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儿的骂人技术其实已经到她的能力极限了,到顶了。
千年前她是公主的时候,没骂过身边的人狗奴才之类的词,被死侍保护当魂祖宗的时候,她也连鬼都没骂过,不只是她不喜欢骂人,也实在是从小到大没人惹过她,身边人都顺着她疼着她。
可弦歌儿的这两句靳捡屎和臭王八听在靳简寒耳里,靳简寒已经合理推测到这个很会折腾人的弦歌儿,后面肯定还有很多难听的脏话,甚至是骂人不带脏字的高级骂法,不知不觉高估了弦歌儿。
靳简寒扯开领带松了个大圈扔到桌上,“啪”的一声扣上电脑盖,手指在桌上连连敲击,被这个所谓的祖宗给气着了。
靳简寒心烦地问道长:【我又怎么惹到她了?】
八藏:【一些女孩子生气,是没有理由的。也或许……是因为这一个多星期,你没主动联系她?】
靳简寒:【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
八藏:【那确实,但你们是主仆关系哦。】
靳简寒:【……】
靳简寒给气笑了,这系统是从动漫里来的吗?
弦歌儿还在那边重复着骂靳捡屎和王七的兄弟,口条不是很利索,听着像喝多了的口齿不清,而且弦歌儿那边并非完全安静,有说话声笑声,也有唱歌的背景音乐声。
“弦歌儿,你喝酒了?”
弦歌儿好像忽然提起了身子,气沉丹田一本正经说:“没有,绝对没有。”
说完,肚子胀气的弦歌儿打了个,“嗝。”
他都快闻到她酒气了,“你在哪。”
弦歌儿说:“哦,我在天堂。”
“……”那她这天堂的酒还挺多的。
弦歌儿那边传出了看热闹的鼓掌声,弦歌儿好像还挺得意,对那边说着谢谢。
那边笑声里有男有女,催促着弦歌儿挂电话,继续玩。
靳简寒也不想再多问什么,等着祖宗弦歌儿挂电话……他现在已经可以想象他主动挂弦歌儿电话的后果。
但是弦歌儿似乎没意识到这微信通话未结束,她吆喝着去玩了,他这边仍能听见那边乱哄哄的笑闹声,群魔乱吵得好像都刚被从圈里放出来,拔嗓子吼唱的歌声也跟着一起吵闹传来。
片刻后,靳简寒听到弦歌儿那边传来一声男人调戏小姑娘似的声音,“小美女,你刚才给打电话的那人是谁啊?你男朋友?这么晚了,你男朋友还放心让你出来玩啊?他也没说要来接你?”
弦歌儿没听出危险,还醉傻地跟人说:“他不是我男朋友,不过我在追他。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还挺讨厌我的。”
是喝多了酒后吐真言的架势。
“真的假的呀?你长这么好看,人见人爱啊,我看了都喜欢,还有人不喜欢你?那个人肯定没长眼睛,你不要追他了,好不好?而且女生追男生,男生也不会珍惜你的,也不知道心疼你啊。”
“啊,”弦歌儿说,“不好意思你能往那边一点吗?你个子太高,挡着我光线了。”
靳简寒:“……”
这小姑娘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男人都往她身边凑着说这些放屁的话了,她还没意识到危险?
靳简寒问道长:【我若是现在给她爸打电话,让她爸接她回家,她会生气吗?】
八藏:【这还用说吗,肯定生气啊!告状告到她爸头上,她还不被气得半死啊!】
靳简寒:【她若很生气……我的死法会是什么?】
八藏在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似在做算法预算,然后回答:【啊,那您明天死法不算疼呢,比之前都好很多,是被突然掉下来的重物给砸死。】
靳简寒:【……】
靳简寒今天在公司被爷爷小训了一通,是因为他将厨房电器交给靳文斌的事。
爷爷气得不轻,但他能看得出来,爷爷是理解他为何这样做的。
被训之后,他又被爷爷要求加班多了解靳氏,他就不得不推了很多事,包括辅导施子傲,在公司加班事无巨细地了解公司。
现在整个公司只有他一人,他隔着办公室透明玻璃,半眯着眼睛抬头看公司棚顶的灯,若有所思地想象大灯掉下来砸他的画面。
似乎是不会太疼,因为能直接给他砸晕了、不知道疼了,还给他附带一个脑袋开花半毁容。
靳简寒揉着太阳穴感觉脑袋都气大了,管一个施子傲不够,现在还要再管这整日惹事的弦歌儿,他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少孽。
靳简寒终于拿起车钥匙,大步向外走。
身上绑定了个系统也不是全无坏处,至少想找这祖宗就能找到。
微信通话始终未结束,靳简寒不断听到对面那男生围着弦歌儿转,问弦歌儿还想要喝哪瓶酒,问弦歌儿平时在学校宿舍喜欢做什么,都会什么舞种,说希望有幸能看到弦歌儿跳舞的样子。
弦歌儿大多数时间不说话,没怎么回应这男生,但偶尔也跟这男生说两句话,都是让男生往旁边坐,不要挡她光线视线。
开车的靳简寒逐渐皱了眉,无意识的加踩了油门。
*
弦歌儿玩累了,也喝困了,坐在陈瑶旁边,抱着个抱枕靠在沙发上眯着睡觉。
陈瑶两次问弦歌儿要不要走,弦歌儿都是摇头。
陈瑶和谢沭不是一个学校的,谢沭在读软件工程硕士,俩学校距离三十多公里,虽然不远,可也不是总能见到,一两周一回。
弦歌儿顾及着谢沭过生日,陈瑶应该想陪谢沭到十二点过完这一天,她就没说要走的事,都是摇头。
十娘看弦歌儿太困,让弦歌儿躺沙发边上睡觉,反正她能时刻看着弦歌儿。
但弦歌儿觉得不太好,万一有谁不是故意的碰了她一下,警惕的十娘就立即伸手掐人脖子什么的,再吓着这些人,隔天她清醒了会内疚,所以就坐着眯着。
庄文明见着弦歌儿坐在那儿眯着睡觉,包厢里灯光暗,他那点心思逐渐抑制不住,悄声声坐到了弦歌儿身边,歪头看弦歌儿。
喝酒后的弦歌儿脸颊潮红,嘴唇嫩红,睡得热了鼻尖出着小细汗,而且她不化妆,特别清纯干净精致的美,就让他有了想动手动脚的冲动,比如摸摸她头,捏捏她脸,还想牵她小手,想要碰碰她。
庄文明抬头看了眼周围,没人在看他,他就窃兮兮地将手逐渐向弦歌儿伸了过去,打算先握弦歌儿手腕,再一个用力,顺势将弦歌儿搂进怀里。
然而就当庄文明的手要碰上弦歌儿时,答应女朋友照顾人的谢沭敏锐察觉到,冷脸阻止,“住手,庄……”
谢沭话未说完,就突见庄文明的手不受控制的狂抖起来,喝醉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仿佛被人拖着似的脚步没力虚着往前冲,直奔向洗手间。
庄文明自己明显能感受到被外力拽着,更惊恐的是还感觉有人捂着他嘴似的,让他喊叫不出来,吓得大腿都在都,快吓尿了。
但沙发上的众人看庄文明背影,就好像庄文明是喝多了加尿急,着急地往洗手间冲,谁都没发现庄文明的异样。
不仅如此,庄文明冲进洗手间后,众人又听到里面传来闷哼声,听着像庄文明被打了似的,然而他们再仔细听,又像是庄文明喝多了在里面吐。
于是众人都没觉得这事儿不对劲,还都笑着调侃庄少这是喝了多少,喝大成这样。
谢沭向洗手间方向看了会儿,搂着陈瑶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庄少可能看上你朋友了,我安排车先送你们回去?”
庄高明和谢沭的关系其实并不近,只是两人本科时都在学生会同个部门待过,研究生又是同个导师门下,谢沭生日会若不叫庄高明的话,庄高明可能去导师那儿说些什么,谢沭懒得解决这种麻烦,就顺便叫庄高明一起来了。
陈瑶转头看弦歌儿睡得挺安稳的,她一时犹豫要不要叫醒弦歌儿,然后扭头就责怪谢沭交友范围又广又滥。
谢沭冤枉不已,失笑着说:“这不也是你喜欢热闹,还说想在KTV里玩剧本杀,我就顺便给叫上了吗。要是按我自己想法来,我就叫上朋友一起打牌了,不过靳简——”
谢沭话未说完,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开,服务员推着又叫一轮的酒和零食进来,而服务员身后还跟着一个双手插兜的高个子男人。
谢沭看着突然出现的靳简寒,将“寒说有事来不了”这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惊诧问靳简寒,“你不是说不能来吗?”
靳简寒不知不觉竟学会了弦歌儿的脑回路,他看着倚着谢沭女朋友睡觉的弦歌儿,轻描淡写说:“因为怕被砸死。”
谢沭:“?”
靳简寒在说什么玩意儿?
“叫她起来,”靳简寒下巴朝弦歌儿那方向一抬,“我送她回家。”
陈瑶认识靳简寒,但她万万没想到靳简寒和弦歌儿居然也是认识的。
随即陈瑶忽然想起弦歌儿打电话骂人的话,她惊得站起来捂嘴巴,然后她松开嘴,小幅度做了一个拉臭臭的姿势,指着他问:“寒哥,你,你就是那个……竟捡屎的臭王八?”
靳简寒:“……”
陈瑶和这弦歌儿算是物以类聚吧。
“我是你男朋友的寒哥。”靳简寒斜睨着谢沭说。
靳简寒看陈瑶和谢沭还要反应一会儿的模样,直接走过来准备把弦歌儿拽起来。
他想速战速决,就没叫弦歌儿名字,直接向她伸手过去。
然而就在他冷着脸向弦歌儿伸手过去的下一秒,谢沭和陈瑶同时看到——
靳简寒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狂抖起来,靳简寒仿佛被人拖着似的脚步没力虚着转身,头都没回一下的直直往洗手间走。
谢沭和陈瑶:“?”
怎么靳简寒没喝酒也醉了?接下来靳简寒是不是要在洗手间和庄高明汇合,一起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