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和你都归我 第3章 意外

时间慢慢地流逝，很快市赛如期而至。

这天天气却看上去十分的沉重，片片浓重的乌云挤压着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浸过水似的脏抹布，风时不时地飘过，撩乱路星远额前的刘海。

路星远站在小区门口，他穿着队服，背后背着球拍，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爸爸和妈妈正坐在车里。

今天爸爸的公司刚好举行团建，可以带家属一起参加，便想着带妈妈一起去。

“今儿好歹也是你们儿子的比赛，市赛那么重要，你们都不亲眼去看看。”

路星远双手揣着兜，半弯着身子，脑子探进车窗里，故意装作失落的样子说着。

爸爸温和地笑着:“毕竟公司团建嘛，上层都要求所有员工必须参加。”

“你这次肯定不是冠军就是亚军，爸爸和妈妈相信你。”

而妈妈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

她支起手臂靠在车窗边上，拖着腮帮子，扫兴着:“羽毛球比赛，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打来打去，天天在小区里看那些小孩儿打都看够了。”

路星远见妈妈态度如此冷漠，他的心情骤然沉了下来。

他直起身，脸色也瞬间耷拉下来，只简单地留下一句，“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一会儿校队的车会来接我。”

“加油呀。”

爸爸还是对路星远打气了一下，便开车离去。

路星远望着逐渐离去的车子的背景，他的心情又迅速调整过来。

“反正老妈那样儿也不是第一次了，管他的呢，我可不能因为这点儿事，影响我比赛。”

这时正是高峰段的时候，路上的车辆紧挨着，犹如一条流动的带子，压抑的阴天之下，车子的步伐也都像是变得重了起来，缓缓移动。

“我说你，你起码跟孩子说个加油的话呀，何必那么冷漠。”

爸爸开着车，路灯显示为红灯，停了下来，不免替路星远怨声着。

妈妈眉头拧了拧，眸色黯淡:“我能让他继续参加那些比赛，已经很不错了，等到了高二，我会让他彻底放弃羽毛球，一心投入文化课。”

“孩子那么爱羽毛球，你不能为自己的私欲，真要把他的梦想扼杀了?”

妈妈微抿动着唇，目光垂落了下来。

“我这也是为他好，运动员是吃青春饭，万一他哪天出了意外，我还害怕我无能为力。”

妈妈的声音轻轻的，但却像是塞着一块铅，重得提不起来。

“但是你的遗憾，总不能寄托在孩子的身上。”

“小远，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那是好事，他又有天赋，我们应该支持他。”

爸爸试着开导妈妈。

妈妈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索。

这时，绿灯亮了起来，妈妈心力交瘁地吐出一句，“你快开你的车。”

车子又开动起来，行驶在路上。

然而，一辆大货车却突然闯红灯猛地撞了上来。

刹那间，一阵刺耳的车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车子整个侧翻在地，车窗破碎，车轮底下冒着白烟。

所有的车辆都停了下来，不少路人都纷纷上前查看。

车内路星远的父母满脸是血，身子东倒西歪，昏迷不醒着。

此时，市体育馆已经开始激烈的比赛。

徐成舟率先上场。

他奋力一跃，他漆黑的瞳孔微透着一股猩红的光，神色凝重，犹如黑夜中的一匹野狼，一球接一球，重重地反击回去。

他的力度比平时更狠，发球比平时更猛，球拍拍击羽毛球的声音震响着整个赛场。

淋漓的汗水洒在半空中，折射着耀眼的灯光。

在场的观众看得惊呼声连连。

路星远看得慷慨激昂，他站起来，替徐成舟大声激动地高喊着:“老徐，牛呀!”

网那边的对手也都明显招架不住。

他咬牙切齿，动作匆忙，又是飞扑，又是滑跪，只能狼狈而又吃力地接住徐成舟的球。

“妈的，倒了八辈子大霉了，跟徐成舟对上!”

他心里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其他选手也都为徐成舟的实力感到吃惊。

“这红枫高中的徐成舟果然是个魔鬼!”

“幸好我没对上他，最起码我还能输得体面点儿。”

“红枫高中可不仅仅只有他，还有个路星远，徐成舟能打成那样儿，那路星远也照样牛掰!”

“说实话，我挺期待他们俩比赛的，虽说是同一个队，但打起来，这两人可是谁都不认谁。”

徐成舟不可压倒的气魄，让所有的竞争对手都陷入一种深深的恐惧。

他们的目光也都悄悄挪向路星远。

路星远和自家的队友也都看蒙了。

“老徐，这是吃了枪药了，今天这么猛?”

“不过，他这样我喜欢，说明他是在状态，跟他对战我也会更兴奋。”

说着，路星远脸上浮现出一丝笑，两手放在嘴边喊着:“老徐，可别熄火，继续加大火力。”

杨教练站到路星远的身后，他捏住路星远的肩膀，沉声着:“路星远，你可要看清楚了，徐成舟现在的发球与他之前的对比。”

路星远微怔了一下，杨教练像是在提醒他，便提高精神，注重徐成舟的发球技术上。

而观众席中，一位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紧盯着徐成舟。

他翘着二郎腿，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目光，捏着下巴思索着:“这徐成舟还真是个好苗子!他现在的速度，力度，都已经远超同龄人，甚至比当年的林子杰都更胜一筹，不说省队，进入国家队都已经十分有资质。”

“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将他收为我的徒弟了，待会儿比赛完了，我就先下手为强。”

这时，徐成舟目光狠狠地剜向那即将落下的白色羽翼。

“该速战速决了。”

他手腕青筋贲张，球拍在空气中像是划出一道残影，狠厉一挥，羽毛球迅猛地反攻向对手。

对手脸色绷紧，瞳孔皱缩，飞扑上前，接住那球。

然而，那球高速旋转，在球拍上形成巨大的冲击力，仿佛要破网而出。

对手顿时咬紧下唇，五官因为用力而微微扭曲，手腕都在剧烈地颤抖。

“这什么球?”

他心里苦苦地喊出一声。

“啪”地一响，他最终抵挡不住，手腕稍微一松力，球拍都被球瞬间击飞了出去，响亮地摔落在地。

那一刻，全场都看呆，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其他选手也都惊愕得张着能塞进拳头大的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星远也是张大了眼，瞳孔中的碎光抖动着。

“9:21!徐成舟以压倒性的实力夺得了本场的胜利。看来，徐成舟选手今天斗志高昂，给所有的竞争选手也都带来巨大的压力。”

全场欢呼声炸裂，所有人纷纷起立，为徐成舟鼓掌喝彩，有节奏地呐喊着:“徐成舟!徐成舟!”

路星远微微拧起了眉，他察觉到徐成舟的进步很快，发球的力度向来都是他的短板，但是这场比赛来看，他的力度明显提了上去，整个球技都接近一种天衣无缝的程度。

“或许，根本不是徐成舟今天突然变猛，而是他这一个月进步神速。”

他回想起这几次他与徐成舟的比赛，也基本都是徐成舟获胜的多。

路星远想到这点儿，瞳孔骤缩，眼神焕散，一种危机感涌上心头。

杨教练双手抱着臂，春风得意的脸上却细细观察着路星远和徐成舟这两人。

“其实，在天赋上徐成舟比路星远更高，在努力程度上路星远更加拼命。”

“但就在于徐成舟也努力，他付出百分之三十的努力，百分之七十的天赋就会让他快速地又上一阶层。”

“路星远想要赢徐成舟，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了。”

徐成舟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脸涨红一片，手臂上的汗水都一滴滴流着，他握着球拍走出比赛场地，队友们纷纷簇拥了上去。

“真不愧是徐前辈，人狠话不多，这场比赛我都看得爽。”

“徐成舟这样儿，进入省队那是无疑了。”

“还有路星远呢，今天你们这样儿还不得打个白来回。”

“就让其他人看看我们红枫高中校队的实力。”

徐成舟还是淡定自如，没有说什么，目光依旧第一时间看向路星远。

路星远却远远地站在一边儿，他面上还笼罩着一层阴霾。

但当他的视线与徐成舟相撞时，他下意识地脸上挤出一丝笑，掩饰着内心的深重，“行啊，老徐，都不给人挣个分的机会，你是在给我下马威吗?”

徐成舟冷声着:“我只不过是正常发挥而已，放水也是对别人不尊重。”

这时，路星远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见周围人声嘈杂，便来到安静的候场区，他看到电话号码竟是派出所打来的，心中顿时提着一口气，想着他也没犯什么罪，怎么会接到这个电话。

他小心翼翼地接听起来。

“喂，是路星远吗?”

“我是。”

“你好，我们这边是苍山市区派出所，刚接到第一医院的通知，你的父母刚遭遇车祸，现在情况很危机。”

“什么?”

顷刻间，路星远听到这个消息，他脑中空白，耳旁嗡嗡作响，肩膀在轻轻耸动，眼前的事情也忽然变得模糊。

“路星远，你在这里呀，下一场就是你了，赶快进去吧。”

杨教练走了过来催促着，将路星远的思绪抽了回来。

而路星远捏紧了手中的手机，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

他咬紧下嘴唇，声音哽咽着:“杨教练，我要退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