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奶奶因为早上的事儿,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但大外孙结婚,她没表现出来。但许爷爷跟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说句不好听的,许奶奶一皱眉头,他都知道是谁要挨揍。
他趁着许奶奶进卧室的功夫跟了上去,门一关就小声问:“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是不是老二?”
大孙女骑着自行车从食品厂回这边的事儿他是知道的,更别说还抱着老伴儿哭了一场,只不过大孙女也是个话少的,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虽然是亲孙女,但到底男女有别,他也不好跟着大孙女屁股后头追着问。但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他那没用的儿子还有他后头娶得老婆和带来的两个孩子给大孙女气受了。
许奶奶绷着脸,突然说:“要是老二让你给那俩拖油瓶安排工作,你可不能答应。”
这是许奶奶|头一回叫许清清和许超拖油瓶,搁以前她虽然看许清清和许超不顺眼,她也不会用拖油瓶来称呼她们。她知道那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到底不是自家人,嘴里不会那么糟贱人家。但现在不一样了,许奶奶是真的气狠了,她虽然不重男轻女,但心里多少也知道只有许幼宁才姓许,大孙子丢了,就剩下大孙女这一根独苗苗了,还让人这么欺负,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许爷爷‘嗯’了一声之后半晌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老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许奶奶扯了扯嘴角,也有些难受,但嘴里却说道:“他这是失心疯了,以后我就当没这个儿子,我现在有阿宁,长安也会找回来的,长安也会找回来的。”
她连说了两句‘长安也会找回来的’,许爷爷听了心里难受极了。
他的长安啊,他的幼宁啊,兄妹俩怎么都那么可怜呢。
老两口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热闹,知道不能久待,还得去招呼客人,结果刚出门就看到大孙女背着包迈着轻快的
步伐进了院子,看到他俩之后就跑了过来。
“爷爷,奶奶,我明天就要去铁路局上班啦。”
许幼宁是真的有点高兴,她这边已经办了入职,那许清清那边就不好耍花招了,毕竟她们这里有工作的人是不用下乡的。至少在这个方面,她不怕被许清清算计了,那么接下来,就等着许清清接她的招了。
但许奶奶很高兴,看着许幼宁手里拿着的工作证,脸都快要笑烂了:“哎呀,真的呀,我家阿宁真厉害。”
她看了眼工作证上的职务那一栏,眉头忍不住皱起来了:“乘务员?你要跟车啊。”
“是啊。”许幼宁点头,事实上当时铁路局给了几个选择给她,是她选择了做跟车的乘务员,跑的是海市到黑省哈市这条线,最关键的是还途径首都(私设),当然,如果有特殊调岗或者是帮人代班还能跑别的线。她除了不想一直窝在海市想要出去看看之外,也觉得这工作挺适合她这种有金手指的人。
许奶奶心疼:“那多辛苦啊。”
“不辛苦。”许幼宁还挺喜欢这小老太太的:“我做的是软卧乘务员,事情少还轻松,还能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涨涨见识呢。”
听到是软卧乘务员,许奶奶放下了一半的心。
“而且……我也想趁着跟着的时候到处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哥。”
这下许爷爷许奶奶彻底没话了。
以前宁知知在许长安丢了之后也通过跟车的时候到处托人找,还印了传单,海市去别的地方的火车她都跑过,但都没什么消息。
许幼宁握住许奶奶的手,眼里有些温柔:“奶奶,到时候我跟车了,你要给我准备一些路上带着吃的菜啊,我都吃惯你做的饭了,别人做的我怕我吃不饱。”
“好,好,都做,等你表哥婚事了了,我就让你爷爷去买些菜回来,我给你多做一点,你带去给你同事也分分。”
许爷爷也笑呵呵的,看着已经长大了的孙女,没忍住拍拍她的脑袋:“到了单位好好干,别给你妈妈丢脸。”
“我知道的爷爷。”
知道两个人要忙,许幼宁也不打扰:“那爷爷奶奶,我先去收拾一下,等下出来帮忙待客。”
老头老太太挥手:“去把去吧。”
等她一走,老头老太太脸上的笑就落下来了。
许幼宁一进屋,许奶奶捂住胸口骂了句:“许明华个憋犊子,瞧把我大孙女搓磨的……。”
当年她都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让老二娶于秋月那个女人,但老二就是猪油蒙了心,好在心里还有点谱,愿意把他的工资平均分成三份,一份给她和老头子养老,一份给大孙女养她小,剩下的才是他自己的。原本她以为于秋月那个女人会因为这个主动离开老二,谁能知道她还是低估了那女人的脸皮。
好在这些年有这些钱,加上儿媳妇和亲家留下来的抚恤金和存款,大孙女的日子也算过得去。有钱有房有工作,这个爹……没了就没了吧,还有她和老头子帮着谋算呢。她和老头子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也不少,等她们俩百年之后这钱就分成两份,一份平分给两个女儿女婿家,一份给长安和幼宁。
她也偏心一回,偏心一回这两个没有爸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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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幼宁回房之后就把自己的工作证和户口本放进空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要是放到自己屋子里,像是要被人摸走一样,反正就是不安心。
放好了东西,她又洗了个脸擦上雪花膏,把自己的辫子重新编了一下才重新出去。
院子里小表弟跟个花蝴蝶一样到处飞,一会儿端茶一会儿倒水的。许家虽然不是本地人,而是湘楚大地搬过来的,但过来几十年了,谁又能交不到一个两个好朋友呢。更别说许爷爷还是海市唯二的八级钳工之一,这也就是外孙结婚,要是亲孙子结婚,海一钢的厂长都要来给他面子。
因为许爷爷的特殊地位,海一钢还来了几个领导,小表弟自然是不够格招待这些领导的,只能是许爷爷来。
她出去之后找到小表弟:“表哥和表姐呢?”
“表哥接亲去了,表姐不知道。”刘一一眨眨眼:“二姐,你出去做什么了呀,早饭都没在家吃,我们早上吃的粉呢,也是老家寄回来的。外婆用鸡汤煮的,特别鲜,还给我们加了鸡蛋。”
许幼宁:“……。”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错亿了。
她奶奶做的鸡汤米粉啊,还是加鸡蛋的那种。
“二姐,你早上吃的什么?”
许幼宁嘴巴里吐出个小魂魄,浑身上下都写着丧:“豆浆和锅贴。”
刘一一:“……。”
他姐真可怜。
“好在吃的是甜豆腐脑。”
刘一一:“……。”
同情少一半。
姐弟俩头挨着头在那里说小话,突然两个人的肩膀都被人拍了一下。姐弟俩都被吓了一跳,人差点都弹了起来:“谁,谁呀。”
吓死人了。
“我。”
徐蓁一脸的郁闷,拍了拍刘一一的脑袋之后,就拉着许幼宁到一边去了,临走之前还丢给刘一一一句话:“你去招呼客人吧,我跟你二姐有点事要说。”
刘一一要跟上前的脚顿住了。
啊啊啊,好烦,姐姐们背着他有小秘密了/
“你交待我办的事儿我办好了,我还抽空找到她们家的人给她们套了麻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许清清,所以只把许超揍了一顿。”
说这话的时候徐蓁一脸的不高兴,她愤愤道:“也不知道许清清跑哪里去了,要不然我高低得打她一顿。”
许幼宁头痛:“不是说了,打了她万一她用这个当借口拖延下乡呢。”
“你傻不傻。”徐蓁戳了她脑门一下:“我当然是挑别人不好意思看的地方下手啦,我敢掐她胸,她敢露出来给公安看吗?”
许幼宁:“……姐,你是不是以为没有女公安?”
徐蓁:“……。”
草率了,打的时候没往这里想,现在一想,还好许清清不在。
“那许超……。”
“你放心,逮着没人的时候直接套的麻袋,哈,他嘴巴居然还不干不净,老娘就应该给他来个断子绝孙腿。”话是这么说,但徐蓁好歹有理智,胖揍一顿报公安都只能算小恩怨,真要断子绝孙了,那就是大事儿了,除非是有把握别人真的一点都查不到自己。
想到这里,她挠挠头:“你的工作办好了吗?”
“办好了。”许幼宁点头笑了笑:“明天就去上班,做火车乘务员,以后就经常不在家了。”
“那挺好,不在家省的看他们几个唱大戏。”对徐蓁来说,许明华就是属于无药可救那一挂的,虽然躲出去是显得有点窝囊,但是只要自己过的畅快,那管他们呢。反正现在她舅舅也没钱,一个月到手的工资分了分他也也就二十出头,加上于秋月工资也就五十块一个月,表妹回去了又能吃多好呢。还不如自己吃住呢,舅妈也给她留下了房子,单独一个人吃住多舒服啊。
想了想,她说:“下午我带刘一一去帮你搬家。”
“好,谢谢表姐。”
“谢什么,我可是你姐。”说着徐蓁又要戳许幼宁的脑门,但余光瞥到了什么,她连忙收手:“阿宁,你舅舅舅妈他们来了。”
许宁两家是姻亲,哪怕许明华后头又娶了一个,宁家在许家都是很有地位的,是许家正正经经的‘亲家’。虽然宁知知和宁老爷子都已经过世了,来的只是宁老爷子收养的儿子,但在老一辈眼里,宁知岩就是许幼宁的亲舅舅。
娘亲舅大,哪怕是徐毅结婚,宁知岩这会儿上门了许家的人都得去迎接。
许幼宁还是知道规矩的,听到说宁知岩来了,她立马就往院门口的位置去,同时一起行动的还有许家的其他人。
宁家来的除了宁知岩和张雪梅夫妻,还有表弟宁天冬和表妹宁半夏。一家四口手里都拎着东西,虽然有些风尘仆仆的,但每个人都还很精神。
“许叔,杨婶,恭喜恭喜。”
“以后就四世同堂了。”
许奶奶听的心里高兴,嘴里说着‘哪里哪里’,看到几个人手里的东西之后就道:“哎呀,来了就来了,还带那么多东西,那么冷的天,多冻手啊。”
许大姑几人已经主动从宁知岩一家四口手里接过了东西,客人上门了不接东西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因为许大姑和许大姑父还要招待客人,许小姑和许小姑父就揽过了跟宁知岩两口子陪聊的活儿,许幼宁和刘一一也找了宁天冬和宁半夏一起,一边烤火一边招呼他们喝红糖水。
刘一一打小就是跟着原主混的,原主回村了他也跟着回,所以跟宁天冬宁半夏也很熟,没多一会儿就聊开了。小社牛刘一一还把徐蓁表姐一起拉上,又把自己的象棋拿出来,拉着他们一起下象棋。
宁半夏年纪小一些,只比刘一一大了一岁,跟刘一一很能玩到一起。倒是宁天冬已经十二岁了,他跟徐蓁一起带了一个,充当对方的狗头军师。
许幼宁守了一会儿棋桌就被舅妈叫过去了。
我在网上搜了一下,说是有工作的人只要不是自己主动报名下乡就不用去,这边的设定是有工作就不用去了哈。
另外就是从火车运营路线也属于私设,我搜了一下,这条线是不经过首都的,但文里设定是会途经首都……(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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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