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丛林 第33章 王允出事了

春运返程没买到卧铺，林染坐了16个小时的硬座，风尘仆仆赶回了首都。刚下火车，耳鸣阵阵，腿肚子像灌了铅，走起路来却像是在风里飘。林染出了站口，看到小精灵叶明明穿着翠绿翠绿的羽绒服，戴着焦黄焦黄的毛线帽，大墨镜，举一个写着“林染”的大牌子，招摇过市。

林染尴尬地指着牌子：“我也没告诉你车次，你怎么知道这个时间的。”

“这个不是重点宝贝。”叶明明亲昵地挽住林染的胳膊，悄默声地，像藏了多大的秘密：“王允出事了。”

叶明明大惊小怪是常事，但这一次林染却心虚地看着她。

“啧啧啧，还说不关心，瞧你那个死样子。”叶明明揶揄道：“被粉丝挖出一个假冒的王允。”

“假冒的？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叶明明反问，好像早就知道林染在装傻，挤眉弄眼的：“王允团队里有内鬼，放出消息说初四王允要去西城一家火锅店和某女星吃饭，私生饭一窝蜂去围堵。结果，你猜那个人去吃饭的人是谁？”

林染一言不发，她隐隐感觉到王允这次可能要栽跟头，团队里有内鬼不是小事。

“是王允的助理秋阳。王允这家伙是真的贼，找了个一表人才的小助理，容貌身形都和自己很像，原来是用在这个地方的。鸡贼！”

林染没懂：“讲不通啊……既然过年期间王允不在这儿，那就直说呗，为什么要撒谎说他在呢？”

“对啊，为什么呢？是不是为了……为了迷惑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呢？本来出去吃饭就是个幌子，做给谁看的。结果呢被内鬼捅出消息去了，那粉丝都是火眼金睛的，当场就揭穿了。”

“你知道的还真清楚啊。”林染神色凛然。

叶明明讪讪道：“人艰不拆，不要互相伤害了吧？王允过年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啊。”

林染扫了叶明明一眼：“你穿得像只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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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躺在公司某个隔间的沙发里闭目养神，紧挨着他那间屋子里却坐着一屋子心急火燎的人，网宣、公关、舆情，加上负责联络媒体、后援会的工作人员，把不足10平方的办公室挤了个满满登登。

张铎在旁边屋子开完会后进了王允休息的隔间，给自己倒了杯水，叹息道：“我是真没想到内鬼这样的事也能让咱们摊上。团队的人都是我一个一个选的，呕死我了真是！”

“开了？”王允坐起来，点了一颗烟，“把窗户打开，憋得慌。”

“不开留着祸害我啊！我他么现在真是跟吃了蛆一样。王允你小子是真行啊，你说去找林妹妹过年，他么的跑人老家过年？！你是不是疯了？你就这么干吧，早晚把我弄出心脏病来。实在不行你就去见那人一面吧，省得我天天提心吊胆擦屁股。”

王允愁眉紧锁，极其厌恶地说：“要是女的，哪怕比我大20岁我也认了。男的啊！我真的受不了！你理解一下？”

两人说的这位人物是手握几家传媒公司的大老板沈炳良，人前人后霸王一样。王允年后本来要进组的那部戏就是他投资的，好死不死的这大老板看上王允了，直接提出私下单独见一面，价格随便开。结果赶得就那么巧，大年初四，沈炳良喝了点酒，耍酒疯非要找王允。

王允也是气急败坏：“你直接说我不在家就行了，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嘛？你想到的方法就是让秋阳假冒我和沈星桥吃饭？你怎么不找个普通女人呢？非要找沈星桥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他么打你电话也不通！我脑袋想破了也不敢想你不在家啊！知道的时候我谎都编完了。我是先说的你在和女性朋友吃饭，人家不在乎，死活说要一起吃。诶，我一说是沈星桥，丫马上就消停了，但又说不信，要是没亲眼见到就没完。我这边只能将错就错了，本来跟秋阳说的是，饭店包间不用进，门口溜达一下就出来。然后我再跟沈星桥这边说，王允被粉丝认出来了，这局子就散了。谁他么能想到这消息都能走漏出去，整一堆私生堵着，结果真的被认出来了！”

张铎越说越气，脸都憋成猪肝色了：“这家伙可好，里外不是人。你看新闻了？沈星桥那边估计要疯了，本来兴高采烈炒绯闻，结果现在好了，都说她和王允助理搞上了。那沈炳良当场就炸庙了，让我等着瞧，然后你就进不了组了。粉丝那边喊房子塌了，说为啥让助理假扮王允，本人去哪了？又有的说大年三十在机场看到过你…不是大哥，我昨天中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那时候我在飞机上，后来就睡过去了，手机也没开。”

张铎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有气无力：“我说过你要坏林染手上，不听不信。我想不出什么招了，不然你就去陪人家吃顿饭吧，至少能正常进组啊，这是大事儿。”

王允把烟掐灭，面无表情，悠悠然：“行。你安排吧。”

张铎开门要走的时候，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那，收、多少钱啊？”

王允疑惑：“收什么钱？”

“人家说，价钱随便开……”

王允阴着脸，厉鬼一样：“那我是卖上面还是上下一起卖啊？”

“不提钱，不就是白给人家了吗……”越说气越弱。

王允怒极反笑：“有道理！你看着办吧，反正是我惹出来的祸，老子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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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发酵，王允的花边绯闻满天横飞，各方爆料层出不穷，圈里圈外吃瓜吃得兴高采烈，只有粉丝成日捶胸顿足、哭天抢地，还要在各种只赚钱不讲良心的营销号下面没日没夜以泪洗面地控评。眼下的王允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走哪炸哪儿。而众多传言中，性向一事成了关注的重点。一时间，陈年往事又被翻出，江淮王允当年的cp饭瞬间死灰复燃，言辞切切，说王允和翟晓珊谈恋爱是为了江淮而牺牲自己的前途。也有爆料说，王允为了上戏，主动联系了圈内知名gay圈大佬……

这些八卦在叶明明添油加醋地描绘下，全都落在了本应安心学习演技的林染耳朵里。长假结束已有月余，八卦绯闻却没偃旗息鼓的意思。林染一面担心王允事业受阻，一面担心媒体爆出王允春节的真实去向。电话不能随意打，王允也不主动联系她，反而似有似无地在回避。林染心知王允减少联系是有意保护自己，但烦扰整日折磨，搅得她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日日犹如坐在残破的枯井盖上，不知道哪天来一股邪风就把自己掀翻了。最重要的是，林染在冥冥中总觉得自己要失去王允了似的。原来是两人很有默契地保持弱联系，现在是她有意主动联系，而王允在刻意回避，这种不对等的状态让她又憋屈又抓狂。

这天周末，林染、叶明明和罗毅然三人又聚在一起吃饭。罗毅然本应该在年前就和陈瑾签约，但中途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一直到了今天才正式签了合同。叶明明以此为由，把心不在焉的林染生拉硬扯地拽了出来。罗毅然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兴致高昂，连晦气的林染都觉得这尊画室里的石膏像要活了。

叶明明依旧穿得像只鹦鹉，只是换了品种：从红牡丹变成了五彩金刚。好在订的是包间，不然林染和罗毅然肯定要抬屁股走人了。

罗毅然不解道：“叶明明，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喜欢，看不惯忍着。”叶明明挑着小巧的嘴角，眼带笑意，“恭喜罗师兄签约成功！来来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我买单！”

林染怏怏地碰了杯，便望向窗外灯红酒绿，一副愁容不解的样子。罗毅然也是看不下去，他以为是林染刚进话剧团又遭排挤，于是又滔滔不绝说了些宽慰、劝勉的话。林染一一应了，也没什么再好说。一旁的叶明明先把肚子填饱了，然后斜着眼睛吃吃地笑：“罗师兄，我能问你个事儿吗？当年那个被辞退的女生，你俩是谁先主动的？”

罗毅然的脸瞬间僵了，横着剑眉冷淡地看着叶明明：“关你什么事？”

“合同为什么推迟到三月才签下，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罗毅然一怔，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陈瑾派人找那个女的，做了很多工作，人家才勉强拿了封口费。因为当年的丑事，人已经不再文艺圈混饭吃了，但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几年就等着你发达呢。”

叶明明说的不咸不淡，唠家常似的一刀一刀戳在罗毅然身上，全然不顾当事人的感受。

“你认识陈瑾？”林染将将提起兴趣。

叶明明呵呵一笑，夹了块东坡肉：“罗师兄，你就当我是故意给你添堵，我也是为那女的抱不平。以前跟你不熟不好说，这段时间相处，觉得你人不算坏，至少对林染是实心实意的在帮忙的。今天说这个事儿呢，就是想告诉你，那个女的因为和你过节太深，封口费封不住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趁着还没大红大紫之前，你想想什么招儿安抚一下吧。”

“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陈瑾的意思？”罗毅然也没再掩饰，直接挑明了说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林染看着两人发愣。

“我的意思。陈瑾巴不得你不再和那女的有什么牵连呢。”

“你和段晴又是什么关系？”段晴就是罗毅然当年在剧团的女友。

林染完全插不进话，为明哲保身，只得闭嘴吃饭。

叶明明鼻梁皱了皱，无所谓的样子：“林染，我下面的话也是说给你听的。”

林染错愕地抬起头，一脸迷惑不解。她不理解本来高高兴兴的气氛，叶明明怎么就非要没事找事搞得这么尴尬。又忽然明白了王允讨厌她的原因，可能是身在事外，看事太准，嘴巴又毒，所以不招待见。

叶明明直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罗毅然的怒火已经烧着了整张脸，发狠拍了桌子，重重放下了筷子，拎起外衣径直走出了包间，连道别的话都没说。

叶明明又捡起一根黄豆芽，啧啧道：“这个男人啊，是真的不行。”

“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好歹叫人家一声老师啊。”林染也不敢说深了，只感觉自己屁股下面的那个破烂井盖又颤颤巍巍了。

叶明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王允那闹得翻天地覆，你是担心他多一些还是担心自己多一些。”

林染想着自己欠着叶明明的人情，又念及刚刚罗毅然问起她和陈瑾的关系，犹豫半晌道：“担心自己更多一些。”

“这就对了。那就没必要整天一副丧气样儿，巴不得别人知道你心虚似的。”叶明明笑靥如花，摇头晃脑地问：“下周六晚上可能会有一场宴会，都是圈里所谓的一些达官显贵、名人雅士，这种宴会呢，商人谈生意，明星聊八卦，当然也少不了互相勾搭。你有没有兴趣看热闹？”

“没有。”林染答得斩钉截铁。

叶明明笑得不怀好意，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王允也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