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如歌 第52章 锦瑟成歌

简单解释一番，陈如瑟对局势了然于胸：“所以现在是皇兄把控朝政，倒是有些意外。”他意外的不是陈如鹤夺权，而是他真的舍得让陈亦君继位。陈如瑟还以为他会自己继位呢，不过也是，他名不正，言不顺，继位也是遭人诟病，还不如扶植一个傀儡。想了想，陈如瑟居然觉得大沅交给他很放心。而他，现在也无事一身轻，做个看客。

沈峰看他不疾不徐地品茶，急道：“陛下，朝廷内乌烟瘴气，摄政王一手遮天。您得回去。属下的责任是一生辅佐您！”

陈如瑟：“沈峰，兄长虽然行事果断，却不是会害大溪的人。”

沈峰：“那您……”

陈如瑟：“我倒是想回去，可…回的去吗？”他兀自一笑：“朝堂内都是陈如鹤的人，他们也不会让我这个真假难辨的陛下回去。”虽然有些不舍，但他的确累了，回到那里，又是一身伤，又要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他实在当不了天下人眼中完美的陛下，不如就此解脱。

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多少不舍，大概是命该如此，就随遇而安吧！

沈峰又跪下：“可正统就是正统。陛下，您是否知道，满朝文武为您跪了半月，大沅百姓又一路护送您的身体，跪了一国！！”

陈如瑟是真的淡漠了：“行了别跪了。沈峰，我现在这样回去，单凭你也保不了我。再说陈亦君已经继位，我回去成了什么？太上皇？”他现在也不拘着也用不自持身份，话就敞开了说。

沈峰：“您做太上皇插手朝堂，无人会多说半字！”

陈如瑟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骤变：“那陈如英呢？我一回去，他的罪名坐实，会死。先帝血脉不多，我顾念着先帝，不杀他，可也不能容他！沈峰，你不能伤害皇室血脉，难道要拦着我杀陈如英？！”

沈峰：“先帝遗嘱…陈如英……不能杀。”他记得先帝最后说，留下陈如英能牵制陈如瑟……先帝凉薄，可沈峰不能不忠。

陈如瑟平生第一次在师父面前耍起小性子，哼道：“那就是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沈峰哄了半天，没用，只好答应现在大溪疗伤。退房时老板问那青衣公子去了哪，陈如瑟含糊过去了。谁知他手中正拿着那公子的面具。

沈峰看着陈如瑟满大街乱逛，批评道：“陛下不该醉心游乐。”

陈如瑟在铺子上挑着面具，笑：“您还是回大沅教训陈亦君吧！我现在可是闲人一个！”

沈峰：“您…”

陈如瑟在烈日下温和一笑，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褪去陛下的繁复龙袍，穿着粗布麻衣，也有一种谦逊秀气的书生意气，倒让沈峰愣了愣。半晌，他道：“你若愿意，就待在这里吧！”

陈如瑟不笑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下：“师父，您……”

沈峰含泪道：“做陛下太难。属下…不忍陛下一次次在生死之间挣扎。小皇子有陈如鹤和沈宇教导，待您在大沅站稳脚跟，属下再回去不迟。”

“多谢。”陈如瑟放下小猫的面具，选了一个正经的，往沈峰脸上一扣。这里不是大沅，戴黄铜面具很奇怪，但陈如瑟不习惯见他的脸，就让他着面具。

说来奇怪，沈峰要不就戴面具要不就是人皮，其实陈如瑟真正见他容貌时并不多，所以与他真容相处总有些不适。

沈峰也并没有多说。他们本就是陛下的影子，不需要露脸。

陈如瑟开开心心地玩了一天，到晚上，突然发现一群人挤着往城门去，便问了一句。那人急得不行：“再晚官府抓人了！进城才行！哎呀你放开我！”

陈如瑟与沈峰对视一眼，当即决定，进城！

这抓得人说不定就是他们！而且大溪皇帝应该也想不到，大沅的陛下…哦不，太上皇就在大溪都城眼皮子底下！

他们两个伪装一番走进去，陈如瑟嫌沈峰的其他面具丑，带上了那男子面具，沈峰则戴上了丑面具。这种长得一般甚至是丑的人做的面具，好处是别人都不想多看一眼，不容易让别人记住，方便执行任务。可陛下容貌生来就比先帝还俊美，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美男，自然看不上这些，沈峰也是无奈。

陈如瑟其实也没有挑剔的毛病，只是那面具实在是又丑又脏，忍不下去。官兵查验他们时，突然对陈如瑟寒暄，胳膊架在他肩膀上：“小爷，又来逛了？这次带回来几个美人啊？”

陈如瑟将嗓音弄沙哑了：“没带。”少说话，应该能蒙混过去。小爷？这人是官身？在客栈特地来抓他的吗？不对啊，明明只提了钱的事，而且若抓大沅的陛下，应该来更多的人才是。陈如瑟暗自后悔，真是随手杀了不得了的人。

“哎呦！小爷这是怎么了？小的们有好的茶水，润喉的！”

陈如瑟咳嗽道：“不必。”

另一个官兵推开他，猫腰走过来低眉顺眼道：“爷，要不要我们送您回府啊？您看，我们给您准备马车，您也换一身衣服！”

陈如瑟看了看自己，确实比那青衣公子穷了不止一点，好歹自己也当过陛下！

陈如瑟点头。

沈峰小声：“你疯了！就这样伪装，会识破的！”

陈如瑟死过一次，倒是不怕事，心大地道：“不是还有你吗？”

官兵看到沈峰：“爷，这位是？”他手里拿了一副画像，应该是被通缉的人。

陈如瑟抬了抬他的面具，但没给他们瞧真切，只道：“路见不平。跟我了。”他准备回头扯出来沈峰与那青衣人打架，结果青衣人被他失手打死。这样如果那尸体被发现……算了，沈峰处理的，应该发现不了，而且就算被发现，也早就找不到已经换脸的他们了！

官兵连连点头，也不敢再查：“哦哦。马车在这边，您请。”陈如瑟是从宫里出来的，抬腿上车都优雅至极。但一旁官兵笑道：“爷真是越来越正经了！装的真像！”

陈如瑟脚底一滑。自己杀的这人，究竟是什么个人！

沈峰坐在马车前：“您嗓子不好，不要说话了。”陈如瑟“嗯”了一声，马车夫驾车徐徐前进。

没过多久，陈如瑟在车内换了一套华丽的青衣后被车夫恭恭敬敬请下车。他抬眼一眼，这门雕刻鸟兽草木，华丽至极，院子也格外大，占了半条街，只是这题字……不知是什么？

并非未写，只是字迹潦草，不忍卒看。

沈峰：“这里是何处？”

车夫似乎无语：“这里是彪悍府。”

沈峰眉头一皱：“什么？”虽然他带着面具，但陈如瑟就是感觉到，他也皱眉了。

车夫悄声：“别问啦！再问贝爷要发火哒！这字可是他的得意之作！”

陈如瑟虽然难以忍受，可还是捕捉到关键信息，这人姓贝。既然年纪不大，又叫贝爷，想必是什么高官？

沈峰小声：“贝爷是做什么的？”

“员吏，唉，不好说，不可说！”车夫闭上嘴，又奉承陈如瑟几句，牵着马掉头就走。陈如瑟迈步进去，沈峰突然叫道：“公子！稍等。”

“属下检查那人尸体时发现他身高八尺以上！”

陈如瑟想起来那人是比自己高半个头：“那如何？总不能不进去吧？”都到门口了，不进去回头被人发现，岂不存疑？

其实就是陈如瑟实在好奇这人是个什么奇葩玩意！

沈峰：“属下先去买鞋垫和增高鞋。”

正商量着，大门被推开，一个袒胸露乳的女子衣服挂在肩膀上，妖妖娆娆走出来，抱住陈如瑟，拿胸脯蹭他：“爷，您回来了！那人抓到了吗？”

陈如瑟踮了踮脚，推开她，学着青衣人的口气语调：“什么人？”

“就是在您客栈里偷钱的贱人！您英明神武，一定抓到了吧！”

陈如瑟：“嗯。”

女人一愣，然后娇笑道：“您真厉害！那些穷读书人算什么啊！您彪悍！威武！”

陈如瑟：“……”携着女子进去，他发现此院犹如宫殿庙宇，富丽堂皇，一点儿也不必大沅的皇宫差，好像还更富有。

大沅皇宫是先帝…哦不太祖皇帝建造的，历时三代，耗费无数，倾尽人力，不可谓不富。可不及此处美轮美奂。

沈峰也微微一惊。

女子道：“没见过吧！我们爷的院子是最华丽的！”

陈如瑟：“……”

沈峰：“敢问，公子叫什么？”

女子扫他一眼，不屑道：“你谁啊？”

陈如瑟：“看他武功不错，买回来了。”大溪有人口买卖，说是买来的，也不错。

沈峰点头。

女子将手伸进陈如瑟衣襟里：“爷，您没有告诉他您的大名吗？”

陈如瑟没被人碰过，实在不适，将她的手抽出丢开。女子撅嘴：“爷！”

陈如瑟真是要吐了。

女子撒娇道：“今日陪我嘛！陪我！”

陈如瑟心想是要个领路的，便跟着她走，顺带一路查看。这院子有山有水，只不过山是一个小土丘，也算别致，土丘上有一颗大花树，正在雪地里开着花，白里透红，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庭院修葺的就毫无品味，只是简单粗暴地堆砌值钱的金银玉帛，全都亮晶晶的反而不美。

女子拉他到湖边的一间屋里，一路娇声婉转。小屋香气四溢，却太呛太重，陈如瑟不喜，也忍着进去。这里有一张美人榻，和一张很大的床榻。其余都是些化妆用的女子物件。

女子搂着陈如瑟，被推开多次也不气馁，看着沈峰：“你不走，就留下来看我们。”她说着就要扑倒陈如瑟，不过陈如瑟闪身站到沈峰身边。沈峰也没见过如此民风开放的情况，一路上也吓个不轻，都忘记说话。

陈如瑟看她衣衫半露，很是做作，反胃地靠近沈峰。沈峰无辜，他也不想做挡箭牌啊！

正僵持着，一位满脸褶子的老人穿着深色衣衫微微佝偻着走进来：“小爷，今日，回房看看书吧！”

陈如瑟正愁不知道路又摆脱不了这女人，解脱地说：“好。”

老人的眼睛从褶子里露出、睁大，似乎不敢置信，然后喜不自胜，忙活着去叫人搬书。他看着沈峰：“这位是？”

陈如瑟：“买的人。”

沈峰抱拳：“敢问您是何人？那女子又是何人？”

老人道：“我是管家，姓曹。那位是小爷的十八房小妾，凌氏。”

陈如瑟心中挑眉，十八房？大溪民风真是开放，也不知道皇帝娶了多少个？不论娶了多少个，不也是子嗣半个也没有吗？自古皇室子嗣艰难，陈如瑟颇为同情。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人至少有十八个女人，孩子呢？

不得几十个？？？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院子真是极大，一眼望不到头，占了半条街，保不齐就养了几十个孩子。

沈峰显然也想到了：“曹管家，小爷有孩子吗？”

曹管家：“你今后别提这个！闭嘴！”

沈峰：“那总能告诉属下小爷的名字吧！”

突然，另一个女子走来，艳红的衣服也是垮在身上，娇滴滴地：“成歌，你为何去那贱人屋里！你不要我了吗！她前几天还往我茶里下药，你忘了吗？！”她满腹委屈泪洒心田，陈如瑟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有些惊恐，这些女人怎么…都这样？还不如宇文欧阳！

他现在觉得宇文欧阳一点都不任性了。她不矫情，直来直去的性子其实挺好的。

其实除去她一心喜欢自己这点，她武功、家世、容貌、性情一点不差。

这样一想，陈如瑟才发觉自己娶的其实都是大沅难得的人。以前后宫那些人，虽然寡淡寂静，却个个才貌双全，不会添麻烦不会痴缠。

沈峰：“贝…成歌？”

女子指着他：“你怎么能叫爷的名字！不知道爷不喜欢听吗？！”她拉着陈如瑟朝着一间屋走去。

一旁的曹管家眼看不对：“小爷，您答应了回书房！”女人像是料定贝成歌会去哪里一样，一脸自得：“成歌会去哪里您老人家不知道吗？别扫兴了！”

曹管家哀叹一声，没有阻拦，显然无奈至极。

陈如瑟撇开她：“回书房。”曹管家一双混浊老目亮成明星：“诶！这就给您收拾好！考的东西都整理成一小册，只需一个时辰就能看完！”他这样紧张，好像生怕他家少爷反悔。

陈如瑟却一愣：还要考什么？

题外话 陈如瑟初始设定182cm陈如鹤188贝成歌191

古代八尺大汉指的是一米□□ 但其实八尺超过两米六 这里也不去区分

（贝成歌高于陈如鹤真是刺激 可以反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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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锦瑟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