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人在跟前,殷锦鲤根本就懒地猜了。她说:“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给我说清楚!”
外面的乌云又重新地来到了上方,屋内那一点光亮又渐渐暗去,男人在屋内的光停留的最后一刻看到了殷锦鲤和潘勾勾的脚下及身后,他恐惧地停住了呼吸,脚步往后退去,眼睛瞪大地看着她们,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汇成一句:“快跑!”
殷锦鲤和潘勾勾都已经听腻了这句话了,殷锦鲤走上前拽住男人的衣领,与他眼神对视。黑暗中,男人依旧可以感受到殷锦鲤眼神中迸发出的凶狠劲,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碎尸万段。他颤抖着双腿,紧闭着双唇,眼带祈求的含义看着殷锦鲤,他微微摇头。殷锦鲤正准备开口问,他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心中不知道她们与那个她的关系,但是现在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殷锦鲤虽然不懂为什么现在要闭嘴,但还是随他了。
女人怀中哭泣的孩子都停止了抽泣,身子一颤一颤的却也没发出声音。
殷锦鲤注意到了外面的天色。先前进来的时候天色就暗了下来,里面也是黑灯瞎火、噤若寒蝉的,现在也是这样,莫非是在她们进入副本的这段时间,这里就被下了诅咒?而下诅咒的那个人就跟林蜻蜓的长相相似?
男人身子颤抖心中无比期望外面的天快快亮。不知道现在这几人和那个人是有什么关系,不过她们都有个共同点——没有影子。就算没有关系,在这时候也不会影响到她们的发挥,只怕她们等会儿就反应过来了,就希望现在能拖着她们一点时间,她们反应再慢一些,天亮了再想别的法子拖住她们,让王倩带着岩儿跑得远一些。
这一次,乌云在上空呆得格外得久,她们站得都累了。殷锦鲤本来就有手汗,怕一松手男人就跑了所以就一直抓着男人的衣领,到现在,男人的衣领都已经被她的手汗浸湿,抓着潮潮的衣领,她的手也觉得十分的不舒服,正准备放手时,她听到了一道孩童的哭声,哭声之后就伴随着一道求饶的声音。她心中有种预感,是有人遭遇不测了,但是又不清楚会是谁动的手,而男人好像清楚外面的真实情况。在听到声音后,紧绷的身子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要瘫到地上,双腿也在颤抖。殷锦鲤皱着眉,略带烦躁地看着男人。又不跟她们解释,现在又跟突发恶疾似的,她真的烦了!
“哈哈哈,这几天终于有个人出来陪我玩了!”
这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殷锦鲤和潘勾勾都下意识地朝着那间简易的治疗室看去,昏暗的视线中并没有看到有人站在那。仔细回想那道声音,是外面传进来的。这下,彻底排除是林蜻蜓在说话的嫌疑,可是这道声音真的好像林蜻蜓。
“求你,求你放过他好吗?用我换他好吗?”一道女声恳求道。
那道声似林蜻蜓的声音轻轻一笑,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她好像逗弄了一会儿小孩子,小孩子被吓得又嚎啕大哭了,她好像不耐烦了,殷锦鲤又听到那道女声惶恐地说:“别!他可能饿了,把他给我好吗?我哄哄他。”
那人又是一笑,“给你?”
下一秒,她们听到了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接着就是女人凄厉的惨叫,而她,则愉悦地大笑,“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她们站在门边,这一会儿她们好像通过不严实的大门闻到外面街道上淡淡的血腥味了。
她接着说:“我为什么要给你?我都玩腻了。玩腻的东西我从来不会给别人的。”
殷锦鲤听着这声音,起初觉得像是林蜻蜓的声音,渐渐的,她怎么觉得这声音还挺像她和潘勾勾的,像是她们三个的结合体。有些语气有些词都有她和潘勾勾的习惯。
“你!”女人的嗓音有些沙哑了,她饱含恨意地说:“我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她们又听到了一声闷响。她们没听到接下来的声音心中已有了答案。
这时,她们听到她略带不解地自言自语:“我做得不好吗?我玩腻了给你玩岂不是搞得我看不起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殷锦鲤和潘勾勾只觉得可怕。两条人命逝去,她只对这点感到疑惑。收回神,她们发现男人和王倩已经屏住呼吸了,就连四五岁的岩儿也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什么缘故,她们也跟着照做了。还好之前在水下有了经验,现在随随便便憋个四五分钟都不是问题。
也还好外面的天色很快就转亮了,殷锦鲤瞧去,他们一家三口脸都涨红了,尤其是岩儿。
王倩最先开口,“岩儿,呼吸,快!”她心疼地瞧着怀里的岩儿,自己的脸还红着也还在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还用一只手顺着岩儿的后背让他缓缓呼吸。
这回殷锦鲤可等不了了,她换了一边的领子拽着,催促道:“快说!”
没办法了,男人逃不过了,他喘了几口气就开始从头说起了。
在半个月前,他们这里都还是正常的模样。他们所处的这一条街也算是商业街,路边有酒馆,有医馆,有饭馆,有脂粉铺等等,街上人流量也挺大的,他们这家医馆当时还有两名学徒,平时也都挺忙的。到晚上打更时还会有几个人在酒馆喝酒,虽然他们喝了些酒讲话声音大了,但也能忍受,当时也算是比较祥和的状态。
可这一切都在半个月前的某一个晚上被破坏了。
那天晚上,男人一家如同往常一样洗洗入睡,耳边还是能听到酒馆那些酒鬼说话,都是一些吹牛的放屁话,听多了也就当个乐子听算是个睡前笑话。男人正听着他们说呢,突然他们的声音就中断了。男人就差一点就睡着了,他们戛然而止,男人忽然就没了困意,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就清醒了,双眼就跟大灯似地睁开了。
男人心里想:“怎么快睡着的时候就不讲了,搞得我都没睡意了。”他睁着眼睛眨了眨心里又觉得怪怪的,不知道是哪里怪怪的,最后又想:“有时候也没有酒鬼在那说话也能睡着的,这回怎么就这么奇怪?”不过在最后他还是睡过去了。
待到第二日,还没睡清醒过来,他就听到了尖叫,他被这尖叫吵醒,他不满的“啧”了一声,起身想要支起窗户叫那人不要吵了,没想到一推开窗户他也吓得叫了起来。
王倩捂住岩儿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哄着,见岩儿稳定了不少她才抬起头带着怒意大声说道:“张琥,你别叫了!楼下的叫你也跟着叫,吵死了!你看岩儿都被你吓住了!”
听到王倩的声音,张琥才缓过神,转过脑袋眼神中还带着惊恐。他还顾忌着还小的儿子,将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到嘴里。王倩注意到他的不正常,拧着眉说:“你有话就说,看着你这要说不说的模样就想揍你!”
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住着。楼下大娘的尖叫声也引起别人的不满,打开窗户准备说几句时也看到了张琥看到的场景,有些人被吓得尖叫,有些人被吓得呕吐。
王倩听到了旁人的尖叫,大早上被人吵醒的火气在她心中越烧越大,心中也生出了一丝对外面的好奇,好奇他们到底是看了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尖叫。她正准备起身要去看看时就被张琥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还在颤抖,说道:“别看,很可怕。”
看着张琥这副模样,王倩并没有觉得是一句关心的话还觉得张琥这个人畏畏缩缩、胆小如鼠。她甩开了张琥的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下看去。
从酒馆里流出许多的血液,在王倩这个角度看去,酒馆里也都是被鲜血洗过的模样,现在鲜血都已经干涸,空气中是浓浓的血腥味,从上往下看去就是一副鲜红的模样,一副鲜血漫延、浸透地面的样子,有一个完整的人头正死不瞑目地看着上面,眼神中带着恐惧,人头的旁边和鲜血洒满的地面上还有些形状不明的东西在地上,零七八碎的,有些像是一半的肠子有块像是啃了一口的心脏。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地面上才会有这么多的血液。
看了一眼,王倩就转过头,忍不住地呕吐了。
岩儿担忧地问道:“娘,你怎么了?”
王倩的脑海中还都是红红的一片,根本听不进去岩儿的话。张琥知道王倩是因为什么,他已经回过神了,他对岩儿解释道:“你娘早上刚睡醒胃口还不舒服。”
岩儿似是相信了,“哦”了一声就上前拍着王倩的后背,以前他不舒服的时候王倩就这么拍着他的。
感受到后背的力量,王倩这才转过头看去,发现是岩儿。她心里像是有了安慰,但也有了恐惧。她抱起了岩儿,“娘亲没事,岩儿你睡吧。”她将他放到了床上,像是忘记了之前看见的眼前一幕,不过她颤抖的手、脚还是表明了她内心的慌乱。
将岩儿哄睡着后王倩才将目光从岩儿身上挪开,她看向张琥,神色认真地说:“做出这件事情的人必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或许还在这里,我们要赶紧搬走,你将医馆关门吧,我们去到远一点的地方,我担心他会对岩儿下手。”
张琥现在冷静多了,他听了王倩的想法后,他说:“你怎么知道他还在?或许杀完人就去下一个地方了呢?好,就算他在,那你怎么知道他下一个地方会去哪里?或许我们还是逃不开他呢?”随后他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王倩的担忧,他说:“放心,这么大的事官府一定会严阵以待的,说不定没几天就抓到凶手了,到时候我们哪里都不用去了。”
王倩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于紧张和冲动了,听了张琥说的,她那颗不安的心放下了一些。
可事实证明他们想的太美好了,一切都没有按照张琥说地走下去。
官府是因为这件事情展开了调查,可是当时夜黑风高,大家伙都回家睡觉了,也没有人出来闲逛,唯一的证人只可能是酒馆里喝酒的酒鬼们或是酒馆的掌柜或者小二,可是这些人都死于那一夜,那就代表没有人看见过凶手,这让这个难题更加没有头绪了。
在官府查案期间,这个镇的另一个地方又发生了类似的惨案,一桩桩、一件件累加,这让大家都不敢再出门了,而且他们也发现了,只要家中不点燃火烛她就不会对他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