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有点冷 第2章 第 2 章

“刘洪涛的处分快销了吧。”方强过去关上门，“要不还是让老钱给你们换回二楼吧。”

“他要是想找麻烦，住天上都没用。”凌飞从包里拿了件上衣出来换上，“甭搭理他，有事再说吧，先想想晚上吃什么。”

凌飞虽然答应了钱明德和陈小美绝对不会再惹事，但不代表他怕事，刘洪涛这种人躲是躲不掉的。

既来之则安之，天大的事都得先填饱肚子。

“食堂不知道有没有出新品。”方强说。

“吃什么食堂啊。”刘海说：“大餐！食堂的餐再大也就麻辣香锅了，咱出去吃吧。”

凌飞撩起裤腿，“你再说一次。”

“有知觉不？”刘海伸手往他小腿上弹了下。

“没。”凌飞瞪着他，“你再使点劲把他直接卸了我都没知觉。”

刘海讪讪地笑了声坐回了床上。

“别折腾了。”方强说：“要不，点外卖？”

“附议。”刘海举手赞成。

“行吧，吃什么。”凌飞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门口封路能送进来么。”

“待会肯定就放开了，”刘海说：“来份麻小，再来几瓶啤酒。”

凌飞和方强看着他，刘海又加了份烧烤。

“我就这些了，强子你呢？”刘海说。

凌飞收起手机，“搁我这秋游呢？”

“你醒醒，这里是学校。”方强无语道：“还啤酒，要不要再来瓶二锅头。”

“也行。”刘海并不觉得不妥，“反正回宿舍吃，又不是在教室。”

“你还上不上晚自习了。”方强白了他一眼，“就算钱明德嗅觉失灵了，刘洪涛那个逼也得闻着味过来和你喝两杯。”

“操，别提他。”刘海倒回床上，“反正我的大餐就要这个，今天不吃，改天也得补上。”

凌飞没点刘海的秋游套餐，他和方强挑挑拣拣最后点了份农家菜，备注了送餐时间。

开学第一天比较松散，早半小时吃晚饭和晚十分钟到教室一般也不会有人管，前后加起来能腾出一个半小时吃饭的时间。

方强一直留意着外面，三人趁雨小了点时先去了教室。

“给你留了中间的位置，”刘海坐到后门口最后一排的靠墙位置上，“以后我和强子就是你的左右护法。”

“起来，”凌飞用拐敲了敲他的椅子，“右护法请挪坑。”

“我就知道。”刘海啧了声，麻溜换了位置。

“知道你还多余整这一出。”方强说。

“我寻思他躺了一暑假能改改性呢。”刘海说。

“说什么呢傻孩子，”方强像摸狗头一样摸了摸他的头，“让凌飞改性比让外面雨停还难。”

凌飞靠在墙边，没理会他们俩的调侃。

他扫了几眼班里的同学，只有七八个是原来高一的同班同学，刘海和方强就占了俩。

其余有眼熟的，视线碰到一起点了点头，更多的是完全不认识的。

其实凌飞的文科相对于理科还能看得过去，但他一想到文科要背诵就头疼，这点他和左右护法一拍即合，三人在钱明德痛心疾首的阻止下毅然决然选择了理科。

当知道钱明德带理科班时，凌飞一度怀疑当初钱明德极力劝他从文，是因为不想再当他的班主任了。

“凌飞。”沈霖从前排跑过来，“你的腿没事吧，要不要坐轮椅啊？”

刘海打趣道：“沈霖，我上次扭到脚，你怎么不问我要不要坐轮椅。”

“你腿又没断。”沈霖说。

“凌飞的腿也没断啊。”刘海笑着说。

沈霖被噎得有些尴尬，气急败坏地指着刘海，“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在这咧着嘴笑。”

刘海的笑瞬间凝固。

沈霖见凌飞连看都没看她，神色黯然地回了位置。

她从高一开学起就和大部分女生一样喜欢上了凌飞，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把这份喜欢默默藏在了心里。

本以为她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慢慢培养感情，结果在第二周的开学典礼上就被高三学姐赵婧文捷足先登。

校花配校草，没人敢觊觎赵婧文的男朋友，她的这份喜欢彻底被蒙上了一层布，不见天日。

庆幸的是，赵婧文已经毕业，并且她有可靠消息，凌飞和赵婧文已经分手。

沈霖经过一年的暗恋，对凌飞可谓情根深种，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他拿下。

凌飞因为遗传了陈小美的所有优点，从小就是十里八村公认的帅哥，对于情书啊暗恋啊这些早就免疫，沈霖这种自认为掩藏的很好的暗恋，他两只眼闭上都能看出来。

他虽然谈过很多恋爱，但他是有原则的，坚决不碰同班同学。

不然以他正常情况下分手的速度，以后结婚要是邀请前女友，班里的女生就能凑一桌。

他这种渣男行为似乎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故意在开学这天折磨他，他刚到教室不久，外面居然放晴了，晚霞都出来了。

几个女生趴在窗户边喊：“有彩虹！”

凌飞朝窗外看去，彩虹影子都没看到，正欲收回视线时，他看到靠窗那边的最后一排后面居然还坐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

他前面的窗户边挤了五六个同学，凌飞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感觉上来说，这人看着和他们格格不入。

坐得笔直的身姿，奋笔疾书的专注，以及身上那股生人勿扰的气质。

这人是谁？

凌飞懒得琢磨，他收回视线，拍了拍正在激情嗨聊的刘海，“你确定不趁钱明德来收作业前抱一下佛脚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海掏出作业放到桌上，凌飞随便扫了眼。

这是一个字没写啊。

钱明德开了个简短的班会，根据半民主投票及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认命了新学期的班委，结束后让各科课代表收暑假作业。

凌飞因为受伤不用写作业，他趴在桌上边走神边欣赏大家手忙脚乱补作业的场景。

刘海抢到了沈霖和英语课代表季成欣的试卷，一通乱抄后交了差。

“太刺激了。”刘海捂着心口说：“比我爷要打我还紧张。”

“你爷还能打动你啊。”凌飞说。

“越老越有劲，还拿拐杖抡我。”刘海说。

方强缓缓举起还在发抖的手说：“刚老钱在窗口看了我一眼，我三魂没了两。”

话音刚落，老钱突然在他们后面喊了声凌飞。

方强悬着的一魂彻底没了。

钱明德和凌飞在走廊上开启了新学期谈心之旅，无非就是把他上学期的事再拿出来鞭尸，接着把校纪校规强调一遍，总之，钱明德说一句，凌飞点一下头。

“晚自习我来找你，带你到年级主任那表个态。”钱明德说。

“好的。”凌飞点头。

钱明德又嘱咐了几句关于他腿伤的事才回办公室。

凌飞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感慨像老钱这样的老师在腾飞屈才了，就算不去实验，最起码也应该在北东路。

他回到教室后，刘海和方强让他看外卖有没有送到。

凌飞看了眼时间，距离他备注送达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打开外卖软件看了眼，显示已送达。

“到了。”凌飞说。

“那咱走吧，”刘海蠢蠢欲动，“吃饭前老钱肯定不会再来了。”

“沈霖在前面盯着呢。”方强说。

“怕什么，有凌飞在。”刘海说：“我们先走，凌飞垫后，班长保证当没看见。”

凌飞看了眼讲台的方向，沈霖正坐在讲台的位置看书，时不时抬头看了一眼，凌飞和她对视后，她站了起来。

“等会吧。”凌飞收回视线。

“啧，等什么呀。”刘海急得不行，“菜要凉了。”

“你急什么。”方强按住他，“没看沈霖正朝咱们这看呢。”

刘海看向讲台，果然和沈霖对视上了，他对沈霖笑了下，沈霖翻了个白眼后坐了回去继续看书。

“好了好了，赶紧走。”刘海趁沈霖没注意的时间三两步从后门退出了教室。

方强没法，只好跟着一起走了。

凌飞还得拿拐，他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动，沈霖就看了过来。他只好指了指厕所的方向，沈霖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他拄着拐光明正大出了教室。

因为眼里全是凌飞，导致沈霖都没注意到凌飞旁边的两位置空了。

出了教学楼，刘海反而不急了，又吵嚷着要去超市买水。

“你去吧，我去拿外卖。”方强说：“凌飞你回宿舍吧。”

腾飞是明令禁止外卖进校园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前辈在墙内外的墙根下摞上了砖，踩上去就能碰到墙头，外卖一般都在墙头上交接。

这种方式有利有弊，多的是找不到砖头在哪的，最后还得学生冒险翻墙出去。

并且，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墙上根本没法放。

凌飞拿过一次外卖后就发现了此种方式的弊端，于是他多次利用喂猫的时间勘察地形，终于让他发现了在东南墙角下有个洞。

这个洞为什么会有，用来干什么的，已经无从考证。

凌飞观察发现，平时只有猫会从那个洞进出。

于是，他让方强从家里带了个储物盒放在了那里，刚好堵住洞口，盒子里也刚好能放下一份外卖。

他用这种方式和刘海点了一年的外卖，从未出过差错。

“凌飞，”方强拎了外卖进来，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你们的外卖盒被人拿走了。”

凌飞看着他手里的外卖，“那你在哪拿的外卖？”

“宿舍门口，你没看到？”方强把一张纸条放到桌上，“我刚去后墙那什么也没看到，打你电话又没接，我就想着先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在宿舍门口看到了一份外卖，我看了下果然是我们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我刚上厕所了，没听见。”凌飞拿过纸条看了眼。

——不好意思，没看到你说的盒子。

凌飞刚从宿舍门口进来，好像是看到了外卖，但他没想过会是他的就没注意。

经历一个暑假，盒子没了也正常，当初刘海还惦记着让他把盒子带回家保管，后面出了打架的事，也没人记得盒子的事了。

“没了就没了吧，”凌飞随手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外卖在就行。”

方强把饭菜摆到桌上，刘海也拿了几瓶水回来了。

他把其中一瓶特意放到凌飞面前，“有人请你的。”

“谁？”方强问：“不会是高一小学妹吧？”

“就刚刚那雨，哪个小学妹火眼金睛能看上他。”刘海拧开水喝了口，“是学姐，吴雯。”

方强一口水差点喷菜上。

“我□□注意点。”刘海护着菜，“吴雯怎么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你说怎么了，”方强擦了嘴，“凌飞你不是和赵婧文分了么，吴雯送你水是什么意思？”

“管她什么意思。”凌飞说：“吃饭吧。”

刘海率先夹了个排骨，皱着眉吃完又把其他几个菜都尝了遍。

“你...点的全是凉菜？”刘海问。

凌飞和方强吃了几口也发现了不对劲，所有的菜包括饭都冰凉。

“什么时候送到的？”方强问。

凌飞正在看手机，他刚只注意到已送达，现在才发现送到时间居然就在他们离开宿舍后的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这外卖已经在外面放了将近三小时。

“这商家是傻逼吗？不识字吗？”刘海强撑着又吃了几口，“操！我去楼上要点热水。”

“干嘛？”方强问。

“泡饭吃！”刘海说。

“还没下课，楼上有鬼给你热水啊。”凌飞面无表情点了个差评，把手机收了起来，“走，去食堂。”

三人出来的早，食堂几乎没人。

刘海最终还是吃了麻辣香锅，一顿饭吃的骂骂咧咧。

回教室的路上，正好遇上吃饭大军，三人紧贴路边在大部队中逆行。

凌飞走在中间，他的视线越过刘海在人群中又看到了他们班那个全副武装的人。

之前在教室坐着，凌飞只觉得这人身上的气场在他们班很违和，现在再看，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这人身姿挺拔，个子看着和他差不多高，黑衣黑裤黑口罩黑棒球帽，手插在裤兜里，半低着头走在人群中，像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的神秘少侠。

“那人是谁？”凌飞停下问后面跟着的方强。

方强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在视线范围内没看到认识的人，“不认识。”

“谁？”刘海停下回头看着他俩。

方强示意了一个方向，刘海看过去，也没搜寻到目标。等他们再次看向凌飞的时候，那人已经与他们擦肩而过。

“没事。”凌飞说。

反正是同学，迟早会知道的。