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他,等古镇开发事件尘埃落定,她与他回帝都办理复婚手续,至于复婚后的生活,他有很多畅想,星月皆置若罔闻。
黎星月正收拾要回帝都的行李,她算了算除了每年回家过年,几乎没回过帝都,爸爸妈妈爷爷总念叨她有舒适的日子不过非去吃苦。
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在吃苦,她干着她喜欢的工作,生活在慕寒生活过的地方,有盼头也很平淡。
许宴辰随手套了件夹克外套倚靠在卧室门边含笑看着她,她偶尔与他的目光相遇,他总眼带笑意,她就纳罕了,她在他眼里是笑话吗,总看着她莫名其妙不动声色地笑着。
“许宴辰,我该相信你吗?”她拉好行李箱的拉链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许宴辰皱眉说:“随你吧!”
不信他,再多的话也没用。
两人走出酒店,服务人员早已带着行李在酒店大堂等候:“许少,行李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去机场。”
南海市很小没有机场,需要开车去隔壁苏北市乘机,这意味他们要舟车劳顿一整天才能到达帝都。
黎星月听见许宴辰烦躁踢了脚车轱辘骂了句脏话。这时,柳玫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星月看见她,一如既往地干练漂亮。
她现在是许宴辰的秘书,柳玫瞥了她一眼掠过她,待犀利的目光放到许宴辰那张怒气的脸问道:“你在生什么气?”
“就很生气!”
柳玫宠溺一笑:“都三十来岁的人还耍大少爷脾气。”
车上,从他们的谈话间,黎星月知道柳玫是回来处理南海开发的事。
柳玫个子高,整个人气场强大,有柳玫在的地方,星月便不自在。应该准确来说,自从与许宴辰离婚后,她对她的态度大变。
柳玫是许家的养女,从收养那刻起,许文对她严苛将她培养成心狠手辣的女强人,星月觉得柳玫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对许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然,许家也慢慢当她是一家人,在她同许宴辰结婚那段日子,柳玫俨然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谁料与许家一划清界限,她同她也划清界限。
迈巴赫疾驰在高速上,车内只有柳玫与许宴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工作,如果不是与许宴辰十指交握的手提示她也在车内,黎星月恍觉自己是空气。
前往机场的三个小时里,柳玫若不说话,许宴辰便按下隔板抱着她亲吻,她的脸色难看,但他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
他在她耳边厮磨,低炮音染了情显得格外性感,黎星月死死咬住唇不让他进一步,羞愤悲悯无奈,黎星月心一狠咬破他的唇,他的浅蓝色眼眸氤氲的情愫,她明白那是他对她的** ,她冷着脸欲哭无泪地呢喃:“许宴辰,适可而止。”
后面他老实了吃痛地放开她将她晾在一边。
到了机场下了车等待登机期间,星月没想到柳玫会在卫生间等她,彼此对望一眼,星月也不知该同她说什么话尴尬一笑想要离开,柳玫却叫住她。
她说:“小月,聊聊。”
黎星月为之动容,她的一声“小月”仿若当初,姐姐对妹妹说:“小月,不哭。”
普通候机厅人潮涌动喧闹嘈杂,相较头等舱的VIP室,加上距离飞机起飞不过十来分钟,黎星月奇怪她为何要在候机厅聊聊?
柳玫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记忆中的她似乎总是一副干脆利落的短发。
“柳…姐…”黎星月顿了下,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柳玫神情松弛说出的话却令黎星月胆颤,“希望复婚后好好待他,离婚后的三年里,他过得很辛苦。”
哦!是警告她的意思,许宴辰辛苦,她难道就好过?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出事去世,她就不难过?更何况是许宴辰先撞车的,她没有追究就已经很仁慈,甚至她埋葬自己的下半生,她就不辛苦?
戳到痛处的黎星月抿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柳玫从黎星月的眼里看到了…恨,只不过黎星月应该恨许家,但不是许宴辰。
登机后他又霸着星月,不过只是搂着她的胳膊依偎在她的肩膀睡觉。
许宴辰有严重的失眠症,大约订婚后他只有抱着她才能睡好。
她低头看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下的青黑下眼睑,褐色的碎发柔柔地贴在额前,睡着的许宴辰像一个孩童般毫无杀伤力。
她苦笑心想,其实他并非爱她,只是习惯,她是他的安眠药产生依赖罢了。爱一个人,是希望对方幸福快乐吧!若许宴辰爱黎星月,他为何看不到她有多难过呢?
空中气流产生的颠簸晃得黎星月昏昏欲睡,待她睡着许宴辰睁开眼,他按下按钮座椅慢慢放了下来,看着黎星月的脸庞好一会,随后在她紧蹙的眉心处落下温柔的一吻。
柳玫见他呆愣站在机窗前,向空姐要了杯红酒递给他:“将婚姻当成交易,宴辰,这是你想要的?”
许宴辰抿口红酒笑了,他看着她说:“是!她在我的身边,我总能捂热她,即使捂不热,好歹她在我身边。”
“宴辰…”柳玫欲言又止,她想告诉他,他的爸爸并未答应他保留古镇,那不过几千平方米的小古镇即将被拆除重建,话在她嘴边她却说不出来,她看着他说起星月眼里的光芒,她便不忍心。
“怎么了?”许宴辰将手中红酒一饮而尽。
“没什么。”柳玫也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狐疑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讲话都不利索?还是…你有事瞒我?”
柳玫笑了笑:“没有,只是星月重新回到你身边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宴辰眸色一沉道:“你不看好我们?”
她浅笑点了点头。
“理由呢?”
“你看,你烦躁了,自己都不自信你们俩能够天长地久永远幸福,更何况旁人,宴辰,我希望有的时候你可以听听宇轩的话,在美国的时候,你听了他的话,星月不是向你靠拢了!”她轻拍下他僵硬的肩膀回到座位上。
许宴辰看向窗外的云层,朵朵云堆砌在一起,不问以后,至少现在,他不会放开她给予她自由,在美国的时候,并非是谭宇轩的话起了作用,是黎星月改变了他。
飞机于凌晨三点落地,帝都天干冱寒,好在一回到帝都,接送的专车早已候着,整个过程倒也没感受到多少寒冷。
再次回到许家别墅,黎星月恍若隔世,以前爷爷带她来的时候,她欣喜若狂,第一次见到又大又漂亮的别墅。
许家的别墅位于帝都市中心的别墅区,两栋占地将近一千平的四层高别墅用一座石雕浮梯连接,别墅前有一个大喷泉池,喷泉池里种满了荷花与条条肥大的鲤鱼金鱼。
还有她喜欢与许家的孩子一起在后院的丛林玩耍,那里有结满果子的果树,有假山流水…
现今再次看着这里,她竟没有了欢喜只有沉重。开大门的保安穿着一身制服敬了个礼。加长的劳斯莱斯缓缓开了进去,如果星月没记错,这个时候家里的那些佣人要开始忙碌了。
这是许家的规矩,无论何时,只要主人有需要,所有的佣人都要各就其位伺候主子。黎星月第一次住进许家时只是因为口渴开灯独自去餐厅喝水,竟惊动了整层的佣人。
从地下停车库直接上了东边别墅的三楼,黎星月一回头看不见柳玫,她竟忘记东边别墅三楼是她与许宴辰住处。
许宴辰拉住她搂着她:“明天一早先去问爷爷的安,然后我们去领证,中午你爸妈也会过来一起吃顿饭,好不好?”
黎星月仿若回到她与他结婚那晚,他也是这样事无巨细将她的全部安排得有理有条,生活在21世纪,许家的规矩犹如古时的王朝一样,她也仿若囿于大宅院的深闺女子般折了翅膀没了生气。
他又将下巴搁置她的肩膀厮磨她白皙的脖颈,黎星月个子不矮将近170,许宴辰说他们的身高差正好,为此他喜欢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撒娇,但他不知她不喜欢,以前只是纯粹不喜欢,现在是…厌恶。
她挣脱他的怀抱,立在楼梯口低头的佣人正候着等待主人的吩咐,星月不认识这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对她说:“你去休息吧!”
那妇女头垂得更低怯怯说:“少夫人,这不符合规矩您现在这个点回来肯定饿了,要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黎星月回头看倚靠于墙的许宴辰,他双手抱臂于胸无动于衷,她无奈又堵着气在心口只好端起架子厉声道:“规矩是人定的,你叫什么名字。”
“顾…英。”妇女见黎星月柔柔弱弱发起脾气也蛮可怕的,她的额头竟泛出汗来,头都不敢抬起。
黎星月清了清嗓子说:“顾英是吧,我现在命令你去睡吧,另外,浴室那两个小姑娘也一并让她们休息吧,我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在。”
顾英抬头偷瞄一眼许宴辰,许宴辰这才揽着星月的肩宠溺地说:“以后都听她的。”
佣人都散了,她立在原地抬头盯着他,也不知要说什么,许宴辰却放开她柔声细语说:“去泡个澡!”
星月迷迷糊糊疲惫睡着,许宴辰温柔替她吹头发,细碎的短发贴着她的脸,他默念,一定要让她将头发留长,她短发的样子虽不算丑,但她长发及腰的样子更是妩媚。
抱起她放到床上的时候,黎星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入睡,许宴辰躺在她身边搂着她也疲倦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