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蜻蜓和潘勾勾相互搀扶着来到了殷锦鲤身边。
林蜻蜓感觉到自己的肩关节那一处肿了起来,因为她感觉到那一块格外的痛,原本穿着合适的衣裳在这时候感觉到紧身,衣裳紧紧的包裹着红肿的肩关节,一股强烈的挤压感及不适感和肿痛的肩关节让林蜻蜓头痛不已。她痛的已经无法抬着头目视前方了,她只能低着头忍着痛,痛苦地皱着一张脸,额头上冒出擦不尽的汗水流经她的面颊顺着她的下巴及脖子滴到地面上或是没入领口。她恨不能用自己的牙齿咬上肿痛的肩关节让那发肿的地方泄了气瘪下去,不要再撑着衣裳让她受疼了。她不敢发出一声不舒服的声响,她怕潘勾勾会注意到她像是腐烂的手,她也庆幸现在空气中都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也还好蜚王长得够大只,少了很久,味道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去。按理说她现在可以将手给她们看,希望她们能跟她一起想办法去解决,但是她不敢。好像每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她都会慌不迭地去掩藏这些事情,待她自己能处理好或处理了个大概,接下来不需要她们做多少事情时才会将这件事情当个笑话一样讲出来。
肩关节部分痛得厉害,林蜻蜓不由地握起了双拳。她的手在这时也传来了一阵阵不舒服的感受,像是痛又像是蛰。她想小心地侧头看去,恰好已经走到了殷锦鲤跟前,她的视线里也出现了她的裙摆,被烧毁的裙摆。
她们三人的衣裳都是一样的,虽说平时不多看但穿在身上,她们三人总会有面对面说话的时候,或者有时自己出去,飞舞的裙摆,她对衣裳大致的模样还是记得的。
殷锦鲤现在的裙摆的边缘被烧得很不规则,边缘有长有短,尾部都是一块黑黑的,被烧焦的痕迹。
林蜻蜓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眼神往上看去。殷锦鲤的脸朝着地面,身子微微颤抖着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一样。林蜻蜓也顾不得手上的异样,她认为她的手已经有太多的问题了,早处理也好不到哪里去,晚处理也还是那样,殷锦鲤现在的情况一定比她的手还不乐观,或许早点处理会更好。
“殷锦鲤!”她害怕地叫了一声,她的声音是她没发现的颤抖。
林蜻蜓这一声让殷锦鲤的身体更加颤抖了,这让潘勾勾也发现了不对劲。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手停在了半空中,她不知道殷锦鲤是遭受了什么,她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她怕她将手搭在她的背上说着一些很常见的安慰人的话会让她更难过。
大概此时的殷锦鲤感受到了林蜻蜓和潘勾勾的关心、紧张、担忧,她心中的情绪波动更大,让她无法再强忍着泪水和哭泣声了。片刻,她们听到了她压抑的呜咽声。她没有放声大哭,可能是怕她们更担心也或许是她只需要这么一小点的放肆。
潘勾勾还没观察到,林蜻蜓却等不及了。她走上前蹲了下来,她的眼前一下子黑了片刻,身体也晃了晃,险些倒在了地上。潘勾勾马上直起身子想要扶住林蜻蜓,林蜻蜓也已经稳住身形了。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中已经有了个疑问:怎么感觉身体虚了?是不是这个幻境不能久待?她将这件事情往后放了放。
“殷锦鲤。”
她将手搭在了殷锦鲤的肩上,手指间摸到了粗糙的布料。刚开始摸到的时候有点软,像是奶油一样,而后,像是奶油的东西掉落后她就摸到了粗糙的布料。她心中已经猜测到为什么会成这样了,但是她却不敢肯定这个猜想。
这是殷锦鲤的肩部,她的手指碰到了地方也就是她面部的下方。如果这里烧着了,那她的面部……
林蜻蜓赶紧抽离出这个想法,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不过她不敢往下想也不代表她要任由殷锦鲤在这埋着脸哭泣。
“振作点,不要哭了。你先起来,我们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补救的东西?或许并不严重呢?要是严重咱们就立马启程回去找大夫,拖得久会越不好治疗的。”
林蜻蜓忘记将自己的手裹住了,她只记得肩关节的疼痛了,鼻腔中充斥着的也只是蟑螂的烧焦味。而她现在垂着手,贴着地面也贴着殷锦鲤,这股味道慢慢的包围着殷锦鲤。
“哕,”殷锦鲤侧过头呕吐,“这股臭味怎么又来了!”被臭味包围着,殷锦鲤只能先暂停难过。
经殷锦鲤这一番举动,林蜻蜓才想起她腐烂的左手。她找补似地包裹住那只手,用她那红肿的右手去包裹。低下头包裹时她看到了那只手的现状。原本溃烂的手已经没有了血色,变得暗沉,翻出来的肉好像已经生蛆了,她好像看到了好几条白色的虫子在挪动,她那一刻,略微颤抖的右手更为颤抖了,人也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现在不想再将手包围住了,不想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她不想到时候救回了殷锦鲤却救不回自己的手了,她不想让自己的手在以后都是这副样子。她的泪水很快涌了出来滴在了手上。
林蜻蜓这些变化也就只有一两秒的变化。在潘勾勾听到林蜻蜓劝殷锦鲤的话时她才注意到殷锦鲤身上的衣服的变化,在看到殷锦鲤转过脸呕吐时,她心中有些高兴,她连忙来到了她脸旁。她的脸看着不是很严重,就有些黑,可能是被熏黑的,潘勾勾心里是觉得没什么问题的,她高兴地说:“你能想开就挺不错的了。我和林蜻蜓一起扶着你去找大夫给你看。”说话她就抬起头准备和林蜻蜓一起抬起殷锦鲤的,正巧就看到林蜻蜓那几滴掉落的眼泪和在颤抖的肩膀。
她懵了。也就没一会儿的功夫,林蜻蜓怎么了?她小心地开口:“林蜻蜓,你怎么了?是被那股臭味熏的想哭吗?”
好死不死提到了现在林蜻蜓最为敏感的话题。
前有殷锦鲤连提两次的恶臭,现在又有潘勾勾开口说,她的身体又一次晃了晃,撑在屁股下的脚也没了劲,她彻底地倒在了地上。
那股臭味她自然闻得到。它像是一个闹钟一样,一直提醒她,现在的她与她们是不一样的了。而且连提几次的臭都是因为她的手散发出来的,即使她们不知道,但是林蜻蜓的心也是被狠狠地伤到了。她显得有些心灰意冷还有些怨愤,她扪心自问认为自己对她们也算不错的,也算是拿真诚的心去和她们做朋友的,她们为什么就做不到她的一点,她现在只需要她们的一句关心。
林蜻蜓是个很矛盾的人。她既想自己伪装得好一些,不被她们发现自己的异样,又希望她们能发现她的伪装,看出她的不容易并关心她。
没得到回复的潘勾勾心里也有了对林蜻蜓的担心。她又跨回来了,来到了林蜻蜓的身边,殷锦鲤也转过了头去看林蜻蜓,想知道她怎么了。
前面林蜻蜓还想着不藏了,让她们看到自己恶心模样的手,让她们也心疼心疼自己。可当她们真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真的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想要对她关心的时候,她又收回了这个想法,赶紧用她不方便的手卷起了这只烂手。
她的动作匆忙,像是欲盖弥彰一样,不用多的提醒,潘勾勾就已经发现她手的不对。视线往上看去,她还发现林蜻蜓的衣服好不合身,她有些许的疑惑,她们的衣服应当是正常、合身的,不该像林蜻蜓这样这般谨慎,而且她的手臂就像是要冲出包裹着它的衣裳。
“你……哕,”殷锦鲤转过头想要问林蜻蜓怎么了,没想到转过头去后发现味道更浓了一些,她忍不住又哕了一回。“怎么你这里会这么臭。”
她说完就看到林蜻蜓那红红、绿绿、黄黄的裙摆,她心中有些疑惑却又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的目光太过于专注让林蜻蜓都注意到了,她将自己的手往里收了收,抬起另一只看着正常的手,对着潘勾勾说:“扶我起来吧。”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时,她的大臂那一块是非常的难受的。那股挤压感和疼痛感更为明显,像是有人拿了无数根细细的鱼线绕在她的手臂上在这一刻集体收紧。她的左手死死地抓着裙摆,痛到她抓住那几层裙摆也没用了,她的手指已经穿进泥土里,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平缓地说出这一句。
潘勾勾和殷锦鲤的视线也落到了她的手臂上,这一刻,两人电光火石之间终于想清楚了。
潘勾勾来到了林蜻蜓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胳肢窝将她举了起来。做这些的时候,手部的用力不可避免的会让大臂及肩关节感受到疼痛。林蜻蜓还以为她们两个还不知道她身体的状况,还保持着一声不吭。谁知,痛苦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她的咬牙坚持,她的痛苦面具全都尽收在殷锦鲤的眼底。
潘勾勾又来到了殷锦鲤的身边。林蜻蜓为了不让她们看出异样也上前准备出一份力,潘勾勾挡在了她的面前,说:“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她和殷锦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蜻蜓不肯跟她们一起分担痛苦,但也知道她有不愿意说的理由,她们不强迫她。
站起来后的殷锦鲤对着林蜻蜓也说了句林蜻蜓劝殷锦鲤的话。
路上,她们谁也没有挑明都当做不知道。这期间林蜻蜓也有受不了手部的瘙痒,想起来之前见到在自己手部翻出的肉里钻来钻去的蛆,她慢下了脚步,假装不经意落队了。在后面悄悄地将卷在左手上的衣料抖散开。
她的手会分泌出恶臭的浓水,并且现在她的衣服贴着她的手太久了,已经抖不开了。她像是做小偷一样的抬起眼看了一眼在前面走着的殷锦鲤和潘勾勾,见她们没注意到自己,心里有几分失落和委屈。大概是因为身上痛的地方太多,也一直没有大哭一场。她的眼底很快就冒出了泪水,悄悄地流了几滴出来。
感受到泪水流出自己的眼眶,林蜻蜓马上强行止住。她跟自己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擦掉自己的泪水,用右手小心地掀开层层包裹着的衣裳。越贴近溃烂的手部,衣裳就贴得越紧,她越不好撕,没撕开一层她都会冒出冷汗,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凝固住的血水又止不住地汹涌流出。
撕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是把自己手部的皮肤给撕掉一层的那样的痛。她多想痛苦地叫出声,可是她看到前面走着的两个人又止住了声音。看到她现在和她们的距离,又远了不少,心里又觉得悲凉。明明之前她对她们这么好,现在她落队了不知道,落队这么远了她们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回头看看她有没有跟着。心底愤愤地想着,想着之后的每一关都不想再管她们了。
林蜻蜓不知道的是,她慢下脚步的时候她们就知道了,她以为她们不知道,其实早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了。她们曾悄悄地转过头看她想要做什么,就看到她脸色变得煞白,一边抽气一边撕开手上的衣料。她也不想想她手上的味道,她一撕开,那股味道就已经飘散到百米远的地方,就她们之间差的十几米怎么可能会闻不到,只是她们知道了她不想让她们知道所以她们就装作不知道、没闻到。
七拐八拐的,走错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终于走回了那片熟悉的树林,那扇熟悉的门。
她们怀念又激动,片刻都不带停留地跑了回去。
出来的时候,那边正是破晓的时候。初升的太阳,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不但让她们感觉到身体暖暖的,还能让心灵彻底放松了,不再需要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她们来到了围墙边想要使用飞行术来到围墙的外面,可是这一次飞行术像是彻底失灵了一样,怎么都使不出来。原本就烦躁的林蜻蜓立马就打开了系统去质问:【不是说赠送飞天术给我们吗?怎么用不了?】
系统马上就回复了:【亲亲,我们查询了一下,飞行术没有任何问题,你们可以再试试哦!】
林蜻蜓火气“蹭”的一下子变大了,【什么意思?!我们试了很多次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是蠢蛋啊,一个简简单单的飞行术都掌握不了?!】
系统:【亲亲,等我几分钟哦,我后台给你们查查是怎么回事哦!】
过了几分钟,系统回来了:【亲亲,我们后台程序查了一下,飞行术确实没问题。导致飞行术是用不了的原因有以下两点:1.使用者并没有熟练掌握飞行术;2.使用者的主体发生变化。】
林蜻蜓扫了一眼,突然就被气笑了。第二点是个什么东西,还主体发生变化,就为了说是她们没有掌握飞行术还编出了一条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点。
潘勾勾倒想得开,她劝林蜻蜓:“别气了,咱不管它了,或许是我们太累了,咱们回去给补一补,吃几头牛,杀几只鸡吃一吃、补一补说不定就好了。”她看着墙,“你看这墙也不高,咱们助跑一下,噔一下就翻过去了。”
她说完,林蜻蜓脸上被气笑的笑意也没了。她蜷起自己的手指,知道自己的手部情况是支撑不住她翻过墙的,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潘勾勾也还记着林蜻蜓手部的问题,她伸了个懒腰接着说:“我现在感觉自己也不是很累,看你和殷锦鲤都累垮的样子,怕是等下回去就要睡大觉了,我可要无聊死了。这样吧,我把你们都送过去好了,消磨消磨我的体力,这样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就一起睡觉,谁也不会无聊了。”
林蜻蜓还在思索怎么说,潘勾勾就已经解决了她的难题。她这时候也不敢装作什么难为情,还要推辞几下,她怕潘勾勾就真的不将她送到围墙外面去,到时候就可要让她自己为她自己的嘴硬付出代价了。
她高兴地说道:“好呀!那我先来!”她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她不是不想让殷锦鲤先过去,只是自己的手臂确实给不了力量,她怕潘勾勾先送殷锦鲤过去之后身体就没力气了,送不了她了。她心底自私地想道:“反正殷锦鲤只是伤着脸,又不是伤着手,让让她又怎么了?大不了下次我还是会帮着她们不就好了?”
“好呀!”潘勾勾爽快地答应了。
林蜻蜓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潘勾勾没多说什么,例如说:“殷锦鲤身上带伤,就让她先过去吧。”
她被潘勾勾举起,双脚努力地踩在围墙上,使不上多大劲的手也用力地抓着围墙。松开手的潘勾勾还站在林蜻蜓的身后呈一个公主抱的形式,担心林蜻蜓会稳不住掉下来。
林蜻蜓担心会被潘勾勾和殷锦鲤看出她身体的问题,浑身上下都紧绷着、使着劲,手指甲都要扣进围墙上的瓦片里了。脚也用力地踩着瓦片,身体还是不稳定地抖动,她就将自己的身体往前倾去,她想:就算要掉也要掉到外面去。
还好,还好,她稳稳地站住了。感受到身体不再晃动,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接着就往围墙外面跳去。
也还好围墙不高,也或许是她们在这游戏中常常超负荷地运转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的身体开发出她们意想不到的一面,让林蜻蜓从围墙上跳下时稳稳地落到地面上。
在她落到地面上时,她的两只手臂也抖了抖,疼痛扯着她的神经让她注意不到别的事情,连殷锦鲤是怎么被潘勾勾送过来的都没注意到。
好像要30w字才能结束这一关?我上次还以为27w字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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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