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如歌 第64章 出使大沅

陈如瑟心道果然，国师不是白做的，肯定有什么李守谦不能交给旁人的大事难事。

出使大沅，要是他运气不好被陈如鹤杀了，对大溪也没有任何影响，因为他是临时选出来的国师。李守谦果然很精明。

李守谦：“国师，你已经拒了朕的公主，难道还要拒绝这个小请求吗？”

去你的小请求。拒绝一次难道就不可以拒绝两次？

幸亏贝成歌现在是陈如瑟扮演的，他对大沅了如指掌。他犹豫了不久，正襟跪下：“臣愿意。”

李守谦：“好。等国师回来，朕再为你们订婚。”

这次无人反驳，因为都不想把这差事揽到自己身上，让贝成歌一个去死就够了。去大沅一个不小心就是死，他们可不想。

下朝后李守谦留下贝成歌在皇宫内散步，陈如瑟一脸不情愿。李守谦：“朕的皇妹一心要嫁给你，朕也没有办法。此去凶险万分，你一定要回来。”

陈如瑟被他的假意弄得嘴角抽搐：“为何？”

李守谦看他没有低眉顺眼，没有谄媚奉承，反而青衣如柏，净骨亭亭，微微惊讶：“叶子真的看错了，贝成歌，你真是厚积薄发吗？”

陈如瑟：“浪子回头罢了。”

李守谦继续刚才的话：“因为你是国师。朕打算把大溪交给你。”

这次轮到陈如瑟惊讶：“您身体无恙，为什么……”

李守谦屏退下人：“有些累。还有，我不想再做对不起他的事了。大溪交给别人，更好。”

陈如瑟看着他身形消瘦，有些颓废，突然明白了：“微臣会让大沅退兵。可陛下，您活着，新君就会一直被戳脊梁骨。”

“朕与你要说的正是此事。朕早已选了一品行皆优的宗室子，可他尚年轻，需要国师辅佐指导。待到一切就绪，朕会消失。”

陈如瑟虽然得知自己就要掌控一国，但仍然高兴不起来：“陛下请三思。”

“思了思了！思来思去不就是弄出个皇子继承吗！朕无意于皇位，也不想杀人。所以交给你，回头你累了，也可以交给别人。”

陈如瑟不能让李守谦退位：“大溪还有救。”

李守谦摆摆手：“你先活着从大沅回来再说吧！”

“我相信你能。”

陈如瑟拱手退出去，走到宫外长叹一口气。他看着黑夜追逐着黄昏，彩云好似被烧起来一般，默默道：“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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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陈如瑟被准许留在家中休沐，准备议和一事。他一个国师去和谈，一是证明大溪诚意，二是让天下人抓住陈如鹤的把柄。可惜国师没做几天，就要长途跋涉。陈如瑟还没开口，曹管家就老泪纵横地答应会照顾好一切。

金风玉想说话，陈如瑟却道：“我这辈子都没有孩子了，你肚子里的就当是贝家的嫡长子吧。”

金风玉泪眼朦胧：“小爷。活着回来。”

一群小妾都围着，这会儿多少都有点情真意切：“小爷，这么大个院子，您得在啊。”

陈如瑟点头，然后看向贝成文。贝成文抱住他：“什么都别说了。活着。”

陈如瑟觉得院子里气氛太沉重，便带着沈峰出门。一出门，陈如瑟看到街道对面的屋子被几十人围着修葺，这里空了很久已经荒废，还从未有人买下来。

陈如瑟：“查查谁要搬到…”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和安公主从对面走出来，几个下人还拿着公主府的牌匾。

和安公主向陈如瑟走过来：“贝成歌，成婚后你住你的我住我的，你若不想，我不会打扰你。”

陈如瑟：“不是没有下旨吗？”

和安：“但本公主已经要嫁你了。”

陈如瑟这几天才知道这位泼皮公主其实已经有心上人，只是那个人配不上他，嫁给自己，只是和安公主的权宜之计。

陈如瑟翻白眼：“微臣不会打扰公主与情人私会的，请自便。”

和安公主跟炸毛刺猬一样：“你！”

陈如瑟：“就像你说的，各取所需。可我得到了什么呢？”

和安公主问：“你想要什么？本公主都能给你！”

陈如瑟：“不去大沅。”

和安公主：“你……这个做不到！但本公主可以给你盘缠和最好的护卫！保你平安无虞。”

陈如瑟装作不屑：“我已经有很多钱了，正准备买个护卫呢。”

和安抓狂：“那你到底要什么！女人？金钱？地位？你什么都有！”

陈如瑟：“哈哈哈哈…微臣就缺个儿子。公主您给生？”

和安生气：“混蛋！最好婚后再不相见！”

陈如瑟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一家卖鞋的铺子朝沈峰招手：“小沈小沈！你又来买增高鞋了？”

沈峰挠头：“是啊，给小爷那矮个子的妾室用的。”

陈如瑟：“……”

两个人逛了很久，陈如瑟看到一个卖奴婢的地方，正好想起来刚才骗公主说是来买侍卫的，又看到笼子里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买这个。”

老板：“好嘞！”

于是回去的路上，沈峰牵着这个小孩儿在公主府外炫耀了一番。恰巧的是，这小孩儿一直喊陈如瑟爹爹，喊得他乐坏了。

和安更是恼怒：“贝成歌！我杀了你！”

陈如瑟笑：“不用麻烦公主。这一路上山重水复，还有大沅密探，成歌也许回不来呢？”也许就留在大沅了！

和安：“你最好没事！”他虽然讨厌贝成歌，但知晓轻重：“皇兄让你一定回来，有什么需求都能满足。”

陈如瑟：“不想回来跟你这泼妇吵架。”

和安：“贝成歌！你就不信我杀了你！”

“信啊。”陈如瑟看着公主府道：“不过微臣由衷建议您换个吉利点的地方，免得瞎了微臣的眼。”

街上众人：“国师公主好恩爱！打情骂俏诶！”

和安直接气晕了。

陈如瑟把她推给她的丫鬟：“管好你们公主，不然微臣也会狗急跳墙。”

丫鬟们紧张地领着公主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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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领着陈如瑟买的孩子，循循善诱：“来，叫小爷。”

孩子抱住陈如瑟的大腿，脆生生地叫：“爹爹！”

可爱是可爱，但这样不行。金氏教了他半日，这死孩子还是只会叫爹，似乎认准了陈如瑟。

金风玉：“你为什么叫他爹？”

死孩子：“没有人对我好。爹爹对我好。”

陈如瑟不忍心告诉他买他只是为了伪装，便道：“你可以这样叫，只是在外要称呼国师大人。”沈峰只觉得陛下对谁都宽容仁慈，对宇文欧阳也是，允许她乱叫。

金风玉笑：“小爷真的很喜欢孩子。”

陈如瑟曾经也有过三个可爱的孩子，只不过都不是他自己的。这次他回大沅，陈亦君恐怕会视他如仇敌吧。

到时候，他该不该朝大沅现在的君主，他曾经名义上的孩子，下跪呢？

金风玉：“小爷。您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陈如瑟摸摸这孩子的头：“或许吧。风玉，别给我买东西了。”

“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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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再次返回故地会轻松下来，没想到刚上路时就是煎熬。李守谦准备了十几辆马车还有五十人军队，再加上十名武功高强的护卫，还有伺候人的两个女子，五车送给大沅的礼品，队伍拖得很长。

家里每个小妾都准备了很多东西，金风玉更是拿了两大箱常用物品，陈如瑟都带上了，但真正用的是让沈峰带的必需品。

在马车上，沈峰道：“要不要属下伪装成您？”

陈如瑟摇头：“还不到时候。陈如鹤会在大溪与大沅交界处或者大溪边境下手。”反正肯定不会在大沅动手，那样理亏。大溪使臣死在大沅会被天下人唾骂，所以进了大沅陈如鹤反而会保他，只要回到大沅就安全了。

沈峰：“现在的摄政王根本不能用常人的心思去猜。或许他就想在这里杀您。您又不想让我写密信。”

陈如瑟：“不能写。我是贝成歌这件事是最高机密。大沅的先帝，也不该活着。”

沈峰撩起后车帘：“那小爷，您带的那孩子……”

陈如瑟看着后面跟着队伍的那孩子，让沈峰把他叫来。那孩子刚带回来时脏兮兮的，现在换了一身衣服已经成了一个俊俏的小子。

陈如瑟觉得自己眼光不错：“沈峰，多好看！”

沈峰疑惑：“您要做什么？”

小孩儿抱住陈如瑟的腰：“爹爹，娘说此行凶险，这次我会保护你的。”

陈如瑟看着队伍缓慢行走，突然感觉到杀气：“沈大人，你猜对了。”

陈如瑟抱着孩子，沈峰出了马车。外面很乱，四面都是尖叫声和扭打声。孩子紧紧搂住陈如瑟：“爹爹，我会死吗？我不想死！”

一刻后又回归寂静，沈峰脸上带着血坐回来：“是大沅的人，活捉了两个。”

陈如瑟挑帘看了一眼：“放了。”大溪的队伍已经折损了十几个人，剩下的人自然不理解贝成歌，僵持着不放人。

沈峰：“听不懂国师的话吗？”

大沅的人被放走了。陈如瑟从心底不想打，但是他又不能告诉陈如鹤自己就是贝成歌。说出来他也不会信，反而会置贝成歌于死地。

沈峰感叹：“大沅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这里了。”

陈如瑟：“是啊。但大溪仍然强劲。”不是只凭几个杀手就能灭了的。李守谦武功也不低，他一日不死就有可能卷土重来。虽然他不想做陛下了，但目前仍然是被拥戴的君主，不能忽视。

沈峰：“您带着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陈如瑟抱着小家伙，笑：“就是觉得他可怜，还有…”他笑不出来了，因为胸口突然很疼。沈峰解开陈如瑟的领口，看到皮肤变色一片：“毒又发作了？”

小孩子：“爹爹很难受吗？”

陈如瑟摸他的头：“乖儿子，你先跟着队伍走，爹爹要…服药。”现在他也很会说话，既然白捡一儿子，不要白不要，这次活着回去还能让他干点活。而且他带着十岁的儿子，陈如鹤再精明也不会怀疑他就是陈如瑟了。

陈如瑟将面具摘下来，吞了郝求制作的药。郝求说这个药直接服用就可以，但药效猛烈会难受一阵子，而且服用越多越会失效。陈如瑟一早就明白，他已经换了几副药都没治好，再换多少药都无济于事。

总有一天陈如瑟会无药可医。

陈如瑟浑身出汗，但骨节发白的手仍然抓住白袄，还是不想让沈峰看到他难堪的一面：“你也先出去。队伍里两个女子，让她们带着信回去吧。跟着不方便。”

沈峰：“您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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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沅皇宫

“贝成歌此人早年间狡诈阴险无耻，强抢民女，妻妾成群，如今成了后起之秀，文武双全，无一不精，是很难对付的。”禾乐摇着铁扇道。

陈如鹤：“而且本王最想不通的是……”他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个手下，“贝成歌为何会放了我们的人！他想威胁我们？还是他自视过高？”

禾乐从菊若手里拿了茶水，慢悠悠地喝：“或许都有。一朝得志，贝成歌肯定有傲气。”

陈如鹤：“必须在大溪境内杀了他！活着到大沅就麻烦了！”

菊若：“摄政王殿下，太后请您过去。”

禾乐：“菊若公公，你没看见殿下正气呢？”

菊若：“奴才话传到了，告退。”

刘曦月走进来，冷冰冰地站在陈如鹤面前：“我可以去杀了他。”

陈如鹤坐在龙椅上，玩着桌子上陈如瑟用过的墨盒，突然停下，将墨盒放好：“不用。我想，李守谦或许，也不想贝成歌回去？”

禾乐：“您的意思是，他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陈如鹤道：“贝成歌一个无耻之徒，怎么会在一年之内变化如此之大？文试第一李守谦可以直接给他，武试的人选本王看了，除了岑炙就没有像样的对手，而这贝成歌也没和岑炙真的打起来。这不就像是，李守谦把国师之位送给贝成歌？然后让他送死？”

禾乐：“的确是。似乎这次大溪考官提前就是为了这一事。”

刘曦月：“那就等他来，再杀了，送回大溪陛下面前。”

陈如鹤点点头：“也可以。先继续刺杀。不得已再在大沅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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