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程母生拉硬拽带着程梨初出门了,穿着校服拖鞋的程梨初拖拖沓沓跟在程母后边,今天升温了,不凉不热的,倒是很舒适。
“天天吃饱了就躺着,叫你陪我散个步也不肯,你以后是不是就不管我了?”程母拉着程梨初的手,很是幽怨。
“哎呀哪有啊,我陪我陪,我陪还不行嘛。”程梨初走上去搭住了程母的肩,揽着她往西江边的散步小道走。
这时已经有了不少人在江边散步,牵着手的小情侣、中老年夫妇、带小孩的夫妻,还有不少骑车跑步运动的男男女女们。
程梨初牵着程母的手,走得慢悠悠的,对面走来一对牵着手穿着校服的中学生情侣,程梨初看了眼,两人青涩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
等两人走远,程母回头看了眼,说:“你不要给我在学校搞早恋啊!”
“哎呀,早什么恋,也不早了,高中不谈以后就很难遇到纯粹的恋爱咯!”程梨初甩着程母的手,玩笑着说。
“怎么,你现在有玩的很好的男同学吗?”程母狐疑地看着她。
“玩的都挺好的啊。”程梨初嬉皮笑脸。
“你要是敢谈我就把他腿打断!”程母一脸严肃正经。
见此,程梨初也不故意说反话逗她了,笑着说:“好好好,不谈不谈,傻子才在高三谈恋爱呢,高考多重要啊是不是?”
“你最好是哦。”程母把一片掉到她头发上的叶子摘掉,半是玩笑半是威胁地说。
“我今天在公交站那还碰上了我小学的那个体育委员呢。”程梨初指指旁边的公交站,笑道。
“就那个经常请你吃垃圾食品的那个?”程母说到“垃圾食品”时特意加重语气,强调重点。
“对啊对啊。”程梨初憋着笑说。
她小学时候喜欢过太多男生了,上了高中之后的某一天,在和程母散步时突然聊起这个,震惊程母一整年,她的女儿变心竟然变得这么快。
那个体育委员小学时每天都有五块钱零花钱,对于小学生来说,在那两块钱就能买煎饼果子的时候,这属实是一笔巨款了,一直被管教不能吃辣条的程梨初,在跟他玩时可是蹭了不少垃圾食品吃,所以在三年级以前她一直很喜欢他。
三年级之后数学开始难了,考试经常刚及格,不敢拿给家长签字的她还请同学代签。她们的数学老师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天天对着她们夸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数学多好多聪明,于是程梨初立马移情别恋,喜欢上这个数学很好的男生了。
四年级的时候,程梨初突然注意到隔壁班的学习委员一点都不活泼爱笑,和别的男生很不一样,板着脸像个小大人,加上他的英语数学也是老师口中的尖子生,于是程梨初又改喜欢成这个隔壁班学习委员了。
五年级的时候,程梨初上了一个素描班,里面一个男生画得特别传神,深得素描班老师的喜爱,单纯是培养兴趣没有天赋的程梨初,立马喜欢上这种在某方面有天赋的男生了,还经常凑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画画。
六年级的时候,程梨初的新同桌是个转校生,成绩名列前茅,对别人吝啬小气却对她很大方,这谁能不爱呢?于是程梨初又又又移情别恋了。
显然程母又想起了女儿小学时丰富的暗恋经历,一时无言以对,用着嫌弃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最后眼不见为净看着江边。
其实她初中三年也喜欢过不少班草,隔壁班班草,别的年级的班草,但是程梨初没和程母说,也许等上了大学就是可以分享的时机了。等工作了就可以跟她聊聊她高一喜欢过的篮球队队长,社团社长,隔壁班班长等等。
“你看我喜欢的是不是都各有所长?所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善于挖掘发现人的长处对不对?这不是挺好的嘛!”程梨初晃着程母的手,笑着说。
“你可拉倒吧,我女儿是花心大萝卜还好意思夸出来?”
“什么花心大萝卜?我这叫会欣赏能欣赏好不好!”
“你别以后搞到脚踏两条船我就烧高香了!”
“哎呀瞎说什么呢!我这么善良有道德的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呢?”
程母冷笑连连,不置可否。
好似听到了八卦,月亮也好奇的不行,渐渐拨开暗云露出半边倾听的身子。昏黄路灯下两人手挽手的影子渐渐拉长远去。
回到家,程梨初立马瘫在了沙发上,又被程母一通说教,程梨初左耳进右耳出,点开囤了一礼拜更新的小说。
程母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红豆糖水放在程梨初前面的茶几上,踢了她一脚叫她记得喝,然后拿起钱包出去打麻将了。
空荡安静的家,简直是高三生的周末天堂啊。
周六的时候,程梨初去家附近剪了头发,长发剪到齐肩,扎起高马尾刚刚好到脖子,她很喜欢扎高马尾,但长发扎太重了,现在剪了头发倒是刚刚好。
在家玩了两天游戏,喝了两天程母煲的汤,程梨初才依依不舍告别了手机,踏上回学校的公交。车厢里有一大半都是穿着校服的三中学生,大多垂着头昏昏欲睡,或是神情恹恹,脸上写满了“不想回学校”。
程梨初望着车窗外发了二十分钟的呆,随着不是很开心的人群回到了学校。
到教室时,班上的人比以往少了一些,都在插科打诨,赵宇成和周临路倒是一如既往的在低头学习。
“哟,梨姐剪头发了?”何韬看到她,和她打了个招呼。
程梨初哼哼两声,周临路和赵宇成听到都抬头看了她一眼,程梨初对两人挥了挥手,脑后的马尾一晃一晃的,俏皮又可爱。
拿起桌上的甜品,是焦糖海盐罐子,程梨初坐在桌子上拆开包装,垂眼看周临路写题,苍劲有力的字跃然于纸上。
上课铃响的时候,程梨初刚好吃完,林琳刚从外面回来甩着u盘站在讲台上,旁边还有个男生在开电脑,程梨初撑着脑袋仰头看林琳,林琳指了指手中的u盘,眉飞色舞。
“我们以后每周天周五晚上看半个小时的《主持人大赛》。”
底下一片“欧耶”声,又能在沉重的学业里偷来半小时的愉快时光。
“用一支话筒挥斥方遒,让热爱绽放,让梦想从这里启航,用每一次的奋斗来证明,我们的拼搏无悔,让每一个舞台都能见证,梦想的光芒……”随着主持人的开场白,班里安静下来,一起看“神仙打架”。
半小时稍纵即逝,大家都很快的调整状态投入到学习当中,明后两天要月考了,只剩悉悉索索的翻书声在教室里流动。
程梨初扶着额头,一下一下揪着鬓角处细软的头发丝,一个又一个公式从笔下走过,只为得到最后那一个唯一正确的答案。
十点的时候,远处高一高二楼的放学铃响了。程梨初放下笔扭头看了会,看着一盏盏灭掉的灯,发了一小会呆才把思绪拉回来继续看桌上摊开的物理书。
周临路扭头看了她一眼,把刚整理好的一份物理笔记放到她桌上,而他的书上放着程梨初的语文笔记,有一个能互补互学的同桌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可以一起学习进步互相扶持。
放学回宿舍的路上,程梨初转着脖子对程佳宁说:“好快哦,这礼拜过完就十二月了,距离高考只剩一百九十五天了。”
“我现在恨不得明天就高考,你看我现在掉的头发都没几根了呜呜呜……”程佳宁握着长发,颇为伤心。
“我也是,最近头发掉得越来越多了,额头还一直长痘长闭口,烦死人了。”程梨初说着甩了甩自己的高马尾。
“不过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剪头发吗?我现在洗头爽爆了,吹头也快多了。”
“不想剪,让它麻烦我一辈子得了。”
回到宿舍,程佳景还没回来,杨尹和林琳在聊天。
“哟,什么风把我们主席吹来了?”程梨初将水果放到空床上,拿出橘子递给两人,自己也剥了一个吃。
“是梨姐高马尾吹来的风啊。”林琳笑着调侃了一句。
“真的,见多了你长发披着的样子,忽然扎起高马尾可真的太好看了。”杨尹说道。
程梨初眨眨眼,一脸害羞地看着两人,遭到杨尹一个胳膊肘攻击,三人顿时笑作一团。
“明天考试加油!看我不考过你!”杨尹握拳说着。
“那我就等着我的出前一丁战利品了。”程梨初摇头晃脑好不轻快。
“不可能,这可是尊严的战斗!”
“哈哈哈哈你两又犯病了是吧?”
熄了灯,程梨初躺在床上,安静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歌声。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一生之中弯弯曲曲,我也要走过,从何时有你有你,伴我给我热烈地拍和,像红日之火,燃点真的我,结伴行,千山也定能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