得转身不想惹事。

壮汉的脚步越近，女孩身体颤抖得越凶，不断后爬 ，眼中已经布满绝望的泪水，丢着旁边的石头砸向靠近的壮汉，可无济于事，他们丝毫不受影响，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后面的林风不想再看了，拿着遥控器想着关掉画面。

乌卡尔却用手按住了他，示意他接着往后看，林风有些生气，这还看些什么，他受现代教育的影响，对这些没法再平静地看着，那里的人追求人人平等，特别对于老弱妇孺有着一套完善的保护机制。

乌卡尔只是一直专注地看着屏幕，就在壮汉们只离女孩一步之间时，他们都纷纷倒了下来，喉间的血溅到了女孩脸上，女孩神色茫然，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石头，观察着周围，最后一个壮汉倒地时，一名白衣女子走了过来，女子靠近角落这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女孩却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石子丢下她，女子停下了脚步，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将石头包住丢给了女孩，并落下一句话，便自顾自往林子深处走去。

女孩神情似有犹豫，但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渐晚的天色，她还是披上了衣服跟了上去，却始终落后女子一些距离，女子脚步依旧，不快不慢。

“所以你早就注意到这个女子了。”女孩被救时，林风才微松了一口气，仔细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切，并没看见穿着如此显眼的女子身影，不禁疑惑乌卡尔是如何知晓女子的存在的，又多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她在这?”

“为首的人额头的圆片装饰的倒影，那个女人就在他们身旁的树上。”乌卡尔没觉得有多难发现，事物只要存在就会露出蛛丝马迹，他更多的关注点是女孩肩膀上的印记，红色的，衣服遮住看不太清，但这个位置，还有女孩的眉眼，他心中微有猜测。

林风看着乌卡尔还在盯着画面的一大一小分析，有些触动:这么多世过去了，生命在他面前还会算是生命吗？乌卡尔似乎对生命没有敬畏。

林风彻底关掉了电视，乌卡尔才收了视线看向林风，他知道林风一直在打量自己，一扫刚刚冷酷地分析模样，安慰对方道:“没发现也没关系，毕竟这点痕迹确实挺小的。”

“......”林风知道乌卡尔虽然是原本的他，但毕竟之后两人的经历各有不同，他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指摘乌卡尔，这没道理，也不公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用一脸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你的经历告诉你该怎么行事的时候，我的经历也在训练着我。”乌卡尔揉了一把林风的头发，林风发质软，摸着很舒服，“这个女孩是废后的女儿，白衣服的女人是落月教掌教。废后的女儿在沈言送过来为质后两个月失踪，没想到是到了这。后来武林上那个一直藏头藏尾的落月教的教主据说师从掌教，看来就是这女孩，落月教本来便是以收集情报为长，研制暗器为辅，教众大都为美貌女子。”

“拨开这一条一切就清晰明了了，现在这女孩刚刚到落月教，还不成气候，我们尽可先看管住沈言，并暗中监视这女孩即可?”终于在一堆乱麻中拨出了一个线头，接着便可一一理清，但林风见乌卡尔并未轻松的模样，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乌卡尔只是安抚性地对着林风笑了笑:“哪有这么多蹊跷的地方?”

林风也未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虽然觉得乌卡尔似乎心中还另有考量，但也只能暂时接受他的说法。

乌卡尔告诉林风会有一个捕鱼人家在曲江下游救了他，之后崔家的人会带他回崔家，他回家可暂时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林风问他怎么不一起出去，乌卡尔告诉他外面世界角色的名额是固定，他不可随意捏造身份，也暂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附身人选，因此得留在这。

林风其实想说就用现在的身体，但乌卡尔很快就将他送了回去。

林风意识昏迷前在想:乌卡尔难道想一直都在暗处吗？

林风走后乌卡尔又打开了电视，画面调到了最初，欺负男孩的人都走了，男孩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一处破落的宅院走着，乌卡尔的黑眸中倒映着画面，似乎想把对方所有动作都牢牢地印刻下来，他长久地盯着对方，直到男孩关上院门时回头平静地望过来时，他才收了视线。

乌卡尔唇角微微勾起愉悦的弧度：“发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