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魔王也在靠气球苟活[无限] 第3章 身份反转

“医生！史密斯医生！你确定要现在回家吗？今天可是15床孕妇的预产期。”

急切的询问声将切西娅的意识从混沌中拉出，打扮成护士模样的木偶正挡在她的身前。

对方木制的咽喉中发出了和人类女性别无两样的声音，身形也从原本的成人小腿高变得和切西娅身高相仿。

这是在舞台上？

切西娅没有回答护士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台下的观众席——木偶们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包括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陈夜。

“史密斯医生！你在听我说话吗？”

或许因为剧情无法继续，护士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流畅，带着些许木块摩擦的生涩感，就连行为举止也一顿一顿的，像是掉帧的老电影。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切西娅尝试接受史密斯医生的身份，“今天是15床的预产期吗？那我还是留在医院——”

“院”的尾音刚一落下，切西娅便眼前一花，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医生！史密斯医生！你确定要现在回家吗？今天可是15床孕妇的预产期。”

与此同时，那道腔调别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检测到玩家是第一次进入副本场景，为玩家提供三次“撤销”的机会。】

【每当玩家做出错误的行为时，自动为玩家将时间倒回到行动之前，直至玩家做出正确的行动或撤销次数用完为止。】

【目前剩余撤销次数：2。】

“史密斯医生！你在听我说话吗？”

眼看护士的声音又变得生涩，切西娅立刻做出了与刚才相反的回答：“抱歉，我有急事，今天就先回去了。”

“好吧，谁也拿您没办法。”

护士虽然有些生气，但依旧让开了道路，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切西娅余光扫过15床的记录：22岁的伍德夫人，刚结婚不久，丈夫经常来看她，两人很是恩爱……

还没等她走出房门，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便开始减淡，不知从何而来的芬芳花香很快占据了她的鼻腔。

清新的空气、成片的花圃、孩童的欢笑……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场景又从医院转变到了花园。

“史密斯夫人，您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士向切西娅询问道，她眉头紧锁，愁容满面，与周边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哦，也许忘了向您介绍，我姓伍德，我的孩子与您的孩子同班。”伍德夫人没有在意切西娅的走神，而是自顾自地说着，“那孩子从出生起就不走运，预产期当天唯一的值班医生突然失踪，导致他差点被憋死在肚子里。”

伍德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即便是勉强活了下来，身体也一直比同龄人虚弱，现在就连学习方面也很难跟上……您的孩子那么优秀，一定有什么诀窍吧？”

虽然都是史密斯，但切西娅扮演的角色显然已经与场景一起大变样了。

面对伍德夫人的询问，她需要做出正确的回答，否则时间就会自动倒回行动之前，直到撤销次数用完。在无法撤销的情况下，如果她做出错误的回答，恐怕就会和陈夜一样——被它们同化成为木偶。

最关键的是，她完全不清楚“正确”的标准是什么。

“……别担心，伍德夫人。”面对对方期待的眼神，切西娅轻声说着，“您先讲述一下孩子的具体情况，我帮您想想办法。”

听到这话，伍德夫人来了精神，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家孩子的缺点，甚至连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发音不清楚这种小事也没放过。

趁着对方还在兴致勃勃地演讲，切西娅终于拥有了短暂的思考时间。

在她参与演出的这段时间里，台下时不时会传来交谈声和嬉笑声，和之前木偶表演时的寂静不同，那些观众似乎真的变成了鲜活的人类。

而且，之前的木偶表演是默剧，它们似乎无法说话，就算嘴唇开合也只会发出木块碰撞的声音。

现在它们不仅能够发出人类的声音，就连身形也发生了改变，是因为她和木偶的身份反转了吗——

此时此刻，她才是木偶戏的演员。

身为演员，正确的行为应该是按照剧本演绎故事……

“史密斯夫人，您对此有什么建议吗？”伍德夫人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或许我需要时间回去想想。”切西娅尝试拖延时间，“下次见面我会给您一个详细的答复——”

话音刚落，眼前的画面快速倒退，伍德夫人又恢复了一开始垂头丧气的模样。

“史密斯夫人，您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目前剩余撤销次数：1。】

撤销的机会只剩下一次，切西娅却面带笑容，不慌不忙地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

她一边按照上次的话术敷衍着伍德夫人，一边回想着木偶戏所讲述的故事。

种植苹果树、到预产期的孕妇、小树苗遇到虫害、孩子教育出现问题……或许她明白什么是正确的行为了。

“伍德夫人，我了解孩子的情况了。”切西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余光扫过上面的介绍，“这是专门矫正青少年不良行为的专家，我的孩子也受过他的教导，我想他会帮助你的。”

“天哪，真是太感谢您了！”

伍德夫人一把夺过名片，将其高举过头顶，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虔诚。

吧嗒。

雨滴打在脆弱的花瓣上，使它坠落进湿润的泥土中。由于缺少树木的庇护，鲜艳的花朵在顷刻间凋零。

眼前的画面如墨般晕染开，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争吵声从远方传来，刺耳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直到完全将雨声覆盖。

“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孩子？他在学校里晕倒了你不知道吗！这个月你才回来几次？”

尖锐的女高音几乎要撕裂周围人的耳膜。

“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以为我在外面是为了什么？我倒是怀疑给你的那些钱都去哪了，连个孩子也管不好！”

沙哑的男声中带着扭曲的愤怒。

感受到身边人的颤抖，切西娅扭头看到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身形单薄，脸颊处有些许凹陷，眼中满是恐惧与无措。作为父母争吵的原因，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史密斯教授！你说这孩子该怎么办？”

停止争论的两人将矛头对准切西娅，原本充斥爱意的双眼中只剩下狰狞的血丝。

在这虚假的戏剧中，切西娅报以同样虚伪的笑容——

“这是很难买到的营养剂，吃下它，孩子再也不会出现问题了。”

画面多次跳转，切西娅以多个“史密斯”的视角见证了伍德一家的成长，直到那瘦弱的孩子长成了一具尸体。

“不可能！我的孩子不可能是自杀的！”苍老了许多的伍德夫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医生，你再仔细看看，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有人杀死了我的孩子！”

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切西娅脑中闪过了那无人问津的干枯树干。

“史密斯医生，即便监控显示是自杀，但家属仍然要求解刨遗体。”护士递过来了一张报告单，上面写着少年死亡的调查结果。

“以家属的要求为准。”切西娅戴上口罩，转身走进了解剖室。

可就当锋利的手术刀接触到少年的皮肤时，切西娅眼前一黑，熟悉的嘶吼声再次响起。

“不可能！我的孩子不可能是自杀的！医生……”

【撤销次数已全部用完，请玩家谨慎行事。】

她倒是遗漏了这个细节……

接过护士递来的报告单，切西娅自嘲地笑了笑，拒绝了解刨的要求，随后转身离去。

毕竟，切开苹果的只能是他们。

-

夜晚，停尸房中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两只不安分的老鼠在搜寻他们的猎物。没过一会儿，房间内便传出了切割东西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呕吐声。

这动静大得几乎惊扰了医院里所有值班人员，自然也包括在附近等候多时的切西娅。

她跟随众人的步伐冲进停尸房，身旁很快响起起此彼伏的干呕声——

白日中神色安详的少年此刻已不再完整，他的身体被人用电锯从头顶处横着锯开，如同苹果一样被分割成两半。暗红的脏器裸露在外，现场被糜烂的恶臭笼罩，却闻不到有关血液的腥气。

做出如此恶行的凶手，正是他的父母。

他们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内部竟是如此模样，只是瑟缩在一旁，但被血色侵染的停尸房内，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在相关人员到来时，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悔恨，甚至不愿意靠近孩子的遗体，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肮脏的东西。

意识模糊之前，他们的讨论声钻入切西娅的耳中——

“亲爱的，等我们出狱之后，再要一个孩子吧。”

“一个全新的、完美的孩子。”

【恭喜玩家成功通关副本场景-木偶戏，已获得线索：木偶是没有血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