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阙艳骨志 第7章 君恩

说来奇怪，皇帝自春围坠马，高热不退，汤药难进，持续了小半月，太医们一筹莫展。

直到有个道士请见，说他算到这野兽是附了阴邪之物，皇帝现在的病是被鬼怪缠身所致，要做法事才能治愈。于是天坛上便活祭了牛羊，请来一众道人击鼓鸣钟，焚香叩拜，步罡踏斗，念了三天三夜金光咒。

等天坛上的长香烧了三天而止息后，皇帝的病竟然大有好转。皇帝大喜，封那位道士为玉真天师，成了皇帝身边一等一的红人。

当晚，秦昭华正准备梳洗就寝，突然有小太监报皇上召见。

等秦昭华赶到烛霄殿时，正撞见那道士从里头出来，他快步走出，后面跟着两位白衣侍童，他坐上皇帝白日才赏的七宝轿，摇摇荡荡地被抬走了。

秦昭华刚踏进殿，就被一股烟味呛到了。殿里原本的龙涎香被撤走，换成了好大一尊八卦麒麟四足鼎式炉，里头源源不断地飘出翻腾的烟气。

“臣妾参见皇……”她刚屈膝就被拽着手腕跌进龙纹锦垫里，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混着药味扑面而来。他的手指插进她盘得齐整的发髻里，三两下就勾散了青丝。

秦昭华心神领会，她顺势攀住对方的脖颈，乖巧地把头靠到男人的胸膛上，她感到男人清减了不少。"太医说您病才好些……"

"朕看你是嫌药味难闻。"男人温热手掌贴着腰线游走。

“皇上又要欺负臣妾。”秦昭华的手却没闲着，勾玩着他九龙冠上的缀珠。

"属猫的？这么爱玩朕头上的珠子。"他捉住秦昭华使坏的手。

窗外忽然响起急促脚步声，大太监在外头禀报："皇上，兵部八百里加急……"

"滚去暖阁候着！"男人抓起檀木镇纸砸在门上。

她轻车熟路地用玉指拨开男人的衣领，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画圈。果然听见头顶传来倒抽气声。

“你啊……”他低声笑道，“真是越来越会勾人了，”男人含住秦昭华的耳垂，啧啧水声在她耳边回响。

“还不是皇上教得好。”秦昭华倏然抬起头，双手捧住皇帝的脸，吻了上去。唇齿纠缠。

秦昭华初进宫的时候，掖庭局的尚寝女官教导她，那帷帐里发生的事，也是有规矩，讲礼法的。

“承恩时须得仰面平躺，双膝微曲，待陛下……”

女官突然眼神一扫，抓起她的手来看。“进了烛霄殿，指甲不许留白边。明儿叫司饰房的来修修。”

“方才说到紧要处——若是圣驾临幸时……”

她第一次侍寝时，在龙榻上小心地挪了挪位置，生怕和先前女官说的不一样。

男人看她滑稽的样子逗笑了，说她是个老古董。

“朕最烦那些条条框框。来，朕教你个新法子。”

原来只要做了皇帝，就是可以不守礼法的，他就是礼法。他要你不守礼法，就是他要你遵循的礼法。

男人的手原本搭在秦昭华的后背，这时也不安分地一路慢慢地摸下去。

“皇上，”秦昭华抬起脸娇啧道。“嗯。”身下的男人发出一声鼻音，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即便秦昭华有了身孕后，皇帝有时还是会把她叫到寝殿，让她用舌头伺候他。

“你可知，这叫兔吮毫……”男人情到深处时会抓着她的脑袋，闭眼舒仰着头。。

男人喉头滚动两下，秦昭华想要起身，却被他扣住腰肢，动弹不得。

“皇上……这是？”

“爱妃，朕好想要你……”

男人的呼吸变得粗重，俯下身把头凑到秦昭华脖颈处，深嗅她身上散出的体香。她感到男人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间，弄得她骨酥人痒。

“皇上！这，这万万不可，妾身，妾身还有孕在身！”秦昭华大骇，她平日里虽与皇帝放纵惯了，但放纵到这等地步还是远超出她的所料。

“太医院那几个老东西都说了，出头三月后，胎像稳固就可以侍寝。”男人的神色分明多了几分不耐烦。

“皇上！”秦昭华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喉咙发紧，大脑一片空白。她只能听见她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

“你莫要再忤逆朕了，”男人懒得听她辩解，伸手便要扯她的衣带。

秦昭华真的慌了，她情急之下推了男人一把。

握着衣带的手停了下来。

烛霄殿此刻寂静无声，只微约听到鼎炉里香燃烧的声音。

秦昭华知道今晚她算是完了，赶忙连滚带爬跪在地上，俯首贴地。她浑身发抖，能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她颤抖着：“臣妾知错，臣妾知错，臣妾罪该万死！”

头上传来剧烈的刺痛，那双手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好，很好……”

那双手猝然放开，秦昭华被重重甩在地上，她感到腹中传来阵痛。

“朕一病，连你都敢忤逆朕！你们，你们都放肆！你们……咳，咳！”

腥臭的血浆喷到秦昭华的脸上，暗红的血珠顺着她乌黑的睫毛滚下，流到她骤然睁大的瞳孔上。

男人突然捂住心口，弓腰剧咳。他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精神，塌倒在软垫上，如一条搁浅的鱼，哧哧喘气。

“皇上！”秦昭华顾不得糊了自己半脸的血，抽出怀中秀巾想要为男人擦拭嘴角的血迹。

“你给我滚！”皇帝挥手打开她。

秦昭华愣了一瞬。“传太医！传太医！”她捂住自己发痛的肚子，跌跌撞撞地向殿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