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如歌 第21章 化险为夷

本想自己给自己下药，不想那酒已经有毒。陈如瑟鼻尖触碰时就已发现，所以一顿，稍加思索后他将计就计饮下毒酒。这次陈如瑟猜错了，他以为这次大宴，还有菊若验毒，不会有人明目张胆下毒。没想到啊。

使臣们势单力薄绝不会这么蠢，敢这样冒险的只有那一人了！成了，赢得千秋基业，熟了，栽赃大溪使臣狼子野心，借陈如瑟之手攻打大溪，再趁机浑水摸鱼。

小太监来报：“陛下，摄政王殿下要见您。”

“使臣的事？叫他审审算了，安抚好大家就可以。”反正大家心知肚明，面子上就别撕破了。

“不。殿下执意要见您。”

“让他回去。”陈如瑟暂时不想见他。

“菊若，你出去，不要进来。”陈如瑟展开一张名单，神色严肃。

菊若听命退下，陈如瑟一人坐在椅子上，背部微微弯曲，头罕见地低下去。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只希望在最后一刻，护住已经牺牲到枯竭的人。

“陛下，三思！”沈峰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凄厉。

陈如瑟淡淡地笑了：“希望青史留名时能多写我几句，我想，古代帝王临死前指望的就这些吧！”

沈峰跪下，沉重又恭敬地拜下：“陛下。”五分敬畏，五分臣服。

陈如瑟褪下衣物，偏头：“叫你的人都出去。”

一个时辰后

菊若进来收拾衣物时道：“陛下流了这么多汗，奴才给加个凉席吧。”陈如瑟面色微红：“不必，快下去。”

“可是陛下，少了一条衣带…”

“出去！”

“是。”菊若不知道陛下为何发脾气，匆匆下去交代宫女拿下去洗衣。

陈如瑟烧了点东西，把兵备图藏在自己枕头里，坐好后把菊若叫进来伺候。“菊若，亦稷的病，痊愈了没？”

菊若：“您日日忧心，小皇子哪里会不好？”

“病又不是朕医好的。”

“皇后娘娘知道您这份心意，定然欣慰。陛下，过两天可就是十五了，皇后娘娘来了留宿吗？”菊若试探着问。

陈如瑟不假思索道：“不必。”半晌又加了一句：“皇后事务繁多，还要照顾亦正亦君亦稷，晚膳后叫人送她回宫。”

“不用多派几个宫女？”

陈如瑟停笔，抬头：“你主意多那你做主。”

菊若讪讪笑：“怎敢。”

“下半夜你不必守着。”

“陛下要出门？”

“鬼机灵。要小轿。”他如今走路都有些困难，只能坐轿子。今夜后他去清月楼收了这些年的钱，能为接下来做些准备。这些年国库紧张，金银一笔一笔拨下去，亏空年年补不上，居然要陈如瑟自己背地里做买卖才能填上。

做天子做到这份上，陈如瑟为自己流泪。

只有清月楼和清月楼附近的几个酒楼还是不够，陈如瑟准备叫人开个店铺卖点宫内金银饰品。今夜陈如瑟要去跟老板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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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峰，朕只是出宫一趟，你这阵仗…………”陈如瑟在轿子里挑帘，一扫周围几个粗壮练武大汉，“是去围殴的？”

沈峰等跪成一圈：“陛下不能受伤。”

陈如瑟也知道他担心自己，也没责怪，放下帘子：“走吧！”

沈峰坐在马上，四周围着数个黑衣男人，暗中指不定还有多少人手。原本只想二人低调暗中出宫的陈如瑟非常郁闷。

“清月楼到了。主子，下马。”沈峰伸手去，发现陈如瑟已经变了副容貌也并没有波动，一路像是扶着达官贵人扶着他进去。陈如瑟带着半透帷帽，一路走到最内的雅间，不一会儿众人看着店里最好的茶被送进去。

陈如瑟在三楼最高处，看着满座客人，笑：“老板，赚得不少，我也该收利息了。”老板一看就是个油嘴滑舌的，狡辩道：“不是…您看我们这里还欠着工钱呢！过些日子，过些日子一定还！”陈如瑟顿时放下筷子，沉声道：“信不信我把你这里端了？”

老板堆满笑脸：“不要不要，您给我半个月，一旬，一旬！必定给您凑出来点！”

陈如瑟提高声音：“凑出来点？”

“您也别为难我啊，我这一把年纪的……”

沈峰顿时抽出刀。

“我给！给钱！”

陈如瑟终于喝茶，喝了一口倒掉：“太次了！”不过这几天他一直喝掺有大补的药的茶，什么茶在他口中都没味了。

“是是是，小的明日就换最好的茶！”店家说完后屁滚尿流地离开。

陈如瑟看着满桌山珍海味，也不知道怎么吃下去。不过，没一会儿，沈峰来报：“主子，有人找您。”陈如瑟还没说话，已经有人推门进来，沈峰等人已拔剑准备。

来人身着碧蓝色长袍，头戴金玉冠配着紫红宝簪，脚踩一双金丝鞋。他笑得毫无防备，脸色毫无惧色，叉着腰道：“您贵人多忘事，竟不记得本王。”居然是陈如鹤！陈如瑟手中抓起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兄长，请一同用餐。”

陈如鹤提着裤子坐下：“叫你这些人都下去。”

陈如瑟挥手，沈峰等消失在附近。陈如鹤看了看四周，面露沉思。这些人都是顶尖高手，杀气戾气盖都盖不住，陈如鹤深知派这些人的原因——陈如瑟再也经不起一次受伤了。

“兄长何事？”在外，为防隔墙有耳，陈如瑟从来低调称呼。

陈如鹤随手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跟着看看你。”

陈如瑟心里突然有点烫，吃了口凉的：“到底何事？”

“无事不能见你？”陈如鹤自嘲似的一笑，喝了杯，“也是，陛下日理万机。”

“这肘子还不错。”陈如瑟不知为何就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确实有事。大溪使臣私自跑出去被打了，现在嚷嚷着要讨个公道。”

陈如瑟奇怪了：“不是你打的？”

陈如鹤摊手：“臣打他做什么？挑起战争？到头来不还是臣的事？”他往胸中一掏，拿出个玉佩，上面雕刻着鸟兽草木纹路，精美绝伦。“宴会上臣眼疾手快。”

陈如瑟盯着他腰间原本挂玉佩的位置，将自己的玉佩取下来给他。陛下的玉佩不会有人有胆子查验，可是陈如鹤的未必。

陈如鹤也将自己手里陈如英的玉佩给他：“多谢陛下。”

“亦君和亦稷，你更看好谁？”

陈如鹤眉毛一挑，拍腿：“哈哈，陛下这是？还远着吧！”

陈如瑟没空与他玩笑：“哪个更好？”

“亦君吧。立嫡立长。”

“好。”陈如瑟当即撕下一段衣袍，咬破手指以血书写。半炷香后，陈如瑟包好交给他：“你那里有几份圣旨了？”

“都是陛下恩宠嘛哈哈。”

“天亮了，还要早朝，不多陪了。”陈如瑟起身，戴上帷帽后找到门后的沈峰离开。上马车时，有个小厮拦住他的马车：“这位公子，我家公子马车坏了，可否借个位置？”

沈峰见陈如瑟不说话，说道：“我们公子喜欢独行。”

小厮硬是拦着“我家公子说，都是老友，行个方便。”

老友？陈如瑟睁眼，他作为陛下时无人称得上亲朋好友，难不成是常青山上的人？陈如瑟想驱车逃走：“小沈，赶走。”

“公子要一道进宫！陛……”这小厮还没说完，被沈峰揪住，他粗声粗气地吓人：“你家公子是什么人！”

陈如瑟烦躁地说：“小沈，应了他。”

沈峰松开他：“快叫你们公子来！”

没过多久，有一碧蓝色长袍的男子上了马车。陈如瑟只看了衣角又闭上眼睛：“劳烦烈亲王挤一挤。”陈如鹤一看，这马车里又挤又小，座位只有一人半宽。他叫沈峰拿来脚凳，挤着坐在马车里。

陈如瑟看到高高在上穿金戴银流光溢彩众心捧月的摄政王、烈亲王殿下坐在只有一个头大的脚凳上，在心里笑了一番。

“陛下，臣想见一见那两个孩子。”到底是他的血脉，到底要做出抉择，他总得看一眼。

陈如瑟轻点头。是该看看了，都长大了，不认一认亲爹怎么行。

马车里狭小闷热，陈如鹤直接拉开衣襟，露出一片壮实肌肉。陈如瑟只瞧了一眼就紧闭着，脑子里全是他**胸膛的样子。在路上陈如瑟终于想起来卸妆，叫沈峰拿了布和水在车厢里擦脸。陈如鹤一直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

敢直视他的脸这么久，放在平时，陈如瑟早就龙颜大怒。可面前这人是陈如鹤，他不得不忍。

兴德宫

“菊若，还有衣服吗？不要龙袍。”陈如瑟看着陈如鹤张牙舞爪的艳蓝色衣服，觉得有些花里胡哨，想给他换一件。他提着自己的玄色衣衫，第一次觉得太暗：“菊若，再找一件，这件腰松了。”

菊若拿着另一件黑袍和金色腰封小步赶来：“陛下，这腰改了又改，再改只能重做了！您近日好歹多吃些啊！”

陈如瑟比着衣服，想起半夜在清月楼：“朕方才用了夜宵。”

陈如鹤：“你一口没吃，菊若，快那些糕点来。”

菊若立即端过来一盘子糕点，陈如瑟却没看上：“太过甜腻。”

陈如鹤将外衣扔在一边，端着瓷盘子送到他面前：“陛下，龙体重要。”

陈如瑟看着糕点，想起菊若的话，陈如鹤对他不一样，突然推开盘子：“上朝。菊若，朕的簪子在哪？”

菊若看到了陈如鹤的表情，什么都没说：“烈亲王，陛下要更衣，劳烦您先去大堂上候着。”

“叫竹林进来，算了，你去叫他传一封信。”他要做的事，还需要一些帮手。

“就这几个字？”

“是，”陈如瑟对着铜镜照了照，确定光彩照人，不露病色，“菊若，有些事还不是你能掌握的，安好里面这些事，已经足够证明你。”

菊若明白了深意，他想为了陛下接手更多的事务，可很多事不是他能接触的，那是深渊。菊若跪下叩首：“奴才谢陛下指点。”

“陛下乃真龙天子上天庇佑！只是那大溪使者实在太毒，建议赐死！”

“陛下，大溪狼子野心，我等难道能忍气吞声？陛下，臣奏请出兵！”

“臣附议！”

陈如瑟等到众人情绪高涨，义愤填膺时才开口：“那众卿觉得，谁更适合做讨伐大溪的主帅？”

“这……”

“燕大人不妨……”

燕济源推拒道：“陛下，臣已年迈，并非无故推脱。望陛下明察！”

燕济源确实太老了，近日还听说得了病，陈如瑟就算是维护惜才爱民宽厚的名声，也不能派他出去。

“燕家小公子年少有为，已经写得一手好字，不如……”

燕济源挡在燕逸身前不让他说话：“陛下！燕逸鲁莽，不适合担此重任。”

陈如瑟顺水推舟道：“如此，朕只好御驾亲征！”

众臣纷纷跪地：“陛下不可！！！”

“陛下乃国之根本，此行九死一生，陛下不可去！”

“朕死了还有亦君亦稷亦正，再说，你们说朝中无将可用，珉王朕才不得已御驾亲征。”

“陛下三思，万万不可！”

陈如鹤：“臣手下有一良将，跟这臣几十年了，治军是一把好手，只是这些年守拙，埋没在臣这里了。”

陈如英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此时找准时机插话：“陛下！臣也推举一名忠臣良将，盛贵，曾在军中做事，想必比摄政王殿下的人用得趁手。”

陈如鹤叉着腰：“皇弟啊，你刚打了败仗，还是不要插手好。”

陈如英恭恭敬敬地低头对着陛下拱手：“陛下！臣自败后反思一月，总结了一些经验，再给臣一次机会定能反败为胜！”

“你以为战场是给你一小孩子历练的？你把打仗当儿戏吗？！”陈如鹤火了。

陈如英想反驳，陈如瑟当即摔了一个小盏子。随即，大殿内众臣鸦雀无声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在陛下开口前说话。陈如瑟等了一会儿，觉得时候到了，不容反驳地开口：“北方战乱四起，大胜一场平定军心可威慑四方，最少也能保得几年太平。朕意已决，退朝！”陈如瑟大袖一挥，十几个太监宫女跟着他去了。

吃了茶后，菊若低声道：“殿下在殿外等着。”

陈如瑟放下茶杯：“朕不是准了他去后宫探望太后？小皇子这时候想来是在皇后身边，皇后在太后跟前侍奉。他还有事？他近日怎么事这么多？”

新年快乐

今天上来放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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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