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托菲亚在下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窗棂上,雨中的尤托菲亚格外安静。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一盏暖黄的床头灯点亮着,艾玛·史密斯安静地坐在床边,怀里是她的宠物——一只已经上了年纪的雪猫。
从艾玛·史密斯的少女时代,它一直陪伴她到今天,这已经不仅仅是宠物,而是与她紧密相连的家人。
离开公寓时,她什么也没带,只是抱着雪莉——雪猫的名字——在警方的安排下,远离郡区的中心,住进一家位于尤托菲亚边界的酒店。
艾玛·史密斯听说过那位局长的能力,她不由得想,兴许他看出了什么,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酒店坐落于山丘之上,背靠环绕了整个郡区的维达尔绿林,面朝公路,这里环境优美,位置却偏僻。
房间通着暖气,温度适宜。
她抚摸雪莉的手透着一丝寒意。
雪莉蜷缩起身体,向艾玛的怀中靠得更近,紧贴着她,希望这样让她感到暖和一点。
“我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我已经犯下了一个错误,无量诸神向来公平,我也终为这个错误付出相应的代价。”艾玛预料到了结局,平静地接受属于她的惩罚,“爱丽丝,我那可怜的孩子,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因为我们这些大人的私欲,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折磨……”
“如果当初,我没有……”
“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外面的马路上,偶尔有载具驶过,溅起水花,灯光划过酒店的彩色玻璃,在屋里投射下斑驳的色彩,窗上精美的花纹映照在艾玛身上,让她仿佛置身于教堂之中。
她在忏悔。
为自己犯下的错误。
静谧的房间,只有细微的啜泣声。
“是我们一错再错,陷于恶魔诱惑。”
“仁慈的恩主,我们的慈父,我愿永不回归女神的国度,永受放逐之刑,经受万劫之苦……”
“我不求,您宽恕我的罪过……”
“只愿您的慈悲和拯救,可以降临尤托菲亚……”
“但救众生免于凶恶。”
在渐起的雨幕下,透过连绵雨声,她听到灾厄的阴影在街巷徘徊,漆黑的帷幕笼罩在尤托菲亚的上空,哺育出残暴的欢愉之果。
这场欢愉的盛宴,终将以残暴作为终结。
史密斯绝不会再让它们得偿所愿。
酒店走廊里的敲门声越来越近,控制中心的人在挨个检测所有威廉公寓的住户,过不多久就会轮到她。
雪莉跳到地面,青色眼睛最后望向艾玛,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叫声。
而被它难以割舍的人,已无力再分出多余的精力去告别。
艾玛·史密斯挥了挥手,带着苍老和疲惫,“去吧,雪莉,去告诉他们……”
在那之前,她会将这里的一切都处理好。
这是她的赎罪。
一声惊雷在天空中炸响,犹如海之主愤怒的轰鸣,刹那间撕裂了宁静的夜幕,雨不断地倾泻而下,街道的积水越来越深,而突降的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远处的山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大雨冲刷着窗户,雨水沿着玻璃蜿蜒流淌,划过上面倒映出的一张模糊的面容。
白泽站在窗前,望着尤托菲亚外的无尽黑暗。
那其实是一片繁茂的森林,当地人把它称之为——维达尔,意指那片原始的绿林。
“天气有点奇怪,白塔并未预报说今天的尤托菲亚会下雨。”白泽说完后,屋子里的另一位同伴——大卫·米勒迟迟没有应答,他奇怪地转过身,只见大卫愣愣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盯着那具由他缝合的尸体。
白泽:“大卫?”
他的同伴眨了眨眼睛,此刻像反应迟缓的老人,“白、白泽,我是不是眼花了?尸体——我为什么看到尸体在呼吸?”
白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可惜,大卫·米勒没有看错。
解剖台上,那具已经缝合完好的尸体,她的额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花纹印记,而随着印记的闪烁,尸体胸口也随之轻微地起伏着——
白泽迅速做出判断,针锥般的武器在手中闪现,向尸体头部刺去。
同一时,大卫突然扑倒了他。
他们翻滚到一边,撞歪了旁边摆放着医疗器械的架子,各种瓶罐和工具散落一地。
大卫用他的家乡话咒骂一声,在杂乱的地面上摸索到两瓶药剂,将它们混合后,向两人之前站立的位置洒去。
接着,就是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声。
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天知道那是什么,这个袭击两人的诡异模糊不清,身体就像被某种力量遮蔽了起来,甚至无法辨认出具体的形状。
两种药剂的混合产生了极强的腐蚀性,对不知从哪来的怪物造成了显著的伤害。
拖延了时间,为白泽争取到一个机会。
“烬燃之火,附着此身
一明一灭一尺间。”
他吟唱短句,犹如一句动听的俳歌。
磷蓝色的火焰在剑刃上熊熊燃烧,白泽抓住时机,意图在怪物那被腐蚀的伤口上再添上致命一击。
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某种不惧火焰焚烧的物体,缠绕在白泽的武器上,一股力量紧紧抓住剑刃,轻而易举地将年轻人甩飞出去。
他砸坏屋门,跌落到外面的走廊上。外部的警卫人员察觉到异常声响,迅速向此处靠近。
多年磨砺出的对危险的直觉,此刻正疯狂地向大卫发出警报。
他应该现在、立刻,想尽一切办法逃离。
但大卫却表现得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呆滞地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缓缓上升,在干瘪躯体上,原本不复存在的器官、经络和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死而复生,生死逆转。
这完全违背“生死之理”的事情,现在就发生在眼前。
大卫完全无法移动,他不知在何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重获新生的女孩睁开眼睛,投下平淡一瞥,轻柔的嗓音就像是在吟唱一首摇篮曲,“……睡吧,睡吧,闭上你的双眼,忘记常世纷争,众生苦难,在我们的乐园永享极乐……”
她说着,指尖亮起红色荧光。
大卫·米勒闭上双眼,脸上带着安详,陷入再也不会苏醒的幻梦之中。
新生者微动指尖,大卫的灵体便从肉身上抽离。
她把他化作一团可以食用的果实,咬噬、咀嚼……吞入腹中。
越来越多的人正在汇聚而来。
包括在幻境中交锋过的叛徒——太阳的纯白之使,罗德里克。
幻想乡抛下一粒种子,巨大的猩红之树立刻撕裂了整栋大楼,根须如同触手般蔓延,穿透地板和墙壁,将建筑包裹在一片血色之中。它的生长速度惊人,几乎在眨眼间,这棵树就成为郡区中最为醒目的存在。
她微笑着张开双臂,尽情享受着雨水的洗礼。
“于此向世人展现,那永无悲恸的幻想乡。”
叮——
黑发女郎随意地敲响铃铛,清脆而独特的嗡鸣声响彻了尤托菲亚。
她换了一只手托着下巴,依旧漠不关心地把玩手中的塔罗牌。
尤托菲亚的居民们无一例外地听到了似乎就在耳边响起的铃声,猩红的色彩与这诡异的声音一同降临,被不祥的血色笼罩了整个郡区。
“这是怎么回事?”
“……奇怪,你们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像是铃声?”
“我的恩主啊,快看天上!”
“雨、那些雨滴!”
街道上的人们抬头望向天空,看到了最惊奇的一幕——
雨珠悬停在半空中,仿佛时间被凝固,每一滴雨都保持着即将滴落的状态。
而在这静止的雨幕之下,无数人放下手中的事务,宛如受到铃声催眠的梦游者,缓缓地朝着出现在郡区中的猩红之树前进。
人群汇聚成一条缓慢流动的河流,他们眼神空洞,失去了自我意识,只是机械地跟随铃声的召唤。
走向归宿。
摩尔紧握方向盘,开着载具在街道上飞驰。
副驾驶座上的泰勒眉头紧锁,他还在尝试调整频率,希望能捕捉到一丝清晰的信号,但无论如何努力,通讯设备中传来的始终是刺耳的杂音。
尤托菲亚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所有的通讯传输装置全部失灵。
“该死的拚弃者!”
泰勒愤怒地拍了一下车载通讯,转头望向窗外,街道上的人们如同操控的木偶,在一步步走向那棵猩红之树。
当那诡异的铃声响起时,他们正在警局审问威尔·因齐奥。
回想起这个曾经深得他和斯派德赏识的下属,泰勒心中就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和痛心。
从威尔身上,泰勒已经找寻不到昔日那个忠诚可靠的威尔·因齐奥的影子。
他自甘堕落,拚弃自我,彻底转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属于一个被侵蚀的腐化之躯。
来自域外的邪恶杀死了他,将他变成自己曾经最轻蔑的存在。
“……我遗憾的是,没有随身携带镜子。”他对那位拚弃者,怀揣着无法释放的满腔怒火,“否则你真应当好好看一看自己此刻的样子,你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对得起当初从学院毕业时,你所面对的英灵吗?”
堕落的腐化之躯凝视着地面,目光涣散,始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威尔·因齐奥作为警察,他深知警方的审讯技巧。
无论别人说什么,他始终无动于衷,连最微小的情绪变化都不曾流露。
他用沉默构筑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将外界彻底隔绝。
直到铃声出现。
堕落者终于打破了自审讯开始以来的沉默,说出了第一句话,“我的莉莉……”他的脸上洋溢着即将重逢的喜悦,声音低沉而微弱,几乎像是在呢喃,“太好了,我们和爱丽丝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永远——”
幸好使徒与他们同在,使一部分人免受影响。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尤其是威尔·因齐奥的事情尚未明朗,尤托菲亚又迎来一场异变,接踵而至的坏事砸的每个人头昏脑胀,正当人们还未完全回过神,那只栖息在使徒头顶的白鸽苏醒了。
高天的使者展开翅膀,朝着被蛊惑的人群所要抵达的终点飞去。
禧年之主离去后的几秒钟,使徒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留下对如今的事态满头雾水的众人。
不过,也不能说所有人都一无所知。在他们之中,还有一人知晓整件事情全貌的。
斯派德率先说:“……至少目前,我不能说,那违反保密法。”
泰勒:“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乎教会的那些狗屁的保密法?”
阿列克谢在一旁尴尬地轻咳。
“哦,对不起,神父,”泰勒当即自我忏悔,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位年轻人的存在,“我不是有意冒犯教会,但您也看见了现在的情况,我一时着急才会——”
阿列克谢温和地表示:“没关系,可以理解。”
斯派德面轻叹一声,面带无奈,“我真不能说。”
泰勒注视着多年的老搭档,后者泰然自若地承受他的审视。
不是不能说,而是无法说。
这同样是缄默法案的一部分。
泰勒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教会的哪一点都挺好,就是总喜欢搞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神秘主义,他们总是在困惑中跟随教会成员的引导行动,然后又在迷茫中完成任务——正如现在所发生的一幕。
“好吧,既然你不说,那至少告诉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
斯派德沉默片刻,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凝视着他的面孔。
他问:“我们现在总共有多少人?”
现存的人中,有位年长的警官立刻报告了一个数字。
二十四。
这就是现存的所有警力。
“我们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那位使徒。”
斯派德展开一张地图,周围的人群聚拢过来,看着他用笔在警局的东南方向圈出一个区域——控制中心位于尤托菲亚的站点,也是猩红巨树目前显现之处。
西点公园的东路,一个原本不存在的地方。
泰勒还是一个孩子时,就常常听老人们讲述起那样不可思议的景象。
流浪的吟游诗人拨动里拉琴弦,丰裕大地回应诗人优美的乐音,带来新生的铸造人挥动手中创造的战锤,那所有想要的一切便应他而生。
从此,西点公园的附近就出现了一个“东路”。
尤托菲亚的东南方拥有了一条湖泊,而湖中央的建筑就是控制中心设立的众多站点之一。
斯派德指着地图上的标记,一座将如同孤岛的站点和尤托菲亚连接起来的大桥,“这里,是人们进入中心的唯一通道,我将带一队人,在人群大规模涌入桥上之前关闭大桥,尽可能地为使徒阁下争取时间。”
“诸神赐福祉于我等,在无上光辉庇佑下,即便在郡区中,或许仍有人未受影响,马修、摩尔,你们带一队人负责搜救任务……如果可以,一定要那些幸存者撤离尤托菲亚,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
“戴夫·布莱克。”
这是刚才统计人员数量的那位警官的名字。
斯派德对警官讲:“你负责带一队前往格林伍德酒店,我需要你去看一下那里的情况,尤其是特别关注一个叫艾玛·史密斯的人。”
他顾不上旁人的疑惑,接着对阿列克谢说:“神父,按照常理,我并无权指挥您,但当前情况与以往不同,我需要您的帮助。”
“我明白。”阿列克谢回应,他的眼中透露出对斯派德的支持和信任,“在任何危机面前,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放下身份和地位,团结一致,您无需心怀顾虑,我会尽我所能,协助您完成任务。”
“……”
斯派德环视四周,那一张张或是年轻,或是沧桑的脸,每一个人的眼中充满了决绝和勇气,他与他们们齐声高呼:
“向崇高议会,神圣诸神起誓,我们将坚守到最后一刻!永不退缩!”
几分钟后。
众人装备自己之际,斯派德独自找到阿列克谢,说出了打算交付给他的任务。
如果说出的话可以收回——
阿列克谢觉得,他有必要考虑是否应该收回先前的一些发言。
他再次向局长确认了一下,“我的听觉似乎出了一点问题。”阿列克谢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我居然听到,您打算让我毁掉尤托菲亚的……灵河?”
这尤托菲亚本地人的叫法,联合公约的人则倾向于称呼它为“生命之流”。
在森园的兰札梵语中,其意为——流淌的灵之溪河。
万物有灵,灵息归溪。
大地之母倾注下一条奔流不息的生命之河,涓涓流淌在的每个角落。
生命之流守护滋养着万物的灵体,庇佑万千生命不受域外侵蚀,而当万物的灵在躯体反哺给大地后,奔涌不息的河流亦是“灵”首先回归的栖身之处,然后生命之流会将每一个回归的灵体流向他们最后的沉眠之地。
从旧教时代到现在的联合公约,域外匍匐的阴影从未放弃过它们的贪婪,不断试图入侵神域,妄想把一切同化、吞噬成自己的一部分,为了对抗它们,以及出于对每一位公民的保护,公约不得不在暗中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手段。
在教会的帮助下,记录并归档每一条可捕捉的生命之流,对那虚无缥缈的存在拥有了一定的控制权。
于此,一条流淌着万千生命之灵的溪河便被掌控。
神予恩赐,授予权柄。
“神父,不必这么震惊,这不光是我的决定。”
局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着让阿列克谢胆战心惊的话:
“我同样是使徒阁下的授意,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尤托菲亚未能挺过这次的灾祸,你——神父,你必须摧毁这里生命之流,决不能让我们的灵体落入那些堕落者手中。”
阿列克谢的声音颤抖着:“我——”
局长:“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这片大地上的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承载灵体的躯壳反哺大地后,生命走向尽头,灵体就应当回归生命之流,跟随奔涌的溪河流入星月女神的怀抱,在祂寂静的国度安然长眠,就此结束属于一个生命的一生。
可随着阴影的渗透、邪恶异端的出现,让通往神国的沉眠路被恶魔布满了诱惑与危险。
他们行走在钢丝之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这条遍布艰辛和挑战的生命旅途,堕落的腐化始终如影随形。
行走于上的灵,不要东张西望,切勿踌躇不前。
唯有目视前方,心无杂念,坚持自我的前行,方能到达唯一的终点。
来自阴影帷幕的死灵魔物,将众生苦难视为极致欢愉的果实。
它们制造灾祸,散播不祥,肆意玩弄一切。
一旦灵体落入异端之手,若无法同化、融入,便只有坠入无尽黑暗,在永恒苦痛中永远无法获得救赎。
无论是斯派德还是使徒,绝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
而被委以重任的年轻神父,他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自幼接受的教育和此生为之奉献的信仰,让他——甚至是每一个生活在神域上的生命——将灵体都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身为侍奉诸神的神职人员,他们更是对灵体持有远超常人的数倍的崇敬之情。
斯派德却要让一个神父去做无异于将灵魂出卖给黑暗,背叛自己一生信仰,只有魔鬼才会犯下的亵渎罪行——
摧毁整个郡区的灵体,让这些灵体从此消失,不再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即使诸神赦罪,对神父而言,这亦是无法承受之重。
阿列克谢的手颤抖着,他紧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寻求一种力量和安慰。
他没让斯派德久等,短短几个呼吸后,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神父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明白了。”
“向我起誓。”在这种情况下,斯派德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以神之名起誓,”神父语气郑重,他说:“我将在一切无可挽回之时,摧毁尤托菲亚的生命之流。”
斯派德交给神父一样东西,一个很常见的许愿瓶,里面盛有淡蓝色的沙砾,细沙之上有一个缩小的城市模型。
在分别之时,老局长拍了一下阿列克谢的肩膀,眼底包含着深深的歉意,“请原谅我们,神父,让这一切都归于虚无,总比成为永恒的折磨要好得多。”
阿列克谢:“我理解。”
斯派德点了点头,转身,向警员下达了最后的命令:“现在,行动起来!”
所有人迅速登上载具,一同奔赴未知的命运。
阿列克谢独自留在警局,目送着一辆辆警用载具驶向远方。
神父的手,轻轻地划过双肩,无声地向高天诸神祈祷。
愿光辉庇佑,愿神佑众生。
雪猫:拥有类似猞猁外形的猫咪,平均寿命约为70年。体型较小,躯干滚圆,普遍约长0.3-0.5米,耳朵呈三角形,具有簇毛,被毛丰满光泽,双层毛,由长而柔软蓬松的底毛和稍长而粗糙的长毛组成,具有多种颜色和被毛式样。【改自百度】
白塔:虽然被群众默认成了神域气象局般的存在,但实际上白塔的主职与气象毫无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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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