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聚集在医务室,略显拥挤。
苦一勉强挤出虚弱的微笑:
“你们怎么都来了?”
剑冲到了苦一的床前,甚至不小心撞开了旁边的程欢。
“对不起!”
剑飞快地道歉,程欢莞尔一笑:
“没关系。”
剑看着脸色苍白的苦一十分担心:
“学姐,你要好好休息!”
苦一轻拍剑的后背:
“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不用担心,倒是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这次竟然是陆遥先回答,他有些疑惑地回想着:
“有是有,但是我不明白李夜为什么要在鞋柜旁边放个锤子,是用来砸门的吗?”
剑对这个发言感到更加疑惑:
“很显然这是用来防身的,凶手只能从房门进,不然翻窗吗?”
这个睿智的回答让筱桐有了新的想法。
“之前我想打开卧室的窗户,没成功。”
筱桐回想起之前他们在101时,他拿起锤子,突然砸向101的窗户。“砰”的一声响,窗户丝毫无所伤。
“什么东西这么结实?”
陆遥大惊失色,他接过筱桐手中的锤子一瞧,把这窗安身上睡觉想必绝对安全。
回忆结束。
众人陷入了沉默,很显然凶手是冲着苦一来的,苦一死里逃生显然不好受。剑感到心疼,拍了拍苦一的小脑壳,又猛然想起了3票的苦一被狼人盯上了,1票的自己不是危在旦夕,剑没忍住,重重地叹了气。
苦一发现剑内心的惆怅已经溢于言表,抓住了剑正拍着自己脑袋的手,用自己的双手向她传递着温暖:
“我们总会出去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剑冲着苦一笑了笑,上一次是秦柯,这次又是苦一,狼人究竟是用什么规律杀人的。剑决定今晚不睡觉,她要等等狼人自己送上来的时候,为了自己,为了苦一,她顿了顿,心里有点堵,也为了已离去的秦柯。
从医务室内走出来,筱桐感到这几天脑细胞消耗太多,先回去休息了。
而此时的剑正向冰窖走去,她想去看看秦柯,不过沈渊是不是还在里面?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某人正在凹造型,剑感到好笑的同时又不禁感慨,经历了这么多事,剑打从心底对沈渊的依赖完全不亚于苦一,于是剑扑上去拍拍沈渊的肩:
“别装啦,没人看见哦!”
沈渊:“。”
沈渊满腹委屈,正要说些什么时,剑已经走到了秦柯的冰棺面前,认认真真地鞠躬。
剑转头看向沈渊,她感到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为什么自己总想时刻挂在他身上玩闹,就好像好几年前就做过一样。
沈渊的眼睛很好看,眼眸里像装着一片汪洋,好似任何事都无法激起它的涟漪,但这双眼睛望向剑时,那平静的海水却暗流涌动。
剑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刚才的想法过于普信,有点羞耻,她赶忙扑两下脸颊,手刚抬起就被人抓住了,沈渊轻抬唇角:
“怎么看着我在发呆?”
剑又一次望进了沈渊的眼里,顾不及对方开玩笑的语气,她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大海翻腾的模样。剑反抓住对方的手问:
“沈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沈渊的瞳孔微微张大:
“你……记得……”
沈渊刚要说完,剑抢答:
“一定是我们待冰窖太久了,我要发烧了,才产生这样的幻觉吧,一定是这样,我们快出去。”
然后拉着沈渊迅速离开冰窖。沈渊头脑风暴,平常转得飞快的脑跟机器少了润滑油似的。
两人独处的时间并不长,因为陆遥在厨房门口震惊地看着他俩。剑多摸了一会儿沈渊的手便毅然决然松手,之前怎么没发现沈渊的手怪好摸的!
惨遭抛弃的沈渊:“……”
阮湘和顾彦吃完早饭后就去了杂物间。自从找到了那枚子弹后一直很困惑,这个古堡还存在枪支吗?如果真的有,那应该只能放在这里了。
可这个杂物间里好像单纯地只有杂物,甚至能看到架子上老鼠跑动的身影。阮湘只待了一会儿就皱着眉头退了出去,顾彦看着阮湘状态不太好的样子,出声询问:
“在想什么?”
阮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子弹上,这枚子弹的弹壳上有微小的符号“u”。
“我在想是谁在进来时携带了枪支。”
顾彦安慰性地轻拍着阮湘的后背,平常冷漠如机器的他言语里尽是温柔,或许这就是传说中恋爱中的男人吧:
“别太担心了,只要找到枪支,凶手就能水落石出了。”
阮湘担忧地望着远处的101,并没有被安慰到:
“但愿如此吧,带你去看个东西。”
两人回到了213房间,阮湘在最里头的墙角处贴了一张计划表。顾彦看到后愣了愣,不得不说,阮湘的计划很缜密。
第一天,寻找羊群中最有潜力的领头羊,由它带领群羊找出狼,顺道搜集关键性证据,卖个交情。
第二天白天,测试领头羊的能力,测试其能否拥有多数的信任与支持,羊群之间是否能相互帮助,产生过命的交情,得到拥护。
第二天夜晚,领头羊可能会遭遇狼的袭击,赌一把替罪羊的出现,如果领头羊不幸被刀,其党羽也会继续统领羊群。
而在第三天夜晚,做好因为太碍事而狼盯上被除掉的准备。
顾彦回想起之前阮湘的行为,好像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阮湘选择了苦一作为了领头羊,或许是相中了苦一的正义感与智慧,而在苦一的领导下找出了陈玉的狼人身份,而阮湘为其指引,先打好了关系。
而第二天利用狼人所制造的纽扣栽赃事件测试苦一的能力,借饭局拉拢林浅与余秋晚,而程欢和余秋晚的出面证明了苦一已经得到了多数玩家的拥护。
之后的夜晚,大家会想办法保住苦一,找出所有的狼人指日可待,而李夜,就是那只心甘情愿的替罪羊。
还有一个疑问的点,幕后主使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下处决出局的人的?这一点阮湘事后也曾去看过尸体,而他们确实是暴毙而亡。
顾彦突然有些生气地质问阮湘:
“第三夜做好被除掉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你昨天才答应我三天的试用期。”
阮湘则心虚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只是有预感而已,毕竟万一碰上了脑子灵光的狼人就会被发现是我在其中作祟了,也不一定会发生嘛。”
顾彦的神情变得严肃:
“今晚我们换房间睡。”
阮湘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顾彦,并且是以一个逆天的借口:
“不可以,我想体验一下古堡逃亡的感受,一定很刺激吧(确信)。”
阮湘话刚说完,就对上顾彦阴沉得要杀人的视线,嚣张的气焰减小了几分,显然顾彦在隐忍,才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这不是闹着玩的。”
但阮湘很执着,她很相信自己的实力:
“我知道,但我不想一直靠人保护,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越靠近危险,离真相越近,不是么?”
顾彦碎碎念了几句什么,但阮湘没听清。
阮湘趴在窗前,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掌心朝外,半遮着眼,仰望着天上的朝阳,似乎是触景生情:
“彦,阳光好耀眼,但也很温暖,就像姐姐一样。”
顾彦如深渊般的眼神一直凝视着阮湘:
“那就好好活着,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阮湘也察觉到顾彦还在生气,于是在墙角的计划表上又增上:和顾彦一起看日出。随后冲着他俏皮地眨了下眼:
“那我肯定会守约的。”
显然这套哄人的话术有点作用,顾彦的态度缓和了些许:
“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平安。”
阮湘觉着心里有些苦涩,她假装轻盈转身快步走向浴室,虽然这掩饰过于明显:
“我先去洗个澡,毕竟我想干干净净地过完这一天,你随意。”
阮湘关上门后,先打开花洒,而她蹲靠在门边,双眸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阮湘竟然因为这些担心的话,动摇了赴死的心。她想起了苏琳,想起了阮家,想起了她的组织暗鸦,想起了曾经给予她温情的人们,她突然,好想活着。
顾彦说过:“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平安。”
苏琳说过:“小湘,姐姐希望你能选择自由的人生。”
阮父和阮母说过:“孩子,就要注定要成为一把刀,也不要忘记自己是谁,想要什么。”
幽姨说过:“暗鸦今日就此解散!但我会一直等着你们,等你们回家!阮湘,记得回家。”
晶莹的泪珠在阮湘的眼眶里打转,偶尔有一两颗溢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留下一道淡淡的泪痕。
情绪如同决堤的河水,冲破了理智的防线,但阮湘不想让门外的人听见,她努力压抑着声音:
“对不起……我好像……要食言了。”
而此时门外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阮湘的想法呢,顾彦的眼睛里像是笼上了一层薄雾,眼神中满是哀伤,仿佛一湾幽深的湖水,平静之下隐藏着无尽的忧愁。
顾彦的手握成拳状放在门上,但始终没有敲响。
一门之隔,却隔不住彼此的牵挂与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